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後繼有人 七十五、美國探親十二日行：孫子學如廁

吳家後繼有人

七十五、美國探親十二日行：孫子學如廁

作者：吳聰賢醫師

多大的兒童要開始訓練如廁？而不是整天包著尿布，拖著一坨屁股走路，我不是專家，也不是兒童心理師，我不知道。年輕時，我為人父，因從事醫療，忙著工作賺錢，以便買房和買屋，給家人溫暖的窩，兩個小孩的養育，全委由內人照應，我大致錯過他們的生長期，沒有特別去專注，他們如何訓練如廁的。

大孫子離開台灣前，差兩個月，才兩歲，有兩星期在台中住家作客，整天在家裡，不管是客廳或臥房，還是附近看稻田、菜圃、火車或捷運站，他都一直包著紙尿褲。他走起路來，包著紙尿褲的屁股，一顛一顛的，很有趣，活像唐老鴨走路。我把他抱在臂彎時，那一坨紙尿褲，濕濕黏黏的，有時滑向臂彎內，有時滑向臂彎外，真怕紙尿褲把他的蛋蛋，折騰了東倒西歪。

我來美國第一天，美國時間，1月30日，週三，下飛機，出機場，昏昏暗暗，不辨東西，糊裡糊塗，跟在兒子屁股後面，揹著背包，手提行李，爬了兩層階梯，走進兒子家門，此刻，已是晚間9時35-40分了。吃過晚餐，窗外更是漆黑一片，只有幾盞對面公寓陽台燈泡，散發幾許昏暗的光線，有氣無力地飄散著，因被兒子家，那落地直式大百葉簾布，深深地遮擋和鎖在外頭。夜深了，在機上被折騰夠了，進關又是一陣折騰，人累了，該就寢了。這天，我不知道大孫子如何如廁。

隔天，反反覆覆，斷斷續續，似醒若睡，若夢似饜，我驚醒過來，此時，已是美國時間，1月31日，週四，上午10時20分。來美國的第一晚，我就惡夢連連，恐怖的囈語，亂吼亂叫的，驚嚇了睡上鋪的兒子。豈只第一晚，幾乎每晚，我都是惡夢不斷，一個晚上，少者兩、三個惡夢，多者則連續不停，剛上完廁所，才躺下，又是惡夢的開始，至於是否囈語？我自己無法自覺。內人擔憂，怕我病了，怕我委屈了，質問我心裡是否有何壓力？門診醫療是否有壓力？開藥處方是否有犯錯？沒有。那麼是何事？不知道。

兒子房屋格局，我不清楚，我摸索著，透過亮光，聽著人聲，走出臥房，來到客廳，剛坐定沙發，還未喘口氣，來不及盥洗，內人就驚呼著，「來來！上廁所給爺爺看！」大孫子露出促狹的眼神，抿著嘴微笑，半跑半跳地，又高興又驕傲地，奔向廁所。不算人車分道的停車位空間，近30坪大的小公寓，只有一間廁所，併淋浴設備，我因老頭子一個，膀胱老化，解尿不易控制，半夜數度進出此廁所，相關配置已瞭如指掌。

我雙手撐著大腿，緩慢起身，佝僂著身軀，不敢緩慢，緊跟著他屁股進入廁所。近70老頭，人老了，就是沒用，因容易腰酸背痛，動作都是很緩慢的，有時，稍不小心，膝關節角度不對，稍有拐到，會痛得似乎關節韌帶要斷掉。說我沒運動是錯的，我每天上田裡勞動，豈是沒運動？但也不是勞動過度，或許是自然老化吧。不禁羨慕起孫子，年少多好。

他第一步，雙手拉下褲子，退到腳踝，然後，兩隻腳丫在地上，互相上下前後踩踏，脫離了褲管，以至光著下半身。接著，他搬來一把塑膠白色小板凳，經過相當設計，半橢圓又半長條的，可以在地上立得很穩；板凳面上，也有止滑設計，腳丫踩在上頭不會滑倒。他把小板凳擺在馬桶前面，然後站上去，剛好在馬桶正前方，開始瀟灑卻淋漓地解尿了。解尿前，他懂得把馬桶蓋掀起來；解尿後，他也知道要壓沖水按鈕，但沖水按鈕稍遠，必須左手扶著洗臉盆台面，盡量傾斜上半身，才能按壓得到，動作有些困難和危險。

