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一Ｏ一、冥冥之中，似有暗示

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一Ｏ一、冥冥之中，似有暗示

作者：吳聰賢醫師

105年7月9日，週六，北疆行，行程外第二天。

北疆行第一天，6/26，搭廈門航空，從桃園機場，飛至福州機場，坐窗口位置。北疆行第二天，6/27，搭廈門航空，從福州機場，經鄭州機場，抵烏魯木齊機場，也是坐窗口位置。

我喜歡坐窗口位置，起飛和下降時，有似搭乘時光隧道機，感受地面和空中之間的轉換，時空差異所造成的心靈震撼。我起飛了，從凡人，蛻變成飛人，神化成仙人；我回到地面了，從飛人棒打成凡人，從仙人降格為芸芸眾生。

我喜歡從五、六千米高空，俯瞰大地，享受視覺震撼。高樓大廈，鐵皮閣樓，櫛比鱗次，有似火柴盒；筆直高速公路，蜿蜒繞山小徑，往前無限延伸，了無盡頭。良田萬頃，沃野千里，綠油油一片片，黃橙橙ㄧ畦畦，展現欣欣向榮。崇山峻嶺，巍峨高峰，翻山越嶺，層層疊疊，無邊無際。黃土高原，沙漠戈壁，黃沙滾滾，了無人煙，也了無生機。

不管心靈或視覺震撼，若非身歷其境，絕不是圖片、影片或想像，所能感受到的。或許，我難得出境一次，難得搭上飛機，所以，那種感受，全然是新鮮的，新奇的，興奮的。如果，您譏我是劉姥姥，土包子進大觀園，那麼，我建議您改搭太空船，去感受那全新的震撼。

廈門航空，波音737，坐到窗口的機率是1/3，連著兩次坐到窗口的機率是1/9。對我來說，我多幸運啊！其他8人的幸運，全都集中到我身上，我豈非佔了其他人福氣？我豈非虧欠了其他人？我高興自己的好運，卻也因虧欠，覺得良心不安，自覺不好意思。

北疆行第十二天，最後一天，7/7，也是搭廈門航空，從烏魯木齊，經濟南，抵廈門。讓我吃驚的，我竟然又拿到坐窗口的位置，依據排列組合，連續三次坐到窗口的機率，從1/9驟升為1/27。我有些害怕了，其他26人的好運，全集中到我身上，我何德何能？我豈非虧欠更多人，虧欠了更多？我不再只是不好意思，也不再僅是良心不安。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塞翁得馬焉知非禍」，我得了好處，我得了便宜，好運後面，緊接著，不就是壞運嗎？糟糕，我忐忑著，擔著心，我可能遇上何種壞運？多少壞運？根據我此生體驗，「否極泰來；泰極否來」，屢試不爽。面對未知數，我戰戰兢兢面對，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我戒慎恐懼應對。

結果，答案揭曉，我真的遇到壞運了。航機抵達廈門，得到確切的答覆，因尼伯特颱風來襲，桃園機場關閉了，有家回不得了，只能續待廈門，等桃園機場開放。我首次遇上，沒經驗，沒細想，單純地，以為只要多待一晚即可。錯了！不是多待一晚，而是多待三晚。不要忘記，福建沿海一帶，廈門、福州、泉州和漳州等，也位於颱風行經的路線，台灣颱風警報解除了，桃園機場開放了，但是，緊接著，變成福建各機場要關閉了，所以，在廈門，要待到颱風解除為止，也就是多待三晚。

下午一時，在廈門航空公司，所有的金雁酒店，吃中飯時，領隊宣布，「航空公司通知，機場開放了，明早可以回家了。」我內心雀躍著，高興著，不禁對身旁的團員說：「太好了，如果繼續待下去，會死人的。」我猜其他團員，應也是同感。脫離平日生活型態，包括田裡工作、辦公室上班、伴妻兒生活，不僅不習慣，簡直要中傷，要人命。尤其，僅能關在酒店內，無法田裡運動去，四肢不勤，心血管疾病，新陳代謝疾病，不早晚爆發才奇怪。

或許，您會質疑，「花錢買旅遊，如今，不用花錢，在大酒店，免費多待了兩天三夜，豈非賺到了？」是嗎？錯了！對當事人來說，這是自我解嘲，百般無奈的說詞。回不去，團員無奈的表情寫在臉上；現在，可以回家了，眾人喜悅的神情刻在臉上。

當我耗盡27倍的好運，然後轉換，邁入27倍的壞運，冥冥之中，不正是上蒼所要達成的嗎？不正是上蒼早已暗示我了嗎？年老了，人生體驗多了，「好運不是好運；壞運不是壞運」，與佛家所說的「色即空；空即色」很類似，生命是表象，生活也是表象。各位芸芸眾生，您悟道了嗎？（105年7月9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