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飴弄孫德州趣：（十）前院整修煥然新

 含飴弄孫德州趣：（十）前院整修煥然新

作者：吳聰賢醫師

屋主為了售屋，賣出好價錢，不惜血本，大肆整修房舍，特別是前院景觀。我把美國鄉村式房舍的前院，從外往內，分成四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寬1米的長方形草皮，如何整修？上回已述，不再重複，現從第二個層次說起。第二個層次，就是人行步道，從巷道起點，到巷道終點，延綿不絕，專供行人徒步的水泥步道，美國人愛養狗，尤其大型狗，狗站起來，幾乎比人高，黃昏時刻，我見過不少白種人，牽著狗兒，一隻或兩隻，甚至同時牽著三隻，沿著人行步道散步，其中不少是比特犬，挺兇悍的，拉著主人，拼命往前橫行，不是主人牽著狗，而是狗拉著主人，令人遠觀就害怕。美國法律規定，狗兒外出，就必得繫繩，以免意外。比特犬兇狠是出名的，大人或小孩被咬上，沒有扯下一塊肉，是不會鬆口的，具媒體報導，有不少比特犬，因傷人，而死於警槍之下。每回帶小孫子外出散步，我與老婆，都要眼觀四方，耳聽八面，戒慎恐懼，小心狗兒出現。人行步道是水泥鋪設的，沒有什麼可以維護或修繕，唯一可以整理的，就是人行步道的劃格橫線上，三不五時，會長出小雜草，格外礙眼，屋主也請工人務必清除，以致門前整條人行步道，清潔溜溜的，乾淨清爽無比，當然能給門面加點分數。

第三個層次，門前綠地，面積很大的碧綠草坪，我租屋處草皮，佔地廣大，沒有上百坪，至少也有80、90坪，若在台灣，足夠再蓋上兩間或三間屋了，數大就是美，這是整個前院的精華，也是全部景觀的鎖鑰重點。沿著巷道，家家戶戶，都有寬廣的草皮，草皮相連，沒有界線，也沒有區隔，一望無際，一氣呵成，綠波蕩漾，芳草碧連天，天空都染成綠色了，美不勝收。草皮的整理，必然花上不少功夫，修剪、拔雜草和施肥，每一樣都不馬虎。我個人認為，拔雜草最耗工，也最為困難，我搬進租屋處，已有一個多月，起初，雜草清除很乾淨，有模有樣，如今呢？雨水均霑和濕潤，密密麻麻的小雜草，又開始蔓延，不生不滅呢。寬廣的草皮，依據美國人的審美觀，門口的一旁或兩旁，必定要種上一棵或兩棵大樹，冬天會落葉的喬木，經過幾年生長後，成了參天古木大樹，達3、4層樓高，枝葉茂盛，不僅樹蔭蔽天，也維護住家門面隱私，保有個人隱私，避免他人窺探。此參天大樹，幾乎盤踞房舍的中心點，套句台灣人的習慣用語，此門前大樹，有如鎮守宅房的大門神呢。

問題來了，古木參天好嗎？以德州來說，每年6、7、8月，是炎熱夏季，氣溫不時飆破攝氏40度，比台灣熱上好幾度，台灣位於亞熱帶，但海洋型氣候，加上夏季颱風季節，風雨來襲，氣溫下降，絕不至於熱浪翻天。參天巨樹是有其好處，雖說樹大招風，但可以遮蔭蔽陽，消消暑氣，降降體溫，搶點涼快空間，避免滿頭大汗，也躲避汗流浹背，總不能整天躲在冷氣房，足不出戶嘛！空調電費貴森森，要怎麼負擔？美國電費比台灣貴多了，不是貴3倍而已，而是貴上好幾倍，甚至達10倍喔！美國消費水平高，美國居大不易喔！切記！台灣流行一句口頭禪：樹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樹大必有枯枝，這是實情，尤其冬季時節，不僅枯葉多，是落葉喬木，落葉歸根，掉到地上，掃不勝掃，枯枝也是多了，掉下來砸傷人怎麼辦？甚至壓垮屋簷和屋頂怎麼辦？傷人就醫或房屋損毀，都是要花大錢的。美國沒有台灣的健保，台灣的健保是台灣的驕傲，在美國即使買了醫療保險，就醫後的自付額，還遠高於台灣沒有健保的自費呢！若是房屋毀損，若沒有投保房屋險，面臨的會是個人破產，沒有錢修繕，無地方可住，只好流浪到舊金山，隱姓埋名當流浪漢了。

