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一一）田間美食黑鬼菜

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一一）田間美食黑鬼菜

作者：吳聰賢醫師

114年1月26日，週日上午，農曆春節前夕，小小年夜，我沒有去田裡工作，因良心發現，也因良心不安，魚與熊掌難兼得，田裡工作和陪老伴散步，只能挑選一樣，為了讓老伴高興，為了博老伴歡心，東一句新年恭喜，西一句新年快樂，總不能違背良心，口是心非，說的比唱的好聽，要人家快樂，反讓人家不高興？只好硬著頭皮，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斷了念頭，死了心思，不去田裡了，就專程陪老伴散步去。陪了老伴散步後，沒能去田裡工作，我整天提不起精神來，失魂落魄似地，心有所思，心有所念，思思念念著田地，很對不起自己的最愛，心可糾結萬分，有如凌遲般，千刀萬剮往我身上割呢！但是，我可要強忍著，直說好聽的話，故意眉開眼笑的，不敢露出半絲蛛絲馬跡，免得老伴質疑，怪罪我假惺惺，那麼我的忍痛犧牲，就成了沒啥意義了。114年1月27日，週一上午，農曆春節前夕，小年夜，原本信誓旦旦地，非要去田裡工作不可，沒想到老天作弄人，早上氣溫驟降，天寒地凍，寒風蕭瑟，凌冽刺骨，天空陰沉，還下著毛毛細雨，打狗不出門的日子，我怎能出門去？只好違背自己的意志，又一天，不去田裡工作了。我無理由怪罪老伴，跟她無關；我也懶得去怪罪老天，老天爺會是好人嗎？我不敢說他是壞人，卻也絕不會是好人，俗話說的「天不從人願」，這可是赫赫有名的老祖宗俗諺，我怎會去奢望老天，要他從我願，要他翻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之規律？我真的愛上了田地，她是我的心肝寶貝，我的最愛，愛不釋手，恨不得時刻抱在懷裡，又親又吻的。前幾天，有位好友用Line回應，是我前疾管科老同事，她用羨慕的口吻說：「洗冷水澡，老當益壯哦！家裡兩台萬能電鍋，回家就有飯和湯同時完成，可以享用。」後面則委屈地感嘆著：「唉！縱然想盡快退休，但沒田可耕種。」說的也是，我很認清這點，如果退休後，閒閒沒事做，也沒田地可打發時間，那日子可要折磨人囉！所謂的「心田處處在，何患沒田耕」，根本是欺世之言。反過來說，我真要感謝老天，慶幸老天爺賞賜我這塊田地，讓我有所事事，讓我心有所屬，我的心屬於這塊田地。

我為何思思念念在田地？因掛慮著它，掛慮什麼？掛慮它長草。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祖訓，農地的運行，就是依照此準則。每年大抵如此，去年10月底起，我開始修剪各類園藝植栽，以維持應有的美觀造型，尤其是羅漢松和真柏，很有風韻，有藝術美感，是我最大的成就，也是最大的驕傲。緊接著，我幾乎矮化所有的果樹，包括愛文芒果、世紀芭樂和酪梨等，尤其是酪梨，生長特別快速，也特別茂盛，若不矮化，會長成參天巨樹，難以套袋，難以收成。不過，我也剷除一大片的香蕉園，少說近10大叢，每叢少說5、6棵以上香蕉樹，因香蕉樹容易從根部發芽，必須時刻砍伐，若稍微放縱沒砍除，香蕉樹馬上長成一大叢，因營養分散，營養不良，造成香蕉穗結果率差，香蕉又乾又扁的，望洋興嘆；縱然長出像樣的香蕉，難得等到快成熟時，卻整株香蕉樹，不知何時腰斬伏倒了，讓人空歡喜一場。去年11月底起，我則針對著雜草，義無反顧地，開始拼個你死我活，每天早上，就是坐在田裡，完全用人工，獨自一人，默默地，安靜地，心無雜念地，又是除草，又是割草的，一分一寸，一寸一尺，逐步推進，緩慢清除雜草。我花了一個多月，總算整理出結果來，把2分多田地，清理得很乾淨，乾乾淨淨的，輕輕爽爽的，把雜草全部打敗了，每天看著它們步步乾枯，又高興，又快樂，很有成就感。然而，高興只有一個多月，冬雨來了，春雨也來了，春天蒞臨了，萬物萌生了，春暖花開，雜草更是萬物之首，萌發特別快速，開花也特別快速，尤其有一種野菜，俗稱「黑鬼菜」，正式名稱叫「龍葵」，正猛生、猛長和猛竄的，簡直要讓人徒呼負負，徒勞無功呢。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做事很盡心盡力的，我的耐心無人能比的，我斬草也必然除根，但雜草的萌發，主要是靠種籽，不是靠根，而種籽成千上萬，成億上兆，掉慢整片田地，清除不完，也清除不了，莫可奈何啦！有一種雜草，我最痛恨，就是茅草，白茅草根可以竄生很長，少說30、40公分，挖不盡，掘不完，只要一小節茅草根斷在地裡，埋在土裡，很快又會竄生一大叢來，照樣莫可奈何啦！如今，雜草又遍生了，茅草又萌發了，難怪我會思思念念地，直想者，我何時又要開始除草了。

