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歡能幾回：（五十一）四大撩撥破矜持

                                                                   作者：吳聰賢醫師

唐皇甫冉：「鶯啼燕語報新年，馬邑龍堆路幾千。家住層城鄰漢苑，心樓明月到胡天。機中錦字論長恨，樓上花枝笑獨眠。為問元戎竇車騎，何時返旆勒燕然？」

她怕遇到會對她動手動腳，甚至施暴的壞人，而這個壞人是誰？同學的哥哥！以致，她不敢坐前面嗎？剛好相反！能跟英俊帥氣的成熟男人坐一起，還帥過亞蘭德倫的，是可遇而不可求，是求之不得，怎會躊躇呢？真正的原因是什麽？她忸怩，她害羞！她知道，自己胸口小鹿會亂撞，如果，讓對方聽到自己小鹿亂撞，豈非羞死了！丟臉死了！哪有顏面見世人？所以，當她不得不，必須坐進副駕駛座，她小心翼翼地，除了端坐，眼睛平視，直直地，看著前方擋風玻璃外，也放緩呼吸，調息呼吸，一呼一吸，慢到幾乎沒有在呼吸，等於屏住呼吸，暫停呼吸，結果呢？憋不住氣，差點被口水嗆到，反而呼吸加快好幾倍，差點弄巧成拙！其目的呢？不外減緩呼吸，不讓心臟蹦蹦亂跳！醫學上，還真的如此！

小女生太可愛了！胸口小鹿亂撞聲，別人聽得到嗎？聽不到！不用害羞，保證不會聽到！因心臟聲音屬於震動波；如果，心臟像鬧鐘，那就聽得到。心臟聲音，是血液流經心臟時，所產生的震動波，尤其是瓣膜打開和關閉，所引發的震動波，特別地明顯。心臟共有4個瓣膜，包括：三尖瓣、二尖瓣（又稱僧帽瓣）、主動脈瓣膜和肺動脈瓣膜。三尖瓣位於右心房和右心室之間，二尖瓣位於左心房和左心室之間、主動脈瓣膜位於左心室和主動脈之間、肺動脈瓣膜位於右心室和肺動脈之間。上、下腔靜脈和右心房之間，肺靜脈和左心房之間，有瓣膜嗎？不要被誤導，兩者都沒有！

如何聽到心臟的震動波？絕對無法隔空聽到，要靠兩種工具：聽診器和耳朵。聽診器緊貼病人胸口，耳朵也須緊貼胸口，就可以聽到心音。聽診器品質好，隔著夏天薄衫或冬天厚衣，仍聽得很清楚。怕被誤會騷擾，尤其病人是女性，特別是年輕女性，我絕不會把聽診器，伸進病人胸口裡面。但是，常見七老八十的老醫師，至今，仍習慣這樣做，把聽診器伸進衣領最深處，手也跟著探進去，都可碰觸到女性乳房了！

老醫師會是重聽嗎？哇！糟糕！七老八十老醫師，不就說我自己嗎？我真的，沒有半絲不敬之意！另外，我也見過七老八十的老醫師，老年癡呆嗎？還是積習難改？習慣要國小女生，掀起上衣，用聽診器，直接貼著胸部肌膚，光天化日聽診。時代真的不同了，可能是本性關係，加上後天教養，不要說國小女童、幼兒園女童，連2、3歲的女嬰兒，也有強烈的隱私和羞恥心，千千萬萬，不要掀起她的上衣聽診，若出現了，家長也要出面制止！至於，莽撞地強脫女嬰兒內褲，更是不應該，千萬使不得，除了羞恥外，可能傷害幼小心靈。

陰部的隱私和羞恥心，更甚於胸部千百倍，我個人習慣做法如下。第一關，先詢問家長是否同意檢查陰部？家長同意了，接著下一關。第二關，直接詢問女嬰兒，是否讓醫師伯伯檢查陰部？如果，小朋友稍有遲疑，我絕不勉強。第三關，我也是直接詢問女嬰兒，是否讓護士阿姨檢查陰部？小朋友仍有遲疑，我就此打住，不再勉強了。小朋友女陰毛病，不外細菌感染，引發紅腫、疼痛和搔癢，當小便檢查正常，就直接給抗生素、消炎止痛藥，外加一條外用消炎藥膏，一切就此打住，極少須要第二次或第三次複診。

