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後繼有人 九十一、美國探親十二日行：你必須知道克流感

吳家後繼有人

九十一、美國探親十二日行：你必須知道克流感

作者：吳聰賢醫師

何謂「克流感」？如果，你是醫師、藥師、護理師等醫界人士；或者，你是衛生單位的防疫工作人員；還是，你曾罹患感冒併高燒，加上流感快篩陽性的病患，你必然知道「克流感」，也肯定知道克流感的超強威力。台灣每年春節前後，流行性感冒流行會達到最高峰，醫療院所會搶著跟衛生局簽約，也搶著申請公費克流感；衛生局防疫人員則兵分數路，馬不停蹄，跑遍轄內各地，忙著稽核醫療院所，是否依照規定使用克流感；高燒病患則懇求醫師，不管快篩陽性或陰性，吵著能給公費的克流感。

「克流感」者，名字好記，原意就是「克服流行性感冒」，比起其他的抗流感病毒藥物，例如：瑞樂沙（Relenza）、瑞貝塔（Rapiacta），前者是吸入劑，後者的針劑，好記超過百倍。克流感是治療流行性感冒的特效藥，也是治療禽流感的特效藥，我非幫廠商推銷，它確是相當有效的特效藥，是防疫的戰略藥品，防疫等同作戰，它就是戰場上的彈藥，沒彈藥打不了戰。為何那麼有效？因我多次親自服用過，且沒半絲副作用。

克流感（Tamiflu），瑞士羅氏藥廠研發和製造，每顆膠囊含Oseltamivir phosphate 75mg，高價藥劑，價值不菲，十年前，衛生福利部疾病管制署的官方大量進口價，是每顆80元，一盒十顆，一個療程，總計800元。為防範流行性感冒大流行，政府採購了上百萬人份的克流感，若是百萬人份，採購價就是8億。若病患有需求，自費向醫院購買，或拿處方箋到藥局購買，一盒要價會提高到1400元以上，1500元是平均價。某年，疫情嚴峻，克流感缺貨，眾人搶著囤積，一盒要價竟然高達2000元以上，甚至有行無市。

我還在服公職時，彰化某感冒併高燒的病患，電話投訴疾管署中區分局，說他符合公費克流感的給藥條件，全家三口人均有類似流感的症狀，卻要他自費購買克流感，中區分局轉來此案，要我調查和處理。我直接找上醫院執行長，要求解釋，民怕官管，醫院自知理虧，行政作業有疏失，醫師不清楚給藥條件，時間點正好在流行期，前一年的12月1日，到隔一年的3月31日，給藥條件有放寬，家庭內類流感群聚就可給藥。我要求和解，後來，以自費藥品沒簽自費同意書為理由，強制醫院退費，病患回醫院，改換公費克流感，並領回那1500元。

本文要闡述個人兩點看法，純粹是個人看法，我已公職屆齡退休兩年多了，不代表公共衛生界，雖然重回醫界二度就業，也不代表醫界，完全是個人私下的看法，你可以不認同，甚至反對都行。第一點看法，克流感不單可以治療流感、禽流感，應該也可以治療各類的呼吸道病毒感染，例如：鼻病毒、腺病毒、它類黏液病毒、副流感病毒、呼吸道融合病毒等等，我沒有實驗室檢驗報告，僅是個人的經驗談，不過，或許值得研究。

我這點看法，保證公共衛生界要跳出來罵翻了，「莫名其妙，真的討打！虧你還是公衛出身的防疫人員，難道不知道抗藥性的嚴重問題？如果克流感廣泛使用、大量使用，甚至用在一些亂七八糟的病毒身上，以致產生了抗藥性，當流感、禽流感真的大流行了，無藥可用，台灣豈非要淪陷？死亡以數十萬人計，以你一個老頭子，承擔得起責任嗎？」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我會死無葬身之地。我不敢辯駁，這是要正視的大問題，醫院院內感染，一大堆抗藥性的細菌，連最後一線的抗生素，萬古黴素（Vancomycin）都無效，眾醫師豈不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病人迎接死神？這些都因於濫用抗生素的後果。

第二點看法，克流感的有效期可以拉長。一般來說，藥物的有效期大抵兩年，頂多三年或五年，要超過七年，簡直是天方夜譚。以藥廠的立場，有效期標示太短，是給自己找麻煩，不是常換貨、退貨，就是賣不出去；有效期標示太長，也是給自己找麻煩，藥囤積太多壓成本，更怕藥變質了，不管是真變質，還是儲存環境不良所致的變質，都承擔不起責任，所以，藥廠寧願縮短有效期，最好是兩年或三年。

日本一顆要價破千元，甚至上萬元的頂級哈密瓜，鑑賞期只有兩天、三天或四天，難道過期了就不能吃嗎？開玩笑！可好吃的呢！我家冰箱曾冰過雪梨，冰很久了，將近四、五個月，早超過鑑賞期了，難道就要丟掉嗎？當然，風味比新鮮貨差了些，有人可能會說差很多，但我切來吃時，沒壞，沒爛，照樣吃得津津有味呢。

