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三七）粒粒辛苦盤中飧

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三七）粒粒辛苦盤中飧

作者：吳聰賢醫師

114年3月4日，週二，怕無所事事的我，天生勞碌命，閒不下來，也靜不下來，尤其是，能有事做，能打發時間，又能賺錢的工作，我不但不會漠視，還會衝鋒陷陣，奮勇上前，極力爭搶第一，這天，我接連上兩頭班，輪下午門診，也輪夜間門診。我不是閒極無聊，沒事找事做，也不是為五斗米折腰，我看診是有代價的，是有薪水賺的，我不是國家菁英，也不是國家棟樑，卻是國家好國民和好公民，雖已74、75歲老頭子了，老驥伏櫪，仍退而不休，努力不懈，奮力工作，不會尸位素餐，每年5月報稅季節，那個人綜合所得稅，都要奉獻20幾萬元給國家，若加上補充保費，所謂的二代健保，總數則可達30多萬元，誠實繳稅和納稅，國民應盡義務之一，能為國家盡一份心力，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也算是我反哺國家的驕傲。就說這天，下午4點左右，人坐在診療室內，診療室燈火通明，無意間，往高架窗外望去，很恐怖的，大白天的，原本晴空萬里的，怎瞬間暗了下來，甚且烏雲密布，天空一片漆黑？緊接著，嘩啦啦地，狂風驟雨，下起大雨來。天空乍然漆黑，不禁讓我想起，113年4月8日，下午2點多，發生在美國德州達拉斯，日全蝕的世界大奇觀，有如世界末日，天昏地暗的，因沒有心理準備，害得我和小孫子們，在室內擁抱一起，驚嚇不已，安撫孫子，也安撫自己。交通部中央氣象署，天氣預報真的很準，一點也沒錯，說週二黃昏起，以至週三清晨，會有大雨，但沒想到這麼早到來，且雨下得又大又急，超出了我想像。過不了多久，Google陸續張貼新聞，說不僅彰化下大雨，全國不少縣市也都下大雨，尤其是台中市清水、烏日、大雅、和平谷關等地區，不單雷雨狂轟，且下起冰雹來。哇！糟糕了！又是雷雨，又是冰雹，我不禁擔起心來，怎麼辦？也快坐不住了。

我擔什麼心？我不說，你不會了解我心思；縱然我說了，因你沒從事農作，可能也很難感同身受。從事農作，就是要看天吃飯，一場颱風，大風大雨的，就能讓農作損失慘重，顆粒無存，難怪會有農作物天然災害保險，以及農業天然災害救助。我田地後方，近灌溉溝渠處，最近1、2個月來，不是種了好幾排玉米？我一邊整地，一邊播種，最先播種的玉米，都已長成一米多高了，這階段的玉米最怕什麼？最怕狂風驟雨！因風雨會讓玉米莖折斷，即使沒有折斷，也會伏倒在地，泡在泥地裡！再加上下冰雹，在冰雹轟炸下，仍處幼苗狀態的玉米，豈非被打得七零八落，傷痕累累，慘不忍睹，生不如死？若是這樣，我最近的辛勞，豈不全功盡棄，把時間和精力，悉數打了水漂兒？我不是也移植了七里香、羅漢松、韭菜和萱草嗎？沒錯！但它們不怕風吹雨打，不礙事，我不用擔心害怕。我不是也播種了小芋頭？是的！小芋頭不堪寂寞，在我努力澆水下，有如雨後春筍般，也都紛紛冒出芽來了，鮮鮮嫩嫩，又脆脆綠綠的，很可愛，很有成就感，但它們還小，也不怕風吹雨打啊！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階段的玉米，一米多高，葉片翠綠，長勢正猛，有如小女娃般，春風滿面，有如花蝴蝶般，婀娜多姿，迎風搖曳，你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我難以想像，它們被風雨摧殘後的結果，到底會怎麼樣？我夜間門診結束，下班回家路上，雖不再下雨了，但道路是濕的，低窪處有積水，我掛慮的心肝寶貝們，會如何抵抗和忍受摧殘呢？到家時，都已夜晚9點多了，田地肯定一片漆黑，看不出結果，擔不上心，使不上力，空操心沒意義，只有等隔天清晨，才能去探究竟，以及揭曉答案，但願老天爺憐憫，我有心理準備，可以接受損害，但損害千萬不要太厲害。

隔天，3月5日，農曆24節氣的驚蟄，週三的清晨，早上6點半，鬧鐘叫起床。農曆的節氣，老祖宗的智慧，確實很準，令人折服，驚蟄這天，沒有打雷下雨，怎能說「驚蟄」？打雷驚醒萬物，下雨喚醒萬物，冬眠結束了，萌發開始了。前一晚，我睡得不安穩，掛慮田裡的心肝寶貝，半夜不時醒來，看向窗外，是否連夜雨？還好，半夜沒有下雨！但是，等起床下樓來，打開鐵門探頭看，發現此刻，天空正下著毛毛雨，雨勢還不小，很擔心去不成田裡了。老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近7點半時，雨停了，我當然迫不及待地，騎上機車，往田裡衝。謝天謝地，好理家在，將近10棵玉米傾倒，損傷輕微，受損範圍也小，不到十分之一，沒有斷莖的，也沒有倒伏的，損失不大，也能補救。我不顧田地泥濘，直接坐在地上，一邊除草，一邊挖土，把玉米桿扶正後，用泥土掩蓋踏實，不讓傾倒再發生。另外，至少有6、7棵玉米桿，不知何故，發育過頭？營養過剩？基因不好？總會從根莖部，抽出兩根岔芽來，這種岔芽只是浪費養分，長不成氣候，也長不出玉米穗，留著無用，我都順手把岔芽摘去，全力顧好主幹就好。這種岔芽，不算少見，不知專業的農夫，種植1、2分地的，甚至1、2甲地的，他們怎麼處理這些岔芽？也跟我一樣，隨時巡視玉米田，看到就隨手摘掉嗎？其實，這次的狂風驟雨，我玉米的損失會這樣輕微，是有其原因的，因為我未雨綢繆！我種過幾次玉米，知道玉米的本性和弱點，這種階段的玉米，就是怕風雨摧殘，所以，這2週來，若有預感似的，我早已先下手為強，陸陸續續地除草，也陸陸續續地掘土，把掘起的泥土，往玉米根莖處覆蓋，增強玉米桿固著力，才會有這樣的好結果。總之，辛勤耕種，就會有快樂收成，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我會很高興，也會很期待，再過兩個月，就等著老伴回來收成了。（114年3月5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