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二七）黑鬼仔菜倍鮮嫩

老之將至喜相迎：（一二七）黑鬼仔菜倍鮮嫩

作者：吳聰賢醫師

114年2月17日，週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無所事事，整個下午，坐在書桌前，敲打手機鍵盤，雜七雜八，寫點爛東西，終於，在下午4點45分，趕在出門前一刻完稿，我固定下午5點開車出門，開往彰化，然後上6點的夜間門診。寫作、開車出門、上班等，都是我固定的行程，規律到一成不變，規律到平凡無奇，單調又無聊，且時間又抓得很準，幾乎分秒不差，我就是這樣呆板無趣的人，這種濫個性，你可不要學我，其實你也學不來。又不是啥偉大文章，僅是日常瑣事，何須字句又推又敲的，尚有點空閒時間，當然盡快用Line傳送出去，不管好與壞，分享眾親朋好友就是了。來到診所停車場，我習慣早到，為人謀，豈能不忠乎？與朋友交，豈能不信乎？我很龜毛，寧願早到，不願遲到，也因我喜歡有條不紊，喜歡慢條斯理，很討厭慌慌張張，有若敢死隊似的，有傷我個性，既然早到，當然拿出手機瀏覽Line訊息。有位好友，換算下來，已是40幾年的老友了，他在我文章鋪出後，僅隔半個多小時，就來了回響：「什麼叫黑鬼仔菜？」好問題，我又有話題可聊了。我隨手給了如下回應：明天上午，拍照給你看；自由維基百科，可以搜尋得到；清淡口味的野菜。這種小問題，小事一樁，有如舉手之勞，更像探囊取物，我輕輕鬆鬆地回覆，並告訴他，沒有時間可聊了，我要開始夜間門診了。我進診所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廁所，免得看診看到一半，又是頻尿，又是急尿，若是漏尿，那就糗大了。完全沒想到，這天晚上，是我公職退休後，轉換到臨床醫療跑道，整整8年來，最為忙亂的一次門診，忙了3個多小時，都沒時間上廁所，卻也沒發作頻尿、急尿或漏尿，好似膀胱隨著腦袋，也跟著一起打結了。

這天夜間門診怎麼忙亂？打破我的紀錄，有史以來最糟糕的忙亂，因病患太多了，持續不斷地湧進來，一波又一波，一輪又一輪，多如過江之鯽，多到爆了，我夜間門診時間是，晚上6點到晚上8點半，有2個半小時的時間，平常週一，星期假日的隔天，病患原本就較多，但這天病患，卻幾乎是平常的2倍多，我根本看不完，我根本應付不了，但無論怎樣，我必得看完，完全沒有退路，這是最艱困的地方，雖千萬人吾往矣！我6點開始看診，7點半開始慌張，8點開始慌亂，8點半變成混亂，我腦筋幾乎一片空白，幾近打結了，我還擔心自己是否腦死呢？當時間來到9點，我接近崩潰邊緣，仍艱難地硬撐著，沒有A方案，也沒有B方案，不硬撐也不行！直到夜間9點16分，終於，終於，解脫了，噩夢結束了，把病人全部看完了。最後階段，我迷迷糊糊地看診，不知怎麼度過來的，我都懷疑自己是醫師，還是病人是醫師？如今回想起來，內心忍不住害怕，平安就好，沒事就好，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無所事事，也怕醫療紛爭，甚至醫療糾紛，這是最嚇人的夢魘。說句粗俗的話：「夭壽喔！病患怎這麼多！」其實，從去年底至今，不管哪個診次，不管哪家醫療院所，病患都是很多的，多到延長門診時間，我還曾有一次，病人多到爆表，不僅便當變冷了，還差點沒空吃便當，且3分鐘吃完便當後，又接著繼續看診。這是沒有同理心的話，很沒有良心的話，病患罹病痛苦，豈是自己願意的？醫師看診看到累，病人候診不也等到累？而且，醫者仁者心，病患是醫師的衣食父母，我有資格喊累嗎？當然沒有！這年病患為何如此多？如衛福部疾管署說的，就是流行性感冒、肺炎黴漿菌感染和諾羅病毒感染，三大疫病同時爆發，我的門診就是充塞這些病患，只要發燒，不管39度或38度，流感病毒鼻咽拭子抗原快篩，10個有7、8個都是陽性的；只要咳嗽，嚴重的咳嗽，咳嗽不止，咳嗽到胸痛，咳嗽到晚上無法睡覺的，肺炎黴漿菌抽血抗體快篩檢測，10個有7、8個都是陽性的，多到快篩試劑隨時都要補貨，我有次門診，就差點斷貨。流感有特效藥，克流感Tamiflu 75mg，肺炎黴漿菌有特效藥，日舒錠Zithromax 250mg。至於諾羅病毒感染呢？也照樣強強滾，莫名奇妙的嘔吐和水瀉，腹瀉5、6次，甚至腹瀉7、8次，還有病人說他數不清，屁股幾乎黏住馬桶，跟流感和肺炎黴漿菌一樣，且常家庭群集呢！遺憾的，諾羅病毒感染沒有特效藥，只能症狀治療，對虛脫的嚴重患者，來不及施打點滴，我只能轉診彰基夜間急診了。