耳朵功能較差，穿著冬天厚衣，可能聽不怎清楚，須直接貼著胸口。我個人建議，希望年輕父母，能養成習慣，特別是洗澡後，用耳朵多聽嬰幼兒的心音，習慣正常的心音，往後，多少會分辨孩子，到底患了何種心搏過速、心搏過慢、心雜音、心律不整等毛病。小孩發生溺水、墜落、噎到等意外事件，要確認是否有心跳，不要浪費時間，去摸小孩腕部的橈動脈或尺動脈，或肘部的肱動脈，還是頸部的頸動脈，直接把耳朵，貼在小孩胸口，就可一清二楚，迅速判斷是否有心跳了！其實，耳朵貼胸口，不僅聽心音，也會聽到呼吸聲，例如，年輕人常見的自發性氣胸，父母把耳朵貼胸口，也能分辨真假虛實，判斷呼吸聲是否異常了。總之，年輕父母，養成耳朵貼緊小孩胸口的習慣吧。

為了免尷尬，也表示關心和鼓勵，同學哥哥，一邊開車，一邊輕聲細語，「再幾個月，就要大學聯考了，三年高中生涯的總驗收，妳和我妹妹都辛苦了，依妳們在校的成績，以及用功的程度，只要發揮平常實力，考上大學，如探囊取物，輕而易舉，絕無問題，希望妳們以平常心面對，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據我妹妹說，妳的第一志願是台師大，希望從事教職，作育英才，想為教育界盡一份心力，妳保證沒問題的，我特別祝福妳，祝妳心想事成，馬到成功，高分中榜。」令人討厭的同學，好像把自己的秘密，全告訴了她哥哥，簡直沒了個人隱私！不過，討厭歸討厭，討厭是假的，心裡卻有一絲甜蜜，也有一絲溫暖，這才是真的。「唉！帥氣哥哥的話，就是會撩撥人，害人臉紅又心慌，卻也多的是喜悅！」「不！哪來撩撥？人家嘛！只祝福我高分中榜？何來撩撥？我是否自作多情？」她自亂陣腳，亂了方寸。

怕嚇著了小女生？不！是想討好小女生，同學哥哥放慢速度，放低聲量，低聲低語說著：「大學聯考錄取率低，相當難考，對妳們來說，卻易如反掌，穩操勝券，垂手可得，必然榜上有名，但對一般人來說，可望而不可及呢！尤其是我，比登天還難呢！不怕妳恥笑，我曾三次參加大學聯考，雖發憤圖強，拼足了力氣，最終仍名落孫山，以些許分數落敗，無緣跨過大學門檻！沒辦法，我資質太差了。我好羨慕妳們，資質佳，腦筋好，又用功，在學術殿堂，發光發熱，遊刃有餘呢！」

細聽這些話，他顯得很謙虛，似乎在讚美她，褒獎她，其實錯了！他故弄玄虛，拿大學聯考當幌子，吹噓自己，亂捧自己！怎說？這位茶室女，哀嚎兩聲，再加一聲幹譙：「我歹命啊...我歹命啊！幹他祖媽老機掰！」她說，當下，她很感動，一個人再接再厲，連三次考了大學聯考，雖沒錄取，也算有點實力，才敢一頭栽進，不懼失敗，奮勇直前，可說是有為的青年，讓她欽佩不已。真實的情況是什麽？「呸！他哪來參加大學聯考的資格！噁心死了！真不要臉！」

往後的日子，她才知道，她這位未來的老公，居心叵測，處心積慮，存心不良，兩人第一次見面，就開始撒謊，未來的日子，也照樣如此，沒有半句真話，謊話連篇，說謊不打草稿，臉不紅，氣不喘，還連環騙，把人騙得團團轉，騙得身首異處，騙得死無葬身之地！「我被逼得流落風塵，當個青樓女子，是誰害的？就是他害的！我歹命啊...我歹命啊！我幹他祖媽...，嗚...嗚...。」她幹譙到一半，又開始放聲大哭。

