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加魅力韓國六日遊 三十二、黑面琵鷺的浩劫

我參加魅力韓國六日遊

作者：吳聰賢醫師

三十二、黑面琵鷺的浩劫

頻臨絕種的黑面琵鷺（black-faced spoonbill；spoonbill指篦鷺，或稱白琵鷺、白面琵鷺，也屬朱鷺科），是全球關注的保育鳥類。民國78年，國際鳥盟首度對黑面琵鷺數量進行調查，當時全球統計僅存288隻，其中190隻在台灣台南七股度冬。81年，國際鳥盟結合台灣、韓國、香港、日本、中國大陸、越南及澳門等國家及地區，成立「搶救黑面琵鷺行動委員會」。台灣開始主導這個國際矚目的保育計劃，透過棲地的復育以及保護，黑面琵鷺全球數量逐漸增加。

91年初，全球進行普查，共紀錄到960餘隻黑面琵鷺，其中會有600餘隻到台灣度冬，幾乎佔總數的2/3。由於族群數量穩定成長，國際鳥盟於90年編訂「亞洲鳥類紅皮書」時，才剛把黑面琵鷺保育等級由「第一級保育（隨時滅絕）」下降為「第二級保育（瀕臨絕種）」。台灣對黑面琵路的保育有目共睹，受到國際肯定，這是我們的驕傲。

黑面琵鷺扁扁的黑色湯匙嘴、純白的羽毛、纖細的長腿，在九月底，約中秋節前後，陸續抵台，十二月數量達到高峰，隔年三月底開始飛回北方。黑面琵鷺只是來台過冬，最後仍會回到繁殖地，但牠們在台停留長達半年，台灣也算是牠們南方的家。有人為揭開黑面琵鷺北返的路線，在其身上裝設衛星追蹤器，發現其離開七股後，途中經中國福建、浙江、江蘇沿海，最後抵達北韓海洲的出生地。

除了台南七股曾文溪口外，黑面琵鷺也在香港米埔后海灣的福田生態保護區、越南紅河三角洲的潮溪區度冬，不過七股的數量遠高過這兩個地區的總和。就算是台灣，黑面琵鷺也獨鍾七股，曾經在關渡、林邊、四草等地觀測到其蹤影，但僅是零星幾隻而已。我們彰化的大肚溪口，過去也出現過黑面琵鷺，但隨著彰濱工業區的開發，黑面琵鷺不見了。

91年，彰化縣政府主辦慶端陽系列活動，在鹿港彰濱工業區服務中心廣場舉行「龍帆雙輪飛，藍色運動季（2002 Lugang Dragon Boats and Sail Carts-Dragon Boat Races for the green sports season）」，翁金珠縣長這樣說，「不到鹿港，不知道鹿港的美，不到彰濱工業區，不瞭解彰濱的開發。來到鹿港，才發現鹿港的可親，走一趟彰濱，才會發現這一片新開發的海埔新生地有多壯闊。」「龍」指彰化縣龍舟委員會在吉安水道辦的龍舟賽；「帆」指彰化縣風帆船協會在彰濱漁港用地辦的風帆船賽；「雙輪」指彰化縣自行車協會辦的自行車賽，以及南勢社區發展協會的風帆車迎親。

6月15、16兩日，週休二日，是整個系列活動的高潮，尤其是15日當天，陳水扁總統、翁金珠縣長、白鴻森議長、黃正隆鎮長等首長人物均蒞臨服務中心廣場。衛生局出動幾個課室以及衛生所配合，醫政課醫療救護；保健課健康列車；防疫課傳染病防治宣導。難得的機會，我與內人從烏日開車到鹿港參與。醫政課安排三處救護點，大會場設立救護站，由秀傳醫院醫護人員支援，而衛生局救護車待命；龍舟賽現場有鹿港百川醫院救護車待命；風帆賽現場有伸港忠孝醫院救護車待命。

