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市瑞芳區 龍洞古道、苦命嶺、石梯古道縱走（中）

 

七、新北市瑞芳區 龍洞古道、苦命嶺、石梯古道縱走（中）

作者：吳聰賢醫師

遊覽車來到東北角，濱海公路旁的水湳洞停車場，放風，讓眾山友下車。放風幹嘛？下車尿尿。監獄放風，受刑人出來曬太陽最舒服了；眾山友被遊覽車綁架在車內，憋了2、3小時，總算放風尿尿，肯定舒服到騰雲駕霧。我猜，打嗎啡、海洛因的欣快感也不過如此。嗎啡、海洛因是毒品，碰不得，依據毒品危害防制條例，會關進監獄，其實，要獲得人生幸福快樂，很簡單，只要憋尿幾個小時，然後找個地方，盡快跑去解放，就是幸福百分、快樂百分了。

惟常憋尿，易得膀胱尿道炎，甚至逆行性，引發腎臟炎，尤其是女性朋友，憋尿不得。每天門診時段，必然有因憋尿，導致膀胱尿道炎的女病患，少者2、3例，多者4、5例。至於平時就有攝護腺肥大的老年人，這一憋尿，可能出大問題，再也解不出尿來，須馬上掛急診，到醫院插導尿管去，膀胱雖不至於脹破，卻也坐立不安，呼天搶地，痛苦難當。

依照協會安排的行程，行程說明單張有明示，在高速公路西湖服務區下車後，下一個中途休息站是高速公路湖口服務區，但此站沒停，可見水湳洞停車場是司機臨時安插的，或許有經過協會幹部同意，這代表什麽？嘿嘿...，表示司機大哥的憋尿功，沒有天方夜譚，也有極限，不見得比山友們高一級。似乎可以測試一下，當遊覽車停下來，到底是眾山友跑第一，還是司機大哥跑第一，鞋子掉了，也不理會，拼死勁地衝往廁所。

「水湳洞」是地名，清末年間，稱為「水湳洞庄」，它是九份溪流經金瓜石，再流入太平洋，所沖積而成的瀕海平地。如今，行政劃分上，屬於新北市瑞芳區，另細分成兩個里，濂洞里和濂新里，故此地有濂洞國民小學和濂洞派出所。水湳洞的「洞」，跟中文的「洞」完全扯不上關係，此地並沒有山洞、洞坑、防空洞，海邊岩縫也沒有洞穴，是有點奇怪的地名。還是，古老年代，此地曾有巨大洞穴？

我不禁想起韓國的「明洞」來，它是首爾最熱鬧的商圈，被譽為購物天堂，各大名牌美妝，以及潮流、時尚等名牌，都在此設店，有如台北的西門町，是旅遊景點，也是跑單幫批貨的重地。明洞的「洞」，是韓國舊時代行政劃分的一種，相當於中文的「村」，因其發音跟漢語的「洞」接近，所以直接音譯為洞，它不是街道的意思，當然也不是山洞的意思，而是有若村莊般，一大片的區域。我們的水湳洞，原始名稱也就是「水湳村」的意思嗎？值得文史工作者去調查探求嗎？

水湳洞停車場，我與內人來過幾次，前兩次，我與內人獨自過來，從九份健行下山來此，最近一次，則是109年8月9日，彰化縣鳳凰大地協會，辦理猴硐縱走水湳洞行程，跟著咱協會過來的，乙隊的山友就在此下車，但甲隊已在猴硐遊客服務中心先下車了。此登山行程，我寫了一篇登山日誌。此停車場真的很大，非同小可的大，比全台各高速公路的服務區，還能裝下更多的遊覽車。

遊覽車司機，為何喜歡來水湳洞停車場停靠？有三點理由。第一點理由，空間寬敞，停車、調頭、轉車方便，不擔心碰撞。在高速公路服務區，還是交流道旁的大眾化餐廳，遊覽車不計其數，人也人山人海，遊覽車忙著搶空位停車，人們則橫衝直撞搶廁所尿尿，人車爭道，不言可喻，必然是險象環生，不得不欽佩司機大哥的專業和細心。

