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一二）消暑盛品麻薏湯

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一二）消暑盛品麻薏湯

作者：吳聰賢醫師

上回文章「田間美食黑鬼菜」剛鋪出，才15分鐘多些，就有一位好友，我前衛生局要好的老同事，已退休多年的某科室主管，他比我年輕，我比他早退休3、4年，他用Line送來回應：「小時候，黑鬼菜是用來煮稀飯的；今年，特別拿來用炒的，也很好吃。」哇！我長知識了，沒想到黑鬼菜可用來煮稀飯！我家煮法可不一樣，都是大蒜打碎爆香後，用油炒的，不是乾炒，而是濕炒，會加水悶煮幾分鐘，經鹽和味精調味後再起鍋，因鮮嫩，且口味清淡，很合我胃口，相當好吃。我不知道黑鬼菜如何煮稀飯，但不禁讓我懷念起，童年時代，阿母煮的麻芛湯，因早年經濟較困難，麻芛湯除了當消暑小吃外，我們家都是吃稀飯時，淋上麻芛湯，當成配菜吃，我可以吃上4、5碗，甚至更多，還好，我是阿母最疼愛的小男孩，阿母重男輕女，否則肯定被罵死了：「小孩子怎麼吃這麼多，別人都不用吃啦！」麻芛，亦名麻薏或蔴薏，閩南話就叫ㄇㄚˊㄧˋ（麻薏），麻芛似乎是國語，與閩南語的麻薏，發音差很大，「芛」發音不是ㄧˋ，而是ㄨㄟˇ，依教育部網路異體字字典，中文意思是初生的草木花。其實，麻芛就是黃麻的嫩葉，盛產於夏季，有苦澀味，台灣日治時期，黃麻纖維多用來製作麻布袋使用，台灣中部多所種植，以致中部人，尤其是彰化人，常煮麻芛湯當消暑盛品。我小時候，不時有小攤販，推著小推車，在街道巷弄叫賣，在我老家，長安街小西巷和天祥路巷弄，就不時聽到吆喝叫賣聲，但自從塑膠纖維興起後，麻布袋被塑膠袋取代，黃麻較少人種植，加上現代人口味改變，以及口味多元化，麻芛湯再也難見了。因黃麻嫩芽和嫩葉有苦澀味，須經過搓、揉、洗等步驟，去除苦澀味後，才能煮湯，因個人口味不同，麻芛湯製作有兩種派別。第一種，加入小魚乾（吻仔魚）和地瓜一起煮，然後太白粉芶芡，屬葷食；第二種，加入秋葵、莧菜或空心菜同煮，最後也是太白粉芶芡，屬素食，不管第一種或第二種，都是美味可口的消暑聖品。我田裡曾少量種過黃麻，我家老伴也多次煮過麻芛湯，好吃到吮指。如今，我估計，台灣夏季，有販賣麻芛湯的攤商，肯定找不到2、3家！你知道彰化有哪裡在賣嗎？