上述三種疫病，又以流感最為嚴峻，有較高的致病率和死亡率，疾管署預估此波流感疫情，將延後至今年3月，以致疾管署於2月24日宣布，公費克流感的使用條件，「有類流感症狀，且家人/同事/同班同學有類流感發病者」，

無須快篩，就可直接使用公費克流感，其使用期限，將從2月底延長至3月15日止。此三種疫病，只有流感有疫苗可以預防，既然有疫苗，為了自身健康，也節省醫療和健保資源，不要讓醫事人員累垮了，不要讓急診室塞爆了，不要讓病患躺在急診室地板上接受心肺復甦術，也不要讓健保點值1點等於0.95元跳票，大家踴躍施打流感疫苗好嗎？我從公職期間開始，以防疫人員身份施打流感疫苗，至今20幾年，打了20幾劑疫苗，我不曾罹患流感，我都已74、75高齡了，不曾罹患流感，至於一般的感冒也不曾，不僅身體健康，這年寒冬，即使寒流來襲，我田裡工作回來，還是照樣洗冷水澡。由於疫情嚴苛，加上大S事件，疾管署臨時增購10萬劑流感疫苗，彰化縣獲配5500劑，已分派至各合約醫療院所，包括咱診所30劑，預定2月20日起，全國統一接種，第一階段接種對象，包括：65歲以上長者、55歲以上原住民、安養長照機構對象、滿6個月以上至國小入學前幼兒、高風險慢性病患者、身體質量指數大於等於30、罕病和重大傷病患者、孕婦...等11類對象，尤其是65歲以上長者，我就是你的榜樣，盡快接種流感疫苗吧！免得再次疫苗用罄，望洋興嘆，悔之晚矣！雖然當天晚上，看診累斃了，回到家吃完晚飯，已是10點半過後了，當下飢腸轆轆的，但肚子越餓越好，我喜歡大快朵頤和囫圇吞的快感，即使稀飯配菜脯，也有龍蝦鮑魚的美味，我這個人勤勞，撐得起勞累。關於黑鬼仔菜，我隔天清晨，照樣田裡工作去，我沒食言，也沒老年癡呆，於是拍了照片，傳送過去給好友。黑鬼仔菜，若在google搜尋引擎輸入黑鬼菜，有一大堆資料和訊息，我較習慣看自由維基百科，資料較完整，也似乎較公正客觀，黑鬼仔菜就是龍葵，是台灣鄉間常見的野菜，老伴喜歡吃，我也吃過幾次，口味清淡鮮嫩，很合我胃口。目前，我田裡野生了很多黑鬼仔菜，滿山遍野的，我怎沒採摘來吃？因最近，我可迷上了嫩莖萵苣呢！關於黑鬼仔菜和嫩莖萵苣，下回再詳談了。為了趕寫這篇文章，都已夜間10點45分了，我還沒吃晚餐呢。（114年2月19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