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歡能幾回：（四十九）前庭大腺惹膿瘍

                                                                         作者：吳聰賢醫師

唐祖詠：「燕臺一去客心驚，笳鼓喧喧漢將營。萬里寒光生積雪，三邊曙色動危旌。沙場烽火侵胡月，海畔雲山擁薊城。少小雖非投筆吏，論功還欲請長纓。」

那位年輕的愛滋病患，受男學長誘拐，不！不算是誘拐，應說是撩撥，因他也看上學長，愛在心裡口難開，內心反有一份，濃得化不開，也難以言狀的企盼呢！兩人相約，看小鎮的夜場電影，情色影片上映途中，迫不急待地，他被學長半拉半拖地，帶往戲院的廁所，關進男廁裡。幾乎，沒有他反抗的機會，也沒有他思考的空間，外褲和內褲，已被學長硬退了下來，在潤滑液的濕潤下，肛門內被灌滿潤滑液，肛門口也被塗滿了潤滑液，緊接著，天崩地裂地，他的後庭花被學長開苞了！

肛交挺麻煩的，不若陰交方便，若沒準備潤滑液，沒把潤滑液隨身攜帶，根本幹不了事，成不了事。有同性戀族群，三不五時，跑來衛生局疾管科，向我要保險套，更要潤滑液，潤滑液比保險套還重要，目標是擺在潤滑液，他們常說：「科長啊！人有三不便，大便、小便和銀錢三不便，但潤滑液呢？則是四不便，沒有潤滑液，啥事也幹不了！雖說猴急之下，將就點，可以用口水來取代，但潤滑程度差遠了，千鈞一髮之際，又乾又澀，窒礙難行，達不成心事，不僅搞得心裡發毛，心癢難耐，連半絲情趣，也跟著沒了！」同性戀族群，常圍繞我身邊，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我是同性戀科長呢。

中央疾管署，用公務預算，大量採購保險套，然後分發各縣市衛生局，再透過疾管科，免費分送轄區同性戀族群，為何免費分送？為了愛滋病防治！鼓勵同性戀族群戴套，以免愛滋病擴散。民國86年，我擔任衛生所主任時代，為了推動家庭計畫，大力推廣避孕措施，除了轉介女性裝子宮內避孕器、男性結紮和女性結紮外，衛生所本身，不須醫師處方，也販賣保險套和口服避孕藥，保險套一打12個，賣20元。你看！雖說保險套一個不到1.7元，仍要民眾花錢購買，但對同性戀族群，則好得很，除了免費送他，還鼓勵他多多使用。

疾管署統一採購保險套，價格便宜，公家預算花得起，但潤滑液則不同，單價太高了，一瓶潤滑液不是1元、2元，而是100元、200元，甚至300元、400元，成本太高了，花不起這個民脂民膏，所以，疾管署沒買潤滑液，分發各縣市衛生局。同性戀族群向我要保險套，沒問題，我可以給！但潤滑液呢？對不起，我給不起，也沒東西可給！偶而，辦理愛滋病防治宣導活動時，會買幾瓶當衛教宣導品，但量不會很多，必然僧多粥少，供不應求，送完為止，晚來者只能向隅。

你不要小覷同性戀族群，他們可挑呢！他們不是嗟來食，也不是來者不拒，對於潤滑劑，他們要求水性潤滑劑，絕對不要油性潤滑劑！為何？油性潤滑劑黏油油的，手沾上了，油糊糊的，很討厭，且沒有水性潤滑液的濕潤。原來如此！往後，我們就用疾管科業務費，採購幾瓶水性潤滑液備用。不僅如此！同性戀族群挑的項目可多了呢，不僅要水性的，還要有蘋果味或草莓味的，甚至要加上蜂蜜！為何？男女性交，所謂陰道性交，不是有前戲嗎？當然囉！男男性交，所謂肛門性交，照樣有前戲，除了擁抱親嘴外，主要是肛吻，或稱吻肛，挑逗激情，謀求快感，所以，希望有蘋果味、草莓味和蜂蜜，來個混世大激情。結果呢？害得我們花大錢，買進口貨、外國貨。

