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流行病學與生物統計學 一二一、中風

簡易流行病學與生物統計學

一二一、中風

作者：吳聰賢醫師

內科實習時，一位七十餘歲山東籍婆婆，突發中風（cerebral vascular accident，CVA），昏迷月餘，接近植物人狀態，無法進食，插鼻胃管（nasogastric tube，NG-tube）灌食；不能解尿，插導尿管（Foley’s catheter）排尿；無法咳痰，從頸部作氣管切開術（trcheostomy）抽痰。

老人家由媳婦、女兒輪流照顧。女兒照顧較貼心，會幫媽媽翻身按摩，幫媽媽梳頭髮，編小辮子，有時在手指、腳趾塗上蔻紅指甲油。有一天，寒冬時節，年近四十，氣質頂好的女兒穿一件紅棉襖，喜氣洋洋，似乎期待著接媽媽回家過年，走到護理站，滿臉笑容對著我說，「吳大夫！能幫我媽抽痰嗎？」如往常，打開抽痰機（suction of sputum machine）開關，避免手接觸造成污染（contamination），用鑷子（forceps）夾著抽痰管子（suction tube），伸入氣切開口。

第一次很順利，吸出一坨痰，第二次想吸多一點，插入深些，吸了久些，當拉出管子時，可怕的狀況瞬間爆發。大紅鮮血隨著氣切開口射出，噴到我右邊臉頰和半邊白制服，鏡片都是血，我驚慌失措，對女兒大喊，「快叫護士過來！」主治醫師亦隨著護士奔進病房，楞了一下，接手過去，擔心血液倒流引發窒息（airway suffocation），繼續抽吸，但越抽吸越流血，只3-4分鐘，鮮血染紅雪白枕頭套和床單，像女兒身上紅棉襖，紅了一大片。

護士手忙腳亂，推來急救車，接連打止血針（transamin），打強心針（bosmin）。無法挽回生命。在急救過程中，老婆婆驟然去世。內科主任進來問候，少將院長也據報趕來致意，因死者兒子官拜中將，任職國防部政戰部門。家屬有怨言，我擔心醫療糾紛，害怕深陷囹圄，連著數天寢食難安，整日惶恐驚懼。後來，終平安度過，可能院長說情，也可能我平時的用心和謙遜，家屬沒追訴。

病人住院病歷（admission note）我寫，過去沒有出血病史（past history），住院期間也沒有出血傾向（bleeding tendency），一般血液檢查（Count of blood cell，CBC）血小板（platelet）數目正常，出血時間（bleeding time）、凝血時間（coagulation time）也正常。憶起往事，25年歲月過去，我常回想為何老婆婆會突然大出血（massive bleeding）？誰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