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三十八、便秘不是毛病
作者：吳聰賢醫師
103年10月24日，週五，又逢週末，週休二日，老爸心情總較清鬆，一方面，不工作，薪水照領，不必面對長官，和忙不完的工作和瑣事；另一方面，老爸內心喜孜孜，又賺到一週薪水，離屆齡退休又邁前一步。但是，難以道清的內心糾葛，一旦退休後，將失去那份，從工作中帶來的成就感，和從事工作需備的公家資源。
今天，忙嗎？怎麼說？每天都是忙。一天排四、五個行程，活動或會議，是家常便飯。今日，上午一個會議，下午趕場，有兩個會議。不過，局裡長官的行程更多更忙，常一大早，各科室同仁開始排隊，等候面謁長官，我們戲稱要領號碼牌；如果，來不及覲見，只能等叫牌。上午，會議途中，被請出會議室，與同仁洽詢長官三件公事，兩件與流感疫苗有關，一件則是美沙冬替代療法績效案。這三件，故事可多，寫三天三夜也敘述不完，暫且略之。
其實，老爸上午還有另一行程。彰化某護理之家，意欲閃躲感染控制查核，行程飄忽，承辦人依規定，不放縱，老爸當然要挺她。此護理之家有背景，與某民意代表有關，還與衛生局某科長牽連，老爸主動請纓，告訴我的承辦人，科長親自陪她去稽查。結果爽約，老爸已上公務車，車子已啟動前行，長官用Line通知老爸面洽，承辦人喊停，請我下車，她說，長官指示，事大，優先處理，她獨自前往，一人面對。
上午會議，103年世界糖尿病日系列活動，第六次籌備會議，9：00-12：00，衛生局三樓第一會議室召開，跨局處，廠商也出席，亦跨科室，衛生局13個科室全部動員。會上，老爸上台作10分鐘簡報，報告本科負責項目，有關規劃、分工和執行進度等。
會後，領便當，下到一樓，老爸辦公室。公家不缺每個80元的便當錢。老爸一邊吃飯，一邊辦理公文，核章呈報或決行；還要轉身面對電腦螢幕，批線上公文，及審同仁差假和採購，以及看電子郵件和鍵個人工作日記檔。以上可都是慌張，手忙腳亂，和分身乏術。
打完12：30中午上班卡，公事處理告一段落，老爸哪來時間休息？想謎眼打個盹的機會都沒。緊接著，老爸把早上帶來的自家便當，從新放回手提袋。公家開會，只要近午，就會大方提供餐盒，早上從家裡帶來的便當，只得帶回，當晚餐吃。13：00，老爸關電腦，打包，出辦公室，開車往回家的路走。
不要誤會，老爸不是回家，卻似夏禹，過家門而不入。一些公家單位，一些公務員，被媒體爆料，上班時間到處趴趴走，不是回家睡覺，就是餐廳飲宴，甚至跑SPA、按摩和泡湯，更誇張的，還被媒體拍到去摩鐵開房間。這些都是少數，大部份公務員，都是老爸這類型，奉公守法和勤勉工作。
下午兩個會，地點都在衛福部疾管署的中區管制中心，台中市文心南三路上。首先進行的，潛伏結核感染全都治試辦計畫討論會，區管中心五樓，可與台北總署連線視訊會議，僅限區管中心長官參加，申辦試辦計畫的縣市衛生局，需台北總局現場開會。
年紀大了，跑遠路，就是累，老大不願，但不得不應結核病組同仁懇求，在局長指派下，老爸陪同兩位承辦人，前往台北總署，台北林森南路，親自參與現場會議。老爸拒絕沒用，同仁會打小報告，敬酒不吃，會吃罰酒。此試辦計畫，全國7個縣市衛生局競逐，彰化勢在必得，科長豈能不親自坐陣，表態和表明，向中央長官極力爭取？
不巧，事與願違，另一會議公文後到，同樣是當天下午，會議內容是，伊波拉病毒感染疫情整備查察討論會。前者，7個縣市衛生局參加，14：00開始；後者，22個縣市衛生局，15：00開始，兩者時段仍有重疊。此兩會議由疾管署的慢性病組和整備組，分別召開。
