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小說、雜文、散文集）
四十七、劍潭山走大崙頭尾山
作者：吳聰賢醫師
107年4月15日，週日，協會的登山日子，也是讓人期待的日子，期待中，我是帶有日日夜夜的盼望，和分分秒秒的思念，如同在西湖休息站行程說明時，眾幹部們說的，「好久不見，很高興又能相聚在一起。」豈只期待登山，更期待相聚。如詩經所說的，「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上回雙日登山行程，是3月24、25日，若再往前推，單日行程則是3月11日，跨過兒童節、清明節，足超過一個月，才又相聚，不容易啊，如詩經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等同90年不見老朋友了，歲月悠悠，纏綿不絕，興奮與喜悅之情，當然寫在每位山友的臉上，這就是我所期待、盼望和思念的。
上午5時20分，從烏日家出門，迎面涼風徐徐，頓覺僅穿長袖上衣，不足以禦寒，隨意地，盡快披上椅背上的厚夾克，等換季時，準備要清洗的衣服。外頭天空，霧濛濛，陰暗暗，不見月娘，不見星辰，僅有數滴小雨撒在臉上。氣象報告有強調，協會幹部也叮嚀，用Line通知，也電話囑咐，此週六傍晚起，至下週四，將有鋒面過境，伴隨東北季風作浪，天氣轉涼又下雨，北部低溫甚至下探16度。我與內人均有心理準備，如幹部交代的，多準備一套換洗衣物，內人外套也帶了，還備齊雨衣和雨傘，連藍白拖也準備了，防鞋子濕了，有拖鞋可換。
我內心祈禱著，低溫和下雨是應該的，只希望不要下傾盆大雨，沒想到，老天應了我的期許，北部山區，不僅只下毛毛細雨，且大半時候揮別雨滴，有如秋高氣爽，反更適合爬山健行，我準備的雨衣、雨傘都沒派上用場，連拖鞋也無用武之地。惟，氣象報告說的下探16度，是指平地，當從大崙尾山，下到柏油道路，路旁台北市政府內湖區公所設置的電子標誌，紀錄的是14.1度，山區比平地還低溫些。
在休息站，也是毛毛細雨，淋不濕人的小小雨，我都懶得撐雨傘，只見停車場，停滿咱們的遊覽車，從裡頭流竄出紅通通的紅流，不是紅流，是紅衫軍，幾近成千上萬的紅衫軍，掩蓋廣場，佔滿廁所，他們是包真不換的協會山友們，停不下來的笑容，和說不完的寒暄。這次，我不用去細數共有幾輛遊覽車，因協會幹部已於十幾天前，在Line群組上，鄭重的通報和呼籲，「8輛遊覽車名額已滿，再開放第9輛遊覽車，歡迎山友踴躍報名」，所以，在行程說明會上，幹部沒報告前，我內心已肯定，保證又是9輛遊覽車了。
我是始作俑者，多次強調遊覽車數量，事實也是如此，連媒體都不得不報導，本協會是全台第一大的登山社團，最有號召力和向心力的社團，每次登山都是9輛遊覽車，人山人海，浩浩蕩蕩，摩肩接踵，400人的大登山隊伍，舉世無雙。95至尊，天下無敵，但咱們協會，早已超過9次以上的9輛遊覽車，我們是99至尊，連歷朝歷代的皇帝們，都要瞠目結舌，瞠乎其後，甘拜下風，禪讓其位了。
在高速公路上，接近重慶北路交流道時，咱遊覽車上，負責盡職又熱情的幹部，宣布登山甲、乙線，遊覽車將停在內湖停車場，甲線走全程，在圓山登山口下車；乙線不走全程，不在圓山下車，而在圓山和內湖停車場間的某寺廟下車。內人聽到有乙線，內心可糾葛，直說她身體不適，沒體力走全程。說的也是，內人喉嚨痛、鼻塞、咳嗽，週五晚間才拿藥吃。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可能每日早上，忙著田裡彎腰割草，近兩、三日，坐下起立，腰可又酸又疼的，不過，還可忍受。
