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兒子鵬程萬里 四、知識就是力量

祝兒子鵬程萬里

四、知識就是力量

作者：吳聰賢醫師

我的孩子，今天是1994年11月5日，星期六，是我寫給你們的第二封信。

昨天晚上，哥哥跟我說：「爸爸，明天早上6時叫我起床，我要早點起床，起來看書。一定囉！不要忘記啊！」想不到我6時準時下來，打開桌燈，正準備有關唐朝的課外書和百科全書時，哥哥自己靜悄悄走到客廳來。

剛剛湧進來十幾個病人，還有一個左腳背撕裂傷的急診，另外，病房有一個新住院，屬於胃腸出血的患者，尚未處理。還真有點忙。現在已經早上11點了。

爸爸好欽佩哥哥，也很羨慕哥哥。欽佩哥哥對書本的飢渴，對書本那種「欲睹為快」的衝勁，和把書中知識「擄為己有」的衝動；欽佩哥哥那種收放自如的意志力，和如時鐘般準確的意志力，這種意志力，我直到高中時代，才逐漸培養成功。哥哥比爸爸足足早了五、六年。我很羨慕你們能有那麼多課外書可看，那麼早就有課外書可讀，真該謝謝爸爸媽媽捨得花錢買書，更該謝謝媽媽從你們四、五歲就訓練你們識字，和培養你們看書的習慣和愛好。

古人說：「三日不讀書，都覺得面目可憎。」這句話爸爸現在才徹底了解。不只三日不讀書，如果一日不讀書，或半日不讀書，我都會覺得自己印堂發黑、晦氣滿面，不再有煥發的喜悅和沖天英氣。古人說：「相由心生」，就是這個道理。

讀書人的斯文、英氣，甚至「威風凜凜」、「凜然如神明」，不是靠外在的衣飾、裝扮所能左右和改變的。只有靠「天行健，自強不息」，那種持續不斷的讀書再讀書，和「至死不渝」、「堅忍不拔」的毅力般充實再充實。

我親愛的孩子，多看書，多充實知識與學問，不是應付學校考試的，你們將發現自己多有帥氣和英氣。我們三個人一起加油吧！不，連媽媽也一起加油吧。我不希望我們三個人，在談天文、話地理，追究歷史、探討人生，或說文釋字時，媽媽好像老媽子般，「呆若木雞」，在旁邊揷不了嘴。

時間過了很快，已經中午12時。外面櫃檯好吵，好像有小販帶來一隻特大號「紅蟳」，螃蟹的一種。應該很大隻吧，因為圍來很多護士阿姨在起鬨。「好大一隻啊！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紅蟳！」「歐巴嗓，這隻450元賣給我吧！」「好漂亮的一隻，買回家給你的孩子玩吧！」很多護士阿姨七嘴八舌在談論著。

爸爸是很有意志力的人，雖然很想出去看，但我還是忍下來了。現在是中午12時20分，我要去拿便當，準備吃飯了。我的便當在二樓檢驗室的烤爐裡。

現代人勵志的一句話「知識就是力量」，古人說的一句話「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它們都在告訴我們讀書的重要。古人說的「開卷有益」也都是這個意思。不過，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讀好書，如果僅讀一些荒誕絕倫、神奇鬼怪、旖情暴力、灰色悲觀的書，反而有損身心健康。

像這種離經叛道、蠱惑人心的書，「避之唯恐不及」，我們必須嚴加拒絕，不只自己不要看，也不要讓同學看。偶而看一下輕鬆詼諧小品，如「小叮噹」、「小廚師」等，爸爸不反對，但它們只可當消遣用，對學問知識的長進，沒有多大幫助。

對學問知識的長進，爸爸另有一句話要說，就是「對學問知識要抱著審慎、懷疑和探究的心」。不只有一套百科全書，更要有多套百科全書，中國的、英國的、美國的；中文的、英文的、日文的，甚至西班牙文的、德文的。

其他包括字典、辭典等，各國語文的，古今中外的，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應有儘有，廣徵博引，將來，別人騙不了我，學問騙不了我，學問將為我所用。古人說「盡信書，不如無書」就是這個意思。我更希望你們有「捨我其誰」的偉大胸襟，將來做個偉大的學問家。

古人說「生有涯，學無涯」，又說「求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希望你們謹記在心，時時刻刻以追求學問為重。十年、廿年、卅年，永遠追求下去，隨著時間的累積，學問將「弗遠弗屆」，散發知識的光芒。

時間不是很多，現在已下午1時25分。剛剛收了一個急診病人住院。一個7-8歳的小孩，騎腳踏車被摩托車撞倒，哭哭啼啼的，左邊耳朵還一直流血，不是耳膜破裂流血，就是頭骨破裂出血。我有安排照X光，雖然頭部X光片看不出有骨折，還是收病人住院觀察比較安心。

社會課本有提到「五胡亂華」這個單元。五胡中包括「匈奴」，匈奴是中國北方不同種的遊牧民族，在夏朝稱作「葷粥」；在商朝稱作「鬼方或鬼區」、「獯鬻、熏粥或薰育」、「猑夷」；在周朝稱作「玁狁或獫狁」；在周朝末年的春秋時代稱作「狄」、「戎」；在周朝接近結束的戰國時代，才稱作「匈奴」。

秦朝的蒙恬大將軍，曾經率領卅萬大軍，把匈奴趕出黃河以北。漢朝初年時，匈奴出現一個偉大的「單于」，部落的首領，名叫「冒頓」，是一個厲害的軍事權謀家，把漢高祖劉邦打得落花流水，嫁公主和親、和納財帛。直到漢武帝出現，加上匈奴「兄弟鬩牆」，有五個單于在爭權奪位，鬥到只剩下三個單于，最後兄弟分裂成「南匈奴」、「北匈奴」兩個國家。

後來，南匈奴歸順漢朝，北匈奴被漢和帝派大軍追逐，離開家鄉，遠走新疆。往後，南匈奴在漢朝末年起兵叛變，在「五胡亂華」裡面，16個以上胡人（外族人）所建立的國家中，就有三個是南匈奴所建立的。

「鮮卑」最早叫做「東胡」，住在東北遼寧省的潦水以東地區。在漢朝末年，東胡被曹操所敗。曹操本來要率軍南下，攻打長江以南地區，以統一中國，結果所率領的百萬大軍，在「赤壁之戰」，被「東吳」孫權和「蜀漢」所敗，所以放棄統一中國的美夢，反而率軍經營東北，攻打東北方的東胡。

東胡被敗後，分成兩個部族，其中一個部族叫做「烏桓或烏丸」，另一個部族叫做「鮮卑」。「烏桓」被曹軍趕往大興安嶺下、嫩江以北的地區；「鮮卑」則仍然留在東北，靠近韓國（以前叫做高句麗）的地區。後來，經過「魏」（曹操兒子曹丕所建）、「晉」（司馬炎所建）、「南北朝」時，在長江以北，黃河流域地區，東胡建立了一些鮮卑國。

現在是下午2時8分，值班醫師已經來了。很糟的事，值班醫師的病房病人交班簿還沒有寫，另外，三樓病房一個新住院的病人之病歷還沒有完成。現在就頓筆。等處理完事情，趕去奶奶家，可能要下午2時30分左右了。

附記：與媽媽一起看。（83年11月5日，星期六，下午2時8分，父親給孩子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