「黑鬼菜」，這個名稱挺恐怖的，怎跟鬼扯在一起，難道吃了會翹辮子嗎？老伴說它是野菜，可以食用，是鄉下人常吃的美食，她每回在自家田裡採摘時，我都蠻抗拒的，不願意去採摘，也很不情願去吃它。直到幾年前，參加彰化縣鳳凰大地協會登山健行活動時，看到鄉間，有阿婆在路邊擺攤，販賣黑鬼菜，價錢不菲，生意卻也興隆，我才真正相信它是可食用的野菜，眾人喜愛的美食。其實，春雨時節，總有不少陌生的路人，會下來我田間，採摘黑鬼菜，我是來者不拒的。黑鬼菜加大蒜油炒，非常鮮嫩可口，味道溫順，口齒留香，另有一番風味在心頭，值得大家嘗試，也值得推廣。天寒地凍，又是毛毛雨的，怎麼出門？加上這天是小年夜，有名稱的，也算是節日，我莫可奈何，就以此為藉口，不去田裡了。不能出門，我去不了田裡，倆老也走不出門散步去，我當然在家陪老伴了，怎麼陪？老伴有兩台智慧型手機、一台平板電腦，她喜歡西藏雍吉的鍋莊舞和西藏音樂，雍吉是年輕又漂亮的藏人網紅，她用手機收聽鍋莊舞蹈和音樂，用平板電腦學習英文旅行用語，她有事可做，挺專心的，挺用功的。老伴喜歡旅遊，尤其出國旅遊，7、8年來，為了照顧孫子，一年要去美國兩趟，一趟3個月，說來挺累人的。至於我呢？就陪在她身旁，兩人緊鄰坐在書桌邊，她做她的，我做我的，我拿手機敲打Line軟體鍵盤，雜七雜八，胡亂寫點東西，倆人興趣不同，愛好不同，但心卻可連在一起，少年夫妻老來伴嘛。公職退休8年來，我已習慣下午和夜間寫作，但上午寫作又何妨？仍是小事一樁，只要坐下來，我就能敲打鍵盤。我彰中58同學Line群組裡頭，有眾人尊稱才子的，文學修養頂尖；更有眾多國內外大學已退休教授的，學問淵博出眾，我望之卻步，我不敢跟他們攀比，關於寫作，我不敢號稱文思泉湧，也不敢自稱下筆如有神助，卻也能信手拈來，振筆急書下，輕易寫出萬言書，不過，都是發洩情緒，胡謅亂掰的，滿篇廢話而已矣。真的很感恩！我得感謝親朋好友們不嫌棄，也不會對我吐槽喔。回歸廢話，隔天是除夕夜，我能去田裡嗎？我有去田裡嗎？新年新希望，祝福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此答案下回分曉。（114年1月29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