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飴弄孫德州趣：（八）尿急跳腳濺草地

 含飴弄孫德州趣：（八）尿急跳腳濺草地

作者：吳聰賢醫師

美國常見住宅區房屋，大眾化來講，大都採行單層鄉村式風格，很有美國味，尤其在德州，放眼望去，信步走去，幾乎都是此類房舍，具有寬廣的前院和後院，草木扶疏，翠綠盎然，清境到心坎裡，悠閒到腦海裡，尤其是前院，上百坪的綠蔭，綠到眼角，也綠到眉稍，讓人舒適湧上心頭。清境、悠閒和舒適，這是從外人的眼光來看的，若從屋主的角度去看，卻是花上無數金錢、時間和精力，努力不懈，苦心經營，去保養和維護後，所獲得的成果，下足了苦心呢！某天，去兒媳家看顧小孫子，下午3、4點要回程，預備回自己的租屋處，養精蓄銳，睡飽和睡足，以待隔天，好應付精力充沛，體力充足，不是那麼好款待的的小蘿蔔頭們，當我欲上車，要讓兒子接送時，見自家垃圾桶仍放置在社區巷道旁，居於好意，好心幫忙，欲把垃圾桶推回自家空地，但推到一半，兒子即刻上前阻止，並馬上出手，接手將垃圾桶，小心翼翼地推向定位！為什麼阻止我？兒子孝順，垃圾桶體積龐大，掛著兩個輪子，怕老爸辛苦，不想讓我出力勞動？還是另有隱情，難到我幫錯忙了嗎？沒錯！我真的幫倒忙了！兒子怕我誤會，低聲地解釋，卻帶著嚴肅的警示意味：你推垃圾車時，輪子壓到鄰居的草皮了。哇！空垃圾桶輪子壓到草皮，僅瞬間而已，傷不了什麼，竟然有如此嚴重嗎？可見每戶住家，把草皮的維護看得多重要，簡直把草皮當生命看待了，挺嚇人的！你若有機會到美國，務必要記得，人行道可走，草皮可千萬不要亂踩喔！美國可以合法擁有槍枝，語言不通，道理講不清，情緒失控，難保氣憤之下，開槍傷人。

台灣倒垃圾很方便，一般是星期三和星期日，有兩天停止收垃圾外，其餘時間，每日固定時間，響著少女的祈禱音樂聲來收垃圾，我烏日住家，也會同時收廚餘和資源回收，以致環保局清潔隊，會一次出動兩輛清潔車，1輛是壓縮式垃圾車，1輛是資源回收車。台灣此種收垃圾方式，讓鄰居們有碰頭和聊天的機會，還挺溫馨的。美國倒垃圾的方式不同，垃圾每週收一次，資源回收每兩週收一次，各社區時間不同，我租屋處社區，是週五和隔週五，收垃圾和資源回收；我兒媳住家社區，則是週一和隔週一，垃圾車才會來。每家住戶，由政府機關免費提供2個垃圾桶，1個裝垃圾，1個裝資源回收，垃圾桶以顏色區分，兩者不能混用。垃圾桶體積不小，載貨量很大，故有兩個輪子，方便推送，平時放在自家空地，收垃圾或資源回收的前一晚，住戶會將垃圾桶推到巷道邊，隔天等到垃圾車收走後，住戶再找時間，將空垃圾桶推回自家空地，鄰居間是不會碰頭的，根本不知住了何人。由於上班或上學關係，縱然是豪華高級住宅區，垃圾桶可能從前一晚開始，就排放在巷道邊，踏踏實實地一整天，有礙觀瞻，也有礙交通，直到屋主晚間回家，才推回自家定位，這也算是美國的垃圾奇觀呢。