第二點理由，停車場不收費，可節省幾百塊錢，不像日月潭國家風景區、陽明山國家公園等，不准亂停車，不准路邊停車，停車場停車照樣收費，換個角度說，它們不稀罕遊覽車載遊客過來，也不稀罕遊客的消費。若是交流道旁的大眾化餐廳或購物商場，卻是極度歡迎遊覽車司機，巴結都來不及了。如何巴結？不僅提供免費停車、免費廁所、免費洗車設施，甚至有的還提供免費全自動洗車機。不但如此，大眾化餐廳依照普世行情，每桌十人1500元的合菜，司機可抽300元。一輛遊覽車搭載43人，司機至少有1200元的額外小費；若是購物商場，商場會給司機300元、600元的紅包，縱然商場生意不如預期，也會給司機兩、三包零嘴或小吃當伴手禮，聊表敬意，安撫司機，請多關照。

第三點理由，免費廁所可使用，司機方便，遊客方便，登山客方便。我去過英國、泰國、韓國、美國、尼泊爾、中國大陸，相較之下，台灣公共廁所蠻多的，整潔、乾淨、方便，又不收費，是另一種台灣之光，不是其他國家所能比擬的，尤其是尼泊爾和中國大陸，尚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在某些地方，廁所數量少、不乾淨外，甚至要收費，很真難以想像。雖說使用者付費，難道不怕眾人因此隨地大小便嗎？

水湳洞停車場僅是中途站，不是終點站，山友們如蝗蟲過境，等眾人上車後，遊覽車開出停車場，沿著濱海公路，繼續往東行。走了2、3公里，來到所謂台2線85K處，右轉進入一空曠處，然後停車，甲隊和乙隊雙方，就此分手。甲隊下車，走今日的行程，龍洞古道、苦命嶺、石梯古道縱走；乙隊則不下車，繼續留在車內。你會不會好奇有幾人下車？四分之三，二分之一，還是三分之一？都不是，你猜錯了！

到底幾人走甲隊？3人！僅有3人下車，挑戰甲隊，不禁讓人肅然起敬，翹起大拇指誇讚！換句話說，其餘40人，跟我與內人一樣，全走乙隊。我內心稍感安慰，我是老弱病殘的肉腳，但是看來，跟我一樣是肉腳的，竟然比比皆是，我不用自卑，也不用自慚形穢了。我搭的是丙車，大半是50、60好幾的中老年人，若以年齡排序的話，我應排名第五或第六，保證前幾名，不禁沾沾自喜，我也算年高德劭呢。

沒下車的乙隊，續搭著遊覽車，仍沿著濱海公路走回頭路，要走會水湳洞停車場嗎？不是，雖然近在咫尺，仍離了1、2公里遠。車停何處？濱海公路臨海岸邊，有一處停車場，緊鄰南雅漁港，稱為南雅社區停車場，亦稱南雅漁港停車場，停車場面積小，近十輛遊覽車，小心翼翼，前進一些，後退一些，反反覆覆，勉強擠進去後，已是塞爆了，不再有其他空間了。

此停車場，沒有水湳洞停車場方便，不僅場地狹窄，更沒有廁所，欲大小便，無處去，須跨越濱海公路，進入南雅社區裡頭，「南新宮」所屬的廁所方便。這是宮廟私人廁所，提供香客使用，400名山友全沾了香客之光，不知是否有人投點香油錢？好理家在，社區入口剛好有紅綠燈，方便過馬路，否則，交通流量極大的濱海公路，為了等過馬路，會讓人抓著褲頭，夾緊雙腿，痛苦難當，以致膀胱憋到爆。

瑞芳段濱海公路如何稱呼？北部濱海公路？東北角濱海公路？還是直呼瑞芳濱海公路？我不知道哪個是對，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在南雅社區這一段，路標顯示的是「南雅路」，南雅路就是濱海公路！還有，千古奇譚的，全台唯一僅見的，跟南雅路垂直交叉的，欲進入南雅社區的道路，路標竟然也顯示「南雅路」！比如，社區巷弄內的南新宮，門牌號碼是南雅路29-2號。南雅社區行政劃分上，就是瑞芳區南雅里。南雅里範圍多廣？我不知道，但就眼前來看，房舍沒幾間，緊圍著南新宮，稀稀落落的，我估計不超過20戶人家。但網路搜尋結果，南雅里有93戶人家，292人口數，是相當小的里。彰化市人口數最多的里是延平里，民國107年，人口數已超過1萬2000人。

