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山國家公園登山行：大屯山群峰、台灣藍鵲（上）

 

陽明山國家公園登山行：大屯山群峰、台灣藍鵲（上）

作者：吳聰賢醫師

109年10月11日，週日，國慶連假第三天，大屯山群峰健行，彰化縣鳳凰大地協會安排的，今年度第二十四次登山行。凌晨5點10分，大度橋台中橋頭上車，搭丙車。鬧鐘響，半夜4點10分就得起床，此刻，四周一片闃黑，萬籟俱寂，曙光半點不露，讓人不禁想賴床，一分鐘或半分鐘也好，多舒服啊！

雖非，醉臥美人膝，醒握天下權；也非，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然而，平躺軟席上，通體舒適，全身溫暖，對行動遲緩，手腳不伶俐，下床也要經歷一陣折磨，抬腿挺腰，翻身撐起的70歲老頭，能平躺就是無限的愜意。

在軟席上，天馬行空，雲遊太虛，撫今追昔，想東想西，想著...武漢肺炎，世界各國加緊研發的武漢肺炎疫苗能奏效嗎？今年底能終結它嗎？跟它說bye bye，永不再見，還是有如流行性感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年都與人類共相伴？

想著...今年11月3日，美國總統將選舉，選情會如何？是狂妄不羈的川普再連任，還是老年癡呆的拜登來翻盤？管它的，又不是選台灣總統，何必湊熱鬧？誰當選都一樣，不管民主黨或共和黨，都以美國人利益為先，人家吃飽了，吃撐了，才會考慮分你一杯羹，台灣還是台灣，想進聯合國？也想獨立？唉！不要異想天開，過好每個日子，乖乖當人家的棋子吧。誰狂妄不羈？誰老年癡呆？你？我？他？都未知呢。

想著...幾個月來的中美貿易戰，緊接著會中美大戰嗎？台灣會被拖下水嗎？成了四國、五國，甚至多國，飛彈、導彈或核武匯集的戰場嗎？算了！七老八十的，有如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知何時嚥下最後一口氣，還想保家衛國？謀求世界大同？邇來，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開戰，你我千萬不要抱持看熱鬧的心態，這可是生靈塗炭的噩夢啊！

不要做黃粱美夢，也不要做南柯一夢，時不我予，我豈能賴床？一分鐘、半分鐘都不行，溫柔鄉會害得趕不上搭車。錯過搭車時間，有如火車不等人，不是被放鴿子，就是被滿車眾山友瞪白眼：搞什麽東西！天王老子啊？高官厚爵啊？不會早點出門啊！搞得整車的人，都在等你們倆老頭！眾生平等，誰都沒權力要他人等，這種白眼會讓人羞愧到不敢上車。想到放鴿子或白眼，我哪敢賴床嗎？半分鐘也沒，一溜煙蹦了起來，早早出門，寧願等人，也不要讓人等。

好家在，此日是國慶連假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雖說有上班族、上學族回程，還有報復性、爆炸性旅遊，但高速公路交通蠻順暢的，沒有遇到大塞車或大堵車的，僅有傍晚回程時，晚上聚餐後，苗栗三義至台中后里段，稍微有些塞，但遊覽車仍可維持50、60公里的時速。在台灣，七月以後，新冠肺炎控制得宜，疫情逐漸趨緩，此次行程，明顯看出進香團開始大量出現了，善男信女到處見，貼身過，幾乎恢復到往常的日子了。

在高速公路服務區，或高速公路交流道出口的平價大眾化餐廳，不少進香客進進出出的，遊覽車一輛接著一輛。當然，沒有我們協會的遊覽車多，協會的遊覽車多到我數不清，也多到我懶得去數，少說都有十輛以上，常要調他縣市的遊覽車來支援。最近好幾次，彰化縣的遊覽車不夠用，我都搭到來自南投或苗栗的遊覽車。謝天謝地，否極泰來，再壞的日子總會過去，遊覽車司機終能又有一口飯吃了。其實，每個人都一樣，能再有一口飯吃了。