莫名其妙，踩一下草皮會死人嗎？在台灣，確實很莫名其妙，尤其鄰居間，為了和睦相處，為了遠親不如近鄰，漂亮的草皮被不小心踐踏了，也不敢生氣，還要面露微笑，假裝沒看見，熱情地打招呼！除非，草皮被狗尿了，被狗屎了，才會生氣地出面阻止。台灣這種情形很常見，因狗屎拉在別人家門口，害得鄰居間惡言相向，甚至大打出手，引來警員排解，雙方成了惡鄰，終生不往來。美國家庭，什麼最被注重？就是自家草皮！草皮極少自家人修剪，比如逼迫老公修剪，或收買小孩修剪，大半都委託專業公司，進行修剪和維護。價錢怎麼算？美國人工貴，當然不會便宜，依照土地面積計算，一般的社區住宅，約300坪大小的，每兩週割草一次，一個月兩次，扣除冬季寒冷，草長不出，不用割草外，一年約割草20次上下，每割一次草，要價50美金，一年將花掉1千美金，約台幣3萬1500元。可以要求一個月才割一次草嗎？可以，但割一次草要價不再是50美金，而是95美金，理由是：太久割草，草太長，割起來較費勁。差不了多少的價錢，你要一個月割一次，還是兩週割一次？沒有考慮的餘地，更沒有商量的餘地，算了，只好如公司要求的，每兩週割一次草了。

3月初以來，寒冬過去了，雨季也來臨了，在美國德州，春季是雨季，雨水滋潤下，草皮開始冒芽了，雜草開始茂盛了，修剪草皮的團隊，也就越來越多見了，我租屋處社區，或兒媳住家社區，幾乎每天都有工人，進入社區割草，他們都是開著小型貨車，後面拉著小貨斗車，有車牌號碼的，搭載電動手推割草機、電動風扇式掃地機等家當，他們的割草機較大台，較為專業，使用很方便；風扇式掃地機，則把割下的草屑，吹往圍籬邊，讓草皮顯得非常乾爽、整齊和翠綠。要割的草皮，除了前院，也包括後院和兩邊側院，總之，工作不會很困難，也不會很粗重，花不上半個多小時，就完成了工作收隊了。草皮的維護，僅有割草嗎？當然不是，沒有這樣簡單！我就見過住家本人，就蹲在前院草坪上，用鏟子剷除一些雜草，雜草有4、5種，我不知其名，僅知一種是蒲公英，在美國極端常見，我租屋處的前院和後院，也包括兩邊側院，尤其是後院，照樣長滿了蒲公英，滿新鮮的，也滿漂亮的，我後面會提到。昨天中午，太陽出來，天氣暖和了，清晨氣溫攝氏10度不到，中午則上升到20餘度，兒媳家社區，從窗戶看出去，我見到某住戶老人家，應有70餘歲了，蹣跚走路，艱辛搬出半箱肥料，腳踩過後，小心翼翼地倒進木桶裡，為草皮施肥呢！我看到他轉動風扇柄，就有細屑從木桶裡撒出來，很新鮮，很好用。美國人這樣細心和精心地照顧草皮，把草皮當生命看待，你敢任意去踐踏，保證拿自己生命跟你拼了！

某天，出太陽，天氣還暖和，我與老婆，幫孩子穿上外套，帶著兩個最小的孫子外出。兩個大的，不在家，不須我倆照顧，都上學去了，一個唸國小一年級，一個唸幼兒園中班。把孫子關在家裡，真的很無聊，也很委屈，老三剛滿3歲，與阿公大不同，有語言天份，很會講話，不像我這個阿公，沉默寡言，不善言語，只會一個嘴巴含著一個舌頭，講不出多少話來，他提問他奶奶：奶奶！可以外出嗎？很想外出呢！奶奶本人也憋太久了，加上我也在，一個人照顧兩個孫子外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難前後兼顧，老婆總有些擔心，不敢外出，如今，因我在，帶兩個孫子外出就安心了，何況孫子都提出要求了。老三要騎滑板車，滑板車是他的玩具，也是他的交通工具，在家裡騎著玩，出門更是要騎，對他來說，滑得挺順的，穩如泰山，疾駛如飛，快如星火，因前面有兩個哥哥會騎，耳濡目染，有帶頭作用，老婆說，好像一瞬間，沒多久時間，轉眼間沒注意，孫子就自然會騎滑板車了。老么才滿周歲沒多久，會走路，但步伐蹣跚，容易跌倒，跟不上路，也走不了多遠的路，只好坐嬰兒車，由奶奶在後面推著走。怕滑板車從人行道，不小心滑入社區巷道，被過往車子撞了，我則跟在老三後面，亦步亦趨，緊張兮兮地保護著。由於滑板車速度快，輪子閃著亮光，金光閃閃地飛馳，我半跑步地追趕，跑得氣喘吁吁，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人老了，若沒有很好的體力，想照顧孫子，想含飴弄孫，可挺不容易呢。

