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血糖昏迷驚魂記（小說） 四、除草辛苦談

低血糖昏迷驚魂記（小說）

四、除草辛苦談

作者：吳聰賢醫師

這幾星期來，我與內人，不敢暴殄天物，捨不得讓它爛在樹下，為了撿拾和採摘芒果，花掉不少時間，我主要的工作是手工除草，所以，也浪費掉不少除草時間，少了田裡上工的成就感，我喜歡乾乾淨淨的泥土，沒有半根草最高興。有鄰居老農笑我傻：「沒採工啦，作憨人啦，你這邊除草，那邊又長草，永遠都在除草。」確實如此，日復一日，我每天都在除草，每天跟草搏鬥，結果，都是草勝利。開小白花的咸豐草，每天都在罵我笨。

另一位鄰居老農勸我噴除草劑，我有在考慮，但有兩個原因讓我遲疑不決，一怕傷了田地，二怕傷了人體。除草劑噴久了，草枯死了，泥土也跟著枯死了，蝸牛、蛞蝓、蜈蚣、蟾蜍，以及各類小昆蟲都死了，八哥也不再來了，還會有泥土的芬芳嗎？噴除草劑過程，我一定會吸到除草劑，除草劑當然對人體有害，另外，噴了除草劑後，我還敢上田裡嗎？我知道有三位鄰居老農，陸續死於肝癌，其病因，不是殺蟲劑，就是除草劑。

兒子看不下去，勸告我，「買割草機來除草吧，用揹的或推的都可以。」我個性守舊，故步自封，怕花錢，也怕機器割傷自己，往後再看看，我陸續奮鬥幾年吧。我有某衛生所同事，在埤頭鄉有四分半田地，全部種植羅漢松，已種植近20年，有長期請園藝專家修剪，極具藝術，造型獨特，樹形漂亮，他說：「尤其下雨天過後，草長得特快，拔草的速度，遠輸給長草的速度，所以，我主要以手工除草，然後搭配除草劑，少量噴灑。」這種方式可行，他人的經驗，我必須參考。

近日有下雨，草長得特快和茂盛，草種子也會很快發芽，我不加緊腳步除草，不需要一星期或兩星期，馬上又雜草叢生，寸步難行，慘不忍睹，會讓內人和兒子嘆氣，覺得白做工，沒有成就感，視到田裡為畏途，不僅浪費時間，也浪費體力。其實，不管我多有耐性、多堅持，少了內人和兒子的支持，我早晚也會氣餒。所以，我拚了老命也要除草，不能讓田地，又重新回到那漫草連天，荒廢又荒蕪的時代。趁今天好天氣，烈陽被烏雲遮蔽，我拼命幹，用苦心幹，多做點工，多除點草。

上午10:00，鬧鐘響了，我全身已濕透，且體力耗盡，雙手乏力，也腰酸背痛，更甚者，認為陰涼天，我水分帶不夠，渴得要命，我無法在田裡多待半分鐘了。「除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不是割草，而是除草，把草根也一起剷除。我用鐮刀挖鬆泥土，把草根整個拔出來，敲掉泥土，把土地清理得乾乾淨淨的。我失敗之處，當我換這邊要除草時，咸豐草不僅已開花，還結滿有倒鈎的種仔，爬滿我身上衣服，也掉了滿地，過了三、四星期，甚至一、二星期，種仔發芽，草又開始長出來了。

我曾在高中同學的Line群組Po文，「歡迎老同學們，有空到烏日來玩，今年田裡土芒果大豐收，吃不完，除了分送親戚，及左右鄰舍外，多到掉滿地，看著腐爛當肥料，化作春泥更護果。當然，木瓜也是結實纍纍，多到懶得摘，也是掉滿樹下，肥了非洲大蝸牛。」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高中同學們看後，羨慕不已，即刻有數位同學私下來文，「同學，你可以幫我在台中鄉下找田嗎？我想買。我是認真的。要透過不動産仲介嗎？現在一分大約多少錢？」沒想到反應可激烈呢。上了年紀的人，做農事是最好的休閒和運動，我該珍惜那份辛苦。

人生嘛，活到這把年紀，說走就走，一刻也不延遲，我也是鼓勵同學買田地的。我回他們：「應該透過不動產仲介，才有更多門路。我田裡那地段，五米產業道路，附近一帶，有一半田地都蓋工廠了，地理景觀稍遜。5、6年前，買賣行情，一坪是6萬3，一分約300坪，等於一分地1890萬元；若是今日，一坪上看7、8萬，且是有行無市。因地區、地段差異大，無法比較一分地多少錢。如果是台中，我較喜歡東勢大雪山林道一帶，不用太深入，沿線2-3K或5-6K內，種了很多高接梨、甜柿、枇杷，空氣清新，景觀蠻漂亮的，可考慮。」

我這塊田地，已經買了近30年，當年某田僑仔，僅買了兩個月，尚未完全過戶，就轉手賣給我，他狠賺了一倍價差，每坪從8千5百元，抬升到1萬7千5百元，也因為他狠賺，他才願意轉賣，否則哪有機會買到田地？買田產是可遇不可求，天時地利人和，有緣才能買得到啊。當年買這塊田地，加上緊鄰的一小塊土角屋，共有8百坪，可花了我幾年積蓄。當年，當臨床醫師，收入較豐，才有此經濟能力，若在今日，只會望田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