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飴弄孫德州趣：（二十九）中午午餐隨意吃
作者：吳聰賢醫師
照顧兩個小孫子，從上午8點半，到下午3點半，總共7個小時，我還要負責中午他們吃的，總不能讓他們餓著了，小孫子是心肝寶貝，絕不能讓他們餓肚子。王者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以食為天者，並不分大人或小孩，小孩正在發育，特重營養，更以食為天。家裡早餐很豐富，量也多，吐司、三明治、漢堡或麵包等，或許是韭菜盒子、肉餡燒餅等，總有吃剩的，留著中午吃如何？別想得那麼輕鬆，沒有那麼如意的事啦！1歲大的孫子，還沒有時間觀念，分不清早餐或午餐，稍微能瞞騙一下，餵點早上吃剩的麵包，但也僅吞了2、3口後，就再也不吃了！勉強塞給他，他咬下一口後，僅在嘴裡繞了半圈，就吐掉了！小孫子一點也不笨，即使沒有時間觀念，味覺的記憶仍挺靈的，內心肯定罵著：「阿公可惡，欺人太甚，怎拿早上吃剩的餵我！」沒辦法，孫子不吃剩的，只好餵進我自己肚子，至於小孫子吐掉的那一口，避免糟蹋食物，從地上撿起來，雖然很噁心，黏糊糊的，滿是小孫子口水，我也塞進自己肚子裡。至於3歲大的孫子，可精明了，有主見，不受阿公擺佈，讓他吃早餐剩下的，門都沒！「你想吃什麼？阿公弄給你吃。」看也不看，回也不回，自顧自，自己打開冰箱門，搬來椅子，爬了上去，一層一層地，仔細搜尋著，連蔬菜冷藏格也不放過，必得打開來瞧一瞧，甚至小手翻一翻，做最後確認。他要找的，是自己想吃的東西。
3歲大的孫子，有自己的口味，最想吃的東西是熱狗，媳婦買的熱狗分兩種品牌，一種是正常大小的，另一種是較小條的，他胸懷壯志，是有野心的人，小條的看不上眼，他會選擇大條的，除非僅有小條的，沒得選擇，他才會看上小條的，他自己從冰箱拿出熱狗，不分青紅皂白，用手一抓，就抓了一大把，天啊！吃得完嗎？高喊著：「阿公，我要吃熱狗！」吃熱狗嘛，小事一樁，平底鐵鍋，開瓦斯，灑幾滴油，家裡用的是酪梨油，小火煎烤，幾分鐘即可。如果沒有熱狗了，他會挑上雞蛋，他有時也會吃煎蛋，不過，這不是他的首選，他寧願吃熱狗。他有主見，不讓人幫忙，跟拿熱狗一樣，他也要自己拿雞蛋，不要阿公幫忙拿，「阿公，我要吃煎蛋！」吃煎蛋嘛，也是小事一樁，平底鐵鍋，開瓦斯，灑點小油，小火煎煮，也是幾分鐘即熟。他不會說炒蛋，其實不是煎蛋，而是炒蛋，我會打散蛋黃，不全然炒熟，而是炒得軟軟嫩嫩的，吃起來才潤嘴。雖炒熟的蛋，瀰漫著較強蛋香味，但我喜歡吃軟嫩的炒蛋，吃起來很爽口，小孩應該也如此吧？沒錯！我猜對了，他也喜歡吃。只要孩子喜歡吃，當阿公的，煮起來就很有成就感。
小孫子自己拿熱狗，沒什麼大問題，縱然不小心掉到地上，弄髒了，大不了撿起來，水龍頭沖一下，不也沒事？不乾不淨，吃了沒事。但小孫子自己拿雞蛋就麻煩了，雞蛋很脆，容易打破，容易破碎，不小心掉到地上，要怎麼撿？簡直覆水難收啊！有一次，他趁我不注意，要注意大的，又要注意小的，一心兩用，常會無法兼顧，看大的，常漏了小的；看小的，常漏了大的，尤其用火時，怕小孩燒燙傷，更加手足慌亂，他竟然小小的手掌，從冰箱內，一次拿了3顆雞蛋，右手2顆，左手1顆，小孩手掌能有多大，1手拿2顆雞蛋，怎麼拿的？