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小說、雜文、散文集）
九十七、彰化縣醫師公會108年度春季旅遊-哲人其萎（下）
作者：吳聰賢醫師
下午一點，上遊覽車，離開牛耳石雕公園，開往日月潭，今天旅遊行程的第三站，日月潭環湖之旅。如彰客導遊說的，我們貨真價實地碰上大陸團，人山人海的大陸客。停車場上，擠滿了遊覽車，少說一、二百輛，花花綠綠，五顏六色，花團錦簇，鋪天蓋地，跑進眼瞼，看不到邊，也看不到盡頭。天啊！停車場的收費，鈔票滾滾而來，躺著都賺死了。有人說，百分之九十都是大陸團的遊覽車，我則認為豈只百分之九十，根本就是百分之九十八以上，大陸團才真的是財神爺。
遊覽車擠得水洩不通，遊覽車是川流不息的，有的進，有的出，保證處處卡死，進退兩難，怎麼辦？不得不，在大熱天裡，要曬死老烏龜的正午，氣溫高達攝氏35度以上，遊覽車司機不能納涼去，要待在車旁，隨時待命，隨時發動車子，隨時移動車子，以致，我們上車要離去時，找不到自己的遊覽車，驚嚇不少，以為自己迷路了，因車子不停地移位，上車地點離下車地點，已是幾百公尺遠處了。
日月潭環湖之旅，眾所期待的，我們從水社碼頭上船，只見碼頭上遊客如織，來來往往，摩肩接踵，穿梭不已，當然，遊客以大陸客為主。雖是同種同文，大陸客的穿著打扮，以及行為舉止，尤其是語言腔調，很容易辨識是來自中國大陸。碼頭停滿各式的漂亮遊艇，每艘可搭乘四十餘人，都是出廠不久的新遊艇，川流不息地，現場少說有二十幾艘，當上船時，眾人蜂擁而上，爭先恐後，搶佔好位置，其浩大聲勢，還挺嚇人的，真怕有人不小心，腳下踩空，跌近湖裡沖涼呢。
遊艇環湖，繞了一小圈，享受藍天綠水的美景，也感受水花四濺的涼意，和微風拂面的愜意。船老大在馬達聲響干擾下，盡責地邊開船，也邊導覽，湖面積多大，水深多少，四周有哪些山頭和地標等，特別提醒高空纜車等，但美景當前，我沒空細聽，只聽到他很仔細地，介紹阿婆茶葉蛋，說阿婆茶葉蛋是日月潭名產，名聲響亮，傳遍台灣全島，甚至遠播海外，包括日本、韓國、香港等，其特色是，採用新鮮高山茶熬煮，口感特佳，香氣更濃郁。船老大特別強調，「機會難得，一定要買來嚐嚐看，價錢不貴，買十顆另有優待喔。」
當遊艇來到玄光寺碼頭，才能真正體會所謂的「人山人海」，整個碼頭都是人，萬頭鑽動，人滿為患，塞爆了，也擠爆了。因碼頭屬浮動式的，會隨波浪左右晃動，我很擔心，若不小心的話，可能會被順勢擠進湖裡，來個透心涼的游湖，而不是環湖。
阿婆茶葉蛋就在碼頭邊，正好是售票亭內，窗口排了一大串人，擁擠在一塊，少說二、三十人，幾乎都是大陸客，大家伸長手臂，好像手伸不夠長，就買不到似的，爭先恐後，搶著買茶葉蛋，而不是買船票，以致，每個人手上都抓著一個塑膠袋，袋內裝著十顆茶葉蛋。似乎有限制一個人，最多僅能買十顆，否則肯定被搶光了。