可見，署內不同組別，橫向溝通失敗，甚至沒溝通。公家機關，內部聯繫多不足，有時，也難怪，會議太多，彼此搶場地、搶時段和搶人員。會議為何如此多？會不會如一般人垢病的，議而不決，決而不行？會議多，有好處，可以說清楚、講明白，無模糊空間；另一好處是，明確分工，分散責任；卻也人多意見雜、冗長和浪費時間。
伊波拉公文一到，本科防疫組同仁有意見，謂此會議較重要，本縣有意見向中央陳述，務必科長出席。乖乖！結核病組和防疫組，兩邊人馬搶人，爭著要科長，可見科長多重要，沒科長帶頭，就是動不了。左右逢源，老爸心裡暗爽，我有我的專業、能力和幹勁，心態上亦保持能者多勞之幹勁，配合度超高，同事間心知肚明，不敢小覷，忒尊崇呢！
兩邊搶人，老爸樂在一旁，暗自鼓掌叫好。不過，老爸內心琢磨，隱約盼望，但說不出口，我是期盼就近開會。全都治試辦計畫討論會，須前往台北現場，路途遙遠，雖有高鐵，一小時內可抵達，但往返高鐵，及往返總署，總舟車勞頓。兩邊互不相讓，告到長官，最後，長官裁示，科長參加伊波拉會議。此正中老爸下懷，面子、裡子雙贏。民國86年至95年，老爸年輕者，加上工作輕鬆，狠著命，搶破頭，主動請纓受訓或講習，哪管台北或花東！
大半承辦人，私下場合，口才便己，言語犀利，潑辣強悍，吐口水可以淹死老爸，但在正式會議，長官雲集，大庭廣眾下，噤若寒蟬，一句話也開不了口，全部以科長馬首是膽。這難怪，以老爸學經歷，科長身份，和 醫師身份，又幹了18年防疫工作，她們當然推崇科長講話。其實，還是口才關係，老爸有技巧，具有吸引聽眾的魅力，而且條列清楚，理路清晰，言之有物。至今，同仁無人可倣效，也無人可比擬。嘿嘿！不是老爸噓吹。
但結核病承辦人不死心，直強調，謂科長已被她們先預訂，也同意了，不能反悔，也決不讓步，但長官裁決下來，眾人無力回天，老爸不得不爽約，而爽在心裡。不死心怎麼辦？所以，結核病承辦人退而求其次，苦苦哀求，拜託科長兩邊參加。伊波拉討論會，中區管制中心開視訊會議，樓層不同而已，前者在五樓，後者在一樓。她們希望老爸，兩點先到五樓開會，三點到了，再下到一樓開三點的會。老爸僅能出席一個小時，她們也心安。
老爸答應或拒絕？只是跑個樓梯，安能拒絕？講不過去。不過，老爸故意面露為難狀，托腮沈思，考慮量久，才勉為其難答應。其實，此亦正中老爸下懷，拿俏啦！兩邊承辦人高興得直感謝，老爸內心也直高興。老爸內心蠻喜歡的，哪捨得放棄任何一邊？人生要多經歷，體驗人生，豈堪留白？
真的，不僅伊波拉會議，老爸大發厥詞，淋漓盡至，儼然會議上，唯一受眾人瞩目的焦點。另一邊的全都治會議，老爸亦不遑多讓，懇切發言，侃侃而談，語多驚人。發言講話，就是爽！但是，較重要的，我要同仁體驗科長的能耐，要她們佩服得五體頭地。另外，我從不說出口，但我知道同仁暗地，會向長官打小報告，我要的，要她們陳報老爸多厲害，且多努力從公和尊重長官。任何承辦人，天下都一樣，尤其女人，背後打小報告，多如過江之鯽，繁似九牛之毛，老爸感受到，屢試不爽。
老爸自認服膺兩性平等，沒種族偏見，更沒性別歧視。媽媽是女生，現加上媳婦，兩位女生，老爸豈敢歧視？縱然，兩人口水淹不死老爸，媽可厲害，她會逼迫老爸，不是站著煮飯洗衣，而是跪著。媽兩天前，已經放話，從田裡回來，走入家門，若再弄髒地板，往後，煮飯洗衣外，我還需負責每天清晨洗地和拖地板。
老天！多無理的要求！田裡翻滾，種花、植樹、鋤草、澆水，滿頭大汗，全身濕透，拖著疲累腳步回家，腳沾滿泥土，褲管更是爛泥斑駁，除非，老爸有特異功能，直接穿越客廳，飛進二樓浴室，否則豈有不弄髒一樓地板之理？比吃燒餅，不掉芝麻，還難上千百倍。尤其，田裡回家，忙著沖澡，趕著上班，除非星期假日。小心，話說溜嘴了！說不定哪天媽媽逼我假日洗地、拖地板。
