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一五）老人福利豈公平

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一五）老人福利豈公平

作者：吳聰賢醫師

父母在尚有來處，父母走只剩歸途，我父母陸續走後，春節期間，尤其是除夕夜，感傷之情，油然而生，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不再有來處了，只剩歸途的我，何去何從？何來何往？每回在手機上，鍵打「老之將至」四個字時，總有心虛之感，都已75歲老頭子了，忍不住想更改為「老之已至」，才覺得坦然些，也心安些，但又怕我那些高中或大學老同學們，反彈又反感的，要氣得跳腳，嘴巴更是咧咧罵罵：吳聰賢搞啥東西？人生七十才開始，我可年輕呢，舞還沒跳夠，歌還沒唱夠，酒更是還沒喝夠，吃喝玩樂還等著我呢，要老嗎？自己去老啦！3、4年前，新冠肺炎正熾熱時，老岳父不讓糖尿病折騰，乾脆停止了呼吸，以92高齡，走上了人生不歸路，比岳母還多活了28個年頭，此後，老伴沒有娘家可回了，娘家在哪裡？在高雄？在美國加州？還是台中？都不是！岳父母都不在了，哪來的娘家？害得我想跟在老伴身後，拉著老伴裙襬，每年大年初二蹭頓飯吃，也不可得。114年1月30日，年初二，女兒回娘家的日子，又稱回門，我啥地方也沒得去，我啥頓飯也沒得蹭，不單岳父母早已走了，我那老伴，就在小年夜那晚，忍辱負重，揹著背包，手提行李袋，拖著大行李箱，千里迢迢，艱辛萬苦，已搭機飛往美國了，且已平安抵達美國了，正在享受含飴弄孫之樂呢。老伴這趟行程可辛苦了，長榮沒有直達德州達拉斯的航班，只好搭美國聯航班機到舊金山，再轉搭美國國內航班，前往達拉斯，整趟旅程將近24小時，真的長途跋涉，挺累人的。老伴不在身邊，心情之落寞，可想而知，我真的是何去何從呢！正巧，我彰中58Line群組的提醒，有同學說要去大坑風景區走春，我不如也跟著去散心，兼步行健身去，說不定能巧遇這位，58同學會裡頭，眾人景仰的重要領導呢。

聽某嘴大富貴，老伴說，大年年初，春節期間，最好等到初五開工，再去田裡工作，免得整年勞碌命，讓家人不捨，我不置可否，卻也忍不住要聽老伴的話。人都老了，重聽了，體弱了，佝僂了，更難免老年癡呆了，縱然沒有癡呆，也大抵要弱智了，腦筋不靈光了，自己不要逞強，聽聽老伴的話，總不會出差錯的。老伴不在身邊，閒著也是閒著，大年初二這天，我真的去了大坑，爬了9、9-1和10號，共3條步道，其中9-1步道整修中，僅走了一小段而已。以前，走過大坑不少步道，從1號到10號，也去過好幾次，也曾碰巧遇上大學同學，然而，大抵開車或騎機車過去，這次則是獨自一人，搭捷運過去。因第一次搭捷運過去，路況不熟，難免要問路，除了問捷運站服務櫃檯外，也問了一家園藝行。這家園藝行，佔地挺大的，展示的大小植栽，種類繁多，數量龐大，翠綠滿園，有如置身山野叢林，讓人心曠神怡，它位於松竹路上，離旱溪橋不遠，可能是老闆娘的年輕女性，很親切地關心著：「哇！走路過去？太遠啦！等走到了，也沒有體力走9號步道了！建議你，過馬路，到對街，直接搭公車過去。」跟捷運站服務員說的一樣。捷運站服務員看我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沒有體力走去，建議我到捷運舊社站前面的公車亭，搭922號公車過去。不過，我離開園藝行後，真的到對街的公車亭看公車班次，結果發現，11點14分的公車已過了，接下來，下一班的公車是12點45分，要等一個多小時。算了！我等公車的時間，人早已上了9號步道了。我離開園藝行之前，看到店門口展示的檀香柏盆栽，約50公分高，一株要價160元；旁邊另一株檀香柏，稍微高一些，約70公分高，要價400元。天啊！我內心驚嘆，20多年來，物價逐步上漲，不僅房價大漲，1倍、2倍，甚至3倍、4倍地漲，連盆栽也是大漲，漲幅達5倍、6倍的。20幾年前，同樣50公分高的小盆栽，檀香柏、真柏、倒柏、扁柏或羅漢松等，不管是台中大里國光花市，還是彰化田尾公路花園，每棵要價就是30元，至於70公分的小盆栽，也大不了70元或80元的。你說說看，口袋裡的錢是不是變薄了？已經貶值好幾好幾倍了。我田裡種植的上述松柏類植栽，總數達5、6百棵，除了前1、2棵，是用錢買的小盆栽外，其餘的，都是我扦插繁殖來的，我用時間換取金錢，也獲取工作經驗，更贏得滿懷成就。目前這個季節，初春時節，上述松柏類植栽，扦插的成功率，縱然沒有百分百，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你可以親自嘗試看看喔！