真實的情況如下。他自小不學好，愛玩，愛混，不讀書，整天遊手好閒，初中三年，學校成績都是墊車尾，透過說項，才勉強畢業。畢了業，等同失業，在家當少爺，在外當太保，混了兩年，日子無趣，找人當槍手，勉強考上某私立，工商高級中等學校，非日間部，而是夜間部，唸的是機械科。這三年補校，他照樣愛玩，不把學校當學校，不把功課當功課，縱然是月考、學期考，照樣不鳥它！高興就考，不高興呢？去它媽的！甩一邊去！

他在外頭，結交一些朋友，不是小流氓、小太保，就是小癟三，大家廝混玩樂，菸酒嫖賭，無一不全。當混累了，補校不去了，上課對他來說，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更嚴重時，一週六天，才與同學見面一次而已，同學們都生疏了。可想而知，三年補校怎畢業？簡直開玩笑嘛！後來，花錢找人關說，包括鄉鎮首長和民意代表等，才得以拿到一張等同學歷證明書。

所謂的，連續三次參加大學聯考，是騙人的，騙人不眨眼，簡直莫名其妙，這種爛程度豈配！撒天下大謊，往自己臉上貼金，不僅不要臉，還要加上下流！這位未來的老公，如何撒謊，如何誘拐，如何欺騙，如何爛透了？簡直罄竹難書，不勝枚舉，一千零一夜也說不完！她說，這種心裡的痛，一千萬年後，還是照樣痛！確實如此，我若要翔實紀錄她的痛，也是一千萬言，難盡述啊！

在轎車內，她懷著欽佩的心，不時透過擋風玻璃上的後視鏡，偷瞄了他好幾眼，「好帥的一張臉，好成熟的一張臉！」不禁喜上眉梢，滿心歡喜，內心跟著雀躍，胸口小鹿亂撞，又不禁霎時臉紅起來，好羞人喔！突然間，她發現車子，不是開往回家的路，而是一條不認識的路，很遠的路，她嚇一跳，難道他迷路了？小女生的矜持，加上小女生的膽怯，她不禁擔起心來，難道他要對自己有所企圖？她內心吶喊著：「不可以！不可以這樣！怎可以第一次約會，不！不算約會，就想對人家怎麼樣？不行！」

她想到哪裡去？她想到，他會開到偏遠的地方，完全無人煙的地方，可能是公墓，也可能是亂葬崗，然後停下車，向她求愛，擁抱、愛撫或親嘴的。她怎能接受？才第一次約會，是約會嗎？怎可以這樣？她故作鎮定，輕輕地問道：「我們是否走錯路了？我們去的時候，不是走這條路，這不是我家的方向。」小女生太單純了，很容易被誘拐，沒兩三下，就服服貼貼了，開口和閉口，直說著「我們」。

同學哥哥，拋出一個帥氣的媚眼，兩邊臉頰各有一個小酒窩，簡直迷死人了，「妳以為我迷路了嗎？放一萬個心，哥哥頭腦很清晰，去了妳家一次，一輩子也記得。哥哥為何開這條遠路？因我家人，包括爸爸、媽媽和妹妹，每個人都喜歡妳，哥哥也喜歡妳，所以，故意繞遠路，希望能開久一點，跟妳相處久一點，開到天荒地老，開到海枯石爛，開到海角天涯，永遠、永遠地開下去。」同學哥哥，再次轉過臉來，緊盯著她的雙眼，又露出迷死人的酒窩來。

他輕聲細語地說著：「妹妹！妳難道沒有發現嗎？哥哥把車子開得，非常、非常地慢，妳見過有人開車，每小時車速，僅20、30公里的嗎？連警察都要罵人了！都要開罰單了！哥哥這樣開，道理是一樣的，就是希望開到天長地久，開到生生世世！」哇！好厲害的情聖！開口又閉口的，直說「哥哥」、「妹妹」，小女生聽了，整個人都癱軟了，羞死人了！好撩人喔！怎會這樣？

