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導管電氣生理檢查暨燒灼術(北榮住院日誌) 五十七、早餐留給內人吃


心導管電氣生理檢查暨燒灼術(北榮住院日誌)
五十七、早餐留給內人吃
作者:吳聰賢醫師
    9863日(星期三)。上午710分,早餐車從廊道推過來,框框和喀喀聲響,有點噪音,沒醒來的患者或陪客家屬,也該醒來了,除非是昏迷或意識不清的患者。此刻,內人也醒來了,看病房內眾人都清醒著,她不好意思繼續躺著,睡臥芙蓉是很丟臉的,她儘快翻身起床,攏一下自己頭髮,拉扯一下自己衣裳,稍微整適自己儀容,然後收拾陪客床和小棉被。她向著我,露出尷尬的微笑,害羞自己睡太晚了,順口問我「好睡嗎」?我怕內人擔心,也怕內人叨唸,回她「好睡啊」。
    其實,哪會好睡?一方面是陌生的床、陌生的環境,沒有自己的枕頭,沒有自己的被單,不管平躺或俯臥,不管左躺或右躺,怎麼躺就是不舒適;另一方面是心有千千結,思緒繁亂,忍不住想起父親晚年,因痛風引發尿毒,生命的後三、四年,必須血液透析,所謂的洗腎,多次上手術台,我不就走上父親的老路?洗腎必須接血管,邊對邊動靜脈吻合術,手腕靜脈接到手腕動脈,讓手腕靜脈變粗,血流量增大,才能進行血液透析,父親血管細,洗腎沒多久,常患阻塞,以致多次入開刀房,左手、右手反復接血管,痛苦不堪,母親看在眼裡,常在背後流淚。我疼惜內人,我不願內人為我流淚。
    自稱徹夜未眠,其實未必。我半夜上廁所,受驚嚇,從廁所回來,躺上床後,不知不覺,迷迷糊糊,竟然做了一、兩個惡夢,既然會做惡夢,表示我並非一夜未眠,至少有進入睡眠的快速動眼期。我夢境如下:荒郊野外,夜深人靜,羊腸小徑,一片闃黑,到處野塚林立,我提著燈籠,邁著快步,恐懼地趕路,突然一陣蕭颯冷風,吹熄燈籠,此刻,在月光下,忽見前方有披頭散髮,穿著白色長袍,面露清光獠牙的女鬼,往我這邊飄過來,我嚇得腿軟,喊不出聲來,即刻回頭,又爬又滾的想逃離,但女鬼緊隨在後,當我想放棄抵抗,死掉算了,突然前面出現亮光,看到內人在亮光處,我追著跑,仍喊不出聲,只見內人在遠方逐漸消失,而厲鬼已追上我,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在我拳打腳踢,混亂掙扎中,我嚇出一身冷汗驚醒過來。
    早餐送到病房來,放在床頭置物櫃,菜色是稀飯、頭、醡菜肉絲、麵筋醬菜、黑芝麻筍絲早上禁食,因被安排上午第一台刀,830分要進開刀房。我把早餐給內人吃,她如同小兒子的口吻低聲喊到,「好濫的早餐,怎麼吃得下去?」內人胃腸不好,醡菜、筍絲不敢吃,只得配著醬菜吃下稀飯。一般人均會期待熱騰騰的豆漿或米漿,以及酥脆的燒餅油條,結果大失所望。廚房以大鍋菜、醬菜應萬變,不吃行嗎?廚房方便病患不也貪圖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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