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衛歲月（2005年-2012年）小說、雜文、散文集：
十八、無敵世界貴的垃圾袋
作者：吳聰賢醫師
這是老爸的大學同學何活發醫師，於95年12月5日寄來的電子郵件，這篇網路文章寫得生動有趣，很生活化，也把人性刻化得顯露無遺。作者是一位從台灣調到德國總公司的台籍工程師Simon（塞門）的老婆，一家三口住在租來的公寓，她們將待在德國6個月，她化名「魚」，以家庭主婦的立場寫出德國政府處理垃圾的方法。
她說：「關於德國，哇！真的難以想像，是極端龜毛的國家。德國每個月只來收垃圾兩次！裝垃圾的制式垃圾袋，每個新台幣500元！」提到龜毛，老爸想到因肺癌，於95年11月5日，病逝臺大醫院的前法務部長陳定南，享年63歲，台大法律系畢業，曾任兩屆宜蘭縣長， 83年底競選省長失利，94年底回鍋競選縣長失利，落選後發現罹患肺癌。
Yahoo奇摩部落格陳定南抗癌記事「早安！死神」，他僅寫了兩篇日記，人生就落幕了，內容描述不多，據說他兩位就讀加拿大某大學的兒子，唸企業管理與心理學4年級的陳仁杰、唸生命科學1年級的陳仰德，正整理其老爸遺物，未來將有陳定南傳記出版。陳部長做事嚴謹、一絲不茍，為政清廉、剛正不阿，有「陳青天」稱號，他自稱做事「龜毛」。
他部長任內，針對法務部辦公大廈大動干戈，乾坤大挪移，僅是「廁所」轉換位置、空間規劃等，反反覆覆、敲敲打打，搞得很久搞不定；至於「法務部」招牌三個字，字型與位置也動用吊車，改了好幾次，被媒體大爆「龜毛」與浪費公帑。但住院至死後，瑕不掩瑜，負面消息全熄，媒體與藍綠政黨均以「清廉」蓋棺認定。
「龜毛」是好是壞難以定論，過猶不及或中庸之道也難以界定，當你們遇到頂「龜毛」的長官、老師、同學、女朋友或老婆等，請按奈自己的性子，跟著對方性情走，才不會天下大亂，紛爭聲或詰譙聲連連。以老爸的經驗，一份公文或報告書，改了又改，修了又修，連退6-7次，這種長官不是「龜毛」是什麼？不然就是搬弄權術搞虐待嘛！
德國垃圾袋一個要價12歐元，相當於500元台幣，灰黑色長方形，外表有點像台灣那種XL黑垃圾袋，但小很多，容量只有台灣L型垃圾袋大小，應該說是像台灣裝木炭的厚垃圾袋。老公Simon不會說德語，同事陪他到市政廳登記個人資料，然後幫他買了4個垃圾袋，他付了50歐元將垃圾袋帶回家。
作者「魚」忍不住抓狂發飆：「拜託！怎麼可能啦！這樣一個要500元台幣？你還給我一口氣買了4個？付錢的時候手不會抖嗎？哇塞！那還得了，一個月光是買垃圾袋的錢，就好幾千元台幣？那要怎麼活下去？我們在德國要住6個月，那得買到上萬元的垃圾袋？不可能！不可能啦！一定還有其他的方法啦！」
德國垃圾袋分兩種，灰黑色垃圾袋要錢，每個500元台幣，裝非回收的垃圾，包括尿布、衛生棉與廚餘等，每個月只來收「兩」次。至於可回收的垃圾（包裝上需有回收標誌），則用另外一種免費的淡黃色垃圾袋裝，每個月只來收「一」次。買垃圾袋，市政廳附贈像月曆的收垃圾日程表。在台灣，方便多了，清潔隊幾乎每天收垃圾，咱家公寓一樓門口子母垃圾車24小時開放，高興一天丟100次垃圾都可以，且不用錢。
台北市在馬英九市長推動下，實施垃圾費隨袋徵收的辦法，至今已數年，不知成效如何？市民是否老老實實購買垃圾袋？或是垃圾任意偷倒丟棄？還是公共場所垃圾桶之垃圾量暴增？據媒體報導，為了省錢，有人用假垃圾袋丟垃圾。95年12月9日，新當選台北市長的郝龍斌，在環保署長任內推動禁用塑膠袋政策，實施結果好壞參半，傳統市場、小商家、路邊攤不敵現實面，塑膠袋恢復照常使用。
