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加魅力韓國六日遊 三十五、曾文水庫－91年度全國防疫會議

我參加魅力韓國六日遊

作者：吳聰賢醫師

三十五、曾文水庫－91年度全國防疫會議

91年12月16日（星期一）、17日（星期二），一日半，衛生署疾管局主辦，台南縣衛生局承辦的「91年度全國防疫會議」，亦假曾文水庫風景區內的山芙蓉渡假大酒店舉行。風景區入口處有曾文新村、交通部公路總局、南區水資源局等招牌。曾文新村好像是公家機關員工宿舍，不知是哪個單位？台南縣楠西鄉的偏遠地區怎會設立交通部公路總局？縱然是公路總局的分支機關不也很奇怪？曾文水庫的管理單位是否屬南區水資源局？我不知道。

台南縣蘇煥智縣長於16日下午，蒞臨會場致詞，政治人物身經百戰，練就一口好才，加上語帶幽默，不時引發哄堂大笑。當時台南七股黑面琵鷺剛發生，媒體爭相報導，扛著保育人士旗幟的蘇縣長，「黑面琵鷺生態保護區」就是由他主導公告實施，當然以此為話題，「12月8日，台灣寒流來襲；隔天9日，七股潟湖即發生大批保育類動物黑面琵鷺集體暴斃死亡，63隻發生問題，死亡53隻；10日，訊息透露懷疑肉毒桿菌中毒，也有報導懷疑被反對保育人士下毒，因此引起民眾恐慌，造成魚價下滑，漁民損失慘重。」

虱目魚養殖是台南縣沿海漁民重要經濟來源，滯銷或價滑都是重大損失，台南縣衛生局會後贈送每人半打北門鄉農會特產「加味虱目魚罐頭」，以之當伴手帶回家，推廣兼促銷一舉兩得。虱目魚肉質較細緻滑潤，比沙丁魚罐頭好吃，大人、小孩均喜歡，一天一罐，一星期用罄。以這種具有地方特色的農漁產品當禮物太棒了，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送書，民國90年11月22日，防疫課假員林昇財麗禧大酒店，辦理「愛家庭、防愛滋、全民總動員」，我們贈送八十位參加研習的種子教師每人一本「韓森的愛滋歲月（A Positive Life：Hansen’s Story）」，可能是全國衛生單位創舉。

90年度老人流感疫苗免費接種，初期民眾爭相恐後，後期則疫苗不足，兩者均造成中央與地方衛生單位遭受指責，尤其位居第一線的衛生所得面對民眾謾罵。有此教訓，疾管局預防接種防治組以老年人口75%估計，91年度共採購145萬8000劑，當初我擔心疫苗不足，結果出乎我的意料，疫苗竟然打不完。外國的統計，老人的免費接種率是50%上下，台灣人較喜歡注射也不過60%多一點。

台南縣一樣有流感疫苗過剩的問題，蘇縣長接著說，「涂醒哲代理署長當得很辛苦，去年流感疫苗不夠用，今年卻擔心人不來，還好，最近證實黑面琵鷺暴斃是C型肉毒桿菌惹的禍，我保證不是禽流感。」蘇縣長開玩笑拿禽流感嚇唬人。民國87年，香港爆發禽流感疫情，死了幾個小孩，如果台灣流年不順又爆發禽流感，衛生單位要遭殃，農業單位也要遭殃。據說衛生單位與農業單位每年均作禽流感病毒監測。

91年11月29日，台北縣土城北城醫院發生打錯針事件，護士要為新生兒注射B型肝炎疫苗（Engerix-B），因看不懂英文標籤，誤打麻醉用肌肉鬆弛劑（Atracurium besylate），造成一人死亡。91年12月9日，屏東縣東港崇愛醫院發生拿錯藥事件，因護士誤將治療糖尿病的降血糖劑（Euglucon），當成治療感冒流鼻水的抗組織胺（Periactin）裝入罐，造成12名幼童服藥後因低血糖，引發嗜睡、昏迷、抽處等症狀，最後一人死亡。不到一個月，連續發生「打錯針、拿錯藥」重大衛生事件，輿論嘩然，9月1日代理署長的涂醒哲被叮得滿頭包，立委們不禁關心他「真除」之路。

