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血糖昏迷驚魂記（小說） 四十四、岳父是花心大蘿蔔

低血糖昏迷驚魂記（小說）

四十四、岳父是花心大蘿蔔

作者：吳聰賢醫師

我是醫師，內人是護士，兩人在醫院認識，談及婚嫁時，岳父開口，台中市自由路，台電和台中公園附近，一棟五樓透天店面，就當女兒的嫁妝，以致我父母，原本懷抱遲疑反對的態度，聽到陪嫁一棟高級商業店面，心花怒放，笑得閤不攏嘴，手掩著嘴巴，哈腰猛點頭，直說：「好！好！」我父母原本嫌內人，護士配不上醫師，拒絕這門婚事，要我另娶別人，但聽到大樓陪嫁，見錢眼開，直點頭說好。往後，我父母把媳婦捧上天，又是笑臉，又是巴結。

我母親是婦人家，比較拉得下臉，常涎著臉巴結，僅說好聽的話，「我們家金枝玉葉的阿鳳小姐，今天天氣熱，妳就坐著休息，吹電風扇和冷氣，免得累著了。今天又想吃什麼菜色，我去市場買；還是想吃什麼零嘴，糖炒栗子、蓮子羹或紅豆霜？我也去市場買。」如果我不再現場，內人真的會擺出大小姐架勢；如果我在現場，內人可不敢，不僅收斂得很，還反巴結著我父母，「母啊！不行啦！這種大熱天怎可以出門，您在家休息啦，我去買回來給您吃啦。」內人知道我不好惹，不講話，卻會整天擺臭臉。

在日常生活，岳父見多識廣，金融、商業、經濟和理財，樣樣精通，說理精闢，侃侃而談，頭頭是道；至於政治，也是高言闊論，步步逼人，不落人後，照樣說得天花亂墜，頭頭是道，變成新聞評論家，比電視名嘴還名嘴。每回岳父興起，尤其XO下肚，不僅世間我獨尊，高談闊論，還慷慨激昂，氣勢磅礡，好像自己是名嘴、政治評論家，更像是行政院長、監察院長、甚至是總統。我在旁邊，插不上嘴，只有聽的份，也是挨轟亂射的份。

他是喝國民黨奶水成長的，罵起民進黨來，可是口不擇言，當然也口不遮攔，幹譙聲連連，三字國罵、五字國罵都出籠，響徹雲霄，連鄰居都探頭來看，還以為父子吵架或兄弟鬥毆。尤其是林佳龍當了市長，他更是每天指桑罵槐，把人罵得狗血淋頭。近四年來，林佳龍被我岳父罵慘了，一夫所指，不知是否影響他氣勢與運勢，不知是否影響今年11月24日選情，害得他連任失利？不至於吧！岳父沒有那麼厲害，他又不是神仙或高人。

相形之下，除了醫學專業外，日常生活的一切，我變成了大白痴，除了在醫院看診賺錢，啥事都不懂，害我常被內人嘲諷，「好像化外之人，有如陶淵明筆下桃花源，那些避秦禍的鄉下人，不知有漢，何況魏晉，凡間世事都不懂，虧你大學畢業，虧你取得碩士學歷，竟然樣樣不如我爸，竟然還當人家的丈夫，當人家的爸爸！」我被內人說得一無是處，我是自閉的人，不會回嘴，只能內心氣得牙癢癢的，暗自幹譙。

不僅如此，岳父電機、水電技術都一流，他可有甲級電機證照，我家裡水電管線壞了，還有馬達、冷氣、電鍋、冰箱、洗衣機、電風扇故障了，甚至燈泡壞了，都要找上岳父，幫忙檢修和更換，使得內人更趾高氣昂，頤指氣使，哼著聲音說話：「唉！嫁個無用的老公，太肉腳了，事事項項，都要麻煩我爸，你簡直白痴加三等，你要慚愧啊。」我心裡受傷害，恨恨難平，卻是事實，我無言以對，只能低頭，默默閃一邊去。

內人說，岳父是一隻「逍遙馬」，岳父生肖屬馬，在家閒不住，隨時興起，會到處趴趴走，天南地北走一遭，但話裡頭，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指著岳父是花心大蘿蔔，到處拈花惹草，花邊新聞不斷。岳父如何是花心大大蘿蔔？續看下面結婚的故事，可略知一、二，但還不是全部，全部的話，可以說上半年或一年。