我看到兩類進香客。第一類，不分男女老少，穿統一制式，中規中矩的暗黑色西裝，行為舉止莊重肅穆，我猜，應該是一貫道信眾。第二類，也是不分男女老少，穿著黃色或白色寬鬆制式衣服，甚至頭戴金黃色花冠，類似紅樓夢裡頭，賈寶玉頭上的髮飾，可愛又有趣，我猜，應是某間廟宇信奉道教的信眾。不要輕忽他們，台灣傳統宗教信仰的延續，必須依靠他們，可說是台灣未來的命脈。

雖說，協會登山行程來到第二十四次，因武漢肺炎疫情關係，或時間衝堂問題，我與內人實際僅參加了十三次，我扳著手指頭，一根一根地算，十四次、十五次、十六次，再三次，我們就可以領到一件外套，協會統一贈送的羽絨衣外套了。看到不少山友，喜孜孜地領到羽絨衣，讓人好生羨慕，我暗中忖思，不！還公開宣示，今年務必參加滿十六次行程，保證拿到羽絨衣。這不僅是我倆的心願，也是眾山友共同的心願。

協會理事長、理監事、總幹事等幹部，兩年一任，今年是第二年，年底將卸任，所以，理事長等人卸任前，會釋放大利多，福利將滿載。我貪小便宜嗎？豈只我，每個山友都一樣貪小便宜。不能說「貪」，不好聽，不偷不搶，有付出才有收穫，當然要攢這個好康，此外，協會更是鼓勵大家，一起努力同歡樂呢。

假設，羽絨衣外套一件600元，如果有一百人達標，將花費6萬元；如果兩百人達標，則須花費12萬元；依次類推，三百人則是18萬元。今年山友破天荒地踴躍，我估計，縱然沒有三百人，至少也有兩百人達標。這筆花費誰買單？依照協會往例，依據一般社團慣例，大抵由理事長買單了。我與內人宣示要達標，在此，先跟理事長說聲：謝謝啦！祝年度發大財，諸事順遂平安。

好幾天以來，新聞氣象報告都說，因東北季風關係，北部和東部山區有雨，相反地，中部地區，不僅大晴天，又是大熱天的，沒半點烏雲，無半絲雨氣，為確認起見，我上網查了大屯山區氣象：氣溫攝氏20-22度，下雨機率60%。下雨機率蠻高的，前一晚，我把雨衣放進登山背包裡，因中部晴空萬里，我半打賭地，雨衣是雙截式的，僅帶雨衣上衣，沒帶雨衣褲子，也沒考慮穿雨鞋。結果怎樣？不信邪的下場，慘兮兮的，我全身濕透，上半身汗流浹背，下半身被雨淋成落湯雞。

有山友跟我一樣，也上網查大屯山區氣象，我是前一晚查的，他是凌晨查的，氣溫仍維持攝氏20-22度，但下雨機率從60%，跳升到80%。事實真的這樣嗎？還真的這樣。遊覽車一路北上，進入台北市區，仍是晴空萬里，直到上了仰德大道，天色才陰暗下來，遠方天邊出現雲朵。越往上走，漸漸地，不僅下起毛毛雨，且雨勢越來越大，車窗上的雨滴，從直直的滴下，變成15度角、30度角滴下，到後來，則45度角飛速灑落。不再是毛毛細雨，而是下起大雨了。遊覽車內，某山友大聲嚷嚷：下雨機率哪是80%？根本就是100%，且嘩啦啦地下大雨。

何謂下雨機率？下雨機率50%，表示一天裡頭有12小時在下雨？錯！下雨機率100%，表示整天都在下雨？錯！下雨機率30%，表示下毛毛細雨？錯！下雨機率100%，表示下著傾盆大雨？錯！你知道嗎？你可能不知道，下多大的雨才算是下雨？下多久的雨才算是下雨？毛毛細雨僅下了幾分鐘算不算下雨？

