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夢藏東平安歸：（九七）藏傳佛教瑪尼堆

逐夢藏東平安歸：（九七）藏傳佛教瑪尼堆

作者：吳聰賢醫師

我參加彰化縣鳳凰大地協會近20年，跟隨協會，搭上遊覽車，甚至搭上中巴或小巴，轉戰各地，到處南征北討，也爬山健行近20年了，在台灣很多地方，不東西南北，尤其是高山、山澗、溪谷、海邊等，看到不少堆疊成塔的小石堆，從大石頭往上疊到小石頭，可能4顆、5顆石頭疊成，也可能6顆、7顆石頭，我曾見過疊到9顆石頭的，其涵義可能是永永久久吧？這些小石頭塔，有的隨意撿拾，就任意堆疊，粗糙簡陋，很沒看頭；有的精心尋找，再巧思堆疊，精緻美觀，很上鏡頭，再怎麼說，總有點心思和創意，也總有點詭譎和神秘。我個人猜測，應該多少與宗教有關，或許在祈福或許願，也許男女朋友在為愛留下見證...等等，總之，讓我心靈興起了小漣漪，感覺好奇又新鮮。但是，往後看多了，見怪不怪了，不以為然了，就隨它去，再也不予理會，看它能存在多久，就算多久，世事無常，也世事隨緣。不過，我總心存敬畏，也心存祝福，願他人心想事成，萬事順遂，達成心願，以致我寧願繞遠路避開，有如趨吉避凶般，閃得遠遠的，不去打攪它，不去凝視它，不去碰觸它，更不去破壞它。

20幾年前，難得有此機會，我隨衛生局眾同事和長官，包括一些衛生所同事，一行20餘人，前往南韓旅遊，其中一個著名景點是南怡島，它是位於韓國江原道春川市的一個半月形小島，面積才0.46平方公里，離南韓首都首爾約62公里，因韓國電視劇「冬季戀歌」取景地，而聞名於世，台灣人到此旅遊的，更是趨之若鶩，蜂擁而至，無非追劇而來。該島擁有四季分明的自然美景，尤其秋季賞楓時節，島上遍地紅葉和黃葉，漂亮異常，特別受遊客歡迎。當年，我們前往旅遊時，就是挑選秋天時節過去的，那自然美景美到極致，美到不分東西南北，美到渾然忘我，忘記了別人是誰，也忘記了自己是誰，尤其是那銀杏路，路兩旁黃澄澄的銀杏葉，永存腦海裡，我一輩子也難忘記！不！根本無法忘記！就在南怡島上，我首次見到此種堆疊的小石塔，有高有低，普遍高約50、60公分左右，有的在林邊，有的在路邊，有的在圍牆上，有的甚至在窗台上，到處都是，一轉頭就能看到。我馬上聯想到，應該是年輕情侶們，學「冬季戀歌」的男女主角，愛到難分難捨，愛到你儂我儂，倆人攜手共築小石塔，表示愛在一起，膩在一起，黏在一起，終生不離也不棄。

堆疊小石塔的習俗，始於韓國或朝鮮嗎？不可能，應該不是，不要被我誤導！那麼始於台灣嗎？更不可能，我小時候或年少時，從來根本沒見過，也沒聽長輩提起過！其起源或許很難考證，因全球各國家和各民族，必然各說各話，全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吹自擂，誇張又誇耀，即便是小朋友疊石頭玩耍和辦家家酒，也說得振振有詞，甚有其事般地不服輸。不過，據信，藏傳佛教在很早以前，至少西元6世紀左右，已有堆疊石頭的習俗和信仰，且常與經幡（藏語是隆達，隆是風，達是馬，所以中文常翻譯為風馬或風馬旗）合併存在。114年7月1日，我們西藏旅遊團，從林芝市區拉車，來到色季拉山口下車，往318國道右手邊，穿過旅客服務中心，蒞臨色季拉山口觀景台，遠眺南迦巴瓦峰和魯朗林海。接著，往318國道左手邊，參訪斜坡上的色季拉山口經幡，此經幡周邊就有不少小石塔，互相輝映，更顯莊嚴和神秘。

在藏傳佛教信仰裡，認為世間萬物皆有靈，有生命的動、植物，甚至路邊野花小草，皆有靈的，即便沒有生命的石頭、石塊，照樣有其靈魂的，於是藏人會堆疊石塊，虔敬地表達對天地、神明、菩薩的敬畏和感恩，尤其刻有經文、咒語、六字真言、符號、吉祥圖案、神像的石堆，更是具有神聖的代表性。此種石堆，藏語稱之為「瑪尼堆」，常見於藏人聚居區，如西藏、青海、四川、雲南和甘肅等，通常位於高山、山間、路口和湖畔，其功能多樣性，除了向天地神明表達敬畏和感恩外，也用來祈福許願、鎮邪驅災，也用來紀念某人、某事和某物，以及當成精神寄託。另外，順便地，也有當路標和指引的功能，避免旅人迷路。縱然，心靜如水，寧靜淡泊，淡泊名利，超脫紛擾，內心無所需求，藏人仍然會堆疊瑪尼堆，傳送藏傳佛教精髓，發揚光大藏傳佛教，願世間祥和，願人間平安，算是宗教功德，也是普世功德。當旅客、訪客、外人路過時，尤其台灣人到西藏旅遊時，遇上了瑪尼堆，不用畏懼害怕，可以順時鐘繞行，也可以在上面添加一顆小石頭，這也算是功德一件，對自己是有福報的！確切要記得，務必保持其原貌，不要去碰觸、撿拾和破壞。

我前面提過，藏族傳統信仰，要磕長頭必到大昭寺，絕不會跑去同樣在拉薩的布達拉宮，雖然布達拉宮比大昭寺更神聖，也更有有名氣，且布達拉宮離大昭寺，也不過幾條街遠而已，可說近在咫尺。布達拉宮和大昭寺，有如回教徒的麥加和麥地那（均位於沙烏地阿拉伯），藏族一輩子最重要和最基本的，前仆後繼的，總要朝聖一次的地方，以致7月5日，我們參訪布達拉宮和大昭寺時，萬頭鑽動，人山人海，磨肩接踵，前胸貼後背的，全都是人，人擠人，人推人，其中藏人肯定多於遊客。為何磕長頭會在大昭寺，而不在布達拉宮？除了環境因素外，大昭寺有八廓街（又名八角街、大昭寺廣場），可繞行大昭寺一圈；布達拉宮依山傍水而建，前面也有熱鬧的商圈，因地勢關係，後面無道路，無法繞行一圈。主要的原因，還是大昭寺乃藏傳佛教大寺院，具有宗教上極為神聖的地位，而布達拉宮不是藏傳佛教寺院，它是吐蕃王朝的皇宮，今日稱之為故宮，地位有如北京紫禁城的故宮，也就是說，大昭寺祭祀藏傳佛教眾菩薩神明，而布達拉宮有如歷史博物館，並不奉祀任何藏傳佛教諸菩薩神明，對藏傳佛教的菩薩神明們，最為崇高大敬禮的磕長頭，來到了布達拉宮，豈非成了懷才不遇，也可說走錯了門，變成了英雄無用武之地嗎？或許有人不信邪，會反嗆我：「豈有此理？胡掰瞎說！不少人在布達拉宮，不也看到磕長頭？」真的嗎？是真磕長頭，還是假磕長頭？我下回再詳談了。（114年11月30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