老爸苦思兩天，枯腸寸斷，耗盡腦汁，不知如何不弄髒地板。我放不下農事，仙桃未長成，尚未請媽開懷笑納；檸檬還在抽芽，尚未讓媳婦說感恩，哪能半途廢？看來，命也，要有心理準備，每天每日，清晨，從田裡回來，三分鐘洗戰鬥澡，然後，趕上班前，五分鐘拖地板。不知，五分鐘，媽是否答應？可能，她邊罵沒拖乾淨，我邊拿便當和手提袋，快閃出門，開車離去，逃之夭夭。眼不見為淨，耳不聞而靜，不是嗎？
兒子，以上苦悶，你不要躲在被窩裡竊笑，不明就裡，還幸災樂禍，直說老爸真沒用，哪是真男人！哪是一家之主！確實，當男人真疼老婆，他就不是真男人，會變成煮飯、洗衣，帶著娘娘腔的男人。老爸怎會是一家之主？主者，財主也，掌握經濟大權者，才是啊！我連區區100元，要給機車加油，都要向媽低頭，兼低聲下氣，軟聲悅色乞求呢！不要忘記，媽才是機車主人，老爸僅是插花，清晨騎去田裡而已，我是幫媽加油啊！
兒子，真的不要竊笑，不要高興得太早，天下女人都一樣的。一年前，千辛萬苦，遠渡太平洋彼岸，你在美國奧勒岡州就業定居，僅數個月，就吵著要離職，吵著要回台，跟爸媽鬧憋扭，讓父母失望，尤其是媽媽，美國夢破碎。後來，媽被你說動，因你說要追求小確幸，回台與歆怡結連理，當父母的，豈能反對？當然要額頭稱幸，歡欣喜悅，誠然接受。
依兒子的個性，知子莫若父，你跟爸是同一模子，以老婆為天，以家和孩子為重的娘娘腔男人。不必去認識媳婦，不用看歆怡一面，連相片也不用，因天下女人都一樣，女人是媽媽生，女人學媽媽，耳濡目染，所以天下老婆都一樣。怎麼一樣？一樣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不能說別人老婆好，更不能說別人老婆漂亮，還要每天說自己老婆漂亮，時刻對老婆說我愛妳；至於家事、打雜和跑腿，豈用說？
至於，誰管錢？每月薪資，連薪水袋，原封不動交給誰？還要老爸說？好樣的，有種提頭來見，老婆馬上給你好臉色，臭臉、甩門或離家出走，都是選項。可恨又可怕的，遇到惡婆娘、母夜叉，或河東獅吼的，飆三字經、五字經是正常；最恐怖的，半夜磨刀霍霍，甚至小李飛刀、剪刀或菜刀齊飛，不嚇死人才怪。
如果兒子你皮癢，好久沒被幹詰，那你私下問媽，試問媽，年輕時，妳半夜磨刀是何意？現在，家裡一把菜刀柄壞掉、刀口缺損，是怎麼來的？記得，問媽時，你要小心，防護裝備需備齊，最好我不在時才問，至少也要提醒我快閃，免遭魚池之殃。總之，當你決定要結婚時，你就該認命，天下男人共同的命運，老爸的例子在眼前。
上述，多的是廢話，應打住。我欲告訴你們的，人生不吸毒、不外遇外，任何事都要去經歷，人生不留白。上面提到的兩個視訊會議，爸就是不留白，不多話，不與長官對嗆，但把握適當時機，勇於表現，勇於發言。老爸對此兩場表現，自信滿滿，津津樂道，有空的話，找時間寫成文章，指導你們如何演講？如何成為演說達人？如何成為台上主角？
別人善耍嘴皮子，口若懸河，連珠炮加機關槍，妙語如珠，爸則下筆如有神，天馬行空，行雲流水，欲罷不能，每篇文章少說萬字，多者五、六萬，可說，桌上拿橘，易如反掌。上面論述，囉哩八嗦，僅是前言而已，包子還沒咬到餡呢！現在，避免浪費大家時間，工商社會時間無價，話休絮繁，言歸正傳，正式進入本篇文章主題，讓我敘來。
本篇主題「便秘」。老爸便秘，數年有餘，於今更烈。每次上廁所，就是苦在心頭，難以言傳，跟媽說了，也是白搭，媽常下痢，她無法感同身受，何謂便祕之苦。年輕時，民國68年，當住院醫師，給患者挖大便；如今，自己老了，卻給自己挖大便。一年多來，老爸常戴手套，抹上肥皂，就自己動手，不假他人，上下其手，解阻塞苦。每顆糞便都像羊屎，又黒又圓又硬。有時，站著用力硬解，大便掉到地上，還會彈跳呢！好像黑色小皮球。