還有，超商的糖果、餅乾，甚至牛奶、麵包、飯糰、便當等，超過了有效期，就該丟進廚餘桶嗎？法律是這樣規定沒錯，過期的不能賣給顧客，否則罰則非常重，但拿回家自己吃可以嗎？我保證不會出啥大毛病，心理上，或許感覺風味差些，但決不會出現腹痛、嘔吐、腹瀉等症狀。過期五、六天，甚至一星期的鮮奶，我照喝不誤，沒病，沒痛，還分不出風味有何差別。

克流感有效期兩年，或許長些，衛生福利部曾請羅氏藥廠協助，幫忙展延，展延了兩次或三次，每次兩年左右，最後，不知何故，可能是醫界爆料吧？經過媒體報導，輿情嘩然，加上中央和地方民意代表，群起砲轟，以及醫界沸騰反彈，衛福部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展延了，只能宣布報廢，進行銷毀動作了。

民意代表砲轟啥事？「早超過有效期限，已是十年的庫存藥還可以吃嗎？吃死人誰負責？」純粹是政治炒作。吃過期藥會死人嗎？不會！會有副作用嗎？沒有！大不了療效差些，甚至沒有療效，就跟龍眼核磨粉一樣，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醫界反彈啥事？「幹！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官方知法犯法，明知過期藥要下架，不可以再使用，卻多次展延，仍然繼續使用，可惡至極，官方自己說的算，公理正義何在？蠻橫到極點！」

醫師幹譙有理！醫療院所使用了過期藥物，不管是無心或有意，或儲存了沒銷毀的過期藥物，若被中央的食品藥物管理局，或地方的食品藥物管理科，肯定死無葬身之地，狡辯無用，二話不說，就是開單裁罰。過期藥品屬藥事法第21條所稱劣藥，違反者處新臺幣三萬以上十五萬以下罰鍰。不少醫療院所為此遭罰，找人關說沒用，下跪求饒也沒用，曾有某衛生局副局長，想賣人情，欲壓下裁罰公文，反給自己惹麻煩，變得身敗名裂。

其他藥物，我完全不管，也不須要我管，我也管不著，但針對克流感，我卻要大聲疾呼：「縱然是過期好多年的藥，仍然是藥到病除，一等一，超級棒的好藥！」我不是在吹捧羅氏藥廠，它也不須要我吹捧。我有多次服用克流感的經驗，感受深刻，真的藥效如神，而這些克流感都是中央展延多次，因媒體追打，不得不報廢的那幾批膠囊，總的過期少說近10年，甚至達到11、12年呢。

我為何有過期的克流感可吃？我是防疫人員，也是醫事人員，從民國88年至今，連續施打流感疫苗近二十年，不曾罹患過流行性感冒，健康得很，決不是醫院或診所就醫拿的，給過期藥物，醫師會被裁罰的，沒人敢，那麼是何處來的？當然是衛生局。道理簡單，中央撥下來的公費克流感，由衛生局的疾病管制科，負責分發給轄內各合約醫療院所，我是疾病管制科長，公費克流感是我科內管控的，所謂的「近水樓台先得月」？還是「監守自盜」？都不是！我沒那個膽子，監守自盜牽涉貪瀆和瀆職罪，會被抓去關的。

當克流感一再展延，東窗事發，不得不被逼迫銷毀時，中央下令，不繳回中央，而由地方衛生單位，依權責自行銷毀。如何銷毀？不是整盒拿去焚化，而是拆裝逐一處理，包裝盒和仿單是紙類，放一邊，用於回收；鋁箔包是塑膠類，另放一邊，讓垃圾車運走；膠囊藥物則集中一起，裝桶，交由藥政科銷毀。這些拆裝的工作，量大、重複又無聊，正式職員業務多，分身乏術，必須找來臨時單工幫忙，分批次，分時段，可能花上好幾天的功夫。

每顆膠囊75mg，外觀跟一般的抗生素膠囊沒兩樣，但價值非凡，每顆價值80元，等於一個便當錢，還找回20元。每次找來臨時單工拆裝，一次銷毀幾百盒，須要花上一整天的時間，其價值是十幾、二十萬，甚至數十萬，它們可是民脂民膏，多暴殄天物，多可惜啊！多浪費啊！我心都要滴血了。我天性節儉，不要說十元、一元的，就是一分、一厘的，我也捨不得，所以，我常趁同事或單工不注意，從銷毀的邊緣，千鈞一髮的當下，搶救下來，暗藏了數盒，必要時，可以自行服用。當然，我不是傻瓜，也非白目，把這些預備銷毀的克流感拿去轉售，或送給不相關的外人吃。

怎說過期的克流感超級有效？是個人的親身經歷，真實的案例如下。107年12月17日，週一，下午五時，開車送內人到台中高鐵站，她將搭車到桃園，然後搭機飛往美國，此事跟她有關嗎？此親身經歷也包括內人，後面會述及。送走內人後第三天，我開始罹患感冒，喉嚨痛、咳嗽和和流鼻水，但沒有發燒或全身酸痛，僅是一般的感冒，所謂的類流感，絕不是流感，因後續幾天也都沒有發燒。流感的基本症狀，除了呼吸道症狀外，必然是發高燒，很少有例外。