據說一句「醫療疏失就像交通事故一樣常出現，不是我當代理署長才特別多」，讓涂代署長飽受批評，而他的親筆聲明「若李明亮署長仍在位，也無法防止屏東某家診所包錯藥」，更讓民眾氣結。蘇縣長不忘記消遣，「涂代署長運氣不好，『官』不聊生，需承擔無限制責任，連打錯針、吃錯藥也要怪政務官？老婆、孩子都管不好，全國那麼多醫師、護士如何管？」老婆、孩子管不好是指涂代署長，還是蘇縣長有感而發？

涂代署長上台致詞，「蘇縣長專程蒞臨大會是我們的榮幸，有很多感恩在心裡，有時連衛生局長都不一定會出席。」不少局長被掃到，我們的許局長有登記行程，仍然因要事不克前來。縣長是各縣市衛生局長的大老闆，議員則是小老闆，大、小老闆的事就是公事兼要事，套句武俠小說老掉牙的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豈能怪罪局長們不配合？不過，還是儘量配合較好，否則如台中市衛生局長無預警被拉下台，再來祈求長官關愛的眼神，盼望有中央單位可去，好撐住面子，豈不遲已。

91年12月6日爆發「社頭腸病毒事件」。彰化縣社頭鄉未滿兩歲張姓女童四日疑似感染腸病毒死亡，衛生局六日才知情，縣府高層不滿行政效率慢半拍，縣民衛生保健沒保障，下令查處失職人員。整個事件來龍去脈，有諸多可著墨之處，將來有空再細述給各衛生所同仁。防疫課長是主要懲處名單之一，翁縣長在電話中質問，「個案死亡有沒有向局長報告！」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回答「沒有」。

我戰戰兢兢、努力盡本分，事與願違，喊不了冤。我具醫師身分，海闊天空，被拉下課長職務也不擔心沒地方可去。我曾聲明「衛生所主任幹到65歲退休」，我保證不會再回到臨床工作，我仍會轉到衛生所當主任。我曾問過當地疾管課長，「雲林縣與苗栗縣有超過半數的衛生所沒有主任醫師！」縱然秀水、社頭衛生所有醫師去了，也不擔心沒有地方可去，除非衛生所被裁撤掉或公辦民營。因功能不彰，衛生所功能再造中央已喊了數年。我苦口婆心告誡衛生所同仁要主動、積極與良心辦事，也在各種場合不斷宣揚衛生所「醫療、預防、保健」無可取代，或許在為自己留後路？

所有公家機關中，衛生單位素質較高無庸置疑，正面評價高於負面評價，所以衛生所50年來仍然屹立，但是，除了少數偏遠鄉鎮缺乏醫療資源外，誰說醫療不能取代？預防接種不能取代？至於保健業務也不能取代嗎？以防疫的立場，傳染病疫調、投藥、消毒與追蹤若作不好，我們還有多少生存空間？數年前，某醫院感控小組曾批評，「結核病患已通報四、五個月，個案不再複診，公衛護士追蹤了沒？」

當然公衛護士也有話說，「病人都不聽醫師的話，還會聽護士的話？」問題一大推，不易釐清，寫萬言書也談不完。行政院「公共服務擴大就業計劃」，一些衛生所主任不樂意提出計劃，其中一項理由是「衛生所閒閒的，臨時人員來後可能產生負面印像」，意思很明顯，衛生所內部底細搬不上檯面，會自曝其短。主任有他的無奈，其反諷的抱怨能瞭解，有些人假訪視、稽查之名，整個下午不見人影。除了建設、激勵性的話，其餘的多談沒意義。

涂代署長繼續說，「八掌溪事件波及的層面也相當廣，感謝蘇縣長溫暖的安慰。蘇縣長能力好，學識淵博，做疾病管制局長或衛生署長都堪任。蘇縣長為黑面琵鷺請命，對保育工作投入甚多心力，可惜鳥沒有選票。」巴掌溪是台南縣與嘉義縣的界河，涂代署長將「打錯針、拿錯藥事件」比擬「八掌溪事件」。涂代署長鼓勵衛生人員，要把自己當成外交官，將台灣防疫經驗推廣至全世界。