岳父22歲，從霧社趕下山成婚，娶后里地區，名震大台中，田產數十甲，數鳥飛不過，佃農成千上萬，知名大地主家的小千金，沒想到，新婚夜，某年輕漂亮姑娘，趁喜宴忙亂中，獨闖洞房，扯我岳母頭髮，啪我岳母臉頰，似發瘋地大聲謾罵，「妳敢搶我的老公，我今天跟妳拼了，不是妳死，就是我死。」洞房激烈爭吵和打鬥，驚動了大家，眾人無心吃喜宴，也存心看熱鬧，紛紛跑出來，趕往勸架。

那個年輕漂亮姑娘，後來被眾人，又拉又扯的，強力拉出洞房，拖出廳堂、庭園和天井，丟往大門外去。後來，據岳母說，洞房花燭夜，她心情很差，岳父也很尷尬，兩人和衣而眠，一夜無語，因為，那個年輕姑娘，一直沒離去，整夜在大門外哀嚎哭泣，「夭壽喔！死沒人哭的！始亂終棄喔！絕不得好死啊！」不僅如此，還連著數天，那個年輕漂亮姑娘，每夜都跑到大門外，咒罵和哭泣，有如鬼哭神嚎，不僅觸霉頭，也讓人膽戰心驚，夫妻洞房花燭夜，做不了那檔子事，也連帶睡不安穩。

岳母說：「若非生米煮成熟飯，堂已拜，婚已結，當年這種花心大蘿蔔，我怎會嫁給他！我父母眼睛被矇著了！」岳父能事業成功，從小戶人家出生的貧窮小子，以致家財萬貫，大抵靠的是岳母的嫁妝，及娘家的接濟。嫁妝不多，不是三牛車或五牛車，而是三甲的二等則水田，價值極度不菲。後來，岳父賣掉此三甲水田，從事不動產、股票等買賣，賺進了千萬倍的家產。因為有岳父的前車之鑑，我家是妻管嚴，絕不能有風吹草動，或絲毫同床異夢，更不能越雷池半步，想越雷池一步，別做夢了。

岳父英挺帥氣，婚前，如上所述，不是花花大公子，而是花花窮小子，但頂著公家機關官員頭銜，可是年輕女孩追求的好對象，總是花邊無盡，色海無涯，不知招惹多少無辜女孩。據岳母說，不只那個鬧洞房的年輕漂亮姑娘，往後，還有不少年輕漂亮姑娘，往岳父家庭院吐口水，甚至丟狗大便。又是岳父婚前惹的禍。婚後呢？早期，公家機關應酬可多，台電豈會例外？反而更勝之有餘，商人為了申請營業用電，杯觥交錯，山珍海味上桌，酒上桌，色也上桌，不醉不歸，也必睡不歸，害得岳母，常擁著六個孩子，獨守空閨。岳父家六個孩子，五男一女，內人是最小的么女。

民國82年，62歲的岳母，睡夢中過世，從此，64歲的岳父，如魚得水，久旱逢甘霖，加上身邊錢財無數，豈會讓遲幕歲月虛度？當然變本加厲，色海花邊裡翻滾，如何色海花邊？故事可多，不勝枚舉，可謂罄竹難書。不能說罄竹難書啦，這是惡毒的話，專門罵秦始皇焚書坑儒，岳父他有本錢，找女色陪伴，當個散財童子，他妨害到誰？豈能說有錯？有名的企業大老，如王永慶、郭台銘等人，一個娶了數個老婆，一個老婆死又續絃，他們可是一等尊貴的名人呢。

當年，岳父退休歡送宴上，我就見到數位年輕女性，專程跑來敬酒，從那眼神，肯定都跟岳父有一手或一腿的。岳父死了老婆，只是花邊不斷，又沒有續絃，六個孩子有何計較的？五哥的老婆，為此不悅，常當著兄弟姐妹的面，揶揄岳父，我至少聽過十幾次，她說：「兩天前，我在中華路上，看到一個人，長得很像大哥。五天前，我在文心路上，也看到一個人，長得很像三哥，這兩個人，會不會是你們的同父異母兄弟？」笑死我了，真是天大玩笑話，難道怕他們認祖歸宗，回來分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