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九十五、方便路上求方便

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九十五、方便路上求方便

作者：吳聰賢醫師

105年7月4日，週一，北疆行，第九天。夜宿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那拉提鎮（Nalati），去年剛開幕的天河源賓館。此行，第三天清晨起，從烏魯木齊出發，逆時鐘方向，往北方繞行，歷經可可托海景區、喀納斯景區（Kanas）、賽里木湖景區、那拉提景區、巴音布魯克景區等，均位於北方邊境線上。

原想，逆時鐘繞行，是否有誤，豈非順時鐘才對？把可可托海、喀納斯等國家五星級景點，全部看完了，驚艷退了，震撼少了，感動沒了，往後三、四天行程，再有何看頭？豈不要失落和失望？結果，我錯了，小看它了。中國地大物博，無須擔心五星級景點沒了，好景點仍等著你。我不得不，又要驚呼此行，「物超所值」！錦繡山河，壯闊斑斕，鬼斧神工，自然美景，太漂亮了！豈只漂亮？還加感動。

惟，稍感遺憾，拉車拉得遠，如廁不便，憋尿是大問題，不會如朋友說的「坐車坐死你」，而是「坐車急死你」。另外，荒郊野外，鄉間如廁，茅坑簡陋，又髒又臭，方便不成，反成不便，殊多可惜。不過，重新體驗台灣早期生活水平，憶起過往，點滴在心頭，我不敢說台灣贏在哪？自己高貴在哪？保證，不出十年，最長二十年，大陸鄉間要見到茅坑，可難了。

導遊說，廁所有三種，水廁、旱廁和野外如廁。大城市酒店廁所，是標準沖水式馬桶，乾淨利落；路邊公廁，稍勉強，稱之水廁，有水可沖洗。其次是鄉間的旱廁，就是古早的茅坑，用茅草、木板，因陋就簡，搭建的小屋，然後地上挖個洞，就此方便，沒水可沖。至於野外如廁，沒遮掩，自然環境，光天化日，就地方便，就地解決，似乎重新回到，茹毛飲血時代。

老家，彰化小西巷，市中心巷弄，離火車站僅百多米，地利之便，人來人往，豈能不熱鬧？有醉鄉、高賓閣兩家遠近馳名的酒家，還有國際、紅葉、三合等數家旅社。今日，公所還把小西巷，規劃成觀光巷弄呢！不禁深有榮焉。從民國40年出生開始，直至69年搬離老家，我家廁所就是茅坑，這茅坑還是三戶人家共用。即使，民國68年8月，從左營海軍官校預備軍官退伍，先到沙鹿童綜合醫院當住院醫師；民國69年1月，轉回彰化，到彰基當外科住院醫師，每回，我住家裡時，都上這個茅坑。

此茅坑，又髒又臭，是必然；沒電燈，夜間上廁所，點蠟燭，也是必然。我每次上廁所，天不怕，地不怕，夜晚鬼神也不怕，只怕兩樣，哪兩樣？第一樣，我怕跌進糞坑。糞坑上面架著兩塊薄木片，眾人踩踏，使用經年，又腐又朽，每回踩上去，會吱吱作響，我可擔心，不知哪天木板斷裂，我會跌進糞坑裡。

第二樣，我怕糞便濺到屁股。糞坑是蒼蠅的最愛，長滿大大小小的蛆，萬頭鑽動，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早已習慣，不掩鼻，不嫌棄，僅保持距離，互不侵犯，我怕的是，當糞坑滿了，或下雨天、颱風天，雨水灌進糞坑，糞坑滿得要溢出來時，麻煩也來了，糞便「撲通」大下去當下，糞坑裡糞水不是往上噴濺嗎？屁股不正好首當其衝嗎？怎麼辦？屁股抬高，避免噴濺嗎？錯！抬得越高，重力關係，噴濺得越高。結果，我上完廁所，要沖洗屁股，和重新換一件乾淨內褲。

關於野外如廁，隨地大小便，多不要臉，多不知恥，羞死人了，但又如何？環境改變，文明也跟著改變。男人還好，如野狗，排成行，就地撒野；惟女人，難為又麻煩，須寬衣解帶，要丟人現眼喔。（105年7月4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