唉！古早人説：「寵豬舉灶，寵子不孝」，還真有道理！不僅同性戀族群如此，連靜脈毒癮者也是如此。又是中央疾管署，花公務預算，大量統一採購空針，分發各縣市衛生局，透過疾管科，免費分送毒癮個案清潔針具，連皮膚消毒用的酒精棉片，也一起免費送了！為何？為了愛滋病防治，以免共用針具，造成愛滋病群聚和擴散！某一年，疾管署採購了台製空針，不是日本製Terumo 1cc.空針，不少毒癮個案反彈了，抱怨台製空針不好用！怎說？日製空針會自動回血，台製的不會，必須回抽，看到有回血，才能確定打進血管！怎麼辦？經我們反應後，疾管署逼不得已，從善如流，往後，繼續買日製空針。當然，外國貨價錢貴。

台灣最常使用的毒品，是安非他命和K他命，1公克要價1000多元，是藍領階層的毒品；海洛因1公克，則要價1萬多元，屬白領階層的毒品，非有錢人，想都別想！一劑海洛因，稀釋後1cc.，要花多少錢？大約2000元，如果，毒品沒打進血管，沒隨著血流跑到大腦，卻打入皮下組織，那損失可大，多浪費喔！對毒癮個案來說，簡直是揮金如土、暴殄天物！所以，為了不浪費一絲絲毒品，毒癮個案很在意回血，務必百分百，一滴不剩，全部注入血管！

說到1cc.空針，不禁想到今日新冠肺炎疫苗之亂！110年5月起，台灣邁入疫情爆發期，醫院感染、社區感染，如雨後春筍般爆開來，境外圍堵策略失靈了，圍不住，堵不住，也擋不住，截至110年6月27日，台灣累積確診病例1萬4634人、死亡病例632人！怎麼辦？只好搶打疫苗了！AZ疫苗，不像每年的流感疫苗，屬於單劑型的，而是多劑型的，每人皮下注射0.5 cc.，一瓶可供10人施打，因一瓶裝6 cc，如果，護士小姐仔細抽藥，半滴不浪費，甚至可供12人施打。

台灣缺疫苗，為了發揮疫苗最大效益，不用2 cc.的空針，而採用1 cc.的空針，因1 cc.空針的死腔，小於2 cc.的空針，減少無謂的耗損，努力撙節下，雖不能施打12個人，至少能施打11個人！台灣人節操可貴，同島一命，相忍為國，為防疫一心一德，結果呢？醫療和公衛端，搶購1 cc.的空針，以致有媒體報導，須每天施打胰島素的糖尿病患，缺乏1 cc.的空針可用，苦惱不已。至於毒癮個案，也須每天施打海洛因，否則，戒斷症候群馬上發作給你看！怎麼辦？在防疫面前，只好犧牲自己，辛苦度日了！每天打兩劑的，改打一劑；每天打一劑的，改兩天打一劑，如何？國難當前，也只好將就了。

為何肛交須要用上潤滑液？因肛門不像女陰，會自動產生，具有潤滑作用的分泌液。女陰，在性興奮時，或受到性刺激時，自然會產生分泌液，包括陰道、子宮頸等分泌液，但主要的分泌液，來自前庭大腺（Bartholin gland），又稱巴多林氏腺，簡稱巴氏腺，它位於前庭，陰道口的左右兩側，會分泌一種無色、鹹性，略帶黏稠的液體，以減輕性行為過程中的摩擦，避免摩擦破皮，受傷流血的。肛門的功能是排泄大便，不是用來性交的，被人誤入歧途，雖然使用了潤滑劑，那位年輕愛滋病患，尤其是第一次肛交，縱然不至於血肉模糊，甚至血淋淋的，卻也落紅滿地。

女性，第一次陰交，因處女膜關係，被男性陰莖捅破後，處女膜會裂開，因受傷而流血，此稱為落紅。你沒想到吧！擔任0號的男性，第一次肛交時，也會落紅呢！不過，經過幾次肛交後，肛門適應了那衝擊，就不再黏膜受傷流血了。至於女性的落紅，有的是假性的落紅，或稱作人工落紅？怎說？因有女性，為了某種目的，會找婦產科醫師，進行處女膜修補手術，如：自稱是處女，以欺騙男性，取得婚姻；應召女郎，以處女為號召，賺取處女開苞費。如今，這個男女平等，且性開放的世代，具有處女情結的男性，少之又少了，因想苛求，也苛求不到！自己都不是處男了，還敢無端要求處女？笨喔！

