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八十七）沖冷水澡挺舒服

老之將至喜相迎：（八十七）沖冷水澡挺舒服

作者：吳聰賢醫師

因上夜間門診班，看完診後，從彰化開車回來，回到烏日家，已經晚間9點15分了，我吃完晚餐，再把上回文章鋪出，已是10點過後了。我討厭匆匆忙忙吃飯，然後趕著上班，所以，每逢週一和週五，我看夜間門診時，我都是空著肚子的，等下班回家後，才好整以暇地，慢條斯理地，大快朵頤，狼吞虎嚥我的晚飯。沒想到，都已夜晚11點多了，天寒地凍，夜深人靜，不上床躲被窩，竟然有好友，用Line送來回應，真的是死忠兼換帖的，換成今日的術語，就是所謂的粉絲，他驚訝地問：「真的嗎？這種天氣還洗冷水澡！好猛喔！」其實，一點也不猛，即使大寒流來襲，從田裡工作回來，身體是暖和的，更是熱騰騰的，沖個冷水澡，反而挺舒服的。我沖冷水澡是有技巧的，脫光衣服後，逐步進行，先沖洗腳丫子，再沖洗小腿和大腿，等適應了水溫後，再洗臉和洗頭，最後沖洗全身。當雙手拉扯著大毛巾，用力搓洗背部時，還感覺自己身上，熱得冒煙呢。爾來，我的門診開始出現，冬季搔癢症的患者，乃皮脂腺分泌減少，以及皮膚水份減少，尤其是老年人，造成皮膚乾燥，使得皮膚神經變敏感，導致皮膚搔癢的症狀，所以，我懂得預防，不會明知故犯，從11月底開始，每年都如此，我田裡工作回來，洗冷水澡時，再也不用香皂了，一天就洗這一次，香皂錢都被我省下了。都已74歲老頭子了，不！剛吃過冬至湯圓，應該說75歲老頭子了，我可不曾罹患過冬季搔癢症呢！但是，卻不時罹患腳跟龜裂症。每年冬季，只要寒流一報到，我後腳跟必然龜裂，可以看到裡邊紅紅的肉，走路會痛，碰到也會痛，但對我不妨害，只要擦一次凡士林，再穿幾天襪子，龜裂自然痊癒。啥護手霜？啥護腳霜？啥保濕霜？面速力達母嗎？算了！全是累贅，都省了。

寒流來襲，白天氣溫仍有16、17度的，我沖個冷水澡算猛嗎？比起俄羅斯人，小巫見大巫，我差遠啦！俄羅斯人才是真正的猛，每年冬季，尤其耶誕和新年假期，零下10度，甚至零下27度，在結冰的湖面上鑿洞，然後，不分男女老少，不少是上了年紀的老阿公和老阿婆，穿著泳裝，在冰水中游泳，冷冷！凍凍！嚇死人！看了就起寒顫！這是他們傳統的冰游活動，被視為一種精神挑戰，以及代表健康的象徵，難怪俄羅斯人，要被世人尊稱為戰鬥民族。然而，近3年來，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就錯用了戰鬥民族的稱號了。要我冰游嗎？不如一槍把我斃了！我還沒換穿泳衣之前，早已心臟麻痺而亡呢！不提寒天洗冷水澡話題，改換無所事事話題，某位好友，用Line送來回應，他說：「老人家就是怕無所事事，還是得動動身體，以保活力，減少醫療和人力的付出，政府推動的志工方案，真讚！讓我也有所事事。」這位好友，是近70歲的老頭子，自年少起，頗具愛心，富憐憫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有心於長照工作，曾長期擔任某長照關懷協會的幹部和理事長，專心會務，無私奉獻，近日，也從事志工工作，犧牲時間，無私奉獻，為弱勢族群服務。當志工，服務人群，付出愛心，對社會有益，對個人也有益，免於自己無所事事。我公職期間，彰化縣衛生局也大力推動志工方案，包括保健志工、防疫志工等，族群龐大，總志工人數達到1、2千人，有如一支軍方部隊。幾年來，我家那老伴，自從職場退休後，愛心不落人後，擔任咱住家附近，某醫學中心的門診志工，每週一天，騎機車上班去，免得在家無所事事。我所知道的，我彰中58同學中，有位大學退休教授，每週一次，從台北搭高鐵，南下嘉義，長途跋涉，去嘉義縣太保市，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部院區（簡稱故宮南院），擔任解說員。這是我所知最遠程的志工，不辭辛苦，跋山涉水，令人欽佩，難道閒不下來，也害怕無所事事嗎？

我花了一週的時間，足足7天，總算把我田地後方，鄰近灌溉溝渠處，可能有60、70坪，大致上清理乾淨了。被人丟棄的垃圾，瓶瓶罐罐，破銅爛鐵，破衣爛褲，破帽爛鞋，還有用過的口罩，一大堆骯髒惡臭的東西，我總共清理了10幾包、10幾袋，分批次，分好幾次，丟給垃圾車處理。垃圾車辛苦，我更加辛苦，因搬重東西，害得我腰酸背痛好幾天，躺在床上，稍微轉身就會痛。等過年後，等春雨來了，土地潮濕了，泥土鬆軟了，我會移植一些植栽過去種，如果繼續荒廢著，不用2個月，馬上又雜草叢生，也跟著又是廢棄垃圾一堆。我預備移植的植栽，大抵有三類，包括3棵七里香、8棵變葉木，以及10幾棵羅漢松。這些羅漢松種得太靠近，緊鄰一棵大芒果樹，變種土芒果，約3、4層樓高，遮蔭範圍超過30、40餘坪，因每年結實纍纍，果實甜蜜濃郁，捨不得砍除，導致樹蔭下的羅漢松，發育不良，長勢極差，必得移植，才有觀賞的價值。總之，從事農作好玩嗎？有時好玩，有時不好玩，而好玩是建立在不好玩的基礎上，必須無窮盡的不好玩後，才能看到好玩的地方。坦白說，搞農作真的很辛苦，人和狗的搗蛋不說，比如丟垃圾，比如狗屎處處，但只雜草一項，就有夠我忙和累了，而且是永無止境的，一再反覆的，一日復一日的忙和累。還好的，我沒有厭惡，也沒有放棄，就是這樣的忙和累，對我來說是好的，我才有所事事，不必無所事事，不知如何過日子呢。我那位好友，可以去社團當志工；我那老伴，可以去醫院當志工；我那彰中58同學，可以去故宮南院當志工；很多普羅大眾，也可以去公私機構當志工，但對我來說，就有困難，我內向自閉，在志工團隊裡，我如何人際往來？我真的害怕與人溝通，也不懂得與人溝通。這是何原因？我的罩門？我的缺失？還是我的本性？（113年12月21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