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亞大海嘯十日救援行動 三十一、我向天上的父禱告

南亞大海嘯十日救援行動
三十一、我向天上的父禱告
作者:吳聰賢醫師
94111日,雖然鬧鐘轉四時半,但睡不安穩,半夜一時、二時都醒來,應該是半睡半醒吧。當四時醒來後,我不敢再睡了,躡手躡足離開臥房,免得吵醒熟睡中的內人。我完成著裝,行李則是昨晚已完成打包。沒有什麼大行李,只是一個隨身小背包和大背包。
小背包主要放了一台血壓計和一支聽診器,這兩件都是向慢防所羅希興主任借的,還攜帶一些簡單個人藥品,包括普拿疼(Acetaminophen)和支氣管擴張劑(Xanthium)等。大背包則是一件外套、醫師服、衛生衣褲和兩套換洗的內衣褲。內人幫我買了六件拋棄式紙內褲,不過,我捨不得用,也可能穿不習慣。
大背包還放了兩包活性碳口罩,是張春貴幫我準備的,她認為到處腐屍臭味會讓人作嘔,每包好像是一百個。後來,這些口罩派不上用場,因第二梯隊已聞不到屍臭味,泰國相關單位也沒有需求了,因包括台灣等國外捐贈的口罩太多了。當我回國時,這兩百個口罩就丟給第三梯隊去處理了。
不只是口罩,張春貴還幫我準備了兩罐「Off歐護噴霧式防蚊液(insect repellent solution)」,每罐180ml,製造商是美國莊臣公司(S.C. Johnson Son INC),進口商是台灣莊臣股份有限公司,商標由美國莊臣授權台灣莊臣使用。後來,因擔心運動員陳金水飛機爆炸案重現,這兩罐沒帶上飛機。
新聞媒體或疾管局,口口聲聲說東南亞登革熱疫情多嚴重,確實也是嚴重,因東南亞國家每年數萬至數十萬人感染,數百人死於登革出血熱,若是發生在台灣,鐵定衛生署長,至少疾管局要下臺。我支援泰國期間,並沒有感受到登革熱、瘧疾或日本腦炎的威脅,因該地一月是旱季,不是蚊子好發的季節。在災民收容站,泰國對發燒380C以上的個案,均採血做登革熱篩檢,對疫情還是有警戒心。
四時半,我走到廚房,跪在地方,輕聲地禱告,「天上的父,祈求天上的父,讓我此行有學習、有成長、有收穫,更要有付出。希望此行能對當地災情有幫助,千萬不要落人口舌,讓我此行變成渡假之行。以上的祈求,奉耶穌基督的聖名,阿門!」我絕不會祈求平安,因人生死有命,孩子也大了,我還需擔什麼心?
如果發生意外,我不會後悔,特別是因殉職。我能與內人結婚是我的福氣,能幫我生下兩個孩子,更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也是最大的成就。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也是最後的願望,就是成立吳家慈善文教基金,我要創立生命沒有終點的永恆。縱然不幸意外死了,我相信孩子會幫我完成願望。
清晨五時,電話鈴響,在第二聲響時,我即刻拿起話筒,是三分局侯春生長官打來電話,比預定時間早10分鐘。侯春生與田正平已搭公務車,抵達烏日約定的中山路加油站。內人可能被鈴聲吵醒,她上廁所,同時交代:「自己要小心啊!」我住長春街,下公寓電梯,拐個彎就是中山路了。我三步併兩步,小跑步地趕去。
不到5分鐘,上車後,車子直駛王田交流道,然後走高速公路北上。三分局派兩部公務車,一部從霧峰起,沿路搭載三位男生,另一部車則接李分局長、蔡舜文、楊欣田三位女生,兩部車子各別上高速公路,然後在機場會合。
天色陰暗,沒半點月光,馬路有點濕,沒有積水,老天欲下雨又不下的,只有數滴小雨滴在臉上,增添寒意。車內也好不到哪裡去,一樣是寒氣逼人,身體直打哆嗦,我見到坐在我前面的田先生,猛縮著脖子,緊窩在座位上。侯先生很客氣,坐在駕駛座旁,直問著,「吳課長早餐吃了沒有?要不要買個早點?」
高速公路在三義段有些霧氣,侯先生回憶起以前的日本之旅,「有一次,我帶內人、小孩全家去北海道旅遊,回來時,桃園機場起濃霧,差點回不來。飛機兩次落地下降不成,只得改飛東京機場。」我沒擔心「回」不來,第一個反應是賺到了,多坐了好幾個小時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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