由於秀傳醫院突然出狀況，沒有半個醫護人員來，經許松柏請託，我與內人分別客串醫師與護士，做一些簡單的包紮與救護工作。派上用場機會不多，有一位高血壓患者、一位胸悶心悸患者，還有四、五位擦傷的小朋友。我們救護站就在頂草國小「國樂、詩歌朗誦吟唱、書法表演」舞台前，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欣賞表演。總統現場巡視時，在翁縣長等人及層層隨扈跟隨下，就在舞台邊，我沒受到阻攔，輕易地與陳水扁總統握手。

這次鹿港海濱之行，確實見到彰濱工業區的壯闊，但回想起20餘年前有不一樣的感受。我走在鹿港濱海鄉間小道，看到屋前每條小水溝水質清澈，佈滿巴掌大的吳郭魚，多到您蹲在水溝邊，都可以用手抓到魚，有時還會浮出一條小鰻魚讓您驚喜。各衛生所同仁，我沒有誇大，一公尺長的水溝至少有十尾以上，遇到水溝匯流處，小小的漩渦少說有二十尾。很不幸，有一個中年人背著小蓄電池在電魚，輕鬆撈著魚，每戶人家視若無睹，沒人喝阻或干涉他。我很感興趣，挨家挨戶，跟著這個中年人走了近一個小時。

現在，清澈的水溝沒了，魚也不見了，時代的巨輪滾動，為了「拼經濟」，為了提高「生活品質」，感受「高級享受」，我們獲得很多，是否也失去很多？民國92年1月20日，參加行政院公共工程委員會，假台北市中國石油股份有限公司辦公大樓，舉辦「的生態工法（Ecotechnology or Ecological engineering）高級主管訓練班」，荒野保護協會鄉土關懷小組召集人黃雍熙主講「以東部實例說明－公共建設工程對環境資源的衝擊」，黃先生說了一句話，「2050年地球蘊藏的石油等能源將完全枯竭。」

我原本只祈求能活到八十歲，能多寫幾本書，能多陪著內人走較久的人生，最重要的，能含飴弄孫，就像先父一樣騎腳踏車載孫子遛達，和讀自傳給他們聽，讓他們認識他們的爺爺和爺爺的祖先，把先人的典範鑲嵌在他們心坎。但現在，我的想法改了，死活賴活也要硬撐到2050年，我要看看能源枯竭後地球會變成怎樣？人們會怎樣過日子？

十年前，東帝士與燁隆集團扛著開發濱南的招牌，打算在七股的潟湖填海造地（另一個彰濱工業區），蓋起鋼鐵、石化工廠，開啟環保團體的「反濱南」運動，雙方在保育與經濟發展中拔河。東帝士已產業西進、債留台灣，但燁隆集團還未放棄建廠的計劃。為降低失業率，行政院要砸下700億台幣，全力推動「搶救失業大作戰」，正規劃「公共服務擴大就業計劃」、「擴大公共建設方案」，從這個角度想，環保與經濟發展之平衡點，真的不容易拿捏！

此波公共服務就業計劃，衛生局同樣需配合中央的政策。彰化縣至少分配到4139職缺，縣政府第一波提出五項人力需求方案，包括工務局灌溉溝及排水溝清理人員200名，勞工局進行縣內非法外勞任用及外勞健康檢查管制調查人員85名，民政局進行公墓墓地清查及環境維護人員29名，建設局建管課進行建管資料資訊化人員8名、公用事業課進行民營停車場及違法加油站的清查取締人員2名。其中外勞健康檢查人員3名，由防疫課提報。

第二波，縣府各單位陸續增加提報名額，衛生局醫政課也提了9名，但仍離預定分配數差距大。民國92年1月16日早上，縣府人事室辛主任召開縣府直屬與所屬單位開會，當天下午2點，衛生局也緊急聯繫相關課室與衛生所同仁召開會議，各級長官均有增加提報名額的壓力。後來以協助防疫業務之需求，請衛生所同仁在17日下午3點以前，各提報3名給人事室，又因局長指示，大鄉鎮提高比率，所以南西北區及員林各增加3名，分別提報6名。27個鄉鎮市區衛生所總共提報87名。