據說，南新宮主祀天上聖母，我猜，大抵應如此，媽祖保佑行船平安，是海洋保護神，沿海漁民為生計安全，必然要祀奉媽祖。因腹地狹小，不像水湳洞有沖積平原，南新宮佔地小，連戲台、廁所，約40、50餘坪，比一般土地公廟大不了多少，但從外頭看進去，裡頭格局和陳設，又比土地公廟莊嚴肅穆多了。南新宮是小宮廟，若與彰化市南瑤宮、鹿港鎮天后宮、伸港鄉福安宮、埤頭鄉合興宮相較，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落差太大，後者是前者50倍大，甚至100倍大，不成比例。

南新宮正對面，緊鄰濱海公路，搭建有水泥戲台，媽祖生日時，可能會演歌仔戲吧。南新宮前門有小廟埕，十坪不到，搭蓋鐵皮屋頂，以遮風擋雨。我與內人都在廟埕活動，有塑膠椅子可供歇腳，沒進入廟內參拜，不知還祭祀哪些神明，因叨擾了神明，加上前前後後，多次借用宮廟廁所，老頭子膀胱無力，應有4、5次之多，為了表示感謝，離去前，疊好塑膠椅子後，倆人特別脫帽，一前一後，在天公爐前，向裡頭的天上聖母和諸神明，虔誠地鞠躬致意。還好，外頭沒看到功德箱，否則，真會遲疑是否該投香油錢。

瑞芳有兩座漁港，水湳洞漁港和南雅漁港，兩者相距不遠，都在濱海公路旁，佔地、設施大抵相似，但南雅漁港利用率似乎較高，眼前停了5、6艘近海漁船，每艘船舷掛滿大燈泡，一邊十幾盞，兩邊就有二十幾盞，保證半夜捕魚時，燈火通明，熱鬧異常。至於水湳洞漁港，常看到的，僅是一、兩艘膠筏舢舨船，勉強硬撐場面，顯得孤單淒涼。膠筏舢舨船，看似簡陋，造價卻也不菲，上看數十萬，甚至近百萬，漁民沒有生財工具，再如何能幹，也捕不了魚。

乙隊走何行程？共兩個行程，上午行程是南子吝步道，下午行程是南雅奇石步道。首先敘述南子吝步道。南雅社區停車場下車後，等紅綠燈，再穿過卡車轟隆、重機呼嘯的南雅路，走入馬路對面的巷弄，也叫南雅路。有如巷弄般的南雅路，右手邊有三、兩家小吃店，以南雅漁港現撈的漁獲為賣點，如烏賊、小管、小魚乾等；左手邊則是主祀媽祖的南新宮，是社區的信仰中心，也是人們凝聚情感的地方。

山友們多年累積的經驗，逢廟必拜外，遇廁所也必上，免得不知何時何地，途中突然尿急，難免丟人現眼。雖然15分鐘前，才在水湳洞停車場上過廁所，看到南新宮有廁所，尿仍不急，膀胱尚未滿，小便儲存量也才30-50公攝，仍然要到此一遊，膀胱悉數排放乾淨，才沒心理負擔。老頭子膀胱無力，不跟自己過不去，我當然藉機上廁所了，一滴尿也不讓它存留。內人膀胱是我的千百倍強，就讓我一人獨自去解放了。

巷弄內的南雅路，總長不到50米，穿過南新宮後面小徑，有路標指示，眼前即看到南子吝步道的入口。我很好奇「南子吝」這個地名，除了南子吝步道外，附近另有南子吝山、南子吝東峰，但不是此日的行程，難道是原住民語，值得文史工作者去探討。我第一眼看到南子吝步道，我不知道如何唸，等仔細再瞧，此「吝」不就是「吝嗇」的吝嗎？好怪的命名。據說，早年，此地區名為「南子吝庄」，因名稱古怪，亦不文雅，後來更名為「南雅」，以致有「南雅里」的命名。

步道入口標示牌，說步道長900米，但等來到步道終點，卻是950米，多出了50米。步道前一百米，是木棧道，逐階而上，走來輕快又輕鬆，加上東北季風，徐徐涼風吹來，不禁讚歎天涼好個秋。真的是秋高氣爽，渾身舒暢，而非為賦新詞強說愁。往後的步道，大抵是石板路，堅硬冰涼，逐級而上，一步一腳印，閒雲野鶴，翱翔天際，忘了時空，忘了天與地，不知今朝何夕。