我心裡估算著，大百岳不敢爬，落差超過千米的，又不敢登，此行都是百餘米的小山岳，屬於親山步道或親子步道，幾乎沒有困難度，雖然劍潭山來過兩次，此行不走，不下來活動筋骨，尚待何時呢？我趕快拿出協會的活動表，「全長11.3K，總落差672米，約需200分鐘」，我告訴內人，200分鐘，等於3小時又20分鐘，距離短，時間不長，忍一下就過去了，要活就要動，活動筋骨，打通經脈，汗流浹背，說不定感冒更快好，連藥都不用吃了。
說服有效，最後，內人同意走甲線了，感謝內人支持和捧場，但內心仍有些過意不去。還好，整個登山過程，上午，劍潭山和文間山，輕鬆愉快；下午，大崙頭山稍有難度，但也堅持到底，克服困難，有如樂府詩集木蘭詩說的，「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我與內人都勇度關山，登頂大崙頭山。總結此行，內人開心地說：「走甲線是對的，青山綠水，天氣涼爽，不走多可惜啊，可要扼腕嘆息喔。」我內心則是感謝老天爺幫忙，拯救了我，若是傾盆大雨，我會被內人罵死，會被口水吞沒。
劍潭山，位於劍潭故名，圓山登山口附近有淡水捷運線圓山站，之前就是私自搭捷運過來，它與圓山的圓山大飯店遙遙相望，屬於五指山山脈主稜最西側之小山丘，標高153米，因接近台北市中心的名山，故名列台灣小百岳之一，編號9號，山頂有一顆二等三角點。我與內人隨眾山友，走階梯上行，途徑大忠宮，因曾來過，不多停留，繼續上行，幾乎可說不費吹灰之力，馬上登頂，也仿效眾山友，我與內人摸著三角點，興奮地與它合照。
經過「老地方」時，發現新設「老地方觀機平台」，此「機」指飛機，因隔著基隆河，居高臨下，松山機場近在咫尺，視野遼闊，伴隨著飛機轟隆隆起飛聲，整個機場一覽無遺，景觀美麗又震撼，不禁讚嘆不虛此行。
稍事停留，我倆繼續往文間山走，沿途破舊古老的守衛亭和碉堡，劍潭山區在早期，曾劃歸為軍事管制區，不禁讓人產生思古幽情，歲月如梭，時光不停留。某個守衛亭前，有一株孤挺花，三朵粉紅色正盛開的花朵，經雨滴洗滌沐浴後，更嬌艷璀璨，更勝人面桃花，正迎風招展，向眾山友們搔首弄姿，展現它們的青春和美麗。此情此景，讓我陶醉，我不禁想起唐崔護的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只今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沿路不只孤挺花，更多的是鳶尾花，我不認識鳶尾花，只知它葉子像射干，射干為鳶尾科射干屬植物，後更名為鳶尾科鳶尾屬，但與射干的橘紅花瓣不同，它呈現紫色的三瓣花朵，鮮豔漂亮，與射干不相上下。我內人也不識，誤以為一葉蘭，經身旁某位年輕漂亮山友解說，「鳶尾花，就是梵谷名畫裡的鳶尾花。」喔！原來是鳶尾花，不過，真實的鳶尾花比梵谷畫的鳶尾花，清新亮麗好幾百萬倍，簡直天壤之別，梵谷畫的有如鬼畫符。沒錯，梵谷晚年罹患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避免貼上不良標籤，今正名為思覺失調症。
文森 梵谷，1853年3月30日-1890年7月29日，享年37歲，荷蘭人，後印象派畫家，表現主義的先驅，並深深影響二十世紀藝術，尤其是野獸派和德國表現主義。梵谷的名畫「鳶尾花」，創作於去世的前一年，1889年5月，當時，梵谷因思覺失調症住進法國某家精神病院，在醫院病榻前畫成的，此畫現收藏於美國加州保羅
蓋蒂博物館。除了「鳶尾花」，梵谷其他作品，包括「星夜」、「向日葵」、「有烏鴉的麥田」、「自畫像」、「吃馬鈴薯的人」、「夜晚露天咖啡座」、「嘉舍醫師的畫像」等，都已躋身全球最具名和廣為人知的藝術作品行列。
