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將至喜相迎：（四十）漂亮樹籬金露花

 老之將至喜相迎：（四十）漂亮樹籬金露花

作者：吳聰賢醫師

我田裡僅栽種5棵七里香而已，七里香扦插成功率高，種籽繁殖率也高，又是史無前例的撲鼻香，花香濃郁，令人陶醉，讓人沉溺，花香可傳播千萬里，所謂的千里香、萬里香，我怎沒種植七里香當樹籬呢？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古人最經典的田園生活，不就是採菊花、遠眺南山和種植樹籬嗎？不僅要有東籬，甚且要有西籬，不是嗎？我怎沒種？我是不是有種樹籬，但種的不是七里香，而是其他種類的花草？沒錯！被你猜對了！我曾種過樹籬，不過，這是過去式，我種了一大排的樹籬，近百米長，少說上千棵，成ㄇ字型，把我田地的前面和東西兩側，大抵圍繞住，前面，正向北方，緊鄰產業道路；東側，鐵皮屋搭建工廠的貨車卸貨區；西側，水利地舖上水泥的小巷弄，我靠一雙手，用時間換取空間，植栽是自己栽培的，花了2、3年時間，沒有雇工，獨自一人，親力親為，鏟土挖洞，三面都種滿了樹籬，真的是東籬、西籬，還加上北籬呢！當然，我也種了一大叢的茉莉花，不是菊花，但類似菊花，不僅可聞香，甚至可泡茶呢。不僅如此，我還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用樹籬的植栽，在田裡種出造型和字型來。回想過往，不得不欽佩自己的毅力，也讚嘆自己的堅持，我忍不住要說自己是，世上少有的奇人怪咖！只可惜的，盡心盡力，總共種植了7、8年，或許8、9年，已成規模，且稍具成就，因人必得嘗試錯誤，從錯誤中成長，後來，我把樹籬悉數砍除，全部改種庭園樹。怎麼栽種？怎麼錯誤？怎麼砍除？詳細情形，故事可長了，容我述來。

民國89年1月，彰化縣秀水鄉衛生所因多年老舊，原地拆除重建。經過2年，民國91年1月，新建3樓辦公廳舍，美輪美奐完工落成。當年，衛生所改建工程由疾管科和行政科主辦，疾管科負責整體規劃，行政科負責上網招標，衛生所主任也積極投入，這是我執掌疾管科長時，首件完工的衛生所改建案，另外，我也要負責工程驗收，外行人作外行事，邊作邊學習，有如瞎子摸象，很擔心出差錯，壓力蠻大的，衛生所主任也如是，以致兩人培養出戰鬥情誼，有如兄弟般緊密。此新建大樓，大門南側花台，園藝商人種了3-4棵不知名小樹叢，我喜歡園藝，經常出入台中大里的國光花市，以及彰化田尾的公路花園，但後者路途較遙遠，除了逢年過節外，我較少去，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花草，問了工人，始知是金露花，會開淡紫色小花，結黃色小果子的灌木植栽，工人還強調，這是專門用來種植，當籬笆的籬笆樹，這更引起我的興趣，我正考慮要在自家田裡種植樹籬呢！我給了壞榜樣，我監守自盜，在工人協助下，我摘了一根30公分長支幹。回家後，我用銳利剪刀，剪成三截，各長10公分上下，隔天清晨，就直接種在田裡陰暗處，雖是冬季，我仍每天澆水，沒想到的，經過7、8天枯乾期，約10天左右，3株中的2株，冒出了芽，存活下來，可以說成功率是66%，很容易繁殖，植栽取得簡單，我興奮莫名，高興得手舞足蹈。但是，煩惱來了，種樹籬，需量大，總要千百株植栽，秀水衛生所僅有三小叢金露花，豈堪我採摘？全部摘光，也不夠用！

想要植栽，總要有母株可繁殖，怎麼辦？我突然想起，每回去國光花市的路上，似乎看過整片類似金露花的大樹叢，我不敢肯定，選日不如撞日，就挑當週假日，邀了老婆，倆人騎機車出門，重新往國光花市走。讓人興奮極了，沒錯，真的沒錯，就是金露花！還沒到國光路，就在台中南區建成路上，不知是公家機關，還是私人土地，有一大塊空地，種了一大片的樹籬，生長茂盛，枝繁葉茂的，從圍牆裡，紛紛竄了出來，擋住了人行道通道，太棒了！我們不去採摘，更待何時？不管是偷摘，還是協助清理人行道，我們總有理由採摘吧？我們不算小偷吧？我為什麼帶老婆出門，因為我天生膽子小，阿母忘記生膽給我，如果當下，被人高喊「小偷！」我保證被嚇得屁滾尿流，嚇到不知要逃跑，嚇到跌坐在地，所以，每回做壞事或當小偷，我都把老婆推在前面，她是主犯，我是從犯，當然，我是男人，我是她的丈夫，我有我的責任，我不會落跑，我不會逃之夭夭，逃得無影無蹤，但我可以躲在她後面，她口才好，反應快，就由她去處理意外事故，我僅在背後，給她一些小壯膽而已。結婚快45年了，我都是這種爛咖，至今不變，目前還是如此，家裡大小事，都是推老婆當先鋒，由她處理大小事，說真的，沒有老婆的話，我會不知道怎麼過日子，她是我的頂梁柱，感激不盡。很不應該，很對不起，我竟然是這種吃軟飯的爛男人。我有準備樹枝剪，我遞樹枝剪給老婆，由她負責剪枝條；我也有準備麻布袋，我負責把她剪下的枝條，慌慌張張，七手八腳地，盡快裝入麻布袋；我也有預估要剪多少枝條，剛好够兩天栽種的量，剪太多了，我根本種不完，反而浪費。我沒有什麼優點，只是做事仔細和小心，深得老婆信賴，我出門前，已先準備了剪刀、麻布袋和估計兩天種植的量。最後，我喊卡，載著麻布袋，也載著老婆，在沒人發現之前，盡快落荒而逃。

我不拖延時間，也不浪費時間，有植栽，就要抓緊時間，盡快種植。幹農事，種植栽，是辛苦事，縱然是冬天，仍然滿頭大汗，汗流浹背的，它是男人的事，男人要自己承擔，不必用上女人幫忙，女人是悠哉悠哉，負責享受田園之樂的。說真的，讓老婆享受愜意的，漂亮的田園風光，是我從事農作的動力。所以，隔天，我獨自一人去田裡，除草、掘土和鬆土，然後挖洞、栽種和澆水，如此反覆地，連續栽種了兩天，不浪費枝條，全部栽種完畢。早上7點，我就得出門，趕8點之前上班，以致，我必須天濛濛亮，就得起床，很早去田裡，至少工作一個小時，否則做不完。為了有較大叢的植栽，我不是一個坑，栽一株枝條，而是同時栽三株枝條，甚至四、五株枝條，因為依據第一次栽種的經驗，即使有些枝條沒有存活，仍有甚多枝條可以存活和移植。隔了兩週，金露花枝條大致上長成了，有萌出嫩芽的，肯定可以存活了。我要種樹籬，需要大量的植栽，所以，我再次邀老婆，倆人一起前往建和路，又剪了一麻袋的枝條，再回田地栽種。因已知母株所在地，我們不在白天前往，而選在晚上時刻，偷黑前往，才不會碰上路人異樣的眼光，甚至高喊捉賊。如此反覆，總共剪了三次枝條，栽培了不少金露花，成千上萬株的，足夠我栽培樹籬了。（113年10月6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