老爸有心律不整痼疾，心房纖維性顫動和心房撲動。民國96或97年，在北榮，雖已接受心導管電氣燒灼數，多所好轉，惟仍會發作。偶一發作，心搏過速，心跳150-160，心悸胸悶和呼吸困難，外加頭暈目眩和臉色蒼白，只得乖乖吃藥。醫師說可以停藥，是騙人的。藥丸如米飯，老爸照三餐吃呢。藥物屬自律神經拮抗劑，造成副交感神經抑制，腸蠕動差，以致引發便祕。
每次自己挖大便，難免肛門、直腸黏膜受傷流血。廁所內，整個解便過程，蠻血腥，不僅場面可怕，鮮血點滴，甚且淋漓。人血，尤其是鮮血，真的腥味超重的。血腥兩字，血紅色和腥臭味，把顏色和氣味做最完整的描述。這種場景，豈捨得讓媽去面對？很奇怪，年輕時，協助阿嬤殺雞宰鴨，畜牲的血，一點也不腥臭。
不用替老爸擔心，人好得很。對不起，有事，先忙其他事去了，文章暫時中斷。兒子，慢慢來，老爸文思泉湧，文章還沒寫完呢。不對！老爸文章哪寫得完？人在，故事在，文章就永遠有得寫，應該說文章未到完整段落。人亡呢？故事還在，但後代子孫還有人會去寫嗎？
老爸人如何好得很？10月23日，週四，上午9時許，在老爸疾管科走廊飲水機旁，老爸正在沖泡伯朗濾掛式咖啡，香氣四溢，好比一家烤肉，萬家香，難免讓人聞香下馬和駐足。此刻，隔壁人事室某女同事剛好拿杯子，走出辦公室來裝開水，聞到濃郁的香味，忍不住讚嘆：「好香的咖啡！」
老爸習慣依老賣老，答腔：「確實很香，咖啡香，好好聞。沒辦法，人老了，沒咖啡提神，累得辦不了差。」衛生局200人，加上衛生所同仁，共300餘人，就以老爸年事最高，不！第二高，某衛生所主任大我一歲。單算衛生局，老爸可是年高德劭，豈不賣老？不喝咖啡，精神不濟，哈欠連連，萎靡困頓，豈不醜態百出；尤其開會時，長官冷眼旁觀，可是窘！
女同事說：「哪裡！科長還年輕得很。」我賣老到底：「整個衛生局，我年資不是最久的，卻是年齡最大的。不年輕了，我已64歲，再兩年就屆齡退休囉。」女同事驚訝地說：「看不出來喔！科長身材好棒，沒腰圍，腰桿挺直，肌肉結實，健步如飛，健康得很，一點也看不出年齡喔！」
老爸不誇張，女同事是真的驚訝表情，不是奉承，也不是虛應或虛假；真實成份至少也有九成。偷偷透露，女同事是去年底高考及格，今年初才進衛生局的新人，不僅學歷高、頭腦好，會考試，人還長得漂亮，臉蛋和身材都一級棒，且秀外慧中，萬中選一的美人胚。更重要的，年輕就是美，據說芳齡才28，讓人艷羨的年輕。
以上這段話，你們看過後，能幫忙刪除或隱藏嗎？媽痛恨我說別的女人漂亮，也不許別的女人說我英俊，否則媽會抓狂。她耐何不了對方，卻將氣出在老爸身上，又是一個禮拜無法上床睡覺。爸老了，媽也有些小年紀了，你猜，媽會改變嗎？哪可能，本性難移啊！不變本加厲，就是萬幸。記得，縱然事過境遷，用文字寫出來，媽也會不爽一個禮拜。所以，再次提醒，務必刪除或隱藏喔！
現在，老爸進行測試，看你受教多少。當有人在媽與你老婆面前，問你誰較漂亮時，你為了孝順，說媽漂亮；你為了好日子，說老婆漂亮；或者，你說兩人都漂亮，這些都是錯誤答案，窺老爸長久的身教言教。怎麼說，都是錯的，不是讓一個女人生氣，就是讓兩個女人同時生氣。
如何解圍？簡單，但我兩要有默契，兩人要異口同聲，同時說出：「我的老婆漂亮！」個人說個人的老婆漂亮，最穩當和公平，兩女人都高興。當然，如果老爸不在現場，那你務必躲閃，乾脆尿遁算了，免得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天下的女人都一樣，喜愛活在他人的讚美中，媽與歆怡也一樣，不分軒輊，無高低之分，誰也笑不了誰。
因腸絞痛，挖得有些急，挖出10幾粒，又硬又黑的球狀糞便。乖乖，大小蠻整齊的，1-2公分 半徑，有若機器一貫作業。接著，血腥畫面出現了，肛門鮮血從肛門、屁股，流向兩邊大腿內側，滴得浴室滿地，還血流成河呢！自己都嚇到。看來，老爸早晚會因失血而貧血。