亞熱帶的台灣，四季如春，適合果蠅生長繁殖，在夏季，咱家含果皮、果肉或廚餘的垃圾，只要老爸與老媽懶惰3-5天不去丟垃圾，肯定發惡臭，垃圾袋內長滿萬頭鑽動的蛆。此時，老媽不敢丟，還是老爸收尾。溫帶地區的德國就有這個好處，含尿布、衛生棉與廚餘的垃圾袋，儲放家裡不會發臭長蛆。
在德國，如果不願買無敵世界貴的垃圾袋，就得去市政廳租「專用垃圾桶」，但「專用垃圾桶」不見得比較便宜，先是垃圾桶每月租金就不便宜，且小孩的臭尿布、女性的衛生棉啦，收垃圾的人會拿去秤重，然後照重量收費，那就會更貴了！所以選擇買無敵世界貴的垃圾袋是比較便宜的方法。
台灣的餐廳不必擔心廚餘問題，一桶桶的廚餘儘往汽油桶倒，而汽油桶多擺放馬路旁電線桿邊，或架在河川、排水溝邊，害得汽油桶本身或地上、水溝等，污穢髒亂不堪，不忍猝睹。這些廚餘半夜自然有人載去養豬場餵豬，結果養豬場附近之惡臭，讓人一刻也無法忍耐。銜接中彰快速道路的彰化市東外環道路，從彰南路二段連接到花壇鄉的中山路，沿路景緻優美，但某路段卻比鄰養豬場，每回老爸開車經過，需暫停呼吸，屏息快速通過。
咱家公寓樓下，子母垃圾車旁有鄉公所的廚餘桶，讓居民丟垃圾兼倒廚餘，這些廚餘若沒人載去養豬，鄉公所的垃圾車會一起載走，當堆肥用。台灣人真好命，住家或餐飲業者都不必爲廚餘付費，但德國要！住家需用無敵世界貴的垃圾袋裝；政府登記有案的餐廳，廚餘每週收，且以桶計費！
除了非回收垃圾，以及有回收標誌的回收垃圾外，剩下的玻璃瓶、鐵罐、寶特瓶罐等，有退瓶標誌的可以去超市退瓶換錢，沒有退瓶標誌的，要找特定位置，路邊的垃圾桶丟，至於紙類垃圾，得找每個城市的固定回收點，在特定的時間內去丟。確是蠻複雜的，搞得人頭昏腦脹！老爸肯定每天「三字經」罵到家，哪有心情工作或寫作！
德國人的「龜毛」由此可見一斑，但反面來說，「龜毛」等於做事嚴謹、挑剔、踏實與成效，「龜毛」讓人厭煩、不喜歡，卻也讓人欽佩。作者「魚」對德國的感言是：「如果我們不曾到德國住，就只會羨慕人家生活環境品質這麼好，但從不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要有好的生活品質，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東方人較懶散，尤其是南亞（South Asia）、東南亞（East South Asia）各民族與中國人（Chinese），相形之下，不僅德國人龜毛，除拉丁民族外，西方人也總是較龜毛。德國人屬於日耳曼（日爾曼Germans）民族，這是狹義的日耳曼民族，廣義的日耳曼民族則包括西歐各民族。日耳曼民族屬印歐語系，原為北歐人種之民族，身高、金髮、藍眼為特徵，中世紀後，成為西歐各民族的骨幹。
日耳曼民族包括三大支系：北日耳曼人、東日耳曼人、西日耳曼人。北日耳曼人包括過去的維京人（Viking）、諾曼人（Norman），這些人現在大都成為瑞典人（ Swedish）、挪威人（Norwegian）、丹麥人（Dane）與冰島人（Icelander）。
維京人（Viking）亦稱拿爾曼人或丹人，屬日耳曼族的北支，原住於丹麥（Denmark）和斯堪地那維亞半島（Scandinavian Peninsula），是7-11世紀間活躍於歐洲北部各地日耳曼民族的總稱。從電影給人深刻的印象，維京人就是橫行於波羅的海（Baltic Sea）、挪威海（Norwegian Sea）、北海（North Sea）的海盜。