何謂前庭？這是女性性器官，屬於外生殖器，眼睛看得到，手也摸得到，這是醫學術語，不要說男性，連女性自己也不懂！若非唸了醫學院，我應該跟你一樣，也是不懂。簡單來說，小陰唇前聯合、小陰唇後聯合，以及左右兩片小陰唇，所包圍的區塊，不包括小陰唇本身，此區塊就稱作前庭。小陰唇前聯合處，有陰蒂和陰蒂包皮，女性陰蒂等同微小化的男性陰莖；陰蒂包皮，也等同男性的包皮，所以，陰蒂在性功能上的作用，可想而知，佔很重要的地位。在陰道前壁的G點，可說是女性的性高潮點；而陰蒂呢？則是女性的性興奮點。

小陰唇前聯合的下方，有一個小小的洞，它是尿道口；在尿道口下方，另有一個較大的洞，它是陰道口。尿道口是排尿的，陰道口則是性交和生殖的。曾有外電報導，有一對夫婦，結婚多年不孕，尋求醫師幫忙，結果呢？醫師意外發現，當丈夫的，竟然搞錯地方，把尿道口當陰道口，不斷耕耘，努力耕耘，性交的地方，卻是尿道口，精液射進膀胱裡，怎尋得著卵子？當然成不了孕！這則報導，你相信嗎？打死我也不相信！尿道口口徑相當小，真的很小！你總看過老人家或開刀後的病人，插著導尿管吧，不管14號或16號留置導尿管，都非常地細，比蚯蚓粗不了多少，你想想看，男性陰莖怎麼插進去？笑話一則吧！是不是？

但是，搞不清楚解剖位置，把導尿管插進陰道的，還真不少見呢！插導尿管的，還是女性護理人員，可見女性朋友們，如果沒有過性經驗，難辨真偽，會搞不清尿道口和陰道口呢。民國69年，在彰基外科病房，護理長正指導實習護生，替罹患急性膽囊炎，預備送開刀房開刀的阿桑，進行留置導尿，我正訪視同病房，但不同床的病患，突然間，聽到護理長低聲驚呼：「錯了！錯了！妳插錯地方了，怎把導尿管插進陰道口？大小太懸殊了，難怪沒有尿流出來！上面那個較小的洞，半遮掩的小洞，容易疏忽的小洞，才是尿道口啦！」我在旁邊聽到，忍不住要笑出來。不經人事，少不更事的小護生，只有15、16歲，真的不辨東西。

導尿或剃薙，是隱私又羞人的事，見不得人，故男女有別，在醫療院所，男病患都由男實習醫師處置，女病患則由女實習護生處理，楚河漢界分得很清楚，河水不犯井水。男人，只有一條陰莖，也只有一個尿道口，不擔心搞錯地方。所以，凡是有實習護生的地方，插錯導尿管的情形，不時耳聞。民國65年，我實習的台南陸軍804總醫院，也多次鬧過這種笑話。

何謂「剃薙」？好文雅的古文，讓人讚佩，可回溯到禮記、晉書、說文時代，只有在醫院裡頭，才聽得到呢！民國64年，我在台中空軍醫院見習，第一次聽到，往後，在彰基外科，就幾乎每天聽到，但不知道字怎麼寫，常常寫錯。急性闌尾炎手術、鼠蹊部疝氣手術、剖腹產手術或生產等，須剃除下體陰毛，剃除陰毛的行為，即美稱為剃薙。好文雅喔！有文化真好！據說，閩南話就是河洛話，宋朝官話就是河洛話，你想像不到的，閩南話的國罵非常地骯髒，後面將會述及。河洛指河南洛水、洛陽一帶，「山之南為陽，山之北為陰」，水則相反，「水之南為陰，水之北為陽」，洛陽位於洛水之北，不知洛水之南，是否有「洛陰」這個地名？唐武德7年（西元624年），設置洛陰縣；唐貞觀元年（西元627元），洛陰縣併入陽曲縣，但洛陰縣不在河南，卻在山西，似乎與洛水無關。

既然有前庭大腺，是否也有前庭小腺？沒錯！你猜對了！不過，前庭小腺雖也位於前庭，卻不是只有一對，而是很多對，可能兩對、三對，甚至四對、五對；或許，還不成對呢！怎說？難保會遇上，陰道口右邊，有一條前庭小腺，但陰道口左邊，卻少了一條。也可能，某家大姊，只有兩對前庭小腺，但下面另一位小妹，卻有四對呢！前庭小腺何功能？跟前庭大腺一樣，性興奮或性刺激時，反射關係，會自動分泌具潤滑作用的液體，情色小說俗稱的愛液，但份量少得可憐，不似前庭大腺，無魚蝦也好，僅是聊備一格。不過，多些總比沒有好。你看人家，正吃著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你會不會流口水？當然會，除非你已吃撐了，撐到想吐！這是神經反射作用，前庭大小腺分泌愛液，也是同樣道理。