平時有在田裡勞動，身體蠻健康的，且近二十年不曾感冒，有了找些感冒症狀，我不在意，僅多喝水而已，不吃任何感冒藥。然後，幾天後，症狀不斷加劇，咳嗽嚴重，持續不斷，痰也多，每每咳出白色濃痰，鼻水也流個不停，也擤出一大坨鼻涕。我常一邊看診，一邊忍不住地咳嗽，害病人直虧我，「奇怪！醫生怎麼也會感冒？」也惹得跟診護士白眼，「吳醫師，你感冒好嚴重，要吃藥啦！否則，自己感冒了，怎能幫病人看感冒？」年底，感冒的病人特多，大半都是感冒患者。

拖延了十餘天，怕病人和跟診護士抗議，我只好到住家附近的診所就醫，吃了三天感冒藥，沒有效果，再複診，又拿了三天感冒藥，還是沒啥路用，照樣咳濃痰，照樣流鼻涕，簡直跟吃龍眼核磨粉沒兩樣，感冒進入兩個禮拜了，我心裡慌了，我要被病人罵翻了，快抬不起頭來了，甚至被跟診護士趕出診間了。怎麼辦？我不是流感，僅是一般的感冒，不是腺病毒，就是鼻病毒，我腦筋轉到那些過期的克流感，同樣是抗病毒藥物，藥理作用差不多，對其他感冒病毒應該有效吧？

最後，我不得不使出殺手鐗，開始服用那些過期且預備銷毀的克流感，早晚各一顆，連續五天。包裝盒上貼著有效期限，剛好覆蓋在包裝盒上的期限上，截止日是101年10月31日，至今，已過期六年，若加上展延的時間，過期應該超過十年了吧。沒想到，超級神效的，藥到病除，僅服用了兩顆，相關症狀即刻緩解，服用到第六顆，咳嗽、流鼻水症狀完全痊癒，不過，我仍然把十顆藥全部服完。我內心高興，也非常驚訝，如我預料的，過期的克流感仍然非常有效，不僅流感，連一般感冒也非常有效。

我感冒痊癒了一個月，沒想到，隔年的1月中旬，在午間門診和晚間門診的休息時間，飯後，我穿得單薄，沒蓋棉被，直接躺在病床上小寐，全身顫抖後，又再次感冒了，也是咳嗽和流鼻水，症狀跟前面一樣，也是越來越嚴重，就是沒有發燒。這次感冒，我更在意了，因1月30日，我就要飛往美國圍爐，探視大兒子一家人，包括大孫子和出生剛滿月的小孫子，我怎能將感冒傳染給他們呢？我很緊張，在自家診所掛號拿藥，包括Medicon、Nuelin、Lonzumin、Flutafin等等藥物，連續吃了一個多禮拜，好像吃龍眼核磨粉一樣，無動於衷，照樣咳嗽和流鼻水，我擔心死了，怎麼飛往美國見孫子們？

我不放心，後來，連家裡自備的抗生素紅黴素250mg，當然也是過期的，我都搬出來，合併著吃，然而，又合著吃了四、五天藥，完全沒動靜，照樣咳嗽和流鼻水。我死了心，也橫著心，重新再拿出過期的克流感來吃，僅吃了兩、三顆，竟然又是奇蹟出現，也是可怕又驚人的神效，症狀幾乎一下子緩解，搭機出國前兩、三天，就完全痊癒了。

我前往美國之前，內人用Line傳來訊息，說她從12月17日到美國至今，咳嗽都沒有好，持續咳嗽一個多月，最近似乎更嚴重了，有時半夜還會輕微發燒，很害怕把感冒傳染給大家，希望我從台灣帶些藥過去。其實，內人去美國前十天，已經感冒了，住家附近診所看診兩次，出國之前又看診一次，帶了一些感冒藥去美國。內人出國後第三天，我也感冒了，應該是被內人感染，但我不敢說，僅說「我最近也感冒了」，怕內人內疚。

我隔空抓藥，我告訴內人我的經驗，即使不是流感，就直接吃克流感吧。兒子去美國時，我曾讓他帶過期的藥過去，叮囑他：「克流感是流感的特效藥，美國就醫不方便又昂貴，帶在身邊以防萬一。」過兩天，內人就傳來好消息，克流感超級的有效，僅吃了兩天藥，發燒沒有了，咳嗽也迅速減輕了，「謝天謝地，克流感好有效喔！早知道，就應該要吃了！」

以上，僅是我自身和內人的個案報告，豈能當成通則？我能保證用在其他病人身上都有效嗎？但無論如何，我仍忍不住要大聲呼籲兩點：第一點，奉勸臨床醫師們，當你遇到非流感的感冒病患，不管打針或吃藥，任何治療都不見效，且是老年，又是慢性病纏身免疫力低落的病患，如果經濟許可，就讓病人早點自費買克流感吧，免得拖死病人。第二點，呼籲疾病管制署，請勇敢地硬起來，過期十年的克流感仍非常有效，不用怕砲轟，繼續把過期的克流感展延吧，免得浪費公帑。（108年2月8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