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後繼有人
二十五、小孫子繼承傳家寶
作者：吳聰賢醫師
「呀呀！嘎嘎！呀呀！」小孫子快樂的笑聲。下午6時，天氣可熱，來到浴室，幫小孫子洗半冷水澡。我與小孫子嬉鬧著。我低著頭，故意將臉靠近澡盆，且半瞇著眼，小孫子則雀躍地，兩手大力飛舞，拍打水面，水花四濺，濺濕我整個臉，小孫子則樂得呀呀又嘎嘎地大笑。我也捉弄他，手指泡進澡盆弄濕，用彈指方式，把水滴噴在他臉上，害他雙手忙著拭去眼睛的水珠。有人跟他嬉戲，他樂得更加手足舞蹈，更是呵呵大笑，笑得前翻後仰。幫小孫子洗澡的奶奶，坐在矮凳上，看爺爺和孫子互逗，也樂得合不攏嘴。
小孫子喜歡泡澡，又有爺爺跟他玩耍，興奮又激動，可樂得很；再加上，手足抖動，用盡吃奶力氣拍水，以致兩邊臉頰紅咚咚的，好像富士紅蘋果，又類似黃昏大夕陽，把整張臉映襯得粉潤粉潤的，有多可愛就多可愛，有多漂亮就多漂亮。不少姑姑和阿姨，說小孫子濃眉大眼，五官漂亮，很卡娃宜，當爺爺的我，忍不住沾沾自喜，也跟著要自誇。還好，小孫子有禿頭傾向，加上鼻子不挺，不會是潘安再世的美男子。美男子不是好事，讓人憂，讓人慮。泡澡到一半，看小孫子那粉潤的笑靨，我不禁對著內人驚呼：「小千比很漂亮，好像小女生喔！」
糟糕！咱家小孫子是男的，有小雞雞，也有大LP，胡言亂語，哪會是女的！我作了20年防疫工作，尤其愛滋病防治業務，時刻面對刺龍刺虎的愛滋病患，或柔柔弱弱的愛滋病患，大抵，前者是毒癮個案，後者是同志個案。同志個案，除了輕聲細語、柔柔弱弱外，有的甚至面對你講話時，稍不慎，就交叉雙腿站立，還比著蓮花指呢。小兒外科醫師，最怕生下無屁眼的兒子，我則是越了解同志族群，越擔心生下同志兒子或孫子。據各方統計，同志族群約佔3-5%人口百分比，不可謂不高；幾乎是，生下那一瞬間，就確定是否演變成同志群組，「不是弟子作孽，而是天生使然」，莫可奈何啊。
提到同志族群，就會想到剛通過的「同婚法」，有人質疑，同性婚姻合法化，台灣會成為世界愛滋病患的天堂，各國愛滋病患以同志婚姻，合法進入台灣，消耗台灣的醫療資源。民國94年2月5日開始，愛滋病畫出健保，改由公務預算支付。由於健保年年虧損，瀕臨破產，健保局抗議，認為愛滋病屬公衛領域，愛滋病患的檢驗與治療費用，不再是全民健保的重大傷病患給付範圍，另由疾管署編列預算支應。網路上，眾人擔心，外來愛滋病患吃掉我們的公務預算，須向立法院爭取擴編預算，也就是用台灣的錢，免費養外國病患。
疾管署的統計，截至106年6月，台灣累計，本國人感染愛滋病人數3萬4778人，外國人則是1085人，合計3萬5863人。其中，外籍人士佔很小的比例。愛滋病主要危險因子，包括性行為和注射藥癮者，前者佔75%左右，後者約24%。其中，性行為中的75%，屬於男男間性行為，也就是同性戀性行為。
依據疾管署的研究報告，103年1-6月，半年期間的統計，愛滋病的檢驗和治療費用，花掉17.14億公務預算，全年的話，就要花掉34.28億新臺幣。其中，治療費用，採用HAART療法（Highly active antiretroviral therapy，高效能抗愛滋病毒療法，即是台裔何大一博士所研發的，俗稱雞尾酒式療法），約佔去85.5%，共14.65億。
