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加魅力韓國六日遊 七、大姊娶二媳婦

我參加魅力韓國六日遊

作者：吳聰賢醫師

七、大姊娶二媳婦

91年10月10日，星期四，韓國行程第一天。近中午，來了一輛小型遊覽車，可能認為只有24個團員，所以開來24人座小型車，郭技正不滿意，「連行李都裝不下！」公司從善如流，馬上換來一輛大型遊覽車「萬事達巴士（MesDar tour bus）」。該公司服務優良，甚得郭技正誇讚，「這家公司服務親切，對顧客體貼。上次出國時，車子剛下高速公路交流道，經理即電話詢問服務品質是否滿意，有哪些需要加強的。」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何需交際應酬？或許一通電話真誠問候，就能解決無數分歧與紛爭。

數天前，10月5日（農曆8月29日），外甥結婚，大姊的二兒子。外甥親自從台北三重送喜帖到彰化，姐夫鹿港人，尊崇古禮。喜帖仿古制，80 ×25公分長條大紅紙，摺成12疊，封面「大德望吳府聰賢尊母舅老大人閣下、大壺範吳府碧鳳尊母妗柯太孺粧次」，內文「端肅 寅詹農曆八月二十九日下午六時，為愚甥與紅秋小姐舉行結婚典禮，敬備喜筵，恭請。席設新東王餐廳。潔觴奉迓、尊母妗大人大駕、伏冀聯袂、光臨祈聆、鴻誨偈勝、榮幸之至、右啟。上大德望吳府聰賢尊母舅老大人閣下、大壺範吳府碧鳳尊母妗柯太孺粧次。愚甥正忠頓首拜」

外甥施正忠35歲，177公分左右瘦高身材，個性內向，大姊曾說與我相似。新娘羅江秋23歲，越南籍，入境台灣才一個月，語言尚無法溝通。大姊花了1600元，讓新娘在某婦產內科診所檢驗，AIDS（－）、VDRL（－）、德國麻疹抗體（－）、尿液培養（－）。在三重家裡，大姊拿檢驗單給我看，「花了200元，到附近醫院接種德國麻疹疫苗，醫師交代6個月不可以懷孕。」我說，「只要3個月就可以。如果不幸懷孕也不要緊，疫苗的病毒毒性低。」

大姊吳鈴釵，大我八歲，24歲嫁入施家，因姐夫不善營生，兼有些惡習，多次成衣生意失敗。為躲債常半夜搬家，從彰化到台中，由台中到三重，搬家不下於十次，直到民國78年左右，孩子也長大了，趁房地產蕭條，買下三重所租住的公寓，連隔壁間公寓也買下，兩間公寓共200餘萬，終能落地生根。有些顧忌，我送了10萬元。

大姊生性柔順，少女時代即是美人胚，曾被電影公司相中，強邀大姊拍片，被先母一口回絕。大姊快要過60大壽，比40歲女人還年輕漂亮，嫁給姊夫，人稱「好花插在牛糞上」。大姐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結婚，我常怨嘆我父母「眼睛被屎糊了」。大姊上花車那天，由我拾起扇子；三天後省親，由我坐三輪車陪大姊回娘家。姊夫租住隔壁巷子，有一技之長，從事小本成衣製作販賣。當年，我16歲，讀初中二年級。

大姊老來運，大兒子施正成，37歲，乖巧孝順，娶龍姓美嬌娘，婆媳融洽，甚得公婆信任疼愛。大兒子夫婦生二女，施盈卉，9歲，施映竹，5歲。兩個小女生像媽媽，非常漂亮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抱在懷裡，大女兒會讓「舅公」抱，小女兒則厥著嘴拒絕。兩小孩由大姊幫忙帶大，老大上下學，由大姊負責接送，老二整天暱在大姊身邊，都人都是大姊心肝寶貝。

小女兒施美鳳，32歲，一樣乖巧孝順，鼻子、眼睛、眉毛像媽媽漂亮，但下巴像外公，有點戽斗，母女情深，與大姊無話不談。嫁夫黃衍豐，生日60年7月22日，生一男一女，男黃鼎富，生日85年2月10日，女黃鈺雯，生日87年5月13日。夫妻住家離三重不遠，偶而會回家探望大姊。