諾曼人（Norman）亦屬日耳曼族的北支，居住於斯堪地那維亞半島（Scandinavian
Peninsula），擅長航海術，喜歡冒險，曾遠征義大利南部與西西里島（Sicily Island），西元1130年建立兩西西里王國，對中世紀歐洲的文化和政治有很大的影響。
東日耳曼人包括過去的東哥德人（Ostrogoth）、西哥德人、汪達爾人（Vandal）、蘇維匯人，他們現在大都融入伊比利半島（Iberian Peninsula）、義大利半島（Italic Peninsula）各民族中，變成講拉丁語系的民族，外表是拉丁民族，骨子裡是日耳曼民族。
哥德人（Goth）屬日耳曼族之一支，起初居於斯堪地那維亞半島，4-5世紀因受到日耳曼民族再組織的影響，產生大遷徙，後來融合各部族成立大哥德部族。
4-5世紀大遷徙時，東哥德人（Ostrogoth）居住於黑海（Black Sea）西北岸，西元488年在狄奧多西（Theodoricus）王指揮下，493年建立東哥德王國於義大利（Italy），但555年為拜占庭帝國（Byzantium Empire）所滅。
4-5世紀大遷徙時，西哥德人於412年征服高盧（Gaul），建立西哥德王國，711年被回教徒（a Muslim或a
Moslem）所滅。
4-5世紀大遷徙時，汪達爾人（Vandal）入侵西班牙與非洲北部，建立王國，534年為東羅馬帝國（Eastern Roman Empire）所滅。
西日耳曼人包括過去的法蘭克人（Frank）、倫巴底人（Lombardy）、薩克森人（Saxon）、巴伐利亞人（Bavaria）、施瓦本人，其中法蘭克人大都融入法蘭西民族之中；倫巴底人南進到義大利，後融入義大利民族之中；薩克森人除一部份遷徙到英格蘭外，主要的部分留在今德國境內，與巴伐利亞人、施瓦本人融合為德意志民族，也就是狹義的日耳曼民族。
另外補充，法蘭西民族大部分為凱爾特民族的高盧人（Gaulish），也包括了不少的拉丁人與少數的希臘人，由於受羅馬帝國影響很大，生活習慣大多羅馬化，語言也較接近拉丁語系，所以今日法蘭西民族被劃歸為拉丁民族，與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如出一轍。至於義大利民族，主要由諸多拉丁民族融合而成。
上述資料有些是老爸上網搜尋，從「Yahoo奇摩知識」之問答內容參考來的，Yahoo奇摩特別表示，這些問答知識是網友提供的，僅供參考，不保證正確性。老爸當然也不保證正確性，不過，我們不奢望為學者專家，懂個皮毛，能了解一、二，也深覺值得與高興，若想徹底研究，就等未來下工夫了。
爲了垃圾問題，作者「魚」想出了幾個策略，寫得蠻「真實生動」。每個假日去高速公路休息站當賊，「偷丟垃圾的賊」；確實做好垃圾分類，如超市買來的肉類食品外包裝盒，洗乾淨、曬乾再放入回收垃圾袋；德國馬桶沖水非常有力，再大坨的衛生紙都沖得掉，所以衛生紙類的垃圾（包括衛生棉？）一律丟馬桶；儘量不要產生廚餘，能嗑光就嗑光舔乾淨。
食物與外包裝能在外面路邊吃完丟棄的，就吃完再回家，決不把垃圾帶回家；女兒Christine（克里斯汀）能在外面餐廳廁所換尿布的，就逼她尿完、換完再回家；如果有朋友或同事來德國短期出差，住在旅館，就帶兩包垃圾過去當「伴手禮」。當然也想過不給女兒包紙尿布，但擔心尿床後，清洗過的床單、棉被沒地方曬，若曬陽台，警察會抓人，鄰居也會跑來詰譙，控告有礙觀瞻！