老三騎著滑板車，停在前頭，雙手拉著褲頭，急得直跳腳，我趕了過來，問怎麼了？他就是不說，只是，前前後後，左轉右轉，急得要命，不知要往前走，還是要往後走！直到奶奶來了，奶奶與他較親近，才直喊著：快！快！我要尿尿！我要尿尿！所謂外出，也不過在社區的巷道間，前後左右竄動罷了，不會走很遠。奶奶心疼地，緊張地拉著他的手，欲往家的方向走，但看孫子尿急的慌張樣，肯定走不到家的。我說話了：算了！來不及了，讓他就地尿尿吧！老婆挺害怕的，看著我說：這裡是美國，在路邊尿尿會被駡的！我也突然想到：美國人把草坪看成生命，若在草皮上尿尿，肯定駡得更慘！我腦筋急轉彎，想到要出門時，老婆特別交代，要帶兩個孩子的專用水壺出來，套有吸管，方便孩子飲水的，以免孫子半路討水喝，就放在嬰兒車的座墊底下，我不假思索，也沒時間思索，拿出老三個人的水壺，每個孫子的水壺，顏色和圖案都不同，打開蓋子，即刻把水倒掉，將水壺遞給老婆。老婆明白我的意思，照樣不假思索，即刻褪下孫子的褲子，把水壺靠近孫子的小鳥，才剛靠近，孫子的尿尿，有如火箭，已噴濺而出。回到自家門口後，我把水壺的尿，倒進自家樹旁石縫內，當作施肥，等進屋後，我則把水壺沖刷了好幾遍。我很好奇，以老三的聰明才智，解尿當下，他怎沒質疑用他的水壺裝尿？而且事後，也從不提自己的水壺裝了尿，真莫名其妙，也真的很有趣。美國人愛護自己的草皮，如果小孩解尿在上面，不知大人是否會被告？挺嚇人的喔！

老大和老二都長大了，也都上學了，較有能力控制小便了，至於老么，還很小，整天仍包著紙尿褲，他隨時可尿尿，也不知何時尿尿，都沒有急得跳腳想尿尿的行為，只有老三才會，我不時遇到，看到他喊著尿尿，就急著衝往馬桶，會是這個年齡層特有的專長嗎？就我記憶所及，老大和老二小時候，也沒有急得跳腳想尿尿的行為啊！難道老三太聰明了，喜歡耍小聰明，故意戲弄奶奶和爺爺？不單這次外出急尿，在自家後院，老三又曾演出過兩次，也是急得跳腳想尿尿。兩次都在後院，正在玩玩具時，突然尖聲大叫：快！快！我要尿尿了！我來不及了！提著褲頭，正在遲疑著，不知往屋內跑，還是就地解放？人老了，就是會縱容孫子，我當阿公的，不忍他憋尿，把膀胱憋壞了，就告訴他：好啦！就在草地上尿尿了。說時遲，那時快，老三自己拉下外褲和內褲，尿尿瞬間噴射而出。在自家後院草地尿尿，這是私人領域，我自家的事，美國人沒有權利指責吧！乖乖！我的心肝寶貝！怎把小便憋得這樣急，膀胱憋壞了不打緊，把小鳥憋壞了，阿公可心疼啊！這兩次後院急尿，我都不敢說，提也不敢提，怕兒媳罵我縱容，把孩子慣壞了，會被美國人駡沒教養！（113年3月12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