不僅如此，也不知，他從哪裡背來的綿綿情話，又是天荒地老，又是天長地久，好像邱比特的箭，不斷地射向她胸口！原本稍微穩定下來的心緒，又開始狂風驟雨了，她不僅滿臉緋紅，胸前那隻小鹿，再次失控，橫衝直撞，好像要從胸口蹦出來，又像要從嘴裡吐出來，她害羞，卻也欣喜，甚且興奮，五味雜陳呢！

她心臟狂奔狂跳，暗啐道：「羞死人了！好壞的哥哥，真不要臉！第一次約會，就跟人家講這樣露骨的情話！什麽天，什麽地，還天長，還地久，羞死人了！人家會被你折煞死了！」原本不承認是約會，氣氛到了，氛圍到了，不承認也難！這不是約會，什麽才是約會？好折煞人的約會。很糟糕！很傷腦筋，容易受騙上當的小女生，往後，如果再碰上一回，真的會投懷送抱，以身相許了！故事的發展，確實也如此，以身相許，卻許錯了對象，許到一個，無三曉路用的濫男人。

這些情話哪來的？他無此能耐，我猜，應該是從瓊瑤的愛情小說，分批抄錄下來，強記硬背，有空沒空，就掛在嘴邊，以致能滾瓜爛熟地，想也不用想，就能衝口而出。說到瓊瑤，她可是那個年代，言情小說的至尊，不！至今，也沒人超越過她！那年，國小高年級學生、初中生、高中生、高職生，連大學生也不例外，書包裡頭不藏一本瓊瑤的小說，會被說成「沒有文藝氣息」呢！

今日，國中生最怕什麽？怕書包被搜到強力膠、安非他命、K他命、搖頭丸，或者各類毒品吸食用具，然而，民國50、60年代，初中生最怕的是，被搜到瓊瑤的小說，保證被訓導主任沒收！當年，瓊瑤的散文和小說，產量大，出版多，幾乎每人手上一本，例如：窗外、幸運草、六個夢、煙雨濛濛、菟絲花、幾度夕陽紅、紫貝殼、寒煙翠、月滿西樓、庭園深深、星河、水雲、心有千千結、一簾幽夢等等，多到不勝枚舉。

有兩本書，紫貝殼和寒煙翠，是我個人的收藏，我斷斷續續地，分別反復讀了3、4遍。我沒有零用錢，哪有錢買瓊瑤的書？要歸功於，初中時的訓導主任。某日，訓導主任又來搜查書包，某同學慌慌張張，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眼見兩本瓊瑤小說，就要被沒收了！情急之下，我腦筋突顯靈光，霎那間，我搶過來那兩本小說，把它們塞進教室後面，金屬製的垃圾桶裡，以致躲過了一劫。事後，同學感謝我的義舉，等他讀完這兩本書，很慷慨地，二話不說，將這兩本書送給了我，也就成了我個人的收藏。

當年，我被這兩本書，迷了神魂顛倒，茶不思，飯不想，連睡覺也想著瓊瑤的小說，無新書可陪伴，可閱讀，搞得心力交瘁。同學知道我的苦楚，坦言我跟他一樣，都中了瓊瑤的毒，為了彌補過錯，他很義氣地回報我，每回讀完一本瓊瑤的小說，他就將小說借我，供我分享兩天。好理家在，我雖沉迷於瓊瑤的小說，卻也沒荒廢學校的功課，三年後，高中聯考，沒讓父母失望，我順利地考上彰化高中。瓊瑤的小說，極大半，都拍攝成電影，滿轟動的，票房居高不下，因沒錢進戲院，我不曾看過瓊瑤的電影；當拍攝成電視劇，年紀大了，忙於工作，忙於賺錢，窮困人家的孩子，賺錢重要，熱衷於賺錢，我已沒興趣看了。

