低血糖昏迷驚魂記（小說） 五十、老人家缺修身養性

低血糖昏迷驚魂記（小說）

五十、老人家缺修身養性

作者：吳聰賢醫師

107年6月17日，週日，下午14時10分。我與五哥，兩人在處理室，因折疊椅只有一把，我不好意思獨自坐著，只好站起來，兩人面對面，彼此問候和聊天。早餐沒吃，午餐未吃，肚子不餓，我不急著回家，因我要表現我照顧岳父的誠意，總要有始有終。我全然沒有半絲想法，想邀功，以便未來替自己爭些遺產。對五哥這種人，別做夢了。我猜他應該吃過午餐，才姍姍來遲，我懶得問他是否吃過飯，問了也是白問，他會回答「還沒吃」。

看少我六歲的五哥，滿臉皺紋和老人斑，這是其次，主要是他滿臉悲戚和憂傷，讓我些許不捨，據說，近幾年來，罹患憂鬱症，開始尋求醫師藥物治療。他在為岳父悲戚和憂傷嗎？當然不是，89歲的老人，已相當長壽，自己要活到這個歲數，比登天還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句難聽的話，老人走了，反省卻麻煩，五哥內心可高興著呢，等著分遺產。除了憂鬱症，他憂傷啥事？

儒家「大學」強調「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格物」者，革除物慾，不被物慾所迷惑或束縛。「致知」者，能革除物慾，就能窮究事務的道理。「誠意」者，能窮究道理，就能意念真誠和謙恭。「正心」者，能真誠和謙恭，就能端正自己心念。「修身」者，能端正心意，就能修養自己德行。「齊家」者，能修養德行，就能一家和樂相處。「治國」者，能一家和樂相處，就能治理好自己國家。「平天下」者，能治理好國家，就能天下太平了。

這八樣，岳父一樣也不及格，至少「正心」和「修身」這兩樣，牽涉個人人品，他可一敗塗地，沒有給子孫留下任何好榜樣和好感。老人家好色，修身養性全然沒有。兒子們，嘴上不說，暗地裡瞧不起他，有心結的兒子，舉家遷居外地，甚至避居國外，眼不見為淨。媳婦們，尤其五哥老婆，更是發下誓言，如果老人家敢搬進家來，她就頭回也不回，帶著兒女，馬上離家出走，也是眼不見為淨。

至於女兒呢？我那內人，還不至於不肖，三天兩頭，探望父親外，還盡將水果往娘家搬。買鳳梨、蘋果、水梨回去外，家裡田裡自產的香蕉、木瓜、芒果、酪梨等等，更是堆積在桌上，有如一座小山，老人家都吃到厭煩了。但是，老人家性趣不減，除了迷戀鄰居女人外，常上二樓，躲著外籍看護工，看著A片，因重聽，聲響轉得特大，男女淫蕩的糜糜之音，響徹雲霄，不僅一樓聽得到，連屋外也聽得到，以致左右鄰居常跑來抗議，也害得內人羞於回家。

至於孫子女呢？為數眾多，每個兄弟都多產，不是五、六個孩子，就是七、八個，美國的子孫不提，高雄的子孫都懶得回來，只有農曆年，才會跟隨父母，提前回來探望。至於住在附近的子孫，也是不遑多讓，躲得開開的，閃得遠遠的。古人說的，立德、立功和立言，我岳父第一關「立德」就不通過了，或許，另類的私家「立功」，他可做到了，家財無數，雖然小分了幾次家，仍家財萬貫，不動產、黃金、股票、債券和現金，數也數不完。內人只能垂涎著，因從早到晚，絕沒有她的份。

老人家還健在，父親的家就是兄弟姊妹的家，高雄的大哥一家人，在舊曆年，提前兩天回來探望老父，難得待一整天，又即刻回高雄，連圍爐飯都沒吃上一口呢，為何？道理簡單，因兄弟不和，妯娌也不和，彼此互相計較，互相嫌棄，已非一日之寒，是經年累月積下的怨氣，還不是為了財產。一個不叫留下來圍爐，一個不拿錢買佳餚，乾脆各走各陽關道，各吃各的團圓飯。老人家看在眼裡，心知肚明，雖家財萬貫，對女人大方的要命，對子孫則摳的很，前幾年，還會拿錢辦桌，後來省略了，只好各走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