「傳染病防治工作地方的主管機關是縣市首長，有蘇縣長做後盾，台南縣防疫工作沒問題。傳染病防治不單是防疫同仁的工作，且已進入跨局室的時代，也是跨院室的時代，更是跨國際的時代。」這是「全民防疫」的精神。「台灣的防疫工作做得好，防疫經驗豐富，雖然沒有加入世界衛生組織（WHO），但國際成就不錯。我們是國內被罵，國外被鼓掌。如農技團援助外國的方式，我們要將防疫經驗推廣全世界，請大家準備當外交官吧！」

衛生署人才濟濟，尤其是疾管局，我們的防疫工作跟著歐美先進國家亦步亦趨，甚至超前，我相信我們在國外被鼓掌。外交部有10萬噸白米額度支援邦交國或其他友善國家，衛生署以疫苗支援其他國家有何不可？以流行病學專家或實驗室支援落後國家豈不應該？地球村已形成，防疫無國界，不只保護國人，也在為申請加入世界衛生組織累積資源。

「病毒、細菌是科學的東西，要用科學的方法制伏它，不能請吃飯或送禮物，它們不是記者，也不是政治人物。」涂代署長心直口快，喜歡講笑話，這句話掃倒不少人，好像記者、政治人物要請吃飯與送禮。涂代署長應該仿效大家，多加一句話「以上談話不列入紀錄」，或者說「還好記者與政治人物不在現場」，把這句話當成笑話看待。

大會邀請新聞資深工作者盧世祥先生，專題演講「與新聞媒體互動要領－不要被記者牽著鼻子走」。盧先生幹了27、28年新聞記者，有7、8年的時間在紐約，本身學經濟，專跑金融新聞，目前擔任民國91年10月剛成立的某新聞基金會執行長，盧先生送完最後一張，我來不及要到名片。盧先生說了一句話，「過年過節送禮，出席記者會還包個6千元紅包；不要寵壞記者們。」涂代署長接在盧執行長演講後致詞，延伸這句話，故有上面說笑。

盧執行長有幾句精闢之言，值得衛生所同仁參考，我曾犯過幾次錯誤，衛生所同仁也曾錯誤過，大家一起謹記在心，「新聞記者自認為有第四權，與其交往需特別小心，不能犯錯。」其他三權是司法權、立法權與監察權；「與媒體打交道要抱著一個信念，如王建宣說的『手中有股票，心中無股價』，若抱持『亦師亦友』態度最好。」某局裡長官曾說過「若即若離」，似乎更切合實際；「言多必失；為政不在多言。」這是精華，大家慢慢體會吧！

從錯誤中記取教訓，所以每當有媒體電話採訪，我都儘量避談疫情，只談衛生教育宣導，避免言多必失，不慎被抓包。以醫師背景，又是每天面對的業務，不假思索，傳染病防治能馬上琅琅上口，把記者當衛教對象灌他3、5分鐘，最後必拜託記者，「新聞後面請寫彰化縣衛生局許局長呼籲民眾加強某傳染病防治工作，千萬不要寫我的名字。」有時不給媒體些許消息，故意踢皮球，記者惱羞成怒寫出來的文章更具殺傷力，其間的拿捏不容易啊！大家一起學習吧。有人說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沒有新聞就是好新聞」；台灣俗諺「求平安就好，甭想添福壽」，確實有其道理。人活著就是學習與成長。

涂代署長有其本錢，官大是其次，學識大才是真正的大。他是高材生，畢業於台大醫學系，芸芸眾生有幾個能考上台大醫科？曾擔任省立桃園醫院老年科主任、台北市性病防治所門診醫師，曾在台北醫學院任教職，也在台大公衛系開課「愛滋病－公共衛生的挑戰」，他擁有台大預防醫學碩士學位，也獲得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公共衛生學院流行病學博士學位，於1991年畢業回國。他於畢業那年，榮獲美國傑出公共衛生Delta-Omega獎，是個人榮譽也是全校華人之光。