兩人在馬路上，緩緩地，輕輕地，在月亮照拂下，在星光閃爍下，在微風吹拂下，在浪漫氛圍下，兜風納涼了近兩個鐘頭，轎車才慢慢地，開回小巷口。同學哥哥，體貼又殷情，打開車門，撥了撥額前頭髮，帥氣地下了車，專程繞過車頭，來到副駕駛座旁，打開車門，伺候她下車。她只能讓人伺候著，因生平第一次搭轎車，轎車車門把手是哪個？她不知道。

你知道怎麼伺候他人上下車嗎？如果，你是公職人員或官場人員，你一定很熟練，熟練到駕輕就熟，熟練到一氣呵成；若非此類人員，保證你可嫩了，上不了道！長官坐專屬轎車，座位永遠固定，是後排右座，靠車門的位置。若非業務須要，且長官主動表示，屬下絕不能陪同上車，長官是長官，屬下是屬下，等級有別，高低有差，長官不會容許他人榻旁酣睡。當長官要上下車時，伺候的人，要眼明手快，要分秒不差，洽到定點，左手打開車門，人站在車門後，右手伸長，手背頂在車門上緣，以免長官上下車時，不注意，頭撞到門框。這種卑躬屈膝，戰戰兢兢的迎送伺候，是中國人的官場文化，你做得來嗎？做不來，就別想升官。同學的哥哥，不知從哪學來的，就是如此伺候小女生，小女生被捧得如小公主，不再認為自己是灰姑娘了。

很意外地，好像變魔術般，同學哥哥手上，多了一包點心盒，「爸爸和媽媽，很喜歡妳，他們特別交代我，請妳有空多來家裡玩，也交代我，打包了一些蛋糕、雞腿、雞塊和餅乾等，讓妳妹妹和弟弟，當宵夜吃。」瞬間，讓人感動莫名，好窩心喔！竟然設想如此親切又周到，這個男人的身影，怎忘得了？她暗中高興著：「騙人！爸爸媽媽喜歡我，難道你不喜歡我？又是騙人！哪來那麼多爸爸媽媽交代？肯定是你打包的，卻故意騙人家，說是爸爸媽媽交代的！好壞喔！喜歡拐彎抹角的壞哥哥！」

其實，爸爸媽媽一點交代，爸爸媽媽二點交代，全都是假的，是男人的假殷情，和男人的圈套。更甚者，不僅巴結她，也巴結了她的妹妹和弟弟，先策反周遭，使對方倒戈，再來圍剿主力，這可是戰略呢！總之，盡量把所有人，全部套進圈套，必有助力。這個無三曉路用的男人，除了外貌長得帥，以及油腔滑調外，完全一無是處，然而，這兩樣利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女人望風披靡，束手就擒，成了無三曉路用男人的殺手鐧！情竇初開的小女生，糊里糊塗，就被情所困，成了男人殺手鐧的犧牲品！

過生日，一年才一次，要再過生日，只能等明年了，如果，此事件就此打住，不再有後續發展，她的一生，即使平凡無奇，卻也應幸福美滿！但是，可能嗎？圈套一圈圈，一環環，直往她頭上套，否則，無三曉路用的男人，還算是濫男人嗎？他懇求父母，更懇求妹妹，假借衝刺聯考的機會，兩人須一起研討功課為理由，讓她每週六晚間，來家裡，一起挑燈夜讀，懸梁刺骨，發憤向學，以應付聯考，然後，隔天再送她回家。自己的兒子是啥料子？是啥東西？他在耍什麽把戲，知子莫若父母，他們太一清二楚了， 他們怕小女生毀在他手裡，均持反對的態度。至於妹妹呢？他打什麽主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妹妹也持反對的立場。

然而，在他懇求發誓再發誓，咒誓又咒誓的情境下，「我會徹底改過自新，我保證真誠對待她，絕不虧待她，如果有半點虛假，我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雨天被雷劈，喝水被噎死，河邊被水鬼抓...，死無葬身之地！」說得懇懇切切，幾乎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了！也幾乎要跟家人翻臉了！不屈服行嗎？還能怎麼辦？父母屈服了，妹妹也屈服了，不屈服也不行，難道家裡要鬧革命嗎？難保不會半夜放火燒屋，全家同歸於盡！這種濫兒子，壞事幹絕，任何天大地大的事，也做得出來！