嚇死我了！還有，兩隻手都拿著雞蛋，他怎的下椅子？他還大言不慚地說：「我吃2顆煎蛋，寶寶吃1顆煎蛋。」自己都照顧不了，他還顧著弟弟。在我忙亂間，我怕他打破雞蛋，盡快要接手雞蛋，沒想到，1歲小孫子學他哥哥模樣，也爬上椅子，從冰箱裡頭，手上也拿了1顆雞蛋出來！兩個屁小孩拿雞蛋，有如雞蛋碰石頭，不破也難！最後，還真的破了，1顆掉到地上，破得徹底，蛋黃和蛋白流滿地；另1顆掉到椅子上，照樣破碎了。破蛋丟棄可惜，我手忙腳亂地，拿來湯匙，把2顆破蛋的蛋黃舀起來，放入平底鍋，再加上1顆蛋，總共炒了3顆蛋。後面還有清潔工作要做，我更加手忙腳亂，破雞蛋的蛋清，滑滑溜溜的，小孩踩到保證滑倒，只好拿廚房紙巾拼命擦了。結果呢？3顆炒蛋，大孫子吃了1顆，不吃了；小孫子餵了1顆，也不吃了，最後1顆，阿公吃了。
煎炸熱狗或炒雞蛋，這對你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簡便易行的小事，且花不了幾分鐘，很快就料理完畢，我還不致於慌慌張張，手忙腳亂的，但最主要的問題是，出在大孫子身上，他很有主見，很有個性，也很霸道，他堅持要自己煮，「我自己煮！」不讓阿公幫他煮！若拒絕他，他會大聲哭鬧喊叫，拳打腳踢的，直往我身上撞來，雖是屁小孩，力氣也挺大的，要挨得起痛，嘴巴還會罵人：「阿公屁屁！阿公屁屁！」甚至坐到地上，哭著耍賴，直到我屈服！我能不屈服嗎？只好同意他了，「好！好！不要哭了，你自己煮！」他哪有灶台高？沒有！拿椅子墊腳，他挺在行的，他自己拉來椅子，爬上椅子，就站在椅子上，要自己煮。我點上了瓦斯，倒上了油，他分不清青紅皂白，就拿了各類鏟子和夾子，甚至勺子和網子，都裝在大塑膠桶內，就在灶台邊，包括金屬的、塑膠的、木頭的，拿了一堆器具，就往平底鍋亂攪一通，表明他有在煮，但事後，害我要多花時間，去清洗這些鏟子和夾子等器具。屁小孩一個，他當然不會煮，只是拿器具玩耍，來胡鬧的而已，最後，我必須即刻接手，來煎，來炸，或來炒！但麻煩的是，緊接著來了，最小的孫子，挺機靈的，有樣學樣，也跟在他哥哥後面，雙手雙腳用力，爬上了椅子，站在椅子上，也往灶台擠，也要拿器具瞎搞，手卻摸往瓦斯爐鐵架，鐵架肯定是燙的，嚇死我了！若燙傷了怎麼辦！一邊關瓦斯，一邊把最小的孫子抱下來，免得出意外。最小的孫子較乖，哭幾聲，哄騙幾句，就能阻止哭聲，比較好應付。
一個老阿公，要同時照顧兩個屁小孩，容易分心，閩南話說的：觀前不顧後，容易疏忽，要挺小心的，尤其用火方面，或熱湯熱水的，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就怕熱燙傷發生，我就更加小心，所以，除了煎炸熱狗或炒蛋外，我不曾用瓦斯煮過任何東西。哥哥很喜歡吃熱狗，非常超愛的，我會用剪刀，把一條熱狗，剪成5、6塊小段，他小手一抓，就是5、6塊，持續不斷，一塊一塊，直往嘴裡塞，他單吃熱狗，不加麵包，一次可以吃上2、3條，最高紀錄是一次吃了5條，直到他自己說：「我想吐了！」他很性格，想吐是他的口頭禪，意思是他吃飽了，不要再吃了，也不要勸他吃了。我知道熱狗鹹，我會在一旁詢問：「要不要喝牛奶？」嘴巴空不出來，但他會點頭要，我就用杯子倒牛奶，讓他合著吃熱狗。美國人習慣喝冷牛奶，兒媳家已洋化了，全家人喝牛奶，都是從冰箱倒的，不擔心熱牛奶燙傷。即使是同胞兄弟，兩人口味差異挺大的，哥哥喜歡吃熱狗，弟弟卻不喜歡，只吃了1、2小塊，第3塊就開始吐了，是真的吐，不是哥哥嘴巴說的吐。不過，弟弟喜歡吃麵包，我就拿麵包哄他，也倒杯牛奶騙他，就這樣打發他的午餐了。
