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加魅力韓國六日遊 三十八、吳棗與杜錫圭

我參加魅力韓國六日遊

作者：吳聰賢醫師

三十八、吳棗與杜錫圭

杜錫圭市長的祖母是家父祖父的姊姊，杜家是大地主，田園40餘甲，佃農無數，姊姊照顧弟弟，緊鄰位於「小西巷」的杜家，幫娘家置產，故兩家走得很近，尤其一個寡母帶領三個寡媳婦，更需要娘家人支柱。吳家與杜家曾共用一堵牆，而父親與杜市長是姑表兄弟。據先母說，杜家從落魄到發跡，與姓吳的姊姊嫁過去後有關，此位老祖宗叫吳棗。

四代前，吳家原居住台中清水，女兒吳棗嫁錯郎，男方嗜嫖好賭，只得離異回娘家，後來男方家財散盡，成無業浪蕩子，多次上門找碴要求復合，甚至門口潑灑糞便，屋簷掛林投樹，極盡撒野，當家長的不得不帶領姊姊吳棗、弟弟吳永康，連夜搬到彰化「小西巷」租屋而居。吳棗精於女紅，以針黹營生，存下不少積蓄，後來改嫁當地人士杜逢春，杜已婚，妻死，留下2子。兩人婚後，杜家自此有戲劇性變化，逐漸飛黃騰達。

吳棗後來生一子，名杜四海，即杜錫圭之生父，故杜家自此號稱三大房。前妻所生大兒子、二兒子，還有自己生的杜四海，分別長大娶妻，各生一子，但不幸三人均早夭，只能靠吳棗率領大媳婦陳彩、二媳婦李固、三媳婦陳緞共四名老少寡婦，死守杜家龐大產業。陳彩獨子杜福星、李固獨子杜福開、陳緞獨子杜錫圭。真虧吳棗艱苦持家，家產維繫不墜，每回中午開飯至少四大桌，包括僕人、婢女與進城繳租的佃農，少說有30-40人。民國34年8月15日，日皇無條件投降，台灣光復，杜家仍然是大財主。

民國38年3月1日，台灣省行政會議決議實施「三七五減租」，接著又實施「耕者有其田」，杜家諾大產業經由官方介入，才逐漸分崩離析，加上土地放領換來的股票不知如何投資，以及坐吃山空等，杜家又回歸平凡的家族。古人說「富不過三代」，似乎有其宿命，不過，杜家是富到第四代，如果不是政府政策問題，40餘甲田園可能富好幾代。換個角度看，又好像「福祿壽」不易齊全。

「戶主杜錫圭，明治34年1月11日生，父四海死亡相續；祖母吳棗，安政元年5月3日生，吳永康之姊；母陳緞，明治14年10月14日生，馬芝堡雅興庄陳積中長女；伯母陳彩明治元年10月1日生，大肚中堡沙轆街陳添丁之姊；伯母李固明治9年10月12日生，線西堡打鐵山庄李老鏡之姊」，以上一頁族譜資料，由杜宗賢影印提供。

杜家祖籍福建省晉江縣，我們吳家是福建省安溪縣。杜錫圭生於明治34年（1901年），先父生於大正9年（1920年），雖為姑表兄弟，兩人相差19歲；但兩人同一年過世，先父於民國74年6月4日，因尿毒合併上呼吸道感染病逝彰基加護病房，享年66歲，而杜市長於同年2月19日逝世，享年85歲。先母曾說，「你考上中國醫藥學院那年，杜錫圭特地跑到小西巷，向你父親恭喜。」

先母曾告訴我，「杜錫圭理應跟我們較親，因他們是有錢、有地位的人，我們哪敢好意思高攀。」杜市長與先父相繼過世後，兩家就此不再往來，其實，杜市長最早搬離祖居，先父在時即很少往來，其家族有哪些後人？居住彰化何處？我都不知道。因二房最晚搬離祖居，加上老老少少為人厚道，富善心，沒有「眼睛長在頭頂上」，所以我家反而與二房較親近。二防杜福開無後，領養一子杜樹，杜宗賢即杜樹之四子。

杜錫圭生於彰化市「小西巷」，昭和元年（1926年，26歲）自日本明治大學法律系畢業返台，5年後，在北門口奠基，開始經營綿豐洋行，專營日本三菱特約商及日本生命保險、火災保險、海上保險等代理，並參與地方性社會服務，歷任保甲聯合會長、方面委員、市議員，也發起創設倉庫組合。

台灣光復後，杜錫圭又歷任司法委員、救濟協會常務理事、彰化市北區區長等職，民國41年被選為第一屆彰化市民選市長，43年再次當選第二屆民選市長。49年，受聘擔任彰化市倉庫利用合作社經理。52年，倉庫利用合作社改制為彰化市第六信用合作社，仍續任經理，並任彰化市第一倉庫合作理事主席。66年，被選為第六信用合作社理事主席。

民國41年，杜錫圭競選彰化市首任民選市長諸多波折，第一次投票高票當選，3月15日就職，但不知何種選舉糾紛，法院判決當選無效，復於7月27日重新舉行投票，共七人角逐，結果他仍然高票當選，並於8月15日就職視事。兩年後，民國43年，又當選第二屆市長；直到46年8月15日，第三任市長賴通堯就職，他才卸下市長職務，總計擔任五年市長。

杜錫圭在第六信用合作社26年期間，屢獲省合管處、財政廳、財政部、內政部頒發優良獎狀。69年，膺選為全國資深優秀人員接受表揚，並承蒙 總統召見。杜市長高學經歷，是社會精英，讓人仰之彌高。我與他極少磨面，在我記憶中，老人家長相斯文，身材高挑，西裝革履，標準上流社會人士。彰化市公所二樓會議室，有懸掛歷屆市長照片，感覺與他很遙遠。

姑祖先吳棗生平，經家母轉述，有甚多事蹟，包括如何使杜家發跡、如何善待下人、如何照顧娘家、如何獨撐大家族等，以及晚年擔心過世後娘家沒錢置辦牲禮等，諸多戲劇性發展，加上吳家、鄭家幾代後人之足跡，會是一篇有內容的歷史小說題材。因牽涉另一家族，多所顧忌，同時沒有多餘時間，至今沒能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