不用懷疑，不用疑惑，中央氣象局有明確的定義，目前，中央氣象局的規定：只要某地區測得降雨量達0.1毫升或以上，就認定有下雨。0.1毫升的量極小，也就是說下雨的定義非常寬鬆，所以，只要下個毛毛雨或小雨滴，沒下多久，就達下雨的定義了。下雨的定義側重雨量，跟時間沒有關係，只要雨量超過0.1毫升，今天就算下雨了，且下雨機率是沒有折扣的100%。

我上網搜尋結果，下雨機率還蠻有學問的。下雨機率用四捨五入的方式，採用十進位，會有70%、80%、90%，絕不會有75%、86%、97%。假設下雨機率0%，表示一整天都不會下雨？錯！還是有可能1%、2%、3%或4%的下雨機率。相同的道理，下雨機率100%不代表一定下雨，因下雨機率可能只有95%、96%、97%、98%、99%，仍有可能不下雨。所以，不能胡亂罵中央氣象局氣象預報不準。

不分甲隊或乙隊，眾山友均在巴拉卡公路人車分道前下車，此刻，外頭下著大雨，有些山友沒攜帶雨衣，乾脆不下車了，不走甲隊，也不走乙隊，就讓遊覽車直接載往停車場，自動轉變為丙隊，這趟行程就在遊覽車上，泡茶、喝咖啡、聊是非了。事後，我挺羨慕他們，我倆走的是乙隊，不管甲隊或乙隊，風雨交加下，爬山的，健走的，不是風雨生信心，也不是患難見真情，而是風雨辛苦來。其中，最令我難受的是，雙腳有如穿著襪子，踩在水田爛泥巴裡。

甲隊行程，大屯山群峰O型縱走。上午9點20分，巴拉卡公路人車分道口下車，走大屯山主峰（海拔2092米）、南峰（海拔959米）、西峰（海拔983米）；中午，在面平坪叉路涼亭休息晚餐；下午，走二子坪步道、二子坪遊客服務站，最後重回巴拉卡公路人車分道口，原遊覽車下車處，等候遊覽車來載。整個行程約15公里，上下起伏落差810米，耗時300分鐘，剛好5個小時。

至於乙隊呢？不走大屯山各群峰，僅走二子坪步道、二子坪遊憩區和大屯自然公園。我已邁入70高齡，雙膝酸軟無力，只有走乙隊的能耐，莫可奈何。台灣俗話，百歲無法擔百斤，這是人生的現實，無法逞強的。我與內人穿上雨衣，又撐著傘，隨眾人下車，開始此日之登山行程。沿著巴拉卡公路，走往二子坪第一、第二停車場，以及二子坪遊客服務站，此單程距離應有2公里。不單雨天路滑，公路上汽車也不少，包括私人轎車和小巴公車，還有不知何時會竄出來的機車和單車，害我走得恐慌，膽顫心驚、戰戰兢兢的。

行行復行行，風雨交加下，來到二子坪停車場，挺辛苦的。此處，已經從台北市士林區，跨入新北市三芝區了。其實，二子坪地區，不僅橫跨士林、三芝，也橫跨了新北市淡水區呢，其詳細的界址，不是遊客或登山客能清楚了解的。有山友苦中作樂，大聲歌頌：雨中漫步，天人合一，詩情畫意，彷彿回到年少時，瓊瑤愛情小說情節裡。

終於，二子坪遊客服務站在望了，眾山友不顧雨天路滑，個個勇往直前，用跑百米的速度，衝往廁所。有山友打趣地說：爬山的，身體最健康了，不僅身體健康，連膀胱也健康，在高速公路西湖服務區，上完廁所至今，已有三小時，大家膀胱還憋得住，太不簡單了！說真的，我膀胱已憋到快爆炸了，若非是陽明山國家公園，形象所在，尊嚴所在，更怕被告發，否則，包括我，一大票人會到處解放去了。

上完廁所，雨勢稍歇，但仍下著比毛毛雨稍大的雨。我與內人不願空留遺憾，一趟700元登山行，花了錢，不登山，健行總行吧？活著，就是要動，不是嗎？加上，也沒地方可避雨，吹風淋雨容易感冒，只能隨著眾山友，往二子坪步道走去。步道總長1.8公里，盡頭是二子坪遊憩區。步道分左右兩半，去程，左手邊的一半，是水泥地路，方便老人家和推嬰兒車的年輕父母走；右手邊的一半，則是碎石子路。

