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九十七、留取丹心照汗青

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九十七、留取丹心照汗青
作者:吳聰賢醫師
10575日,週二,北疆行,第十天。此行即將進入尾聲。今晚夜宿庫爾肋市,與那拉提鎮一樣,同屬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所轄。惟,後者,位於天山山脈谷地,劃歸北疆;前者,位於天山山脈之南,歸屬南疆。
隔日,7/6,將拉車500餘公里,四個多小時路程,重回北疆的烏魯木齊。途中,會經過吐魯番,無安排特別景點,先於此表過。
烏魯木齊(諧音烏龍齊)是新疆首府,庫爾勒(諧音快樂)則是新疆第二大城市。如果,台灣省對應新疆省,台北市就等同烏龍齊,高雄市就是快樂。高雄和快樂,也真的等同,又雷同,同樣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熱鬧異常,也同樣各有一條母親河,流經市區,貫穿全市,高雄是愛河,快樂是孔雀河。
哪條河漂亮?當然是愛河。十餘年整治,愛河何等乾淨!白天,樸素寧靜,空氣新鮮,蟲鳴鳥叫,帆船點點,猶如鄉姑村婦;夜晚,霓虹閃爍,遊人如熾,咖啡香飄逸,男女情侶呢噥耳語,變幻成熱情澎湃的妖豔女郎。至於快樂,稍遜,卻也不遑多讓,其妙其趣,個人去感受,不假筆墨。
此文重點,不在庫爾勒市區,而是郊區的「鐵門關」。鐵門關是早期西域,焉耆國的南門,古中絲綢路上重要關卡,兵家必爭重地。山海關是天下第一關,鐵門關則是天下最後一關。漢唐盛世,中原統領新疆,當走出鐵門關,即是出關,進入黃澄澄的塞外西域。
中國萬古流芳,留名千古的歷史偉人,西漢外交家張騫(西元前164-114年),東漢軍事家班超(西元32-102年),唐朝佛教大師唐三藏(公元602-664年),唐朝邊塞詩人岑參(西元715-770年),他們都曾出入此關隘。如今,我腳踏此地,走在古絲綢路上,不禁感慨萬千,「天行健,男兒當自強,有為者亦若是」。
四位先人,高聳參天的巨大雕像,莊嚴肅穆,仰之靡高,望之靡堅,豎立在關口,鎮守關內和關外,供後人仰望景仰,和緬懷感念。我不禁又興起,「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有前人,才有今人」之歎。夜幕低垂,萬籟俱寂,明月照古人,也照丹心,後人豈能不跟隨先人腳步,立定志向,奮發圖強,創一番事業?不僅丹心照汗青,還能丹心照明月。
難矣!張騫,折衝西域,古今中外,知名外交家;我才智魯鈍,氣度狹小,拙於口舌,當個跟班隨從,跟前跟後,可也,豈敢不自量力,胡亂自比擬?班超,30嘆,推案起,投筆從戎,氣壯山河,成就戰功;我膽小怕事,謹慎保守,無將才,缺領導,無統御,當個馬前卒,雖戰死沙場,曝屍荒野,已是最大榮耀矣。
岑參,文人墨客,才高八斗,邊疆塞外,著名詩人;我僅會賣弄文字,堆砌詞彙,自我陶醉,有若,吃數天齋飯,就想成仙成佛,焉非貽笑大方,自取其辱?玄奘,一心向佛,跋涉千里,歷經艱辛萬難,堅忍不拔,終克盡功德;我能吃苦,能耐勞,善獨處,好耐力,然堅毅不足,豈能成大事?
日起日落,月圓月缺,歲月如梭,逝者如斯。如今,髮蒼齒搖,垂垂老矣,何所為?何所成?不禁要潸然淚下。人生數十寒暑,豈容糊裡糊塗,虛晃閒散,得過且過乎?更豈陽奉陰違,欺名盜世,糟蹋生命乎?
四位先人,分別享年50706255,各留下歷史定位。如今,自己65高齡,行將就木,即將蓋棺論定,能何所企盼?古人謂「立德、立言、立功」,個人不敢奢望,但求潔身自愛,修心養性,謹言慎行,留給吳家後人好典範,不要被吳家子孫們,臭批為「老而不死是賊」,吾願已足。另仰望,吳家後代子孫,能受此教,死可冥目矣。
此生,最欽佩先人南宋文天祥,正氣歌那兩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其氣勢多磅礴!其精神多宏偉!他不受降,從容就死,享年47歲。行刑後,從他腰帶發現一首訣死詩,「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後生叩泣,死而後矣。(10575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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