2004年，票選最偉大的荷蘭人當中，梵谷排名第十。因梵谷，全台各精神療養院或病院，均鼓勵患者繪畫，除了當成心理治療之一環，也窺探患者心中，那深不可測的所思所想，及發掘第二個梵谷的出現。彰化縣衛生局三樓走廊，和二樓醫政科辦公室內，張貼不少精神病患的畫作，讓人省思，有興趣的山友，可造訪衛生局。
沿路，風景如畫，風光明媚，是足底的運動，也是心靈的饗宴，不過，我還是擔心，怕內人過勞過累，精神不濟，誤了此行好時光，我還換來一頓罵。唉，老來，人近黃昏，暮氣沉沉，無所事事，偶而打情罵俏，避免老年癡呆，也好大發歲月。我故意提振內人士氣，「您有聽我的話，近幾個月來，您頭髮都綁上馬尾巴，不僅漂亮，看來還年輕了二十歲。」
內人心裡應很高興，喜孜孜地不自勝吧，因為，她的腳步輕快多了，如果不是我跟在後頭，她可能似麻雀般的雀躍。我跟在內人後頭，看在眼裡，不少男女山友，走過內人身旁，都會自然地回眸一望，仔細看看背影俏麗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結果，不是回眸一笑，而是我在笑，他們都是瞬間整肅儀容，轉頭繼續急行，因為他們發現，「哇！是一個60歲的老阿嬤。」
文間山，海拔不高，僅有184米，比劍潭山高不了多少，距離劍潭山也不遠，感覺沒幾步路，就已經登頂了，跟劍潭山一樣，都是輕而易舉就摸到三角點了，我跟內人也行禮如儀，隨著眾山友拍照留念。劍潭山縱走文間山，肯定是最輕鬆的健走，小朋友來走，最恰當不過了，此兩座山都位於士林區，相距甚近，坡度不高，簡易好走。
此兩座山確是適合小朋友走，這日，正好台北市女童軍會，在此辦107年春季健行活動，看那一群群活潑可愛的小女生，也有男生，應該是來插花，或相挺壯聲色的，有國小生，也有國中生，在老師和家長陪同下，有如孤挺花、鳶尾花，個個清新脫俗，各各典雅漂亮，又如林間花蝴蝶，彼彼翩翩起舞，震撼了整個山林。其中一位小女生，用燦爛的笑容，和藹可親的聲音，靦腆地回答我，「我是國小三年級。」我驚呆了，好可愛的小朋友們，眾山友紛紛跟他們問好和道別，我與內人當然也不例外，笑臉對笑臉，問好說好。
他們活潑健康，遠離塵囂，出來登山健走，順便清山，好棒的小朋友們，他們不僅是台灣未來的主人翁，更是未來的棟樑。也因為他們，也讓咱們此行，更加充滿青春氣息，與小朋友相輝映，感覺自己年輕了20歲。
文間山，也是靠近台北市中心，是好處所，是青年男女，假日約會和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但於民國59年，華航一架班機，上午從花蓮機場起飛，準備降落松山機場時，不知何故，卻撞上近在咫尺的文間山，文間山海拔低，不該說撞上，應該說墜毀吧，以致造成機組員和乘客，共14人罹難。此後，文間山開始，逐漸傳出靈異鬼怪事件，傳聞說，暗夜裡，有人看見，穿著空服員制服的女生，左手提著自己頭顱，摸索在草叢樹林裡，要趕著回家，卻找不到回家的路；又說，某暗夜裡，有人看到，臉部嚴重創傷的機師，蹲在草叢裡，慌張地尋找東西，有人靠近一探究竟，他卻訴苦著，說他在找失去的右手臂。
因這些鬼怪傳說，當年有一陣子，害得情侶不敢到此談情說愛，罪過罪過。論語-述而：「子不語怪力亂神。」論語-雍也：「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我對不起老夫子，讀書人不該在此談論靈異傳聞，茶餘飯後閒聊也不該，下不為例啦。