女性朋友，很趾高氣昂嗎？「哈哈！沒有老娘的分泌液，想性交？門都沒有，只能乾著急，乾瞪眼，幹不了事！」錯了！有兩點原因，妳要謙虛些。第一點原因，男性性興奮時，尿道口也會分泌分泌液，雖然量極少，僅有兩滴、三滴，卻也聊勝於無，總多少能起潤滑作用，勉強插進陰道，進行性行為，還算是有點貢獻。男性的分泌液，主要來自尿道球腺、攝護腺、精囊（又稱儲精囊）等。這些腺體，有點專業性了，你不用太了解，看過就算了。

第二點原因，女性沒有分泌液，男性又猴急，等不了自己那兩、三滴分泌液，沒惜香憐玉地硬搞，橫衝直撞地亂搞，霸王硬上弓，橫柴拿進灶，會造成女性性器官嚴重受傷。民國79年、80年前後，某年輕女性，被男人硬拉進賓館，賓館就在我醫院隔壁，結果呢？年輕女性被帶進醫院，醫院門口台階、急診室地上，血淋淋地，到處是鮮血，血還一直從她大腿往下滴，眼睛可以看到，一滴一滴地，沿著大腿、小腿，往地上滴，連急診護士都驚呼，相當可怕，極端怵目驚心！送進開刀房，陰道左壁深處，有3公分撕裂傷，鮮血直冒，我縫了4針，又塞了紗布，才勉強止血。

這已是30年前往事，我已在其他文章提過，我也不想再喚起痛苦回憶，記述就此打住。話雖如此說，但那一幕，還有那年輕女性的眼神，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年輕女性，沒有哭泣，沒有驚慌失措，但那無辜、無奈、悲悽和認命的眼神，我怎忘得了？永遠在我夢魘中迴盪！好淒慘、好可憐的女性啊！奉勸天下男性，舉頭三尺有神明，女人是來疼惜的，不是來蹂躪的，可要知道，家庭主要支柱是誰？是女性！可要了解，國家、社會穩定的力量，一半來自女性！為非作歹，吃喝嫖賭，好色姦淫，物化女性的男人，老天有眼，保證不得好死，十八層地獄開門相迎！

說到前庭大腺，我講個故事給你聽。也是民國79年、80年前後，我在某地區醫院當外科主治醫師，有一女病患，40歲上下，年齡跟我相仿，特喜歡找我看病，她濃妝艷抹，圓圓的臉蛋，有些嬰兒肥，人長得嫵媚，五官很漂亮，身材標緻，皮膚也白皙，肯定人見人愛，然而，氣質極差，令人招架不住。每回來看診，不避諱跟診護士在旁邊，總喜歡對我動手動腳的，摸我臉頰，摸我肩膀，摸我手臂等等，似乎恨不得，把我擁在懷裡，害得我看診的順序，全被打亂，心緒更是亂了，又不知如何抵擋她的手腳。

不僅如此，她嘴巴還爹聲爹氣地直嚷：「吳醫生！我的心肝寶貝！我的小帥哥！我好喜歡你喔，也好愛你喔！什麽時候來我店裡，我請你喝酒啦！不喝酒，喝茶也可以啊！我每天都在等你，癡癡地等，都等你不到，等得心好痛，快受不了喔！」不僅沒氣質，還真三八的女人，我知道，她故意開玩笑，也故意吃我豆腐。她是酒店小姐嗎？不是！沒有那麼高級！她是茶室大姐！所以，等級差一些，不能太苛求，不能太要求。人不僅長得漂亮，身材又凸凹有緻，還要求氣質佳、談吐文雅嗎？豈非得寸進尺，漫無止境，貪得無厭？