第三個層次的參天巨樹，屋主是怎麼處理的？想要賣個好價錢，不想要有枯枝，不想要有枯葉，更不想要有陰森森的感覺，還能怎麼處理？一了百了，永絕後患，眼不見為淨，當然是砍除啊！我們看了那麼多房子，最後會租上這間房子，主要是看上沒有美國人習慣的，極為重視的鎮宅大樹，以中國人的風水來說，不會遮蔽門面，不會阻擋陽光，不會顯現陰森森和恐怖氛圍的感覺，最為關鍵和重要，這是它勝出的原因。你可能會說，社區的參天大樹，不就是公共財嗎？美國人注重綠蔭，看重空氣環保，講了一堆氧氣、二氧化碳、臭氧層的理論，甚至溫室效應、氣候變遷，也都搬出來了，怎能說砍除就砍除呢？確實也是如此，我不是很清楚，但沒有管理委員會的社區，就缺少了管控的機制，無人多管閒事，無人出面制阻，就任隨個人方便行事吧？或許去除社區陰森森的感覺，也是社區人心所嚮往，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吧？不單我們住的這間房子大樹砍除了，左右鄰舍也不少人把大樹砍除了，尤其是巷道入口處這幾家，我粗估了一下，單我們這條巷道，就砍除了5、6棵大樹，雖說沒砍除的，仍然遠多於砍除的，沒砍除的大樹，至少還有50、60棵，但1/10的砍除率，已讓整條巷道陰森森的感覺，大為降低，迎向晨曦和朝陽，充滿了人氣旺盛，且宜居的氛圍來了。

在美國，庭院樹木修剪公司可多了，也很常在社區現蹤跡，此外，在信箱內和門把上，亦不時收到此類公司廣告傳單，有點煩不勝煩，跟台灣一樣，廣告傳單就常塞滿信箱。在美國還有一個現象，會把整捆廣告傳單，直接拋在人行道上或草坪上，強迫接受，製造了不少髒亂。修剪樹木的多，要整棵砍除的應該少，修剪樹木要價已不菲了，若整棵砍除，必得動用大吊車，價錢肯定非常恐怖！我兒媳住家，主要因前院窗台某1棵灌木，生長超出2米多高了，依據社區管理委員會的函文要求，找來樹木修剪公司，把這棵灌木攔腰修剪後，也順便把圍籬外的4棵行道樹，簡簡單單，用電鋸畫上幾刀，好似免費贈送的，卻也收費950美金，換上台幣將近3萬元了。如果兒子找我動手，我只要一把鋸子，再加上一把樹枝修剪刀，這兩樣園藝工具，以及兩把鐮刀，我來美國時，也隨行李運送過來了，我不用1、2個小時，就可以免費幫兒子完成，想到那3萬元台幣，不禁替兒子心疼。只不過把1棵小灌木，攔腰鋸斷而已，就得花上950美金，若把一棵參天古樹，從根部砍除，豈非要價6、7千塊美金？甚至更高？沒想到，屋主還捨得花這筆錢。我沒看到砍除大樹的現場，肯定非常壯觀，必然要動用大型吊車，分好幾個階段，從上往下，逐步砍除樹枝和樹幹，才能避免壓垮房舍。另外，要把這些樹枝和樹幹運走，可能要動用好幾輛卡車呢。