我倆去程走碎石子路，回程則走水泥路，不管左邊或右邊，步道坡度平順，沒有上下落差，有如走平地，走來輕鬆如意，讓人愜意，是標準的親子健行步道。步道綠蔭蔽天，闊葉雜樹林，當風小時，雨滴落得小，也落得少，打到傘蓋沒感覺；當風大時，雨滴則嘩啦啦，叮叮噹噹，直往傘蓋打，有如鋼琴憑空敲出交響曲樂章，散發幾許浪漫氣息。

二子坪遊憩區，位於山坳，周邊山巒起伏，青蔥翠綠，雨水山嵐襯托下，景觀更顯清新亮麗，令人心曠神怡。坳地正中央，有個不大不小的水池，四周種滿花草，是典型的水生植物生態，讓人賞心悅目。但是，最讓人眼睛一亮的，卻是水池正上方高地，有一棵高大蒼勁、針葉蕭條的黑松，未達古木參天的程度，但樹皮斑駁裂痕，枝椏突兀嶙峋，居高臨下，相當有看頭，成了遊客、登山客，搶著打卡的好景點。

從下往上仰視，高高在上，獨樹一格的黑松，好像翱翔天際的蒼鷹，傲視群雄，目空一切，展現雄姿呢。從上往下俯瞰，蔥蔥鬱鬱，花草扶疏，生機盎然，水天連一線的生態池，類似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桃花源，不醉倒眾生才怪。應內人要求，我不顧雙膝疼痛，上上下下，來回奔波著，忙著取景，也搶著取景，要幫內人留下漂亮的美照呢。

中午，在二子坪遊憩區，因仍下著毛毛雨，只能穿著雨衣，坐在石砌的矮牆上，邊休息和邊午餐。但是，褲子溼了，登山鞋更是濕透了，腳丫子裹著濕襪子，有如踩在爛泥巴裡，腳不舒服，全身豈會舒服？哪能算休息？國家公園禁止野炊，看到某些山友，自帶熱水保溫瓶，吃著熱騰騰的泡麵，不禁嘴饞，猛吞口水，羨慕不已，渾身也感受到泡麵的溫暖。我與內人的午餐相當簡單，巧克力蛋捲，以及自家種的紅心芭樂和橘子。紅心芭樂品種好，又甜又脆，產量又大，普受歡迎。橘子品種差，顆粒小，不怎麼甜，卻很酸，自己不想吃，也不敢送人，想砍除，但種了十幾年，很捨不得。

氣溫低，全身又溼搭搭，很怕感冒，不敢久留，12點過一刻，我倆就走回程了。走路產生能量，身體較暖和，較不擔心感冒。武漢肺炎期間，感冒不得，幾個月來，我每天上班看診，一走進診所大門，櫃檯掛號小姐必幫我量體溫，如果體溫超過37.5度，我會被擋下來。曾有一次，七月正午，烈日高照，我過馬路，等紅綠燈，被太陽曬了半分鐘，額溫竟然飆到37.6，害我坐在候診大廳，吹了半分鐘冷氣，才勉強過關，同意讓我看診，差點被強迫打道回府。

走回頭路，仍然是二子坪步道，一樣是1.8公里，來到二子坪遊客服務站，我內心忖度，巴拉卡公路上來2公里，回去也是2公里，加上二子坪步道，1.8公里乘以2，是3.6公里，總共是7.6公里，今天運動量足夠了，夠本了，也值回票價了，可以不用再走了。但是，內人意猶未盡，要繼續走往大屯自然公園，我能拒絕嗎？只能捨命陪君子。這是老牛吃嫩草的後果，我與內人相差7歲，她體力仍旺盛，我則已後繼乏力了，只能落在後面，奮勇跟著走。