涂代署長的指導教授Roger Detels博士，是當年美國發現第一位愛滋病患的研究團隊成員之一，也是國際知名的愛滋病研究學者。防疫四大工作結核病、腸病毒、登革熱與愛滋病，他在疾管局長任內，對愛滋病不敢等閒視之，一樣投入相當多心血。他出國留學前，自1989年即開始為愛滋病人看診，不斷鼓勵愛滋病人站出來說話，長久以來，他、莊哲彥教授和性病防治所公衛護士揚玥貞等人，一直想成立防治愛滋的義工團體，也鼓勵病人加入。1992年，他成為「誼光」義工團體的執行長。

91年10月初爆發錢櫃KTV「舐耳案」，數日後，涂代署長父母陪同出席記者會，電視上兩老白髮斑斑，溫文儒雅，台灣知識分子之氣質表露無疑，老爸是退休教師，讓人欽佩「有斯父故有斯子」，尤其健在的雙親更令我羨慕。小時候，先母常講一句話「塞比醬（台語）」，塞指糞便，醬指肉醬，這是一句很挖苦、委屈自己的話，讓人聽了很痛苦，長大後，褪去自卑，逐漸體會先母言下的教誨，這是一句激勵的話，「莊敬自強；臥薪嚐膽；有為者亦若是」。

與涂代署長比較，不管出生或學經歷，有如「塞比醬」。父親已過世18年，母親也走了3年，無法停止我對他們的懷念，民國91年元月22日，支援秀水鄉衛生所門診醫療，下午4點15分回衛生局，順路前往秀水第四公墓，凝視著墓碑上母親遺照，我忍不住哭出來，喊著「老母，我甭甘！」我隨時警惕自己，盡心盡力工作，謙卑、謹慎過日子，父母生我、養我，我希望帶給他們榮耀，也願帶給內人、孩子榮耀。

91年登革熱全國確定病例數總共5253例，其中高雄市2799例、高雄縣1955例、屏東縣359例，其他縣市140例，另登革出血熱204例。涂代署長意有所指，「防疫工作沒有假日，常在過了週休二日假期後，傳染病個案數加倍。」這是「24小時做防疫」的精神，「社頭腸病毒事件」也應證它是最容易發生狀況的時段。涂代署長又說，「不能抱著僥倖的心態，心裡想著不會那麼倒楣，結果大部分就是那樣倒楣。」抱著碰手氣心態的同仁該有覺悟。

說教最讓人討厭，我說個笑話讓衛生所同仁輕鬆一下，我也答應要讓兩位主人翁萬古流芳。台東縣某衛生所公衛護士鍾美珠，能力、口才、公關都一流，民國89年，我們兩人曾在新莊前公共衛生研究所接受「社區健康營造」講習，以後見面我們互稱「同學」。因為能力好，她被擢拔進衛生局當疾管課長，她的先生林發正早就在疾管課上班，主辦營業衛生管理工作。多次在公開場合，她介紹她課裡成員，「林發正先生，他白天幹稽查，晚上則『幹』課長。」

我說鍾美珠課長公關一流並沒有虛假。民國91年12月，議會小組審查衛生局預算，她當場分發「威爾鋼」給所有審查議員，頗獲議員歡心，結果預算無異議快速全額過關，不過，造成女性議員大喊「不公平」。隔幾天，他馬上奉送女議員「威爾柔」。此次全國防疫會議，我跟她同桌吃飯，她從皮包拿出「威爾柔」給各縣市課長傳閱。

「威爾柔」我第一次看到，液態鋁箔紙包裝，份量不多，約1-2 C.C.，包裝上有英文說明，「Everyday、Everynight、Everybody」和「Peace cream」，意思是說每個晚上、每個白天，每一個人都可以使用，沒有時間、個人限制；至於為何稱做「和平乳霜」？我不知道，請衛生所同仁賜教。小包裝上沒有使用說明，三人行必有我師，我請教鍾課長，她說「擦在陰道口與尿道口」。我有一個疑惑請同仁幫忙解答，「塗抹在陰道內可不可以？效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