茶室的女人，不要說喝酒，連喝茶我也不敢，至於碰觸她，打死我也不敢，不僅我不敢，任何當醫師的，性病看太多了，梅毒、淋病、皰疹、菜花等，不時在眼前晃動，必然也不敢！不要說戴保險套，縱然十層保險套，也照樣心裡發毛，發毛到無法勃起，未上陣，先已棄甲而逃了。醫師搞性愛，近水樓台先得月，大抵是身邊的，朝夕相處，親近的護士小姐，不過，有醫師不吃窩邊草，抱著逢場作戲的態度，會跑去夜店、酒店、舞廳玩樂，不少醫師，為此鬧出家庭革命，跑來醫院大吵大鬧，甚至拿著掃把追打。唉！食色人生，無端吹皺一池春水，是自作孽，還是怪老天爺？總之，得不償失啦。

民國92年，日劇「白色巨塔」開拍，劇中男主角，財前五郎醫師，有理想，有抱負，他有外遇，外遇對象是慶子，是酒店公關小姐，是他金屋藏嬌的情婦，最後，他因癌症，英年早逝，一切都成空，地位、名譽、老婆和女人，都是空。此劇，大半醫師應看過，可能還看過兩、三回，不知大家何感想？有為者亦若是？人生總是一場空？販夫走卒是人，企業大老闆是人，醫師也是人，別人會搞外遇，醫師豈會例外？我親眼見到，因搞外遇，結果是丟官。不過，幾年後，跌破眾人眼鏡，又官復原職，未免太厲害了！

我是小醫院小醫師，當醫師是為了養家糊口，糊口飯吃，沒理想，沒抱負，從不想自己有多出息，也從不想自己有外遇或情婦，不敢想，也絕無能耐。但是，醫師有外遇，很容易，也很常見，因醫師是吸引人的行業，尤其當了大醫院大醫師，或大醫院院長、副院長層級，賺錢如流水，多到溢出來呢！照此觀點，醫師炒股、炒期貨、炒房地產，還不算罪大惡極，總比玩女人好！是不是？

當然，謹守本份，視病猶親，親力親為，盡心盡力，竭盡所能，照顧病患的醫師，讓人感恩戴德的醫師，仍佔多數，他們都是值得我們欽佩的。尤其，今日的新冠肺炎，醫師站第一線，面對病毒，面對死亡，戰戰兢兢，不辭辛勞，不顧汗流浹背，堅守崗位，你看過哪位醫師落跑的？醫師和護理人員，都是英雄中的英雄。例如，我那位學弟，在衛生所主任期間，屆齡退休後，在地區醫院醫師期間，極大半的薪水，都做了公益，每月認養30、40名家扶中心幼童，還大筆認捐急難救助金，這就是為常人典範的醫師，連我都做不到呢！

這位爹聲爹氣，喜歡吃我豆腐的女病患，是茶室女人，民國80年代，彰化市茶室還是有的，且滿多的，甚且公開營業的；如今，大抵改頭換面，改成泰式按摩、中式按摩、養生館、SPA館等，繼續存在和繼續經營。豈只當年的彰化市，30年後的今天，萬華的茶室、茶樓、阿公店等，不也仍很興盛？有人說，台灣新冠疫情破口，來自萬華茶室；有人反駁，說萬華茶室破口的來源，來自往來海外的航空機組員！你說呢？算了！抨擊、嗆聲或抱怨，全都是來亂的。

這位茶室女，常來給我看病，看的什麽病？除了急性膀胱尿道炎外，主要是婦科的毛病，包括陰道炎、子宮頸炎等，尤其是慢性骨盆腔炎。我為何不轉介婦產科醫師？很奇怪的，她看完婦產科，還是又來找我看病，或許是「先生緣，主人福」，病人和醫師的互動和信任吧！我猜，真正的原因，應該是她的職業關係，她患的是多年的慢性病，只能暫時控制，無法完全痊癒，婦產科醫師或外科醫師，差別沒多大。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她為何找我看病？後面會述及。

以她來說，她最常患的毛病是下腹痛，大部分是左下腹部，很少右下腹部。我是外科醫師，我的手感觸診是很準的，這是我的自信。左下腹部有壓痛，有板狀肌肉僵硬，沒有反彈性疼痛，我排除懷孕後，不可能子宮外孕，就只剩骨盆腔炎了。若是右下腹部疼痛，我不僅要排除子宮外孕，我也要排除急性闌尾炎或化膿性闌尾炎，要下診斷，會有很大困擾，只好綜合性判斷，例如，參考她的病史、年紀、行為、職業等，以及緊密追蹤。若沒有保握，闌尾膿瘍破裂挺危險的，只好與家屬溝通，決定是否剖腹探查了。