屋主砍除參天巨木後，就近在樹頭旁挖洞，改種了一棵小樹，不知名的小樹，秋冬會落葉，已種植經年，枝條竄生茂盛，高約2、3米，樹幹直徑7、8公分，還不到10公分，雖談不上遮蔽自家門面，但總有些視野妨害，殊多可惜，令人扼腕。我們不死心，透過仲介代理人翻譯，屋主接受了我們的請求，他同意讓我們把小樹砍低些，樹枝幾近砍除，樹高低到不足2米，但他要我們自己砍，或花錢找人砍，與他無涉，他不另外付費。這太簡單了，我本身在搞園藝的，這種小小樹，耍個鋸，動個剪，輕而易舉，有如探囊取物，我豈會看在眼裡？小樹砍矮後，更加沒遮擋，視野更開闊，賞心悅目成加倍呢。我租屋處右鄰，早先也把一棵門前參天巨樹，雇工從樹根砍除，僅剩一小段樹頭，欲言還羞，昭告天下，它原本樹幹直徑寬達1米半，標準的參天巨木呢！不僅我的右鄰，或許有樣學樣，大家有志一同，我租屋處的左兩戶鄰居，也早把門前參天巨樹砍除了，包括我這間房子，總共4間房舍的巨樹，併排被砍除了，我放眼望去，只有草坪，沒有任何遮蔽，在陽光閃耀下，視野有多美好！往巷道裡頭前行，另外有兩戶人家，也是把門前巨樹砍除了，少了遮蔽，景觀就是不同，多了開朗，多了亮眼，就是不一樣的賞心悅目，沒有陰暗，也沒有陰森，人處其間，只有歡心，沒有恐懼，我們花大錢租屋，才算物超所值，忘記人間疾苦，快樂似天堂呢。

對屋主來說，前院第三個層次的整理，景觀影響最大，耗資也最大，但第四個層次的整理，也不遑多讓，雖耗資不很大，卻最為精細，耗損不少工時。第四個層次，就是門口兩旁，窗台前的花圃。相對於前院，以及兩旁花圃的寬度，出入的正門口，顯得狹窄和低矮，以東方人的眼光看來，忍不住奇怪：西洋人，金髮碧眼，高頭大馬，個個大塊頭，怎小氣巴拉的，把門口蓋得如此低矮和狹窄，有如巨人進入了小人國，不怕進門撞了頭？或身子擠不進門？好奇歸好奇，有趣歸有趣，但如此的門口，卻也溫馨和典雅，另有一番美國異國風味。此門口部份，屋主大抵保留原味，沒有做任何更改或整修，這是正確的做法。至於花圃呢？那份整理功夫可大了！據說，原本總共種了10幾株矮樹叢，密密麻麻地，高高低低地，圍繞住兩邊牆壁和窗台，由於平時少修剪整理，樹叢長得很凌亂，有的枝葉茂盛，有的則枯萎枯乾，要死不活的，極為不對稱，不種反而比較好看。後來，錢花得很值得，經過樹木修剪師傅的巧手，僅保留了4棵較為茂盛的，其餘的全部斷根剷除，此4棵保留下來的樹叢，3棵修剪成四方形，1棵修剪成圓形，導致景觀煥然一新，賞心悅目。最巧奪天工的，4棵樹叢所在位置，剛好位於4個落地窗前，左邊2棵，右邊2棵，分毫不差，極為對稱，美不勝收。這些樹叢，看似七里香，但細看卻不是，而是樹蘭，內心有些失望。我台灣烏日田裡，種了不少棵七里香，有的是自己發芽長出來的，種植一年就開花，幾乎一年四季都在開花，其花香不是蓋的，確實可以傳千里，不只是七里而已，整個村里社區，蜜蜂飛舞，蝴蝶翱翔，到處聞香。我不知道德州是否適合種植七里香？兒媳住家似乎可考慮種植呢！（113年3月15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