劍潭山和文間山，沿路風景秀麗，因剛下過雨，空氣清新，忍不住要深呼吸，要多吸幾口氣，要把好空氣帶回家。此時，天空一覽無遺，小鳥飛翔都看得到，晴空萬里，只差沒有太陽露臉，在樹林遮掩露空處，隨時往山下一探，可俯視基隆河、松山機場、道路、鐵路、捷運、高樓大廈和節比鱗次的屋宇等，很壯觀，賞心悅目，讓人心曠神怡。有時看到山嵐雲霧，遮住101大樓上面，有似將101大樓砍頭，不忍卒睹，慘境淒涼；有時轉個彎，卻見整個101大樓，在眼前挺立，有如鶴立雞群，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另外，也見到外雙溪的故宮博物院，氣壯山河，面不該色，穩穩地座落在遠方半山腰，露出鑲有橘紅色線條的淡藍色屋頂，和淡黃色高大牆壁來，充滿典雅古樸和思古幽情，以及摻雜文人墨客的詩情畫意。
上午11時15分，跟隨眾山友，來到開臺先聖鄭成功廟，這是午餐休息的地方。此廟山門，左右兩座石雕，氣勢磅礡，進入後，發現此廟佔地廣大，花木扶疏，尤其朝聖路旁，種植的龍柏，屬新品種，錐狀型樹身，整齊畫一，比一般龍柏漂亮些。金鑾寶殿祭祀的是國姓爺鄭成功。上完洗手間，我與內人找上第二進殿宇，樓梯旁的儲藏空間，以便擋風。山上風大，陰涼，溫度低，休息過程中，不時寒意襲身，全身顫抖，不禁慶幸出門時，隨手抓來的厚夾克，否則要如內人般罹患感冒。
倆人吃水果和飯糰，飯糰是自製的，很簡單，僅在白飯中，放入一條香腸和一顆水煮蛋，但看到此香腸和雞蛋，瞬間，我不禁紅了眼眶，淚水在眼眶裡打滾，因想起過世三年的兄長。早年，台灣經濟不好，民生困苦，公務員也好不到哪裡去，所謂的「餓不死，脹不飽」。民國40年代，年幼的我，讀國小，參加遠足活動，母親怕我在同學面前丟臉，便當裡頭，特別幫我準備了香腸和滷蛋，結果害得國小畢業，沒繼續升學，就開始就業，賺錢貼補家用，撫養弟妹的兄長，他說了一句話：「有香腸和滷蛋，太棒了，連我都沒吃到。」謹以此文，紀念兄長。
下午12時半，我與內人隨著眾山友，在本協會受人敬仰的精神指標，永遠的顧問和嚮導，率領之下，繼續往前邁進，走向下午的行程。協會的活動表，下午行程原是登剪刀石山，標高250米，也屬於踏青的小山，我猜，可能是有會員反應吧，剪刀石山海拔稍低，不夠刺激，應該來點有味道的，有些強度的，多流些汗，多喘口氣，才不虛此行，否則枉費千里迢迢北上台北呢。所以，放棄內湖區的第二高峰，剪刀石山，改成內湖區的第一高峰，大崙頭尾山。
其實，大崙頭尾山不是一座山，而是遙遙相對，互相併立的兩座山，包括大崙頭山和大崙尾山，前者標高476米，後者451米，比剪刀石山高近一倍，但習慣統稱為大崙頭尾山。此座山，名氣不若劍潭山或文間山，遊客或登山客較少，或許劍潭山和文間山較近市中心，且有捷運，交通較方便之故，故人潮較多。
上午，有不少零星的登山客，其中一人，一邊走來，一邊沿路大喊，「嚇死人了，怎麼這麼多人？」他指咱們山友，紅了山谷，紅了樹林，把整座山的步道都染紅了，因人山人海，穿著紅polo衫的山友們，掩蓋了山林。我故意刺激他，「不多啦！我們只來了400位！」他驚呼了第一聲「嘩」。後面又有山友跟著說：「我們來了9輛遊覽車！」這位登山客再次驚呼了第二聲「嘩」。我內人也跟著起哄，「我們是來自彰化，名叫鳳凰大地的登山社團。」我在前面，再次聽到這位登山客，又驚呼了第三聲「嘩」。內湖區的登山客稀少了，不再見到其他人，或許中午過後，一般登山客已經運動到了，回家休息去了。
人類的惰性和慣性，也是生理習性，吃過飯，不是要休息，睡個午覺嗎？我曾在鄭成功廟，抓緊衣裳，合衣躺下，但冷風凌冽，加上冷硬的水泥地板，勉強闔眼十分鐘，但那豈是休息？所以，往大崙尾山走去，開始覺得困頓，開始覺得力不從心，走來腳步更重，更舉步維艱，來到叉路口，某好心幹部說，「這是大崙尾山登山叉路，他們會原路來回，如果不想爬的話，可以留下來休息。」
