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飴弄孫德州趣：（三十五）哈姆立克救命術

 含飴弄孫德州趣：（三十五）哈姆立克救命術

作者：吳聰賢醫師

沒有小孩不吃八寶粥的，自己煮的八寶粥，或許也好吃，但不如有品牌的廠商好吃，甜滋滋，又甜蜜蜜的，不用咀嚼，入口即化，很容易吞嚥，不擔心噎到，適合小孩吃，大人也很方便餵食，一湯匙接著一湯匙，餵食起來很有成就感。我那小孫子就吃得津津有味，有如雛鳥討食般，八寶粥才嚥入喉，又傾身向前，張著嘴巴討吃，還手舞足蹈，開懷大笑呢！阿公餵食，看小孫子吃得高興，自己也高興，有含飴弄孫的甜蜜、舒適，以及五味雜陳，點滴在心頭，難以形容的幸福感，血脈相連的幸福感，尤其看他在耍寶，轉圈子跳不是舞蹈的舞，故意把嬰兒椅撞得嘎響，好笑又好氣，我自己也忍不住開懷大笑，有趣極了！雖然嘴巴說著：「小心！不要轉了，會跌倒！會摔傷！」「不要撞椅子啦，嬰兒椅會被你撞壞啦！撞得太大聲了，左右鄰居會來抗議啦！」說歸說，小孫子豈會聽阿公的？我也樂得他不聽話，繼續看他耍寶。阿公和小孫子，隔了兩代，兩人相差70幾歲，時空交錯，血脈親情，就是無限溫馨，恨不得時光暫停呢！

你親眼看過雛鳥，張著橘紅色大嘴巴討食嗎？那個張開的大嘴巴，形容為血盆大口，恰如其分，一點也不誇張，那整個張開的嘴巴，比雛鳥的頭還要大，大到僅看到嘴巴，看不到頭！我猜測，在圖畫或影片裡，你一定看過雛鳥張嘴討食，但一定沒親眼見過，而我呢？三生有幸，就讓我親眼見到了。美國德州住宅社區，什麼沒有，土地最寬廣，最多的就是草坪和花草樹木，每棟房舍佔地3百、4百坪，甚至5百、6百坪，包括前院和後院，超過2/3以上土地，全是綠地草皮，加上美國人愛護野生動物，以致社區內、住宅內，到處看得到野生動物，例如灰色野兔、灰色松鼠、黑色烏鴉、不知名小鳥等，近在咫尺，一點也不怕生，圓睜著眼睛與人相視，還不時在我眼前跳動，可愛極了。我租屋處後院，每天不時有松鼠，在木板圍籬上奔跑，不然就是兩隻松鼠，跳進我後院裡互相追逐。我兒媳家後院，至少超過2百坪，更加誇張，不時有野兔鑽進來吃草，我就曾見過3隻野兔，在窗台邊後院裡，在我眼前，互相追逐嬉戲呢。

兩個多月前，趁著週日假期，我老婆隨著兒媳一家人，跑去逛園藝植栽店，他們買了幾盆花，我老婆則買了一盆螃蟹蘭，此盆螃蟹蘭跟台灣的一樣，大同小異。美國人生活很單調，沒有多少娛樂，左右鄰居也不長舌，除了上班、上學外，沒有地方可去，無法外出，外出就必得開車，只能整天待在家裡，不知幹嘛打發時間去！以致只能趁假日，全家開車去溜達，不是超商，就是花市，免得待在家裡無聊。老婆那盆螃蟹蘭，就掛在兒媳家後院陽台，有遮蔭，也不會淋雨。老婆回台後，兒媳隔幾天就澆水，某天，無意間，突然發現螃蟹蘭，被築了一個小小的鳥巢，又隔了幾天，裡頭下了4顆鳥蛋，約隔了2、3週，竟然孵出了小鳥，太讓人驚奇了！鳥媽媽或鳥爸爸，常趁人不注意時，會不時飛來餵哺，這種鳥很小隻，比麻雀還小上一半，尾巴帶有暗藍色的羽毛，很漂亮討喜，跳躍和飛翔都極快速，難以拍照捕捉，我不曾在台灣見過。雛鳥相當地聰明，當我靠近時，即刻張大血盆大口討吃的，當發現不是鳥媽媽或鳥爸爸時，馬上閉緊嘴巴，一動也不敢動，世間生命萬物，真的很神奇，也很偉大。

