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後繼有人 十四、嬰幼兒與皰疹病毒

吳家後繼有人

十四、嬰幼兒與皰疹病毒

作者：吳聰賢醫師

    近日，外媒報導，澳洲新手媽媽，生下愛女後，管不住愛，停不住疼，每天摸愛女臉龐，也獻上吻，日夜反覆，數不盡無數回。女嬰六個月大時，全家英國行，期間媽媽嘴角長皰疹，數天後，女嬰臉上也長皰疹，沒幾日，女嬰全身抽搐痙攣，後來演變為右腦偏癱。當媽媽聽完醫師解釋，兇手是自己，因親吻將人類皰疹病毒傳染給嬰兒所造成，媽媽嚎啕大哭，管不住眼睛，停不住淚。

    從1月18日，北上至今，躲在兒媳公寓內，大門不出，小門不邁，做個全職的阿公。「含飴弄孫」嗎？非也，此語來自「後漢書—明德馬皇后紀」，除了往前，我父母那一代外，我相信不再有阿公或阿嬤，會再含飴弄孫，除了前述的人類皰疹病毒（Human herpes virus，HHV）外，還有諾羅病毒（Nororvjrus）和胃幽門螺旋桿菌（Helicobacterium pylori），都是易傳染嬰幼兒的毛病。諾羅病毒，前文已述，不再重複；胃幽門螺旋桿菌，有機會再敘。後者，彰化縣衛生局獨步全國，以此作為胃潰瘍和胃癌的篩檢，造福縣民。

    嬰幼兒平常哭鬧，主要三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尿布濕了。可能是尿尿，也可能是大便，大小便糊屁股，任誰也受不住，何況是嫩屁屁。第二個原因，肚子餓了。民以食為天，此時哭聲最淒厲，驚天動地，不遂所願，誓不罷休。第三個原因，睏了，欲睡了。戚戚簌簌，哽哽咽咽，似嗚若鳴，肝腸寸斷，延綿不絕。

    前面兩原因，滿足所願，換尿布和餵奶；後者，抱在懷裡，哄著睡。所謂尿布，差矣！不是尿布，而是紙尿褲，見兒媳整個房間，囤積各尺寸紙尿褲，又見頻繁換紙尿褲，稍濕就換，老一輩的阿公，心有戚戚焉，豈非浪費資源和環境汙染？紙尿褲確是方便，一丟了事，惟讓阿公少了一件洗尿布的差事，閒坐無趣，若有所失。

    小孫子睡前哭鬧，何法？含飴弄孫？當然不是，我更不會去親吻或撫摸。三個月前，我唱童謠催眠；如今，出生三個多月，我唱詩歌。我較常唱的童謠是，「123，到台灣，台灣有個阿里山」，「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遊」，「三輪車，跑得快，上面坐個老太太，要五毛，給一塊，你說奇怪不奇怪」，「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開花，娃娃哭著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

    唱童謠是過往，現在，我改唱唐詩三百首，唱五言絕句和七言絕句。其他唐詩，應該也都可以唱，只是我不會唱。五言絕句共29首，七言絕句則是51首。我發現，咱家小孫子對四首五言絕句特有感覺。懷抱胸前半遮臉，睜眼閉眼朦朧時，我唱起這四首絕句當下，小孫子會回眸睜眼，嫣然一笑，然後，重新瞇眼假寐去，煞是可愛難忘懷。

    這四首五言絕句是，王維「相思」：「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李白「夜思」：「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杜甫「八陣圖」：「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元稹「行宮」：「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為何小孫子特有感受？我研究半晌，應該與「國」、「光」、「宮」有關，「ㄍ」的讀音鏗鏘有力，對嬰兒有震撼和鎮懾力。

    共80首絕句，老來，耳不聰，目不明，記憶衰退，哪記得住？唱著，唱著，詞窮了，啥辦？只好自己掰。我自己掰的歪詩如下。「長大」：「咱家小千比，吸吮真用力。每月斤肉長，爺爺真歡喜。」「智慧型手機」：「人人滑手機，交通難安心。奉勸年輕人，走路要小心。」「電動玩具」：「網咖打電玩，不分日和夜。警告年輕人，健康要分野。」小孫子不懂詞，只要哼唱得出來，對上調，就能安穩睡去。

    回到本文主題，皰疹病毒以單純性皰疹病毒較常見。此病毒感染，無法完全痊癒，會隱藏在人體神經節內，成人常見，反反覆覆發作，好發於嘴角和嘴唇，尤其在感冒、勞累、失眠、壓力等免疫力下降時，特別容易爆發。原則上，它屬自限性疾病，會自然消退。但對免疫力不足，或先天免疫力缺乏的嬰兒，則是致命疾病。以個人來說，每年大抵會發作兩、三次，首先是三、四顆小水泡，然後潰爛，最後是結痂，不去理它，病程約七至十天。左右上下嘴唇都會發生，但似乎以左上唇機率較大。

    人類皰疹病毒（Human herpes virus，HHV），可分成八型。第一型，單純性皰疹病毒（Herpes simplex virus，HSV），又分第1型（HSV1）和第2型（HSV2）兩型，第1型即唇皰疹病毒（HHV1），最常見，也就是澳洲女嬰偏癱之原因；第2型即生殖器皰疹病毒（HHV2），經由性行為傳染。

    第三型（HHV3），水痘帶狀皰疹病毒，可引發水痘和帶狀皰疹。據先母說，我小時候得過水痘；七歲左右，則罹患帶狀皰疹，當年，水泡破裂、潰瘍，痛得哇哇叫，至今，右邊胸廓和脇下仍留下癒合的疤痕。

    第四型（HHV4），又稱EB病毒（Epstein-Barr virus），與傳染性單核球增生症、鼻咽癌、兒童淋巴瘤、愛滋病的卡波西氏肉瘤有關。

    第五型（HHV5），又稱巨細胞病毒（Cytomegalovirus，CMV），子宮內或週產期感染，造成胎兒畸形、智力低下、發育遲緩和全身感染綜合症（又稱巨細胞包涵體症

病）。

    第六型（HHV6），與嬰兒玫瑰疹有關。

    第七型（HHV7）和第八型（HHV8），正常人都是無症狀感染，但免疫力有缺陷者，如愛滋病、服用免疫抑制劑者，會產生卡波西氏肉瘤或淋巴瘤等。

    人生長在多細菌、病毒的環境，嬰幼兒不得不面對的挑戰，只能靠醫療、公共衛生和照顧者，共同維護嬰幼兒的健康了。各位兄弟姐妹，要記住，不要親吻孩子，不要任意撫摸孩子，這是對嬰幼兒最基本的健康維護。（106年1月22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