民國69年，我在彰基外科，學到三個醫學術語：tenderness、board-like rigidity、rebounding pain，在前輩臨床指導下，病人理學檢查時，我靠雙手，都能應付自如，遊刃有餘。tenderness翻譯為壓痛，board-like rigidity翻譯為板狀僵硬或板狀腹，rebounding pain翻譯為反彈性疼痛，這是腹腔理學檢查，最重要的三項基礎指標，不管是急性闌尾炎、急性膽囊炎、急性胰臟炎、骨盆腔炎、腸套疊、腸壞死等炎性疾病，還是脾臟破裂、肝臟破裂、子宮外孕等出血性疾病，都須要此三項指標檢查，醫師心中有個譜，再繼續進行確診檢查。很抱歉，此三項指標檢查，不能意會，無法言傳，這是長期臨床經驗所累積的，否則，任何人都可當外科醫師了。

何謂骨盆腔炎？骨盆腔炎主要是細菌感染引起，常見的是砂眼披衣菌和淋病雙球菌，既然是茶室女，當然以淋病雙球菌為主，細菌經由陰道、子宮頸，入侵子宮、輸卵管和卵巢，造成骨盆腔發炎，血液檢查，白血球必然超過1萬、1萬5千，甚至超過2萬。如果，骨盆腔炎反復發作，就是慢性骨盆腔炎。急性骨盆腔炎，治療效果好，使用大量抗生素，足夠療程，應會痊癒，就怕遇上抗藥性的菌種，或患者沒耐心走完療程，稍有改善，即停藥，半途而廢，以致，變成了慢性骨盆腔炎，反復發作。給了好幾天抗生素，好轉了，過沒多久，一個月或兩個月，又發作了。

會反復發作的原因，都是輸卵管、卵巢包覆在一起，裡頭形成了膿瘍，抗生素無用武之地，鑽不進膿瘍，只能得過且過，壓制而已！如何處理？很簡單，剖腹開刀，把輸卵管和卵巢包覆的膿瘍，全部切除，即完事。然而，下猛藥，動刀和動槍，切除輸卵管和卵巢，對器官是戕害，對患者心理更是戕害，「切除了輸卵管、卵巢，我還是女人嗎？我豈非什麽也不是？」開刀，要住院，要人照顧，算了，苟且偷生，苟延殘喘，先打打針、吃吃藥，以後再說了。慢性骨盆腔炎，會傳染淋病嗎？不敢保證，機會是有的。喜愛嫖妓的男人，要不要戴保險套？保險套美稱衛生套，衛生所一打20元，很實在！今日，或許漲價了！可能30元、50元，我退休了，我不清楚了。

某天，週一早上，這位愛吃我豆腐的茶室女，等不及掛我的門診，在一樓候診室，大聲嚷著：「吳醫生，我等你等得好苦喔！你怎麼樓上查房查了那麼久，幹！我痛得快要死掉了！」我每天早上8點上班，必得先查房，病房在二樓、三樓和五樓，跟病患說哈囉後，才會下樓看門診，我下樓已是9點了。我笑笑的，不以為意，等我等得好苦，是她的口頭禪，我認為她又在吃我豆腐；我比較擔心的，怕其他候診病患，誤以為我跟她，不是有一手，就是有一腿，「哇！這位醫師看似正人君子，卻很不正經，看起來很下流的樣子！」

看她一拐一拐，滿臉痛苦地，幾乎要人扶著，走進我診間時，我驚覺，這次是真的，她不是在開玩笑！她說，上週五就開始疼痛，不去在意，結果，一天痛過一天，尤其週日晚上，痛到受不了，整夜睡不著覺，只等著天亮，要趕快來看診。「哪裡痛？」「下面痛？」「哪個下面痛？」茶室女也會靦腆，不好意思地指著下體，「幹！下體痛啦！」跟茶室女講話就是這樣，常幹聲連連，可能痛得太厲害了，連講話也痛苦，否則，依她的習慣，她會多加一句：「幹！你祖媽下體痛啦！」

婦產科門診，有好處，有婦科檢查台，婦科病人脫下褲子，躺上去，雙腳往腳架一擱，陰部一覽無遺，方便診療；這裡是外科門診，只有診療床，沒有婦科檢查台。在跟診護士協助下，她躺上診療床，由於不自在，和些許害羞，在跟診護士幫忙下，脫下了內褲。「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就是那一絲羞恥心！她彎起膝蓋，雙腿、雙腳併攏著，遮掩著女陰，我怎麼診療？在跟診護士用力掰開下，她才勉強張開雙腿，露出了陰部。