不走也不行，空曠原野，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看不到涼亭，看不到建築，無處落腳，所謂遊客服務站，唯一的就是廁所，難道躲進狹窄的廁所內，擋人方便，被瞪白眼，也聞那尿騷味？此外，大屯自然公園是協會規劃的乙隊行程，我連乙隊都跟不上，豈非貽笑大方？多沒面子，尊嚴何在？在甲隊面前低頭汗顏，沒話說，但在那些泡茶、喝咖啡、聊是非的山友面前，我總能面露驕傲，哼哈數聲，昂首闊步吧？

好理家在，大屯自然公園不遠，其實是很近，不是3公里，而是僅0.3公里。不過，這段距離全是岩石階梯，蠻陡的，加上岩石有青苔且濕滑，我走的戰戰兢兢，在登山杖輔助下，步步為營，一枴杖，一步伐。老頭子有自知之明，很怕不小心，跌倒斷了骨頭。

大屯自然公園景觀也相當漂亮，那開闊原野和翠綠草坪，就是很大的視覺享受，它不下於二子坪遊憩區，它有更大的水池，應該說是湖泊了，水生植物到處長，生機勃勃，還有環湖木棧道可走，也有觀景涼亭可休息，環境真的悠閒漂亮。不僅是國家公園，還是全國首善之區，豈是其他地區所能比擬？氣候應有關係，東北季風濕潤雨氣，滋潤大地，翠綠撲天蓋地，不想美不勝收也難。環湖木棧道，走一圈應有0.7公里，我僅走到一半，就回頭了，讓內人自己一人走全程。因視野開闊，我可以看著內人走一圈，不怕她出危險，或者走丟了。

我自我估量，我要節省些腳力，等會兒要上遊覽車，還有2公里的路要走，不能把體力全耗盡，到時候，前不著店，後不著村，我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坐在地上讓人抬了。下來大屯自然公園，走陡峭的岩石階梯，讓我心驚膽跳，但回程就安心多了，走上階梯，不似走下階梯，不擔心滑倒問題，可以一步一腳印往上走，雖然雙膝酸軟疼痛，不再好生使喚，不過，那短短的距離，比走操場一圈還短呢。

謝天謝地，老頭子心頭穩，有定見，懂得保留些許腳力，否則要哭著叫爹娘。怎麼說？跟行前說明會不同，在西湖服務區，協會幹部交代，下車地點就是上車地點，回程時，下到巴拉卡公路人車分道口，等人員到齊後，聯絡遊覽車來接人。結果呢？計畫趕不上變化，變化趕不上長官一句話，狀況臨時有變，幹部下達指令，所有山友往遊覽車集結處走，遊覽車停在另一處停車場，遊覽車不下來載人。天啊！此刻，大風大雨正交加，這一段上坡路，走來不輕鬆，距離也不短，少說有1公里以上。我又能怎樣？躺在地上哭？只能風雨無阻，艱苦奮鬥了。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我抵達了遊覽車停車場，內人則在前頭，走得無影無蹤，我臉頰滿水滴，簌簌直流，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應該是淚水，欣喜又欣慰的淚水：我好厲害喔！我是人上人喔！雖然，非常非常地辛苦，但辛苦換來了成就，我前前後後，總共走了近10公里，包括找遊覽車的那1公里。有人說，爬山是最好的運動，也是最好的養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會激發人體最後的動能，不僅鍛鍊體力，也鍛鍊毅力，不是嗎？這10公里，真的物超所值，我賺到了，內人也賺到了。

找遊覽車的過程，正是風雨最大的時候，有山友嘴上發洩著：這個時節，東北季風最盛，陽明山必然有雨，不是爬山的恰當時機。說的沒錯，十幾年前，我與內人獨自北上，爬了多次七星山，記得是三次，每次爬七星山就是下雨，甚至風雨交加，狂風猛吹，雨衣幾乎被翻轉。必然的結果，雨衣都被吹破了。不過，那份刻苦艱辛，同舟共濟，詩情畫意，是我倆永難忘懷的記憶，也是永遠美麗的回憶。（109年10月17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