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台灣燈會在台中高鐵（二）
作者：吳聰賢醫師
92年，也是羊年，台中市政府主辦，場地有兩處，台中公園和經國園道，兩地各有「湖心之光」和「吉羊開泰」主燈秀。
老爸不是孤芳自賞，也不是自視甚高，而是畏縮自閉，寧願呆在家裡，寫作和看電視；或者，蝸在田裡，滿頭大汗，汗流浹背和全身淋漓。難得出門故，以致，移居台中20餘載，認不得幾條路，活動半徑不過5公里，出門就是難，到處碰壁和撞牆。至今，經國園道位何處？老爸不知道，據說介於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與國立台灣美術館間。另外，也要承認自己是路痴，除非雙腳親自來過、走過、逛過，否則永遠不分南北、不識東西。
台中燈會，可是台灣燈會的濫殤，算是首屆燈會。朝野更迭，燈會才能各縣市輪辦；不過，縱然藍營百年執政，閣揆和閣員逐漸由台籍人士執掌，哪天交通部長和觀光局長俱是台灣人，應該有腦筋、有主張、有創新，不會如萬年國會般，千年萬年都是台北燈會吧。
咱家處台中縣，但烏日緊鄰台中市，近在咫尺，天賜福氣，百年恭逢其勝，那能失之交臂，自棄此小幸確？2月15日，老爸騎機車，載媽前往，共襄熱鬧。不過，爸媽只在台中公園繞，經國園道就算啦！台中公園，路熟，又距離近，當然，不往它處尋。騎機車最方便，不擔心停車問題，騎到那，停到那，多愜意。何況燈會，鬧元宵，鬧燈會，就是人多才熱鬧，此時，人擠人，哪能擠出停車位？機車勉強，轎車甭提。
此燈會，老爸兩項深刻記憶。第一項，不是主燈，不是煙火，也不是人潮，而是台中公園的湖心庭，那裡有爸媽長久的記憶。自從68年8月認識媽，兩人熱戀起，以爸節儉個性，逛公園是最棒的去處，尤其台中公園，因免花錢。媽常自唉自怨地說，她天下第一笨，僅一碗大魯麵就被老爸拐走。真的，媽確實蔽了眼、矇了心，遇上窮小子，卻當成寶。
不過，媽應該很聰明吧！事後証明，她挑上績優股呢！何謂績優股？千鼎和歆怡，你們不要勢力，不要物化，不要誤會，房產輜重不是績優股，更非股王、股后，那是老爸掏心掏肺、不離不棄的永世疼惜，這才是無價，哪能取代？事實上，媽無怨無悔，不嫌貧愛富，永跟隨的那份情，爸是感念在心，念茲在茲，不敢或忘。
在燈火閃爍中，湖光粼粼，忽明乎暗，一會兒，瑞氣千條；另會兒，萬丈光芒；更會兒，闃暗靜謐，變化萬千。至於，湖中涼庭樑榭，更也萬紫千紅，美不勝收，與平日相較，豈能相提並論？美哉！妙哉！似乎在恭賀與慶祝，逾二十年，爸媽的相知相隨。
第二項，記憶深刻的，可說與燈會有關，似又無關。台灣燈會在台中，是創舉，是新奇，更是壯舉，全國各縣市政府，可說是普天同慶，大家心有所屬，眾人躍躍欲試，紛紛爭取下屆台灣燈會，好大顯身手，拼政績，搏選民。縱然，某些縣市首長心存觀望，假觀摩之名，率團共襄勝舉，也是美事一樁。
彰化縣政府，2月20日，在縣長號召率領下，動用兩台公務大巴和公務車，發動百人，前往台中逗陣、拼人氣，縣長外，還包括局處的一級首長，和二級的科室主管。老爸身為科長，也受邀在列，沾沾自喜，相較於科員們，老爸與有榮焉。
怎說與燈會有關似無關？老爸與媽，2月15日，大抵逛過燈會，踩過燈籠，此日燈會行，新鮮不再，新奇缺缺，哪抱多大期望？其實，老爸較在意的，不是燈會，而是晚上那份大餐。怎麼說？當晚，台中市長作東，請彰化縣府團隊，觀賞花燈前，先到中港路和文心路口的，老虎城泰複合式餐廳，大快朵頤，饕餮一番。不僅彰化縣叨擾，連桃園縣中壢市公所，在副市長帶隊下，來了一輛遊覽車，也讓台中市政府破費了。
老爸沒大專長，學識、經歷、幹才，無大可取，惟有吃飯不落人後，胃大無邊，食慾特佳，食量可謂無底深坑；尤其，吃公家的，不是吃自己的，老爸哪會客氣或含蓄？餐廳採Buffet方式，別的科長，第一盤好料還在慢嚼細嚥，老爸已幹掉堆積如山的兩盤，正在盛裝和堆疊第三盤。不怕兒媳笑話，老爸可是幹掉整六盤，還不包括飲料、咖啡和甜點。
縣府其他同事，尤其女姓科長，不斷驚呼，「吳科長啊！你真會吃！」老爸嘴巴塞滿美食，只能含糊地回答：「吃飽，才不會讓人看輕！」老爸要把一個月的肉吃足，牛排、豬排、魚排，不鬆口，老爸喜歡白斬鵝，更不放過。老爸也喜歡生魚片，忒愛油脂肥潤的鮭魚，不知遭受多少廚師驚訝的白眼，「嚇人！哪有人吃生魚片，整大盤裝的！」
確實，老爸足足可一週不吃飯，一個月不吃肉，當晚，卯起勁來，狠吃、猛吃，好料都塞到喉嚨，食道的最頂端，快要接近，氣管與食道交叉的咽喉了。不少女性科長搖頭歎息，「吳科長，好羨慕你！大吃、特吃，你怎麼吃都不胖，讓人羨慕又嫉妒！」確實，老爸就是有口福，口福之慾，來者不拒。除了體質外，我猜，應與平時運動有關。縣政府、議會、警察局、消防局，大抵15分鐘路程，逢到開會，只有老爸會動雙腳，走路前往。
彰基外科時代，某次聚餐，藥商買單，外科十餘名同夥，台中某餐廳吃飯，牛肉丼飯，別人最多吃兩碗，就說撐了，不吃了，老爸呢？吃，不客氣，說幹就幹，埋頭苦幹，足足吃了6碗。從此以後，除了「吳鐵人」綽號外，又增加「吃六碗」的名號。前者，贊揚老爸做事的努力與幹勁，更受肯定的，來者不拒，不推諉的作事態度。老爸深信，不是能者多勞，而是多勞後，自己變身為能者。
台中市長請客，老爸雖然嘴巴動不停，大快朵頤，但內心也躊躇不停，自己吃好料，有愧老婆。老爸真的疼惜媽，吃好料的，就忍不住想到媽，多麼希望媽也能一起大快朵頤。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此「眾」者，媽第一優先，其次，兒子媳婦們。沒媽在身邊，共享甘甜喜樂，爸就會有沒盡到丈夫責任的遺憾。
自從爸媽兩人，相知相惜，攜手併行，以身相隨以來，從男女朋友，以至婚後，彰基外科每回聚餐，老爸就是把媽帶在身邊。這不是吹噓，不信的話，可問媽。爸是媽，媽是爸，我們是共同體，爸看重媽，甚於看重自己。天人可鑒也。（104年3月11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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