我話剛說到一半：「妳下體哪裡痛？」我嘴巴停了下來，我馬上看到她的前庭，有一個很大的膿包，2、3公分直徑大，又紅又腫，脹得很厲害！「我尿道口右邊，長了一個包，很痛，痛得要命，稍微碰觸就痛！」她平躺著，用右食指，指了指腫起來的地方。她不好意思說陰道口，其實，不是尿道口右邊，而是陰道口右邊。我有過經驗，課堂上，教授也教過，這明顯是前庭大腺膿瘍，由於細菌感染，腺體開口堵塞，造成一個大膿包。不少人，有皮脂腺囊腫化膿的經驗，皮脂腺囊腫多發生於何處？多位於臉部、耳後、後頸、背部等，當發炎時，易形成膿瘍，跟前庭大腺膿瘍，都是一樣的原理，成了很痛的膿包。

不管是前庭大腺膿瘍，還是皮脂腺囊腫膿瘍，甚至一般的皮膚膿瘍，如疽、癰、癤、瘡等，其治療原則，萬變不離其宗，均屬外科系醫師的專長，婦產科亦涵蓋在外科系裡頭，其標準流程，就是切開和引流，且倂用抗生素，每天換藥和引流，大約1-2週，膿流盡了，傷口也就癒合了。內科系醫師使用抗生素內行，但較不專長的是切開和引流，拿起手術刀難免躊躇，尤其引流部分，經驗和功力，跟外科系醫師難比擬。

我用簡單易懂的話，跟病人解釋，我不提前庭大腺，免得說了老半天，病人也搞不清楚，反更生害怕，我說：「不用擔心，不是什麽大毛病，我給妳掛保證，死不了，僅是長疔仔而已，已經化膿了，必須切開引流，膿流出來了，疔仔也就好了。」「疔仔」是閩南話，中文是癰或癤等，大抵指的皮膚毛囊，因細菌感染而發炎，以致產生膿瘍。前庭大腺是膿瘍，疔仔也是膿瘍，兩者類似，故拿疔仔來引用。

我請跟診護士，陪病患搭電梯，把病患帶往二樓開刀房，因開刀房有手術台，手術台配備腳架，把腳架架起來，撐開患者雙腿，方便暴露陰部；另外，醫師搬把椅子，坐在患者下方，也方便動小手術。除了腳架，另有兩點，是我所考量的。第一點考量，膿瘍切開引流術，怕細菌隨著針孔擴散，原則上，不施打局部麻醉劑的，所以，在門診診間，用尖刀切開膿瘍時，肯定很痛，要把膿擠出來時，肯定更加痛，怕患者痛到大哭大喊，會驚嚇到其他候診患者，故帶往開刀房，隔音設備較好，降低哭喊聲，減少驚嚇。

第二點考量，怕患者痛到不行，忍受不住，雙腳亂甩亂踢，不僅無法配合手術進行，也可能踢傷醫護人員，必須加以約束固定，而手術台的腳架，也考慮到這點，準備周全，配備有約束帶，當綁上皮製約束帶，皮製約束帶斷不了，就不怕患者怎麼甩，或怎麼踢了，因約束帶可牢固呢！若仍不放心，開刀房布質約束帶可多了，要多少有多少，可以加強約束，甚至，連患者雙手，也可以一併約束，免得抓傷醫護人員。

病患很怕痛，躺在手術台上，持續問我：「吳醫生！會不會痛？我很怕痛啊！」也要求我：「記得麻醉針打多一點，打太少不行，我很怕痛啊！」我告訴她：「打麻醉針，要打好幾針，也花很多時間，比劃一刀還痛！劃一刀較划算，只要0.1秒鐘，痛一下，就過去了！」我是外科醫師，習慣拿手術刀的，拿手術刀很穩，我動作又快，劃那一刀，可能不須0.1秒，只一下下，就結束了。

刀起刀落，瞬間，又黃又稠的膿，即刻噴了出來，噴的速度也很快，我來不及閃躲，有一、兩滴膿，噴到我臉上。噴到臉上，還好，最怕噴到眼睛裡！（110年7月2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