老爸會說寫得蠻「真實生動」，因老爸也會這樣做，且徹底實行。老爸膽子小，最怕檢警調等執法人員，決不敢明知故犯，為非作歹，所以要老爸當高速公路休息站「偷丟垃圾的賊」，是不可能的，不過，我會鼓勵老媽這樣做，且擔任把風工作。老爸臉皮薄，最怕讓人說小氣，被人揶揄，也不會無緣無故送禮巴結人，縱然是好同學、好朋友，老爸也不會把垃圾送到旅館當「伴手禮」。
老爸是吝嗇鬼，捨不得在外面用餐，也疼惜自己的孩子，所以部會有機會在外面餐廳，硬逼孩子尿完、換完尿布再回家。我猜老媽的作法，會給孩子包布尿布，爲了避免半夜尿濕床單、棉被，她會包上2、3條，甚至4條吧！這種一大坨式包法，會不會造成小孩O型腿？不會，小孩天先就是O型腿，隨年紀長大自然會矯正過來。
老媽些許殘忍，非常在意自己睡眠品質，哥哥小時候，1-2歳至5-6歳，冬季擔心半夜踢被著涼，老媽都是替哥哥，紮實地捆緊一條阿嬤數年前早已裁縫好的大拼布，從胸部包到腳踝，爬不動，坐不起來，欲站立更甭想了。沒想到這條長久浸泡尿液的墨綠色大拼布，往後變成哥哥的隨身品、貼身物，走到哪，跟到哪，可以當哥哥的傳家寶了。
據統計，近代先天性髖關節脫臼（congenital hip dislocation）發生率有增加的趨勢，咱家三重大姑家的大表哥「施正成」，出生時罹患此病，因延誤就醫，拖過黃金6個月的處理期，結果造成輕度殘疾，長短腿，有些跛，需一隻脚墊著脚跟走。還好，他生性樂觀，不僅娶了美嬌娘，還生了兩個漂亮女兒。
這種先天性髖關節脫臼的毛病，當包上一大坨尿布，正好可以進行姿勢矯正，讓脫臼的股骨頭（femoral head）自動卡入髖關節臼（acetabulum），只要一年半載，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治好先天脫臼的毛病。早期台灣經濟差，當年也沒有纸尿褲，小孩均包上大坨尿布，且整天揹在媽媽背上，髖關節有足夠的外展，自然先天性髖關節脫臼發生率比近代少得多。
老爸則會採用另一種辦法，不必外出，不怕被抓，那就是躲在自家廁所裡，把所有紙類的垃圾，包括紙尿布、衛生棉等，全部偷偷摸摸地用一把火燒掉。當然，為了避免濃煙竄出，被檢舉，被控告，廁所門窗一定要關閉，寧願自己被薰得烏煙瘴氣，也不能打開。老爸天生有犧牲奉獻的精神，噁心慣了，這種工作老爸不會叫老媽作。
最後，作者「魚」為了垃圾，不禁唉聲嘆氣：「原來在台灣，連曬個衣服都是件幸福的事情！」真是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結尾，她說：「突然開始懷念起在台灣倒垃圾的輕鬆，就算是過去住在新竹的頂樓超級小套房裡，總是要騎機車追垃圾車，好像也是極端幸福的事情。等回到台灣後，一定會在超級市場裡，抱著一大捲50-60元台幣的垃圾袋掉淚，然後，每天穿得美美的，等垃圾車….。」
兒子們，沒想到在台灣，提著大包小包，等垃圾車，丟垃圾是一種幸福！其實，很多事情我們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飯可吃是幸福的，有衣可穿是幸福的，有車可騎是幸福的，有書可唸是幸福的，有爸媽是幸福的，有伴侶是幸福的，尤其，能每天面對燦爛的晨曦、能呼吸自由的空氣，它們也都是幸福的！（95年12月26日完稿）
0 意見: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