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二十、溫馨小故事:社工師與智障兒
作者:吳聰賢醫師
99年1月1日,週五,與內人剛在北投露天溫泉泡湯,滿身舒暢,從新北投站上車,準備搭捷運回石牌大兒子租屋處。每逢週五,我常與內人搭統聯巴士北上,與兒子們外出餐敘外,ㄧ家四口窩在狹窄的套房內,團聚溫馨添滿膺;雖然雙人床擠爆,需有人睡地板,卻也樂融融。小兒子台北補托福,亦寄住哥租屋處。自從首嚐滋味後,每回北上,兩人必到北投泡溫泉;40元入場券太便宜了,俗又大碗。
捷運車上,斜對面坐著一位十七、八歲少女,臉蛋還好,但穿著邋遢,三、四件污穢長袍,五顏六色,分層又鬆垮地披掛身上,骯髒腳ㄚ子拖著布希鞋。似痙攣般,她瞬間不隨意地擠眉弄眼、擺頭扭頸,當她注意到我在看她時,不好意思地向我點頭微笑,我也報以微笑,同時含蓄地張開右手掌打招呼。我的善意,讓她笑得更靦腆可愛,純潔得如天使般。明眼人都能發現,這是一位輕度腦性麻痺兼輕度智障的女生。
北投站換車,少女起立,拉著一旁的中年婦女,穿著打扮好不了多少,IQ也不高,同樣趿著拖鞋,應是少女的母親。基因多重要,虎父無犬子,老鼠兒子生下會打洞。我與內人走向車門,她看我靠近她,微笑地冒出一句話:「叔叔,您好!」天真燦爛得像五歲小女孩。我深受感動,天使再世也不過如此。我衷心祝福她,回了一句話:「要聽媽媽的話,要乖,要加油喔!」我忍不住想起智障兒遭性侵新聞,願她幸福,願她快樂。
可能天使般笑容感動不少人,當踏上月台,隨後有名穿著端莊中年女性,公務員模樣,快步趨前趕上,輕拍少女肩膀,溫柔地說:「小妹妹,妳好可愛!我是阿姨,台北市政府社會處社工師,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困難,請媽媽打電話給我,我會提供各種協助喔!」真心告白,讓人動容,世上富有愛心,願拉人一把的還不少。我猜測少女父不詳,她應是性侵下產物。身心障礙、經濟弱勢、家暴性侵等,不就是社工師管轄範疇?
然而,智障者縱然受性侵、受欺侮,眾人避之唯恐不及,有人願伸援手嗎?她們懂得求救嗎?失去老天眷顧的智障兒,政府機關力有不逮,慈善團體無力收容,只能遊走低層社會,自生自滅,也重複惡性循環,製造更多智障兒。有誰來關心?有誰來照顧?唯天上月亮與星星吧!(99年1月28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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