所以，追蹤外籍感染人數和預算消耗金額，是否有急遽上升的情形，即能知道是否有外籍人士，假借同婚法，真結婚或假結婚，消耗台灣的資源，是不是？或許有人會說，不是我說的，我沒那個膽子，「台灣人那麼愛計較幹嘛！台灣不至於窮到這個地步！」台灣錢沒淹腳目，至少也舖滿地！世界若比鄰，四海皆兄弟，台灣有能力養就去養，等發生問題，再來想辦法，還不遲呢？是不是？計較個屁！
洗過澡後，因白天吃了不少水果、點心和稀飯，我依內人指示，僅泡100cc牛奶給小孫子喝。沒幾分鐘，我把小孫子換洗衣褲，簡單水洗後，正準備晾起來時，內人躡手躡腳走來，輕聲地說：「小千比睡著了，換你照顧，我順便洗個澡。」所謂照顧，就是陪睡啦！
照顧小孫子，再簡單不過了，給吃和給喝外，就是陪玩和陪睡。小孫子作息蠻規律的，吃喝後，再來玩樂，接著是睡覺，周而復始，一清二楚，簡單明瞭，不紊不亂。小孫子九個月又一週，會翻身，會爬行，擔心醒來跌下床，也擔心小孫子醒來，看不到大人，會驚慌哭喊，所以必須在旁陪睡，以防安全，以應不時之需。小孫子有跌下床的前車之鑑，防範重踏覆轍，兒子已在床邊舖上厚塑膠墊。其實，陪睡是讓小孫子安心，也讓自己安心。
不用內人交代，媳婦也沒說，我仍把小孫子換下來的衣褲洗了，這已是我退休後養成的習慣。我不是黃昏或晚上洗澡，而是早上9時，從田裡工作回來後就洗，洗完後，順便把內褲洗了。很簡單的，不用肥皂或洗衣粉，而是用清水手洗，來回搓揉了幾次，擰乾，就陽臺晾曬了，不花那十幾二十秒。
至於工作服，我也是脫下後，自己順便用清水手洗，沖水和搓揉，幾十秒就把它解決。不過，工作服沾滿泥土，不像內褲乾淨，洗後臉盆水是黃澄澄的，可以說工作服是拖泥帶水，勉強擰乾，將就曝曬的。夏天，溫度高，天氣熱，不管室內或屋外，隔天，內褲和工作服都已曬乾了。
我野人獻曝，告訴各位兄弟姊妹們一個小秘密，不僅含飴弄孫喜悅，給小孫子洗內衣褲，也是喜悅的，手拿著，看那小小一件衣服，小人國般，一丁點兒大，巴掌般大，可愛至極喔。
我來到小孫子房間，開著冷氣，小孫子身上蓋著小被單 ，已進入夢想，沉沉地睡去。我緩手緩腳，不發聲響地躺下，睡在小孫子身旁。我看著小孫子嬌小的身軀，凝視著小孫子的臉蛋，聽著那細微的喘鳴聲，心裡是感動的，感動到身體顫抖和悸動。超萌的小孫子，你讓爺爺內心充塞喜悅和幸福，爺爺也祝福你，此生永遠喜悅和幸福。
除了小孫子讓我感動外，小孫子身上蓋的小被單，也讓我深受感動。那件被單，是非常老舊的絨布被單，有綠色、棕色和褐色的，好幾種顏色組成的拼布被單，不像愛滋拼布被單那麼大，僅有120*100cm大小，但，那是先母生前為小孫子的爸爸，一針一線手工親自縫製的。
民國73年，大兒子出世，因我與內人忙於事業，將兒子寄在老家，由父母照顧。冬天，老人家怕小孩踢被著涼，特別縫製了這件拼布被單，包住整個身體，再用細繩綑綁，就再也不擔心小孩半夜踢被了。拼布被單綑綁，另有好處，就是不怕小孩半夜尿床，不僅尿濕全身，也尿濕被褥和棉被，不過，每回尿床，必定濕透整條拼布被單。或許，神經過敏吧，33年過去了，我仍聞得到那拼布被單上的尿騷味。
各位兄弟姊妹們，拼布被單的歷史還未結束，雖然，大兒子逐漸長大，那件拼布被單沒被他拋棄，反而成了他的貼身物品，隨時帶在身邊，睡覺時，陪著他進入夢鄉。往後的歲月，大兒子離家唸大學、研究所，中研院三年研發替代役，美國某大學近一年的研究助理，中研院學術學程博士班，以致結婚生子，這件拼布被單隨著他
從小到大，東奔西跑，上山下海，搭飛機往返太平洋的，兒子珍惜它，我何嘗不也珍惜它？
