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四十七）狠心砍除金露花

老之將至喜相迎：（四十七）狠心砍除金露花

作者：吳聰賢醫師

20、30年前，台中大里國光花市，開始大量出現金露花苗盆，一盆30元，而在這之前，早了近半年，我已經用扦插方式，大量繁殖了金露花。金露花，有如路邊野花，不怕風吹雨打，生命力超強的，怎麼栽，就怎麼活，用扦插的方式，存活率少說95%以上，甚至99%都跑不掉，為了快速繁殖，也為了保證存活，我都是5、6根枝條，甚至7、8根枝條，長約20餘公分，挖一個洞一起扦插，肯定100%存活率。既然大量栽培，當然也大量種植，我種了綠籬，也種出了園藝造形，我只是喜好，半路出家，外行人做內行事，做出了一點小成績，感覺很有成就感，內心很雀躍。移植金露花後，我有如小孩子般，拼命地澆水，要小寶寶，趕快長大，每天上班前的清晨，唯一的工作，就是田裡澆水去。任何植栽都一樣，遇水就發，水越多，越是發得快，尤其是金露花，枝葉萌發，抽芽抽莖，成長挺快速的。當金露花長成1米高，我轉換了工作，不再努力澆水，而是開始修剪綠籬，原本想修剪成橢圓形，但對我來說，技巧不足，無此能耐，似乎有點困難，簡便起見，先從能掌握的地方開始，我把綠籬修剪成四方形，簡簡單單，走直線的，較少技巧，比較好操作。至於那些園藝造形呢？包括3個圓圈圈，以及文字造型，當然也要修剪，不修剪的話，馬上走鐘又走樣，亂了套，成不了形。金露花，野性猶強，徒生徒長，生長快速，但不是整齊劃一的生長，有些枝條，按部就班，很有規畫般，一步步地生長，但有些枝條，就不是如此，有如變魔術般，又如爆發戶般，瞬間猛爆生長，又粗又肥，形成了徒岔枝，向上胡亂竄生，而且猛竄枝芽，壞了整體造型，必得修剪整理，加以壓抑，才能繼續維持整體美感，完美無瑕，綠籬就是綠籬，造型就是造型。

我的愛好，再加上我的毅力，以及無窮的耐心，綠籬和園藝造型，維持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好景觀，至少有3、4年，或者4、5年好時光，我自己都覺得很滿意。曾有陌生路人，看我拿著園藝用長柄剪刀，一絲不苟，不辭辛苦地修剪綠籬，笑瞇瞇地，向我豎起大拇指，嘴巴直說著：「社區要感謝你，你把景觀變得很漂亮啦！」麻子臉，不知醜，或許是我往自己臉上貼金吧，自認為自己偉大，自認為自己崇高，不過，這卻也是事實，我把田地整理得乾乾淨淨的，種出綠籬和園藝造型後，不知隔了多久，這裡開始出現了掃街志工隊，大半是女性，有年老的阿嬤，也有年輕的姑娘，應是社區發展協會成立的，她們有20幾位，固定每週六清晨5、6點，來打掃我田地旁產業道路，以及附近巷弄髒亂，讓人很感恩。難保掃地志工隊，受到我的感召，向我看齊，眾人齊心要把社區整理得更乾淨，也更漂亮。然而，經年累月的修剪，日日月月的勞動，我的毅力有限，我的耐心不是無窮的，你可知道？每隔3、4個禮拜，勉強硬撐的話，亦無法超過2個月，就必得侍候那寶貝金露花，拿長柄大剪刀，認真地修剪徒長岔枝，始能繼續維持長方形的綠籬，以及那兩樣園藝造型，說真的，再多大的喜好，確實是挺累的。後來，我逐漸鬆懈了，也懶惰了，不再勤於修剪了，結果就是悽慘，非常地慘不忍睹！最先崩壞的是園藝造型，三個圓圈圈，雜草叢生了，不只金露花胡亂生長，雜草也照樣胡亂生長，幾乎分不出是金露花，還是其他雜草，當然，圓圈圈內種的馬齒莧，也幾近被雜草取代了；至於那4個文字造型，也悉數崩壞了，字型變樣了，分不出原來的字型，就是雜草叢生，也是雜草一堆。緊接著，綠籬很快地，也跟著崩解了，從原本的1米高，變成了2米高，甚至3米高，多快兩層樓高了。很無奈，很遺憾，忍不住自責，我無能，我不行，我認輸了，我前功盡棄了！

自己栽培的，自己栽種的，有如懷胎十月，自己生下來的心肝寶貝，要我放棄，要我捨棄，確實很難，很捨不得，再三躊躇，但個人時間有限，我是業餘把玩的，公家正職是我的生命，佔據無法取代的首位，該放棄的自然是業餘的喜好，另外，加上能力有限，體力有限，照顧不來是必然的，除了接受事實，我又能奈何？我怎麼捨棄？當然是全部砍除，以免留後患，怎麼個後患？有兩個後患，也是兩個大缺點，讓我狠下心來，心無懸念，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棵不剩，悉數砍除。第一個大缺點，金露花雖是灌木，卻不能小覷，照樣能長成3、5米的大巨木，可能越長越高，高到古木參天，樹幹也越長越粗，粗到如鮪魚肚，到此階段，已非我能力所能處理了，當然必須趁早，能處理程度，就趕快處理了。第二個大缺點，金露花的細枝，枯掉的細枝也是，長滿甚多小小刺，手稍為碰觸，小刺即插入皮內，很難剔除，害得我不時拿21號空針，一下子睜大眼睛，一下子瞇著眼睛，仔細挑出小刺來，挑到手指流血，也挑到眼睛脫窗，挺累人的。後來，金露花全部砍除了，我總算鬆了一口氣，也慶幸不已。

前幾回，我提到自己無預警的挫屎，屎糞弄髒了內褲和睡褲，內心既恐慌又驚訝，莫名其妙，我怎會這樣啊！有好友在Line回應，好心安慰，說他老丈人也如此，常到超商買紙內褲因應。昨天，又有一位好友，慢了半拍，也用Line來回應：「我本來是膽大包天，現在則是無膽之徒，因膽囊切除了，如今常有挫屎的現象，所以都會準備一套褲子，以備不時之需。」不僅老頭子會挫屎，老頭子甚至連放屁都會挫屎，而那些膽囊切除術後的病患，因少了膽汁，脂肪消化不良，年紀輕輕的，也照樣容易挫屎，真的好可憐，也好無奈喔。（113年10月15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