馬桶是大人的馬桶，他身高不夠，必須用小板凳墊腳，才有足夠身高，高到小鳥超出馬桶高度。解尿容易，因脫褲子容易，但解尿後，要重新穿上褲子，就有困難了。他還無法自己穿褲子，須大人幫忙，一邊讓他抓著大人衣領，才有辦法分兩次，把兩腳穿進褲管。如果，早上第一泡尿，屁股還包著紙尿褲，他會嘗試著撕去紙尿褲。我不知道他是否能自己完成動作，有兩次，我不忍心他手忙腳亂，拼命地要扯去紙尿褲，就由我直接動手，幫他解下來。如果，大人怕他冬天腳丫冷，幫他穿上襪子或鞋襪套，加上穿的是窄褲管，他要脫褲子就有困難了，他不知道要先脫襪子和鞋襪套，以致兩隻腳再如何戳動和踩踏，褲子就是無法脫掉，此時，要踩上小板凳，是有危險的。

雖然有掀開馬桶蓋，但小雞雞撒起尿來，一方面，因力道不足；另一方面，因包皮蓋住龜頭，解尿是淋漓和滴滴落落的，且解尿方向不確定，胡亂且到處掃射，以致馬桶邊緣，到處都是尿漬，不衛生又不乾淨，需要大人跟在屁股後面，收拾善後，困擾也麻煩。其實，內人教錯了，他的外婆也教錯了，女人根深蒂固的錯誤，不是天下所有男人，就一定要站著小便，男人坐馬桶大便，不也大便、小便一起來？不會只解大便，不解小便的；也不會只解小便，就不會解大便的。

為了避免髒亂，西方高水平的國家，尤其是英國、德國和北歐人，他們教導小孩如廁，是非常有公德心的，僅教導掀馬桶蓋，都不算具有公德心。不管家裡或學校，有尿桶時，男孩就站著尿尿；如果沒有尿桶，僅有馬桶，男孩就學著女孩，坐在馬桶上尿尿。至於，長大成人後，在公共場所，他們是否也依照父母或老師的教導，繼續維持坐馬桶尿尿？我不知道。當我告訴內人和他外婆，男孩仍要教導他坐馬桶尿尿，她們都露出驚訝的眼神。

以後幾次，我都指導他坐著尿尿。大人馬桶又高又寬，小小屁股怎麼坐上去？豈非要跌入馬桶內，難道要用水順便洗屁股，甚至把小孩沖走？當然不是，有一種設計，可以在大馬桶上，臨時套上小馬桶蓋，就可讓兒童如廁，兒子家廁所門板上，就掛有這種小馬桶蓋，因小孩身高不夠，小馬桶蓋還派不上用場，僅是暫備著。其實，兒子家廁所另備有，非常低矮的小型馬桶，適合兒童跨坐上去，大小便完後，小孩可以獨立操作，直接將小馬桶的屎尿，倒進大馬桶裡。

美國時間，2月1日，週五，上午十時左右，我喊著他，也是提醒，「走，我們大便去！」依照上述方法，他脫掉褲子。也依照我的指示，搬出小馬桶，然後跨坐上去。我在旁邊喊加油，「來，用力解大便！再來！再用力！」鼓勵有效，他使盡全力，憋氣，咬牙，瞪眼，脖子起粗筋，臉頰起紅暈，終於解出一坨大便，和十幾公攝的小便。他很乖，知道要把屎尿倒進大馬桶裡。不過，我幫他把小馬桶沖洗，也順手放回小馬桶坐。

為保屁股、肛門清潔和乾爽，我從來幾乎不用廁紙，廁紙太乾燥，除非濕紙巾，否則肛門擦不乾淨。因洗手台太高，小孩搆不到，我抱起他來，調好冷熱水溫，直接在洗臉盆上，幫他洗屁股，也順便幫他洗手。洗屁股時，我發現他的肛門，在12點鐘的方向，有一小塊皮膚疙瘩，0.3-0.4公分大小，應該是長時便秘所引起，所謂的痔瘡。有痔瘡不一定要馬上處理，先解決便秘問題，然後，長期用溫水洗肛門，並加以按摩，痔瘡大抵會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