它是我母親生前唯一的遺物啊！看到小孫子蓋著這件拼布被單，我豈止感動，我眼眶都紅了，若不是怕驚醒小孫子，我可能抱著這拼布被單哭泣。「阿姆，我想您。」我祈求著，希望這條拼布被單，不僅是33年，而是百年，更是千萬年，能繼續流傳下去，父傳子，子傳孫，一代傳一代，讓後代子孫，了解先人的愛，愛子子孫孫們，永遠幸福快樂。
怎說小孫子好帶？怎說小孫子不是玩就是睡？上午9時前，兒子媳婦出門，小孫子留下來，由我與內人照顧。上午10時，小孫子第一回睡覺，睡到11時半醒來。下午2時，小孫子第二回睡覺，睡到3時。下午6時，小孫子第三回睡覺，睡到8時，剛好兒子媳婦回來。你看看，我沒騙你，小孫子有多少時間在睡覺，可說大半時間都在睡覺，小孩睡覺，大人陪睡，你說輕鬆不輕鬆？當然輕鬆，當然好帶。
不過，要小孫子想睡、好睡，就必須讓他先玩累！怎麼玩累？兒子媳婦不惜血本，不惜花巨資，家裡玩具和各類書本可多，每回來板橋，都會發現新買的玩具或書本，每樣都是高檔貨，價值不斐，這種投資可不小。我與內人輪流陪玩，我唱唐詩五言絕句，阿拉伯數字從1唸到50，英文字母從a唸到z，國語注音從ㄅ唸到ㄥ，英文數字從one唸到ninety nine，接著，陪著他讀各類書籍，和玩各類玩具。
這次有新玩具，爵士鼓和兒歌組合箱，共有12首兒歌，包括「造飛機」、「小毛驢」、「火車快飛」等，只要按壓，就自動播出音樂來。上面三首兒歌，我會唱，我五音不全，當然走音很嚴重，卻不擔心小孫子取笑，我也照樣，樂得唱給小孫子聽。除了兒歌，還加上四種打擊樂器，包括鼓、鑼、小鑼，至於另一種是否叫雲鑼，我不知，只要小孫子用手打擊，就能發生各類聲響，蠻有意思的。內人也一樣，就是努力陪他玩，陪他唸書，唸到嘴巴都會酸，就是要讓小孫子累垮。小孫子累垮，當然，緊接著就是好眠了。
早上10時，和下午2時，那兩次睡覺，內人睡裡頭，小孫子睡中央，我睡最外頭，兩個大人把小孫子包圍在中間，不擔心他醒來攀爬或哭鬧。小孫子睡覺姿勢可萌的，有時正躺，大半時候是側躺和俯臥，更絕的，非常了不起的姿勢，他會上半身俯臥，下半身卻是側躺。他還會任意到處翻轉身體，有時頭部鑽往內人胸膛，有時手腳往我肚子擱，真有趣。
我看著他的小臉蛋和小身軀，那種萌樣，讓我感動莫名，內心幸福感蕩漾。但是
看到沉睡中內人，結婚36年來，年輕漂亮的女人，不復存在，歲月走了，青春也走了，不勝唏噓，與小孫子是絕大的對比，讓人難以面對。我要說清楚些，否則內人會誤會，那問題可大，有害倆人感情。我不是不敢看，而是不忍看，不是內人變醜了，而是青春不再了，想到內人跟著我，為這個家辛苦和操勞，我辜負了她，我捨不得啊！我虧欠啊！
陪著玩，陪著睡，當然，最前頭，要讓小孫子撐飽肚子，吃得飽。民以食為天，這是天大要事，斷不能馬虎。我餵他吃紅肉火龍果、稀飯、煎蛋、麵包、牛奶和點心等。已經可以吃各類食品了，只要大人吃的，我們就不再禁忌，仍會切碎，餵給小孫子吃。
小孫子特愛火龍果，會主動張口討吃，早上，就吃了將近半顆，當爺爺的餵得很有成就感。媳婦準備的一碗稀飯，玉米、黑木耳、枸杞子等同燉，小孫子也吃得樂乎乎。反而，牛奶不再是主食了，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副食品。不過，下午6時，睡前那一份牛奶，可是至關緊要，是重要的臨門一腳，讓小孫子睡得香又甜。