國民健康署多年的宣導，要活就要動，蔚為風潮，成了人們嘴上順口溜，讓現代人勤於運動養生，運動養生幾成了全民共識，以避免高血壓、糖尿病、高血脂症、高尿酸等代謝疾病纏身。關於運動，除了登山外，全國各地都有登山步道或健行步道，以利運動健康。由於屬全國首善之區，台北市和新北市，不僅登山步道特多，其規劃、設施、維護等，也特別完善，讓人羨慕，也令人趨之若鶩。

我以公共衛生和臨床醫師的立場，國民健康署所規劃的全民健保成人健康檢查，40歲以上3年一次，65歲以上1年一次，個人認為，除了報表呈現績效外，實質的成效極為有限，說難聽些，根本是閉門造車，沒用的點子再多，也是沒用；沒有貼近臨床，深刻去了解，一切政策都是空幻。我個人感覺，好像在消耗預算，預算沒花光，就是沒能力，沒做事，結果是耗費國家有限資源。國民健康署的長官們，我說錯了嗎？您們認為呢？

早期發現，早期治療，真的是這樣嗎？不是喊口號嗎？台灣健保就醫方便，民眾有任何疑難雜症，或是大小疑慮，早奔往醫院就醫檢查去了，豈會理會那成人健檢？不然就是重複檢查。個人認為，國民健康署應搭配林務局，把錢花在建設登山、健行步道上，且宣導民眾身體力行，落實實踐，全民皆運動情形下，人民不想健康也難。當達此境界，不僅省掉每人份500元的成人健檢費用，節省了菸品健康福利捐（簡稱菸捐），也節省了健保醫療資源。一省、二省，健保安全準備金哪會破產？健保財政不惡化，豈擔心健保費率調漲？

你可知道？拿慢性病處方箋的門診病患有多少？每一門診次，少者十分之一，多者十分之二，蠻多的。不用開口，手指動一動，按幾個鍵，憑空賺取健保500元診察費。這些拿慢性病處方箋的，極大部分都是代謝性疾病。每次看到這類慢性病患，雖然我滿臉堆笑，客氣又親切，他們是我的衣食父母，但看他們，養尊處優，細皮嫩肉，腦滿腸肥，四肢不勤，我都忍不住要暗中咒罵。

我咒罵什麽？「怎不跟人家去走溪頭？怎不隨眾人去走三清宮？至少每天清晨去逛八卦山啊！」彰化鄉間，有不少私人掛牌遊覽車，招攬鄉下人去溪頭，週一至週日，每天都有班次，往返每趟200元，可固定挑選週一、週二、週三...，或任何一天。如果買月票、半年票、年票，不僅有打折，司機還贈送一件polo衫，當成團隊制服呢。如果買年票，每趟票價不到160元，物超所值。三清宮是國立彰化師範大學寶山校區後山的步道，每天清晨，人山人海，健行的民眾絡繹不絕。

即使首善之區的登山步道，不管風景多美好、設施多完備、維修多堅固，步道里程數的指標，多以一公里或半公里為級距，但南子吝步道獨樹一格，卻以100米為級距，所以，自己沿路可以清楚，我已走了0.1公里、0.2公里、0.3公里...，以至0.95公里。此種貼心的級距，讓人很有成就感，「嘿嘿！又走了100米！」也挺激勵人的，「快了！自己再加把勁，再走200米，就可以到終點了！」不僅如此，每隔100米的指標木牌上，也同時標示海拔高度，知道自己離海平面多高了。貼心又細心，真的太棒了！這是全國首創呢！

從山腳下，埋頭苦幹，往上走南子吝步道，有何稀罕？還不就是走階梯嘛？縱然天涼好個秋，仍滿頭大汗，汗流浹背，邊大口喘氣，邊大力踩踏，硬撐地，逐級往上攀登罷了？錯了！如果這樣，就不值得了！當你停下腳步，轉身，回頭往背後看時，你不禁驚呆了！天啊！這是哪裡？我是人嗎？還是神仙？還是神鵰俠侶？我在人間嗎？還是天堂，或是夢境中？為了什麽驚呆了？你只會結結巴巴地高喊著：「好漂亮喔！」沿路，眾人興奮的「好漂亮」聲響，如雷貫耳，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當你轉身，回頭俯瞰的視角，無限寬廣，超過180度角。視野深度呢？也是無限深邃，水天一線，無遠弗屆，幾乎要看穿到美國西海岸。何謂無限寬廣？天下奇觀，視野絕對超過180度角！從東邊開始，可看到遠方鼻頭角，突兀衝向海中，鼻頭角上的燈塔隱約可見，至於鼻頭角公園、鼻頭角步道，理所當然，應隱藏在其中，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非常人的視力所能窺探，或許要靠望遠鏡，始能知蹊蹺。