爸爸和媽媽，還有妹妹，最終會屈服，另有兩點原因。第一點原因，他們都喜歡她，寒門出孝子，寒門出身的孩子都乖巧，且都奮發向上，毫無疑義的，他們都喜歡上了身，恨不得，她能成為家中的一份子。第二點原因，哥哥似乎真的很喜歡她，不是一時興起，要玩弄女人，他不是發誓要改過自新嗎？發誓不會虧待人家嗎？但願是真的，他能改過自新，改頭換面，成為顧家的好男人，即使，僅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機會，也要盼望這個機會了。

咒誓有效嗎？如果有效的話，天下的男人都在咒誓，天下的男人都要死光光了！其結果為何？只好犧牲別人家的女兒了！隔了幾天，同學懷抱虛無的盼望，親自拜訪她家，拜會她的父母，希望每週六晚間，讓她來家裡，兩人一起挑燈夜戰。理由不外，大學聯考逼近了，兩人有個伴，可以互相激勵和鼓勵，也可以互相研討功課，往大學聯考邁進。她的父母是心地善良的鄉下人，也是老實人，頭腦簡單，腦筋單純，不明就裡，不疑有他，不知其中的陰謀和圈套。

兩人很爽快地，心直口快地一口答應：「是啊！是啊！聯考快到了，父母壓力很大，孩子壓力也肯定很大，我們每天早晚，燒香拜佛的，都祈求孩子考試順利。聯考是大事，大家是好姊妹，一起努力，共同拼聯考，這是好事，也是應該的。好啊！好啊！週六晚上，就讓她去妳家，熬夜通宵唸書！」話剛說完，答應得太快了，發現不得體，馬上改口，直抱歉著：「這樣好嗎？不好意思啦！豈非造成妳家的麻煩，增添妳家的困擾？」

說到拼聯考，挑燈夜戰，熬夜苦讀，她的父母眉開眼笑，心花怒放，樂在心中口難開，直說著：「是啊！是啊！好啊！好啊！」他們對孩子滿有信心的，名門高中，學校功課好，又用功讀書，聯考不會有問題的，不要說台師大，連台大都有機會呢！孩子考上大學，尤其國立大學，豈只光宗耀祖？連父母走路都有風了！很多父母，不懂得大學聯考，不了解孩子實力，對孩子有超乎實力的期望，反造成孩子甚大的壓力。

回想當年，我阿爸以為我是彰中高材生，對我有很大的期望，責怪我填寫聯考志願時，台大、清華、交大、成功、中興等國立或省立大學，一個也沒填，填的都是私立大學，兩人幾乎要吵架！往事如雲煙，50餘年過去了，阿爸早已作古，我心中那份遺憾和感傷，橫亙胸口，延綿不絕！「阿爸！對不起！我不肖！」其實，我不該忤逆阿爸，聯考選填志願，不限名額，選多了，也不會怎樣！我何必堅持己見？把國立、省立、私立各大學，依序全填上，會死人嗎？

每週六晚間，去同學家拼聯考，爸媽欣喜，一致同意，至於她本人同意嗎？她自己說，當年，她是一個清純的少女，涉世未深，沒接觸過半個男人，沒碰觸過社會大染缸，不知道人心險惡，哪會知道其中有詐？另有隱情，有更大、更多的圈套和陷阱，等著她跌進去呢！她只想到好的一面，他們一家人，包括同學、同學爸媽和同學哥哥，都對她好好喔！又親切，又熱情，熱心地招呼和款待，尤其是同學的哥哥。

想到哥哥，她不禁綺思上心頭，「好帥氣的哥哥！好成熟的哥哥！讓人徹夜難眠喔！想死人了！」少女的思春，又快速地爬上胸口，直往心頭鑽，讓人心癢難耐！百般情緒，翻江倒海，洶湧澎湃，千言萬語也難盡述，關於同學家過夜事，她百萬個同意，千萬個同意，但少女的矜持，她不讓父母知道她的心思，也不願跟同學分享她的心思，只能給簡單的、平淡的一句話：「好啊！」聲調平平的，好像可有可無似地，不是很熱衷般。當然，這是故作平淡，她心裡可雀躍呢！且是迫不急待的，恨不得今晚就可過去的雀躍！唉！女大不中留！