以上是，106年7月18日，我幫小孫子寫的生活小日記。因小孫子的奶媽，小孫子的舅媽，有事，無法帶小孫子，我與內人被兒媳請來板橋，幫忙照顧小孫子。感謝兒媳們，讓我倆老，有親密接觸與含飴弄孫的機會。上個月，也是奶媽有事，我賺到這個機會，獨自北上，照顧小孫子四、五天，人生難得。人生機會稍縱即逝，豈有不保握之理？7月18日，週二，我倆老搭早上7:05高鐵北上。我預計21日，週五，早上7時，趕回台中，因當日下午，我有重要行程；內人，則繼續待到週五晚上，等兒媳們，從中研院下班回來接班。
我放棄個人寫了20年的日記，專心為小孫子寫作，「吳家後繼有人」散文集，我能不寫小孫子日記嗎？某衛生局長官，跟我同年，私下閒聊，他告訴我說，父母年齡相加，然後除以二，等於75，所以，他以75歲當人生預估的終點，每年、每月和每日，都是值得珍惜的日子。
如果，依照他的算法，我先父和先母，分別於66和78歲過世，兩人相加後除以二，我預估的壽命是72歲，減去現在的67歲，我還有5年的歲月，合計1825天，日日皆是寶，當然也要跟著他，珍惜那寶貴的日子。五年後，小孫子可能還沒進國小，小不啦噠的屁小孩，他對爺爺會有多少記憶？有多少認識？寫日記是為了讓小孫子，認識他的爺爺，了解爺爺是怎樣的人，也知道爺爺有多愛他。
每回，兒媳和小孫子回台中，內人必帶著他們，去看內人父親，我的岳父，88歲，重聽，完全聽不到，無法對談，又患有嚴重糖尿病的高齡老人。老人看到曾孫，那種露出缺了好幾顆門牙的微笑，長者的慈祥，表露無遺。他半抱著曾孫，腳步不穩，不放心讓他全抱著，連眼睛都笑得瞇起來，嘴巴高興地直說著：「幼咪咪，脆咪咪，好可愛喔！好好喔！」這就是人生，看到繼起的後人，呈現人生的意義，生命再現，自己的生命是不朽的。
先父，民國74年去世，享年66歲；先母，88年去世，享年78歲。除了大姊的孩子，先母有看到他們的婚配，至於，大哥以降，包括我和妹妹們，共有十個內外孫，她都無緣，無法歡欣又幸福地，看到他們走向紅地毯的一端。當然，先父更是無任何緣份，只能落寞以終。
7月16日，週日，我南下高雄，參加大學同學女兒歸寧喜宴。散席時，另一位大學同學夫人說：「等一下，我夫婦會開車，直奔屏東，回去看婆婆，已高齡94歲的婆婆。」好長壽喔！今年，她家長孫才剛結婚，且新娘子已有三個月身孕。我的嘴巴是羨煞和恭喜，「太恭喜了！太讓人羨慕啊！」但我內心是糾結在一塊的不捨，不捨先父和先母，他們無此福分。阿爸和阿姆，兒子不肖啊！
縱然，我活得跟先母一樣，活到78歲，11年後，小孫子也才12、13歲，小毛頭一個，我也熬不到他成年娶妻。我不敢奢望，能活得跟先母一樣久，我知道，我沒有這個福分。事實上，沒有半個人能預估自己可以活得多久，每個60開外的人，每天清晨，從床上睜開眼睛醒來，都要謝天謝地，感謝天地，自己又多賺了一天。所以，我努力地寫小孫子日記，不就為此？
文章結尾，容小弟廣告一下，個人部落格，wu100136963.Blogspot.com，自6/11開張，已張貼「彰化小西巷的往昔（遠渡黑水溝的家族）」，自傳式小說，自前言、95章回，到結語，共50萬言，歡迎指教。另外，亦張貼「公衛歲月（2005-2012年）小說、雜文和散文集」，共68篇文章，計50萬言，亦請不吝賜教。目前，正張貼「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和散文集」，已張貼90篇文章，敬請指教。（106年7月18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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