另有一位好友，我研究所學長，某縣市衛生局退休首長，也很讓我感動，20分鐘內，幾乎是閱讀完文章後，即刻送來回應，我感動莫名，他說：「請問吳醫師，您是如何矮化相關的果樹？」我種了很多種果樹，包括愛文芒果、變種土生芒果、黑美人酪梨、一般綠色酪梨、世紀芭樂、紅心芭樂、橘子、檸檬、仙桃、香蕉、李子等，2棵橘子樹品種不好，早被我砍除了；4棵仙桃樹吃膩了，也早被我砍除了；近10叢的香蕉樹，大抵也吃膩了，懶得照顧了，也被我砍除了；2棵李子樹，壞品種，至今仍不開花，直想砍除，老伴不同意；至於那1棵檸檬樹，好品種，每年產量不少，去年秋天，因疏於照顧，被天牛幼蟲蛀死了，很傷心，很遺憾，卻莫可奈何；另外2棵變種土生芒果，好品種，種了20幾年，從沒修剪，已3、4層樓高，簡直古木參天了，如今想矮化，我已無力修剪，只能放任了，還好的，土生芒果天生有抵抗力，不怕蟲咬！至於其他的果樹，則必須矮化，尤其是芭樂、酪梨和芒果，不矮化，不包袋，保證半顆也吃不到。我怎麼矮化？我個人的經驗，也是一般專家的經驗，不是一次或兩次的矮化，而是每年都要矮化。愛文芒果樹，一年矮化一次，8、9月採摘後，10月就要矮化；酪梨樹，也是一年矮化一次，8、9月採摘後，10月底以前，就必得矮化；至於芭樂樹，幾乎整年開花，尤其是春季和秋季，一般是採摘後，就一邊矮化，大抵要矮化兩次或三次。因每年都有矮化，一年生的枝幹，不會太粗，芒果樹和芭樂樹，只要用一般園藝剪刀，無需用到電動剪刀，就能剪斷枝條；至於酪梨，一年生的枝條，照樣很粗，剪刀使不上力，必得使用鋸子，但枝條脆弱，好鋸又好斷，輕而易舉的，小事一樁。我矮化到何種程度？原則上，以我個人身高為準，超過我身高的枝條，尤其往上生長的枝條，我就剪掉，棄置不用，因縱然開花結果，太高了，老伴手勾不到，無法套袋，長出來的果子，全送給蟲吃了，幹嘛無端浪費果樹養分？枝條修剪後，11月、12月，很快又長出嫩芽，馬上變成細枝條，隔年2、3月，就變成成熟的枝條，即刻又要含苞、開花和結果，進入另一年的循環了。大半果樹的生產，我個人的經驗，大抵一年多，另一年就少，這是正常的時序輪替，跟修剪無關，也跟所謂的修剪技術無關，任何人，都可以大膽地，放心地修剪，有時候，越是修剪，水果生產越多，多到結實纍纍，多到要拜託親朋好友吃呢。

1月26日，週日，小小年夜，我沒有去田裡工作，老伴很快就要去美國了，我陪老伴去散步，不！應該說老伴疼惜我，且可憐我，趁她出遠門前，陪我去散步。1月27日，週一，小年夜，我也沒有去田裡工作，也是陪老伴去散步嗎？錯！說句真心話，也是感謝的話，是老伴陪我去散步。1月28日，週二，除夕夜，年夜飯，我又沒去田裡工作，也是陪老伴去散步，或者老伴陪我去散步嗎？你完全猜錯了！老伴已於小年夜，連夜飛往美國了，將近20個小時的長途和轉機飛行，我親身體驗過，可夠累了，且忐忑不安和害怕，一想起來，我這個老頭子就心疼。老伴去了美國，我成了獨居老人，孤獨老人，忍不住的孤單和落寞，沒有好心情去田裡工作，也沒有好心情去散步，就以這個當藉口，苦苦地悶睡一番，不去田裡，也不出門。苦悶的當下，非常的感激，剛接到一位好友傳來回應，彰化縣鳳凰大地協會的某山友，他說：「吳醫師晚安，兩分多地要整理，有夠您舞的，也虧您對務農有興趣，也當運動，還種了多樣，數十種的水果植物，帶給自己另外一種成就、滿意和滿足，是您的好因，才能有今天的好果實。」謝謝好友的鼓舞、鼓勵和讚美，我都收到了，感恩。我喜歡務農，是興趣，也是本性，離群索居的個性；為了休閒，為了運動，更怕無所事事。人生多的是機緣，不敢說是好因或好果，也顧不了塞翁失馬是福，或塞翁得馬是禍，只是盡己本分，正正當當做人，誠誠懇懇做事，其餘的，不管好或壞，就全部委給老天了，所謂的「盡人事，聽天命」，一切的一切，順其自然發展了。你認為呢？（114年1月30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