下午2、3點，我準備回程了，有去程，就有回程，怎麼來，就怎麼回，然而，人生有來處，最終只剩歸途了，我怎麼回家？當然啦，照樣搭捷運回去囉。走了一趟路，我成了識途老馬，不用問路，也不用識路，走回捷運站的那4.2公里，我閉著眼睛也能走到。很高興，自己沒有老年癡呆，不會走到迷路。我彰基外科時代，有位要好的老同事，常在外科三樓值班室碰頭，他為人風趣，話匣子一開，口不停蹄地，會把股票行情，說得頭頭是道，也說得天花亂墜，更說到天昏地暗。後來，他走腦神經外科，幾年後，他離開彰基，來到南彰化某緊急救護責任醫院，擔任急診重責醫師，沒想到，65歲上下，罹患了老年癡呆，退出職場，離開了醫院，再也無法從事醫療工作了。而在我自己的門診，我也遇過不少老年癡呆的病患，在醫師面前，挺乖巧配合的，頻頻點頭，自言自語，答非所問，道好稱是，不會對醫師半句囉嗦，但最讓家屬擔心和頭疼的，就是自行偷跑出門，再也認不得路回家了。欲搭捷運時，我學聰明了，我不回頭去北屯總站，而是直接去舊社站，反可以少走幾步路，節省幾分鐘。我來時，從九德站到北屯總站，共搭了16站；回去時，從舊社站到九德站，共搭了15站，不管16站或15站，票價都是22元，相當地便宜，為何如此便宜？道理很簡單，因滿65歲的老人，票價是有優惠的，似乎是半折優惠。不僅如此，兩次進出捷運站，那22元票價，總共44元，我一毛錢也沒花，我等同坐霸王車，為何如此？因我拿台中老人福利卡，正式名稱是老人敬老愛心卡，每個月有1000元補助金額。依據台中市E政府公告，凡設籍台中市年滿65以上之市民或年滿55歲以上原住民或領有身心障礙證明者，就有資格申請台中老人福利卡。彰化縣對當地縣籍住民，也發行長青幸福卡，補助對象和補助金額，和台中市完全一樣，但彰化縣的長青幸福卡，無法免費搭台中的捷運，必須自費扣款。凡跨縣市的，就無法免費搭當地的捷運，不僅彰化縣的長青幸福卡，無法免費搭台中的捷運，須自行儲值來扣款；台中的老人福利卡，也無法免費搭台北捷運、桃園機場捷運和高雄捷運，照樣須自行儲值，然後扣款。我個人的看法，這樣豈非一國多制？缺少了社會正義？大都會區，自我本位，把弱勢縣市排除在外，公平性何在？豈非逼著鄉下住民，全部搬往大都會區，以享受便捷交通和高生活品質？對於此事，你的看法為何？（114年2月2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