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二十三）不死之鳥咸豐草

老之將至喜相迎：（二十三）不死之鳥咸豐草

作者：吳聰賢醫師

對我來說，咸豐草，種子多，繁殖快，跟土香一樣，是永遠除不盡的雜草，是我的死對頭，是我的死敵，跟我命中相剋，它把我整得不成人樣，汗流浹背，蓬頭垢面，皮膚黝黑，老態龍鍾，簡直深山中的野人！不！更像馬路邊的街友。咸豐草不僅除不盡，它還有兩大隱患，第一個大隱患，植株生長茂盛高大，瞬間讓田地變荒野，甚至變亂葬崗，讓人無容身之處，害我擔心被環保局裁罰，更擔心被丟垃圾，甚至被偷倒廢棄物，此部分，上回已提過，不再重複敘述。第二個大隱患，咸豐草靠種子散播繁殖外，它本身也很耐命，殺不死它，似乎死不了，有如九命怪貓，不！更像不死鳥，在接近死亡邊緣時，仍會重新復活。整株咸豐草，從根拔起，準死沒命的吧？除草工作就此結束了吧？不！還早呢！沒那麼簡單，有如變魔術般，它很容易重新復活的，且像施了肥般，長得比先前，更加茂盛高大呢！土香也這樣永生不死嗎？不，兩者有差別！土香連根拔起，整株土香確實死定了，與世隔絕，乾枯焦黃而亡，土香能永生不死，是因為莖根的關係，莖根是不死身，能世代輪替，重新萌芽，再長出新的植株來。至於咸豐草呢？植株本身生命力旺盛，很快地，幹莖能重新長出新根來，鑽入泥土裡，沒幾天，瞬間又是一條好漢了！

我很神經質，可說是強迫心理症一族，做事力求完美，除草一絲不苟，必要求除得百分百乾淨，清清爽爽，沒看到半根雜草，所以，除草時，我隨身帶著大的油漆空桶，除掉的雜草，包括根、莖、葉、花朵等，也盡可能撿去種子，有如芝麻大，甚至比芝麻小的種子，我怎麼撿？必然要放棄了！雜草全放進空桶內，乾淨的田地，只有泥土，讓我看得心理舒服。等裝滿整個空桶，我會把所有雜草，倒在芭樂、酪梨、木瓜等果樹根部周圍，一絲不浪費，一兼二顧，當成堆肥用，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結果呢？如果，持續是陰天或雨天，連根拔起的咸豐草，死不了，只需幾天，它又生機盎然地，甦醒了過來，翠綠鮮豔，再次迎風招展。如果，連續是艷陽天，太陽曝曬下，咸豐草總會枯死吧？會！但僅有上層的咸豐草會枯死，下層的咸豐草，有些許遮蔭，仍蓄勢待發，苦等時機，等到下雨天，它又是朝氣蓬勃，充滿生命力，重新活了過來！避免前功盡棄，避免勞而無功，我不得不，三不五時，翻攪雜草堆，陽光下曝曬，務必讓咸豐草死得徹底。至於土香呢？即使烈陽曝曬，莖根照樣不會死，我只能2次除草、3次除草...，很命苦，永不停歇的除草。

從上面的敘述，我一點也沒誇張，完全真實的呈現，田裡除草是永不止息的夢魘，不是年復一年，也不是月復一月，而是日復一日，永不止息的工作，勞動筋骨的工作，若沒有我的神經質，沒有我的強迫心理症，沒有我的耐心、毅力和堅持，再加上我的自閉症，想要享受田園之樂，想要採菊東籬下，想要悠然見南山，保證是可望不可及。對大多數人而言，不是半途而廢，逃之夭夭；就是淺嚐即止，工作一天，荒廢一天；或者花錢雇工，找人代勞，代價高昂，自己再享受現成的田園夢。數年前，曾有某移居國外的大學同學，欲在台灣購買田地，桃花綻紅，柳枝垂綠，翠綠滿眼，花香撲鼻，過那田園生活，享受農家之樂，為此詢問。說句良心話，不是不可為，而是必得三思而後行！好幾年過去了，時至今日，算了，都已70好幾的老頭子了，不要自找麻煩，不要操勞農事，人生後半段，好好享受含飴弄孫之幸福吧。

今天，下午3點50分，我正在看診，某彰化鄉親好友，用Line傳來回應，他說：「鬼針草，又名刺查某、咸豐草等，是非常難除的草本植物，家裡長輩還有另一名稱，稱之為山苦苓，是夏季可以降火氣的中草藥，據說也可以降肝火...。」沒錯！鬼針草（另名咸豐草）跟香附子（閩南話俗稱土香）一樣，都是明見經傳，貨真價實的中草藥，眾人皆知，具有相當的藥效。據維基百科敘述，它有如下的功效：「鬼針草的乙醇浸液，在體外對革蘭氏陽性菌有抑菌作用，花和莖對金黃色葡萄球菌也有抑菌作用。古籍本草拾遺提到味苦、平、無毒。可以清熱解毒、散瘀消腫，主治瘧疾、痢疾、跌打損傷、蛇蟲咬傷等。」切記！不管西藥、中藥，藥即毒，沒有醫師下處方，千萬不要亂服用。真有趣！如此看來，神農氏嘗百草，古代中草藥家採藥去，並非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而是都往田裡的雜草尋，近在咫尺，朝夕相處，情意具在，尋找方便，難怪田裡的雜草，都要變成中草藥了。（113年9月14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