八寶粥裡頭含有幾種穀物等食材？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稱為八寶粥，應該是8種食材熬煮而成吧！這罐八寶粥，就是泰山八寶粥，台灣的品牌，賣到美國德州來，除了綠豆和紅豆外，還可看出有較大顆的花豆，蒸煮功夫很到位，令人欽佩，雖然熬煮了軟爛，但綠豆、紅豆和花豆的外形，仍然保持完整，可以明顯分辨出來，不會軟爛破碎，糊成一坨，分不出東西南北來！我最喜歡餵小孫子花豆，因花豆較大顆，剛好可以一口一顆，完整塞進他嘴巴裡，不擔心從嘴角流出或溢出，他似乎也較喜歡吃花豆，看到是花豆，嘴巴張得越大，加上阿公在旁，頻頻張嘴，喊著話誘導：「唵嗯...，唵嗯...，來！再來一口，好乖喔！」受到誘導，他也搞起怪來了，故意更張大嘴巴，也跟著喊「唵嗯」，然後將花豆和湯匙，一起含進嘴巴，用牙齒咬住，不讓阿公抽出來，再慢動作地，把花豆吃進嘴裡，和吐掉湯匙，簡直在做花式表演，真耍寶。突然間，我發現自己也張大嘴巴，我不禁笑自己是笨阿公，小孫子都喜歡吃了，也張著嘴巴吃了，自己還傻呼呼的，跟著小孫子張著嘴巴，我到底在幹嘛？好像不是小孫子在吃八寶粥，而是阿公在吃呢！

泰山八寶粥，我上網查了資料，確實是8種食材，包括：糯米、燕麥、綠豆、花豆、麥片、紅豆、花生和桂圓，也包括了水、蔗糖、紅糖和香料。桂圓也是熬煮得很軟爛，卻也是一整顆的，圓形的，不像花豆是長橢圓形的，阿公有點擔心，是否太大顆，會不會噎到小孩喉嚨？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把桂圓剁成兩半，雖也是一起餵他，兩半同時嚥下，但不再是圓形了，保證小孫子不會噎到。因為吃食物，尤其是圓形的東西，小孩和老年人噎到很常見，我有親身經歷，以致特別地小心。10幾年前，吳家堂兄娶孫媳婦，聘請總鋪師，在自家客廳和騎樓，以及門口馬路邊，席開30幾桌宴客，席間，對街一位70餘歲鄰居老頭子，吃了喜宴的炸湯圓，卻噎到了，站不住腳，昏倒在地，眾人驚慌失措，我急忙奔過去，用哈姆力克法急救，也由119送往彰基，總算撿回一條命。我為了救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一方面緊張，一方面使盡全力，人都昏迷了，要抱起來斷續勒緊上腹部，要花很大的力氣，卻也讓自己心律不整了好幾天。我都已70好幾了，但喜宴上的炸湯圓，我卻最喜歡吃，我自己真的要小心。

在喜宴上，歡歡喜喜的時刻，出現這種烏龍事，雖然人有救回來，平安無事，卻也令人討厭，總有不吉利的感覺。後續，還真的不吉利呢！當然，僅是因緣際會而已，想太多了，根本是兩碼子事。4、5年前，吳家堂兄，高齡93歲，逐漸老化，食慾差外，沒有其他特殊毛病，某天中午，睡夢中，從床上跌到地上，家人急急忙忙送往彰基住院，我過去探望他，醫師說單純老化而已，結果呢？住院5、6天期間，結婚7、8年的孫媳婦，千盼望，萬盼望，總算懷胎了4、5個月，卻因照顧阿公，勞累過度流產了，真的是晴天霹靂，令人唏噓不已！而我吳家堂兄，出院3、4天後，人也走了。我以醫師的立場，奉勸所有老人家和家屬，人都已90歲了，幹嘛要送醫，為何不在家壽終正寢呢？也不用浪費健保資源！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1926年4月21日-2022年9月8日，享年96歲），於27歲加冕就任女王，也是大英國協王國女王，她駕崩於英國蘇格蘭巴摩拉城堡，醫師診斷死因是「年邁」，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無疾而終」，至始至終，伊麗莎白二世有送醫住院嗎？沒有！都已90幾歲了，何必再麻煩醫師和護士們？在自家床上走完人生旅途，不是很完美嗎？

在台灣，八寶粥常聽到，如雷貫耳，也親自嚐過，至於臘八粥呢？也不時聽到，尤其是來自中國北方的外省朋友，兩者有區別嗎？大抵上是沒有區別的，食材都很類似，幾乎可以說，八寶粥就是臘八粥，臘八粥就是八寶粥。一般的說法是，農曆12月8日，相傳這一天是世尊釋迦牟尼佛成道日，稱作臘八節，也稱作法寶節，這日寺廟會煮粥祭祀和佈施，就稱作臘八粥，大都8種食材混合熬煮，以致往後，臘八節這天，或前後幾天，平常老百姓家，所熬煮的，或所吃的此類粥，就稱之為臘八粥；若是平常的日子，如夏季、秋季等，跟農曆12月8日扯不上關係的，就稱之為八寶粥，也是8種食材熬煮。對於名稱的起源，我內心很好奇的，是先有臘八粥，才有八寶粥呢？還是先有八寶粥，再有臘八粥？我查無相關資料。其實，八寶粥也不一定要8種食材熬煮，有7種食材熬煮的，稱作七寶粥；有5種食材熬煮的，稱作五味粥，但是，不管是幾種食材熬煮的，8種、7種或5種，甚至9種、10種或12種，均統稱為臘八粥、八寶粥，也不算離譜。除了泰山八寶粥的組成分外，臘八粥和八寶粥，還有哪些成分呢？確實滿多的，我在北京中醫藥大學博物館，就查到了一些相關資料。（113年4月17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