姊夫施再柱，偏名施金火，長我大姊4歲，講話帶濃厚鹿港口音。老來身體不好，不知何因，一眼視力喪失。最近幾年，只能做些成衣代工，因景氣衰退，工作時斷時續，收入拮据。姊夫仍嗜杯中物，沒錢花，向我大姊拿錢，拿不到錢，就借酒裝瘋，吵著要賣掉房子，差點媳婦搬回娘家住。兩間公寓，一間用大兒子名義買，一間因二兒子尚軍中服役，登記大姊名下。兩間房子均是大姊幫忙姊夫含辛茹苦攢下。

姊夫因台灣工作機會少，近二、三年來，當收到代工薪資，只要有一、二萬塊錢，即往大陸跑，一待就是半年、一年。不是在大陸工作，據大姊說是「與一些昔日兄弟鬼混」，「吃飯、住宿生活費怎麼來？」「兄弟互相幫忙接濟。」沒有工作，生活水平應該極低，只夠三餐勉強糊口，或者偶而打零工度日，否則再好的兄弟也難長期免費供應。

姊夫擔心二兒子娶不到老婆，此次娶外籍新娘由其主導。大陸回來不久，父子一同前往越南相親，沒幾天，打電話回台灣說預備結婚，同時要家裡匯30萬元過去，讓大姊錯愕。姊夫大哥終生未婚，老來孤獨落寞。外甥已退役甚久，工作數年，應該存下娶老婆的錢。新娘不怎麼漂亮，但能了卻一樁心事，也是美事一件。祝福年輕人甜甜蜜蜜，永浴愛河，早生貴子。喜筵在三重「新東王海鮮餐廳」舉行，當天，大姊的大媳婦上下打裡一切，還主動協助新娘進退禮儀，妯娌融洽可預期。

90年，在彰化市「富王餐廳」，大哥大女兒歸寧喜宴上，由內人塞了1萬2千元給大姊。90年春節過後沒幾天，在某餐廳舉行家族聚餐，仍由內人塞6千元給大姊。年輕時，家境不好，當公務員的先父不怎麼照顧家，大姊國小畢業後，工作了10年，微薄的薪水也幫忙撐起這個家。很汗顏，當醫師的弟弟現在才回饋，有些遲了。

大姊這次娶媳婦，擔心彰化娘家沒到齊，特別說了一句話，「這次不來三重，可能我百年後，您們才會來。」喜宴結束時，我們家六個兄弟姊妹著實地合照一張相片，往後每年都要珍惜聚會的機會，也記得拍張合照。拍完照，內人趁機又塞了6千元給大姊。故意不用紅包，避免跟其他禮金混淆。大姊夫家的二姑瞥見拉扯，問說怎麼啦？大姊說，「弟媳婦要給我瑣費。」夫家二姑回說，「應該的！」

90年起，役男體檢由署立彰化醫院得標，由醫院自行辦理。往年，我在衛生所主任或課長任內，會支援役男外科、花柳科體檢，一次有1200元津貼。自從體檢由彰化醫院承包後，課長的職務變成「體位判定」，判定一次也有1200元，我與郭技正兩人平分工作。這筆額外收入不少，領的是現金，正好藏私房錢。91年春節，大姊回彰化，除了「公」的以外，內人給的是「公」的，私下是否另外塞紅包？話不能亂說。

內人節儉，金錢方面不用我煩惱，我的薪水全部由內人處理。不管一個月三十幾萬或九萬的薪水，均全數交由內人掌管。我不抽菸、喝酒或賭博，不屑股票、六合彩、大家樂或樂透；我中午自帶便當，不需零用錢，口袋只放一千元預備汽車加油用。我討厭應酬，叫我花錢，我捨不得，「何必浪費這個錢！」別人擺闊請客我也討厭，「你比我有錢啊！」經濟未蕭條前，房地產還在高檔時，我的財產也是「億來億去」。

喜宴散會時，我故意磨姑一下，等彰化家人上樓走出餐廳，我踏上前，張開雙臂抱向大姊，大姊微頓一下，也張開雙手抱我。我抱著大姊，大姊約156公分身高，我低頭輕喚，「阿姊！您很像阿母，我好想阿母。」分開時，大姊眼眶瞬間閃爍淚水。先母有暴牙，除了嘴巴以外，大姊五官與先母一模一樣，最近年紀大了，連舉手投足、談話語氣、眼神等，都有若先母在世。家裡兄弟姊妹也說，「大姊怎麼越來越像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