時間緊迫，怕同仁來不及提報，臨時人員需求計劃書的「計劃目的」、「計劃內容」與「預期效應」，由我直接繕打定稿，電子傳真各衛生所套用。感謝大多數衛生所同仁配合，均能提出計劃，只有少數幾個經過溝通後，最後也提報計劃上來，趁此機會，向大家說聲謝謝！整個事件過程有很多可談，以後在其他篇幅再細說。

行政院長游錫坤說，「長期失業會使人失去希望、喪失鬥志，甚至永久退出職場，對個人、對家庭、對社會都是莫大的損失。因此針對長期失業者提供臨時工作，以維持希望，再慢慢協助他重新投入職場，絕對是一項有價值的投資。」對衛生所同仁的勸說，除了套用游院長的話，我忍不住告誡，「公務員的職責就是要配合中央的政策！」我心理還想著，「衛生所同仁是醫療衛生保健專業人員，有較高的學歷，有較好的素質，不管一年或半年，這些人受到較高層次文化薰陶，人生價值或道德觀一定會有正面的影響。」

我在想，如果人類不貪、瞋、癡，不百萬千萬豪賭、不炒做房市股市、不吸毒嗜酒好色、三餐不必山珍海味、出門不需轎車華服，腳踏實地，勤儉持家，除了身心殘障等弱勢人士外，圖個三餐溫飽會有困難嗎？何必跳樓、報瓦斯桶自殺？電視有一個廣告，「阿明小學畢業，在賣牛肉麵，要存錢蓋大學。」不偷不搶，正正當當作小本生意，路邊攤也會成為大老闆。先母常講一句話「流汗賺來的錢才是錢」，各衛生所同仁，您應該瞭解我為甚麼不曾簽過六合彩、大家樂或樂透（lotto）了。

台南縣黑面琵鷺保育協會副會長陳麒麟表示，在當初參與反濱南的蘇煥智上台當縣長後，自然力挺黑面琵鷺到底，獲得農委會支持，積極規劃「黑面琵鷺生態保護區」，整個保護區有668公頃（1公尺×1公尺＝1平方公尺；10公尺×10公尺＝100平方公尺＝1公畝；100公尺×100公尺＝10000平方公尺＝1公頃；1甲＝10分＝2934坪＝0.97公頃，所以668公頃＝688.7甲），民國91年12月上旬，縣府正式公告實施。縣政府並成立「南瀛國家風景區」推動小組，全力發展生態保育及生態旅遊觀光。

很不幸，在台南縣（市）環境保護聯盟將於民國91年12月15日舉辦「第二屆黑皮杯路跑賽」，及台南縣黑面琵鷺保育學會將於14、15兩日舉行「2002年國際黑面琵鷺保育研討會」的前夕，七股曾文溪口爆發黑面琵鷺集體暴斃事件。原本大家滿懷興奮，預估經過一個繁殖季後，全球的黑面琵鷺將破千，而來台度冬的也將達700隻，想不到這個冬季，在我們的土地上，客死異鄉70餘隻。