3歲大的孫子，喜歡拉椅子墊腳，找冰箱東西吃，這是3歲的小孩，共同的模式吧。但他更喜歡的是，往儲藏室拉椅子墊腳，爸媽買得多，儲藏室各類食品零嘴特多，比冰箱還要多，一大堆有的沒有的，小孩不擔心沒得吃的，因零嘴吃多了，以致中餐都不用吃了，瓦斯爐也不用開了。儲藏室比冰箱還高，共有5、6層，椅子不夠墊腳，他也怕摔著了，會跑來找阿公，「阿公抱抱！」然後沿著一層層的櫃子，自己攀爬到頂層，尋找他中意的食物，等找到了，他不敢自己下來，才讓阿公抱下來。他喜歡吃海苔，有一次，已吃了3包海苔，還要再吃第4包，我不得不出面制止了：「海苔很鹹，吃太多會肚子痛！」騙他肚子痛，挺有效的，他沒有反抗，乖乖地不敢再吃了。有一次，他又拿了一包海苔，因冰箱有白飯，我問他：「海苔包白飯吃好不好？」他點頭說好。我將白飯泡點水，攪拌均勻後，微波爐加熱1分鐘，就用海苔包飯給他吃，他吃得津津有味，連吃了兩包海苔包飯。至於1歲大的小孫子呢？也挺喜歡吃的，手來腳來，跟他哥哥搶著吃，一碗昨天的剩飯，跟本不夠吃，害我手忙腳亂的，勉強分配著，難以兼顧兄弟倆。
古人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話非常經典，百分百驗證。大孫子喜歡推著椅子或拉著椅子，把椅子搬到儲藏室，然後爬上去墊腳，尋找想要的東西吃。至於小孫子呢？僅是屁小孩，才會走路，尚牙牙學語，只會叫爸爸、媽媽和奶奶，尤其「爸爸」叫得最字正腔圓，其他的都還不會說，卻挺機靈的，腦筋非常靈活，有樣學樣，學他哥哥模樣，會跑去儲藏室找食物吃，他不懂得搬椅子去儲藏室，也沒能力搬，卻懂得用放在地上的整包衛生紙，當做墊腳，踩了上去，找食物吃，因第一層櫃子，沒有他要吃的東西，他會哼哼呀呀地，一邊攀著櫃子，一邊比手畫脚，要人幫忙，把他抱起來，他要往第二層櫃子探索呢！我能說3歲大的孫子，是不正的上樑嗎？天底下，有哪個小孩不翻冰箱找東西吃的？又有哪個小孩不翻箱倒櫃找東西吃的？不會才奇怪呢！我能說3歲大的孫子，是壞小孩嗎？因他會哭鬧、會打阿公、會罵阿公嗎？絕不！4個孫子裡頭，我最把他疼到心坎裡呢！老大和老二，兩個孫子已漸長大了，會害羞，很含蓄，碰到阿公，只會輕喊一聲「阿公」或「Hellow」，就轉頭，移開視線，不撒嬌了。至於老么呢？屁小孩一個，還不會喊阿公呢？但這個3歲大的孫子，可熱情了，澎湃洶湧的熱情，眉開眼笑地大喊：「阿公！阿公！」還奔跑過來，猛抱著我的大腿撒嬌呢！哇！阿公感動在心裡，我能不疼到心坎裡嗎？（113年4月8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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