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二十二）可怕雜草刺查某

老之將至喜相迎：（二十二）可怕雜草刺查某

作者：吳聰賢醫師

田裡的雜草，我每天面對的，種類繁多，耀武揚威，較常見的至少有10幾20種，族繁不及備載，更多的是，我叫不出名字的「不知名小草」，但會累垮我的，會把我整得死去活來的，肯定要跪地求饒的，主要有兩種，除了「土香」以外，另一種雜草，鄉土名稱就叫「刺查某」，要用閩南泉漳語發音。閩南老一輩，有一句俗諺：「惹熊惹虎，毋通惹著刺查某」，意思是說，就算招惹熊、虎等猛獸，也不要招惹兇悍的女人，比喻招惹兇悍的女人，比招惹到熊、虎等猛獸，後果更加不堪設想，縱然不死，也要磨去半條命。個性使然，想裝兇猛，也裝不來，我是懦弱的男人，膽小怕事，只會躲在阿母裙擺後面的男人，沒能力與人爭吵，小時候，阿母常笑我：「有趣，胯下多長了小雞雞的小女生。」可惜！感傷！讓人思念的，若阿母還在，我仍會繼續躲在她裙擺後面。所以，遇上刺查某這般兇悍的雜草，我只能趴伏地上，跪坐地上，俯首稱臣，無能為力，任它蹂躪宰割了。

其實，網路搜尋「教育部閩南語常用詞辭典」，除了刺查某此名稱外，還有「痴哥草」、「鬼針草」...等別名。我聽過痴哥草，但沒聽過鬼針草。「痴」和「癡」，有呆傻的、專情的、沉迷於某嗜好的意思，如痴呆、痴情、痴心、痴人說夢話、酒痴、書痴等，兩者有何區別？一般來說，痴是正體字，癡是異體字，不過，癡常在佛教用語出現。在閩南語，痴不唸成ㄔ，卻要唸成ㄓ，閩南語借用國語字，所謂的痴哥，就是豬哥，專指好色的男人。刺查某、痴哥草、鬼針草，都是別名，真正的名稱是白花鬼針草，拉丁文學名是Bidens alba，為菊科、鬼針草屬下一種植物。白花鬼針草的其他別名，包括咸豐草、大花咸豐草、同治草、白花婆婆草、大花鬼針草、黏人草、刺針草、肝炎草、南方草、錦洲草等，其中，又以咸豐草較為人所熟悉。很有趣，為何會牽扯到清朝咸豐、同治兩位父子皇帝，跟他們何關？難道跟痴哥草名稱有關嗎？我就不得而知了。其實，中國歷朝歷代皇帝，就以清朝皇帝，在後宮妃嬪制度上，較為嚴謹和制式呢。

咸豐草，會開出五花瓣小白花，中央的黃色花蕊，經過一段時間，會長出帶倒鈎刺的黑色小種子，這些倒鈎刺很容易沾黏在人的衣服上，隨著人的移動，到處播種，這是它到處漫延的優勢。我每次，往草叢裡鑽，衣服都會沾黏無數帶倒鈎種子，因為帶倒鈎的關係，脫下衣服，上下甩動，要甩掉這些種子，幾乎不可能，即使泡進水裡，用水洗也洗不掉，最後，只能用手指頭，一根根地捻除，挺耗時間的，要花上近半小時。曾有一次，回家洗澡，從衣服、褲子和浴巾，捻下來的小種子，幾乎裝滿一飯碗，應有成千上萬顆的種子呢。避免種子黏滿身，我每回除草時，必然脫光上身，裸露身體，我皮膚光滑，身上沒長毛，倒鈎種子不黏皮膚，脫衣就具有這方面的目的，不過，褲子和頭髮仍會沾黏種子，回家後，仍須花功夫清除。咸豐草的種子，長到很成熟時，風一吹，草一動，或人身體稍碰觸，種子即刻掉滿地，成千上萬，數不勝數，撿不勝撿，只能望洋興嘆，以至於，我在割草時，也等於在幫它們播種，難怪再怎麼努力除草，也永遠除不盡。不是春風吹又生，而是夏風生，秋風也生；好理家在，總算冬天不生，我能稍喘口氣。因有此黏人的刺，故咸豐草，會又名刺查某、痴哥草、鬼針草等，其來有自。

咸豐草，是我的死對頭，跟我命中相剋，除了種子繁多，容易散播，除也除不盡外，它還有兩個大隱患，讓我甘拜下風，義憤填膺，咬牙切齒，無言以對。第一個大患，咸豐草是草，卻類似小灌木，它會分岔，會長得很茂盛，也會長得很高大，一棵生長成熟的，約4、5月大的咸豐草，最茁壯的，可以佔地1/4至1/3個塌塌米大，高可達1米以上，若非倒伏，它甚至可長到近2米高，瞬間把田地變荒野，甚至成了亂葬崗，完全荒廢了，慘不忍睹，它可以把種植的萱草，整個掩埋掉，逼得萱草無法呼吸喘氣，吸收不到陽光，死到無葬身之地呢！高大的咸豐草，根系發達，抓地力很強，尤其乾旱時刻，我雙手拔草力道，可以說很強了，此刻，使盡吃奶力量，也無法連根拔起，只好用鐮刀割除，甚至要用上鋤頭砍除呢。土香也令人厭惡，生長快，繁殖快，除也除不盡，但至少它長得不高，僅約30、40公分，還不至於把田地掩埋了，但咸豐草則會，依據環保局相關法規，雜草叢生超過1米，不依指示清除的話，是有罰則的，尤其在登革熱疫情期間，法規隨時伺候。（113年9月13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