民國81.11.28   一隻黑面琵鷺在台南縣曾文溪口遭射殺，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製成標本。 民國91.10.07   從今天起，新換發的中華民國護照內頁中，將有象徵台灣的黑面琵鷺。 民國91.12.08   「黑面琵鷺生態保護區」台南縣政府正式公告實施。 民國91.12.09   七股曾文溪沿海驚傳黑面琵鷺集體暴斃，農委會台灣特有生物保育中心及縣府家畜疾病防治所等聯合搜救，統計有30隻死亡，10隻受傷。死因不明，天寒地凍？年老體衰？感染疾病？飲食中毒？環境污染？ 民國91.12.10   累積死亡41隻、受傷11隻。初步推測肉毒桿菌毒素是集體暴斃的原因。 民國91.12.11   我國及國際鳥盟亞洲副主席廖世卿表示，國際鳥盟近日內派遣國際部執行長馬可羅．蘭保提尼到台灣進行瞭解。 民國91.12.11   累積死亡45隻、受傷13隻，其中9隻在家畜疾病防治所搶救，4隻在特有生物保育中心救治。雖懷疑肉毒桿菌毒素造成，但不排除化學用藥（有機磷）或其他原因。 民國91.12.12   累積死亡50隻、仍接受照顧者12隻。農委會家畜衛生試驗所支持地方研判黑面琵鷺死因為肉毒桿菌毒素中毒。 民國91.12.15   累積死亡53隻，仍接受照顧者10隻。農委會副主委李健全專程南下，趕赴家畜疾病防治所探視，表示92年度已編列8000萬元經費，補助縣府成立黑面琵鷺保育中心。 民國91.12.22   黑面琵鷺再次出現第二波集體死亡事件，兩天內死了10隻，累計死亡63隻，接受照顧者14隻。第一波死亡事件其原因證實為C1型肉毒桿菌毒素中毒。縣府發動大批警義消、佳里分局、環保局，在當地保育人士帶領下，手持漁網清理魚、鳥類屍骸，並拆除定置漁網等捕魚設施。 民國91.12.23   累計死亡64隻，接受照顧者13隻，繼續撈各類屍骨，及拆除違法定置網。 民國92.01.01   累計死亡68隻，接受照顧者12隻。農委會邀請日本大阪府立大學病理學教授小崎俊司，和大阪市動物園肉毒桿菌專家竹田正人研究員，小崎俊司認為，黑面琵鷺可能吃了體內含有肉毒桿菌芽胞的活魚，或者喝到含有毒素的水中毒；寒流等氣候變化，提供適合肉毒桿菌生長的環境；死亡多是黑面琵鷺，少見其他鳥類，可能是不同物種的體質不同，對毒素抵抗力也不同。 民國92.1.4     清晨又發現黑面琵鷺2死4傷，累計死亡71隻，接受照顧者16隻。 民國92.1.7     韓國教育大學黑面琵鷺權威金守一教授等五人，專程來台關心集體死亡事件。

黑面琵鷺暴斃原因諸猜測，眾說紛紜，有謂天寒地凍？年老體衰？感染疾病？化學用藥中毒？環境污染？甚至有人說被毒殺，最後證實為C1型肉毒桿菌毒素中毒。肉毒桿菌毒素如何進入鳥類體內？人類肉毒桿菌毒素中毒主要食下有問題的罐裝食品引起，黑面琵鷺也吃罐頭嗎？自然環境下，空氣中充滿氧氣，肉毒桿菌如何大量繁殖來產生內毒素？腐敗的動物屍體會有桿菌的繁殖和毒素的產生，但依黑面琵鷺的習性，只進食活的魚蝦。

台南縣家畜疾病防治所長謝耀清 1. 誤食剛凍死的魚蝦       2. 誤食體內含毒素的活魚蝦 日本大阪府立大學小崎俊司教授 1. 誤食體內含有肉毒桿菌芽胞的活魚       2. 氣候變化，提供適合毒素產生的環境，喝下有毒素的水

關於肉毒桿菌如何肇禍，中日兩國學者專家說法不很一致，這兩種說法我都不茍同。醫用微生物學「肉毒桿菌分布極廣，在土壤中可發現，偶而也可在動物糞中發現」，假設我吃下肉毒桿菌，或者吃下肉毒桿菌的芽胞，衛生所同仁您想我會中毒嗎？肉毒桿菌或其芽胞能在我胃腸道大量繁殖和產生內毒素嗎？換做黑面琵鷺牠會中毒嗎？我有些問題還搞不懂。衛生所同仁請仔細讀完以下部分，看您是否真的清楚我的疑問。

去年12月陸續發生的七股沿海黑面琵鷺中毒事件，總共90隻發病，73隻死亡，17隻接受治療存活；其中15隻在92年2月18日野放，分別是「農委會特有生物研究中心」的「T 20」、「T 21」，以及「台南縣家畜疾病防治所」的「T 22」至「T 36」。T代表台灣（Taiwan）。

92年6月，中華民國野鳥協會接獲日本山階鳥類研究所尾崎清明先生來信告知，去年感染肉毒桿菌中毒，經台灣搶救成功野放編號「T 35」的黑面琵鷺，出現在南北韓分界停戰區附近的小島，牠不但很健康，還可能與其他黑面琵鷺配對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