週六的晚上，成了固定的生活節奏，同學哥哥專車接送，她來到同學家，兩人一起讀書，一起做功課。每回進入下半夜，同學哥哥總會切盤水果，如蘋果、芭樂或香蕉，送來二樓客廳，兩人就在客廳唸書，要她們暫且休息，上個洗手間，吃個水果的。每次，同學哥哥會單獨帶著她，爬上四樓陽台，說要看星星，也要看月亮。很有默契似的，同學從來不會跟著上來。想也知道，我猜測，同學哥哥應該已先知會妹妹，不要當電燈泡，不要干擾他們獨處。

她被帶往頂樓陽台的時間，越拉越長，第一個週末，僅有10分鐘；第二個週末是20分鐘；第三個週末是30分鐘；第四個週末以後，停留的時間更長了，近一個小時，甚至超過一個小時。兩人獨處陽台幹啥事？純聊天？純看風景？別犯儍了！連仍留在二樓客廳讀書的同學，也知道哥哥幹啥事！害得她心猿意馬，意亂情迷，少女遐思到處噴發，複習英文參考書，每個英文單字，都成了中文方塊字；練習三民主義考古題，每個中文方塊字，卻成了英文豆芽菜字！她不禁低聲抱怨：「要不要臉啊！四下無人，兩人竟然在陽台待得那麼久！」

兩人陽台獨處時間越久，男人下苦工越深，花言巧語，甜言蜜語，說得天花亂墜，又騙又拐的，從微撩撥，邁入小撩撥，再變成中撩撥，以至大撩撥，步步進逼，越陷越深，兩人在陽台上，大演談情說愛。孤男寡女，星夜當空，夜深人靜，四下無人，萬籟俱寂，兩人除了談情說愛外，還會做出什麽舉動來？不用我敘述，任何人也猜想得到。在開刀房內，她向我及跟診護士，述說受騙上當的過程，在陽台的整個情節，一絲不苟，鉅細靡遺，說得很詳盡。

她說得很詳盡，很露骨，完全沒保留，一五一十，一清二楚，半點不害臊，盡情發揮，令人有如身臨其境，也跟著心慌意亂，口乾舌燥，神情恍惚。這也難怪，以前是小女生，20幾年過去了，現在則是小女生的媽了，迎新送舊日子裡，出賣靈肉的女人，看盡人性醜陋，人性狠毒，對男人的怨恨還會少嗎？尤其對前老公，更是深惡痛絕，幹他十八代祖媽！必然要把他幹到寸草不生，在十八層地獄，也永難翻身！

青樓女子，還會害臊？職場訓練出來的口才，豈能不口若懸河？豈能不滔滔不絕？有如十八班武藝全展現，把微撩撥、小撩撥、中撩撥和大撩撥，共四個等級，她口沫橫飛，唱作俱佳，邊口述，邊動作示範下，說得煽情、色情和下流！我是大男人，都聽得面紅耳赤，全身燥熱，至於我那位未婚的跟診小護士呢？更是不得了，羞得無地自容，不僅臉紅了，耳根紅了，脖子紅了，連胸口也紅成一片彩虹，以致，上半身白色護士服，似乎薰染成粉紅色了。

下流男人的四大撩撥，怎麼個撩撥法？你會好奇嗎？你很想知道嗎？雖是30多年前的往事了，因當事人，唱作俱佳，表演生動，我身歷其境，記憶猶新，永難忘記，要我把四大撩撥內容，形諸於文字，易如反掌，然而，可以嗎？我肯定被罵死了，罵我下流和噁心，罵我不正經，罵我在寫色情小說！所以，算了，哪四大撩撥？手腳如何搭配？舌頭如何刁鑽？肌膚如何挑逗？身體如何纏綿？我不詳述，也不敢詳述，你自己發揮想像力吧。（110年7月11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