沖洗屁股，也清洗滿地的血腥，整裝下樓。哪是整裝？不過穿上內褲吧了。再次下樓，若無其事狀，拿起碗筷，陪媽吃飯。年紀大了，孩子不在身邊，獨自吃飯是折磨，孤單得要死，只好兩老互為作陪。約過五分鐘，腹絞痛加緊，急奔二樓廁所，剛脫下褲子，好似洩洪，肛門一緊一縮，一大堆屎傾瀉而下，差點噴出馬桶外。屎的後段，成稀狀，是拉稀，就是腹瀉啦！
別人會因腹瀉而苦惱，尤其是媽，常常三天五天，不明就裡就拉肚子，唏哩花啦，馬桶蹲不停，拉到需診所就醫。媽哀聲嘆氣肚子疼，還口口聲聲吵著：「我是不是得大腸癌？我要不要大腸鏡檢查？你醫師當假的？要幫我想辦法啊！」衛生局員工糞便潛血檢查，或糞便胃幽門螺旋桿菌檢查，老爸拿的都是媽的糞便，檢查都OK啦！我則像過年，歡天喜地慶新春，解清常年宿便，有如年終大掃除，清爽又乾淨多了。
老爸的胃腸一級棒，整年難得有幾次腹瀉，當我拉肚子時，肯定吃壞肚子，敏感無比。老爸拉肚子時，拉一次就完結，至多二或三次，決不拖泥帶水，也決不過夜，來得急，去得也快，完全不藥而癒。老爸就是醫師，何需看 醫師？連止瀉藥或健胃藥都免。10月24日當天，我吃了何物？容易追究，原因是同仁好意，害我瀉肚子，卻救了我便祕之苦。
當天中午，休息午餐時段，爸吃自己帶的便當，疾管科一大票同仁，則跑到衛生局附近大埔路，購買外帶咖哩麵。不知何故，或許麵攤老闆好意，還是宣傳試吃吧？另附贈兩大包滷味。有同仁敬老尊賢，對科長蠻孝順的，用紙盤子，裝了數樣冰的滷味，有鵝胗、鵝肝、鵝屁股和鵝翅膀。滷味夠味，不錯吃，沒腐敗異味，卻讓老爸腹瀉。
同仁把老爸當長官，更把老爸當她們的長輩，日常生活，噓寒問暖，照顧有加；工作方面，主動積極，不推諉、不搶功、不諉過；吃的方面，從不把科長忘記。不過，女人兇悍起來，可是招惹不起，老爸性情中人，溫文儒雅，溫良恭儉讓，斯文讀書人，決不與女人鬥，都要三緘其口，快閃躲一邊，裝啞做聾去。科內有一、二位脾氣暴躁的女人，老爸知趣，躲遠點。
上面提到的濾網咖啡，半年來，都是同仁幫科長準備的，不需我開口，不花同仁的錢，當然也不需老爸自掏腰包，以辦教育訓練為由，科室可以自行採購咖啡或茶包。喝咖啡易心悸，對老爸是禁忌，但為了提神，無奈，只好委屈心臟了。老爸身為公務員，居人之下，等於在他人屋簷下，小心謹慎為要，雖不會掉飯碗，卻也怕被長官抨擊，精神不濟，辦事無力。
老爸發現，咖啡包不管三合一或二合一，都太甜，沒有咖啡香和味，也無法提神，所以，早先，都沖泡綠茶或紅茶包，但提神效果有限，直到發現濾網咖啡，才滿足老爸的需求，能提神。往後，同仁用開會名義，公費多採買幾大包，以備科長飲用。
我自認是努力又用心的科長，更是讓同仁靠得住的科長，我的口頭禪是「科長給你靠」。我不像有的科長會刁難屬下，嚴詞厲色，故意找碴，不讓人出差或請假。老爸科長身份外，醫師背景，學有專精，當然博得尊崇和尊敬，還有她們的關愛。她們知道，兩年後，老爸屆齡退休了，她們再也遇不上這麼好的科長。
結尾啦，整篇文章要終結了，若繼續掰下去，兒子、媳婦要翻臉了，罷工，關機，不閱讀了，此時，戲不用唱了。兒子和媳婦們，你們的孝心，老爸心領了。在老爸心裡，你們健康，比老爸健康更重要。老爸快要夠本了，只要不冒出癌症，就該感恩了。真的，老爸的健康不用操心，上述年輕女同事的讚美，不就是明証嗎？便祕不是毛病啦！（103年10月26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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