接著，是南雅濱海沿岸的嶙峋礁岩，所謂的南雅奇石，或稱南雅奇岩，將是下午的另一個行程。南雅奇石旁，則是南雅漁港。因東北季風影響，一波波，一層層，翻滾洶湧的白色巨濤浪潮，直往礁岩衝擊，激起天高的水花，很是壯觀。恍神中，我的耳朵彷彿聽到那驚濤駭浪聲呢！不可能，我有重聽，我耳朵可背呢，海岸離這兒，至少數公里遠，我聽到的應是風蕭颯聲。

視線再往西，則是水湳洞漁港、陰陽海、水湳洞停車場、基隆山、基隆港、和平島，以及與和平島遙遙相望的基隆島，又稱基隆嶼。居高臨下，陰陽海看得很清楚，不同顏色海水摻雜一塊，卻也壁壘分明，你是你，我是我，別想越雷池半步。基隆島0.24平方公里，等於24公頃，約等於24甲，在我眼底中，只剩壹圓銅板大小。基隆島與和平島相距3公里，如今，在我眼皮下，連1指幅距離也沒，好似時空縮小了，距離跟著變小了。

何謂無遠弗屆？天下奇景，視野遠到天邊，遠到海角，無窮盡的深邃，看不到邊際，分不清海平面在哪兒？也分不清天際線在哪兒？縱然千里眼下凡，也看不到盡頭。此刻，天人合一，人在虛無太虛中，翱翔俯視，感覺自己多龐大，又多偉大，是宇宙的主宰，宇宙在我掌握間。然而，冷風吹襲下，身體一哆嗦，下一瞬間，變回了人的原形，為地所負載，為天所覆蓋，感覺自己多渺小，多無助，僅是宇宙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罷了。

南子吝步道，另有絕妙之處，每爬升100米，因角度不同，視野不同，所看到的景致，又是另一種風光，千變萬化，引人遐思。眾人手機拍個不停，僅差沒有喀嚓聲。約0.2公里處，有一顆巨大岩石，突出步道邊，爬上岩石俯瞰，又是另一番情趣。眾山友為了爬上岩石拍照，不得不輪番排隊等候。內人不堪寂寞，也跟著大家搶成一團，湊著熱鬧，好似自己是攝影大師，取景拍照。單南子吝步道，內人手起手落，反反覆覆，拍了無數張相片，不知何時會把手機記憶體塞爆。

辛苦是有代價的，等爬到步道終點，眼前展現出一片山中平台，平台下方就是萬丈深淵懸崖。我不時提醒內人小心，要踏穩腳步，不要為了主顧拍照，跌下懸崖，成了人生遺憾。也因懸崖，讓景色增添了幾許驚險和膽顫。到了步道終點，眾山友又是一片譁然驚呼：「好漂亮喔！」景觀確實漂亮，無法筆墨形容，語言也無法描述的漂亮，令人屏住呼吸，讓人感動，也讓人激動，幾近無法呼吸，接近窒息的激動！

視角不再是180度，而是貨真價實的360度；而視野呢？照樣是那麼的深邃，深邃到飄渺，飄渺到虛無！美哉！壯哉！世界無雙、宇宙無敵的東北角，美到天女散花，美到無與倫比。以現代年輕人的口吻來說：「美到斃了！美到爆了！」我詞窮了，我無以復加了，東北角的漂亮，千言萬語也難說盡。

我參加彰化縣鳳凰大地協會，少說已有15、16年，雖說比上不足，卻也比下有餘，走過的登山行程不少，難以計數，保守估計，200場次以上，幾近300場次。若要票選全國景觀第一的，登山路徑、登山步道或健行步道，我一定投南子吝步道一票。我也有自信，票選結果，毫無疑議，南子吝步道必然獨佔鰲頭，第一名非它莫屬。

如果，你那一票沒有投給南子吝步道，很遺憾，表示你沒親近過它。我誠摯地建議，不用顧慮東北季風，也不用顧忌季節雨，風雨中漫步，多有閒情，多有情調，更增添一番情趣呢！選日不如撞日，就挑這個週末或週日，好好去走一遭吧！（109年10月30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