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兒子鵬程萬里
三、痛苦的代價是快樂
作者：吳聰賢醫師
我的孩子，現在是1994年10月29日，星期六，現在是早上9時48分。對爸爸來說，今天是新的階段之開始，是値得記憶的日子。爸爸將藉著跟你們聊天、閒話家常的機會，把我的過去點滴，我的理想與抱負，我的人生觀，我的為人處世態度，還有我的快樂、痛苦、愛和恨等，攤在紙上，一五一十慢慢地陳述給你們知道。不只是你們，還包括你們的兒子、你們兒子的兒子、你們兒子的兒子的兒子，以及後代的子子孫孫。
今天是第一封信，題目就是「爸爸給孩子的信」。以後每個星期六，都寫一封信。一年有52個星期，十年有520個星期，二十、三十年就有1040個、1560個星期，如果每一封信有1000個字，就有一百萬個以上的字。
千鼎，你是我的大兒子，右鼎，你是我的小兒子，不管是二十年、三十年，或是四十年，如果爸爸死了以後，就把這些信付梓，裝訂成冊。不只是留給你們兄弟作紀念，也留給後代子孫作紀念，讓後代子孫們，瞭解「好幾代以前，我們有一個祖先，他名叫吳聰賢，原來他是這樣的一種人。」
現在是早上11時45分，剛剛到開刀房，給一個病人開包皮環切手術。再過15分鐘，爸爸就要吃中飯了。
一、二十年來，我相信跟隨痛苦後面來的，一定是快樂，而且，我相信經過痛苦洗禮過的快樂，才是最甜蜜和真實的快樂。黑夜過去，就是黎明。古人說的一句話「否極泰來」，也是這個意思。現代人勵志的一句話，我母親常說的「再壞的日子，總會過去」，也是這個意思。我要告誡你們的，就是「不要害怕痛苦，不要為痛苦而畏懼退縮，要勇敢面對痛苦，堅信痛苦後面就是快樂。」
譬如，千鼎學鋼琴、學直笛，右鼎學直笛，你們一定想說：「我學得好痛苦啊！」或者說：「每天被逼著學鋼琴、學直笛，不如看電視多好啊！」孩子，當你們刻骨銘心、痛徹肺腑地熬過來，學成功了，當你們在女朋友、朋友、同學、同儕面前，或者在你們妻兒面前彈首好鋼琴、吹首好直笛，看著她們欽佩、羨慕的眼神和讚嘆聲，你們將有多少高興和驕傲。你們心裡會歡呼：「痛苦的代價就是快樂。」
現在是中午12時30分，爸爸剛吃完飯，同時又看完一個掛急診，因為緊急煞車，從摩托車上摔下來的年輕人，還好只是左膝和右手掌擦傷。
也譬如，你門背英文單字，「媽媽！好難記啊，我不要背了！」也可能很反感，「媽媽！我要看電視，我要看小叮噹，不要叫我學英文了。」如果你們下苦心學了，將來一定有很大的收穫。一、二星期前，哥哥跟我說：「我對我們班上的學藝股長，說很多的英文字，如dog、cat、giraff、tiger、lion、bear、deer、one、two、three、four….，結果他都會。」
事實上，哥哥也已經背了四、五十個英文單字，哥哥似乎在說：「學藝股長不錯，我也不差也！」哥哥當時的口氣，也是告訴自己也很行。小朋友，加油吧，背更多的英文單字，學更多的英文會話，你們將有表現的機會，將會有讓你們驕傲的時刻。「痛苦的代價就是快樂」。
現在是中午12時55分，外面掛號櫃檯有很多護士阿姨的談話聲傳進來。好奇怪啊，她們為什麼不去好好的靜養休息，偏偏在那裡浪費時間呢。爸爸希望寫到下午1時30分，能有半小時臥床休息的時間。
有一句話「流汗耕耘，就會有歡呼豐收」。中國數千年前，有一句話古老的話「不稼不穑」，翻成白話文就是「沒有下田播種，就沒有收穫」。這兩句話，跟前面提到的「痛苦的代價就是快樂」，意思是相通的。古人已經很明顯地點破出來了。
比如，每天早上，天剛亮，夏天時，5時就出門；冬天時，6時出門。出門前，我先去你們臥房關燈，看著你們安祥熟睡的臉龐，爸爸就整裝準備去田裡幹活了。沒有爸爸「揮汗如雨」、「汗流浹背」，皮膚曬成古銅色，背部、臀部長出汗疹，和雙手雙足的「胼手胝足」，甚至現在的甲溝炎，需忍受拔指甲之痛，你們會有吃不完的香蕉和木瓜嗎？
有兩句話「血不會白流的，汗也不會白流的」、「有付出就會有代價」，這些話的意思，爸爸從上面下來，已經闡釋了很清楚了。除了付出會有代價以外，我們還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穫，哪些意想不到的代價呢？比如，我揮汗下田，結果，除了香蕉、木瓜、釋迦果、芒果、番石榴可以吃外，我還鍛鍊了健康的身體。
比如，你們學好了英文，除了國中時，英文考得很好外，你們在同學間建立了信心、培養了自信，你們可以出國留學，你們可以學到世界新知，你們可以交到很多世界上其他種族的朋友，可以增廣見聞，可以開闊眼界…..，還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穫啊！
現在是下午1時半，爸爸必須休息了。外面有約一個病人來換藥。我們下星期六紙上相見。希望你們時時刻刻心存一念，「千鼎是爸媽的大兒子，右鼎是爸媽的小兒子」。
附記：1.不懂的字，必須查字典，作學問的方法就是如此，我們不是應付考試的。2.請媽媽跟你們一起看信。很多字，爸爸用簡體字，且寫得過度潦草，不過，爸爸會慢慢改進。3.英文AM指早上，PM指下午。（83年10月29日，星期六，下午1時35分，父親給孩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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