內人聽到了，二話不說，只說「不走了」，倆人就停止腳步，直接留下來。60-70歲的老年人，不是懶惰，真的是很累，無法跟年輕人比。有人看到一整群，奮勇向前，打死不退的山友，快速往大崙尾山衝鋒陷陣，不禁讚歎：「太厲害了，這些勇腳仔，太有種了，將來，如果搞台獨，大陸打過來，眾阿兵哥不是投降，就是鳥獸散，能抵抗共軍的，只能靠這些體力充沛的勇腳仔啦！」真的嗎？會不會言過其實？是否「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是否「別人的孩子死不完」？
不等主隊伍下大崙尾山，我與內人隨著近十位山友，往下一路程走，來到環山道路，不知如何走了，大家只好停下來，在路邊各階梯，坐下來休息。路邊有「台北市動物衛生檢驗所」的立牌，下邊箱子，有提供狗便袋，呼籲民眾帶走狗大便，但袋子似乎已空很久了。我注意到，衛生檢驗所也呼籲民眾，有心臟病、關節炎、髖關節發育不良、罹患心絲蟲病（heart worm disease）和懷孕的狗，切記不要帶狗登山。衛生檢驗所愛屋及烏，不僅人類，還恩澤毛小孩，令人深覺窩心。
我只是覺得好奇，除了心臟病、關節毛病，只提起心絲蟲病，好像只它會引發猝死？難道其他甚多的狗毛病等等，可以不介意？民國57年，台北市設置「家畜疾病防治所」；88年，更名為「台北市動物衛生檢驗所」；99年，因升格改制為「台北市動物保護處」，正式編制員工55人，比我以前衛生局疾病管制科，加上衛生所防疫人員，合計30餘人，還要多出20餘人。
沒過多久，僅十餘分鐘，終生顧問率領的主隊伍，洶湧澎湃地衝下來，我與內人再次起步，隨著眾山友，亦步亦趨地跟著。接著，來到大崙頭山，主隊伍已往前衝鋒了，不見那些勇腳仔，僅剩老弱殘兵。我看到那延綿不絕的上行階梯，腳都軟了，內人也嚇到了，不少人也如此，有人忙著問，「是不是跟大崙尾山一樣，也是往返來回？」有人回答：「不知道。」有人回答：「好像不是。」竟然有人回答：「沒有來回，爬上去後，有路通往停車場。」此言嚇壞了眾人，大家只好蒙著頭，皺著眉頭，一步步往上蹬。
沒有什麼好說的，我與內人只能哭喪著臉，不發一語，隨著眾人往上走，走來氣喘吁吁，不是一步一腳印，而是一步五喘息，感覺是走不完的地獄路，我的天喔！「爸爸！媽媽！下次不敢了！」我估計接近一千階梯。等接近登頂，先下來的勇腳仔說：「是往返，還要往回走下去。」我聽到有人在抱怨，還有人在低聲幹譙，「搞什東東，怎不早說！」
已經快登頂了，豈能功虧一簣？我與內人只好奮戰不懈，終於抵達山頂，觸摸三角點，也留下我倆興奮又滿足的笑顏，「我倆真的不是蓋的厲害喔。」，當然，也請人拍照存查留念，笑傲山林，笑傲江湖。逐步走下階梯時，我時刻提醒內人，「已是行程終點站了，不急，慢慢走，免得跌倒，也避免傷了膝關節。」回程沿路，階梯旁，豎立數塊矮小石柱標語，「下山，多福」，我不禁莞爾，那麼，「上山，多壽」啦！
一日的登山行程，終於進入尾聲，來到內湖停車場，巧遇終生顧問前來，我迎了上去，衷心的感謝他，「感謝您，雖然很辛苦，喘得要人命，我與內人也總算走完全程，謝謝協會的安排，也謝謝您的率領，感激不盡。」我更在意的是內人，她說了一句話，「今天的登山行程，很棒，太好了，收穫良多，物超所值。」其實，辛苦的煎熬，事後是甜美和滿足的回味。內人也說：「參加協會以前，我們倆人獨自的登山活動，也是這輩子最大和最甜蜜的回憶。」內人一席話，我醉了，醉在幸福中。
本篇文章，收錄於「夕陽無限好」專輯，共47篇文章，20萬餘言。另本篇文章，張貼於個人「吳聰賢醫師」部落格，「登山分類」，共19篇文章。wu100136963.Blogspot.com 。（107年4月16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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