看來，阿婆茶葉蛋跟船家們，有合作或契約關係，難怪船老大會幫忙推薦和推銷。我估計，若一天有一萬名遊客買茶葉蛋，每人買十顆，一天總計須要十萬顆雞蛋，等於五座大型蛋雞場一天的產量。阿婆茶葉蛋賺死了，船家也賺死了，養雞場老闆更是賺死了。如果有開統一發票的話，國稅局也是賺翻了。
玄光寺碼頭有兩處景點，除了阿婆茶葉蛋外，就是玄光寺了，因時間充裕，我與內人沿著石階，緩步往上走去，剛喘了幾下，沒三分鐘就來到玄光寺。如寺名，此寺祭祀的是唐玄奘法師。看到寺內的偌大地圖，才驚覺玄奘西天取經，所走過的路徑，千山萬水，千里迢迢，跨過無數高山峻嶺，有多辛苦，有多偉大，簡直是阿Q精神，非神人所能，不禁要讓我跪地膜拜。玄奘不僅跨過西域、中亞，來到尼泊爾和印度北部，還往下走到南印度，甚至渡海到斯里蘭卡，他所忍受的艱難、困苦和孤獨，絕非凡人所能想像。
玄光寺正門外，面對著日月潭，豎立一巨大石碑，接近兩人高，用楷書刻著「玄光寺」三個字，景色優美，拍照好景點，卻拉著長線，有一大堆人，至少三、四十人，幾乎全是最捧場的大陸客，排著隊伍，簇擁著前進，輪流等候著，要與石碑合照。可能受到台灣人的影響，耳濡目染下，舉止行為進步了，不再有大陸客為了排隊，引發推擠或爭執了。
上玄光寺，走的是右邊的階梯；下玄光寺，則走的是左邊的階梯。下來時，看到三名法輪功的信徒，六旬以上男女，在階梯旁邊坡，在「法輪大法好」的橫布條下，不疾不徐，慢條斯理地練功，好像練氣功，又像練瑜珈。這種練功的場景，我不少見，在台北火車站北門口，在台北101大樓正門口，我都曾見過，但這裡較特殊，似乎牽扯到迫害和政治等議題。
階梯的欄干上，張貼了不少布告，控訴中國共產黨迫害，不僅打壓信徒，關入牢籠外，甚至活人器官摘除和器官販賣，極盡聳動的駭人圖文，讓人心驚膽跳。不僅如此，他們還在欄干上，放置四、五個，小型透明的塑膠盒，鼓勵共產黨員、共青黨員，大家吆喝，一起退黨，且歡迎把黨證，直接投入塑膠盒內，表現對共產黨的厭惡和抗爭。
好家在，台灣治安良好，台灣也沒有大陸的公安或武警，雖玄光寺和玄光寺碼頭，人山人海幾乎都是大陸客，卻沒有大陸客故意挑釁或找碴，鬧糾紛或出人命，或許大陸客同情法輪大法吧？還是大陸客早已見怪不怪了吧？總之，台灣是法治社會，每個人有信仰自由，也有言論自由，更有抗議自由。罵總統，向總統丟鞋子，都可以了，還有什麼不可以？
我不知道台灣到底有多少法輪大法信眾，那些在公共場所練功的，會是台灣人嗎？還是大陸人？法輪大法在大陸，有如亂臣賊子，是被嚴厲禁止的，台灣人信了法輪大法，若入境大陸，不擔心給自己惹上麻煩嗎？法輪大法，又稱法輪功，是大陸李洪志創編的佛家修煉大法，於1992年開始廣為流傳。法輪大法的主要法理都在「轉法輪」一書，作者就是李洪志，除了法理外，另有五套功法，據說，簡單易學，可鍛鍊身體，有益健康。
我與內人，再次回到玄光寺碼頭，看到一堆人，圍著一對中年男女，穿著原住民服裝，彈著吉他，用擴音器，唱著原住民歌曲，不是街頭藝人的藝人，他們在販賣自己的CD片。原以為是本地的鄒族人，一問之下，始知來自台東的布農族。此時，見到某位醫師夫人，擠到最前面，很嗨地隨著音樂起舞，也鼓舞觀眾跟著起鬨歡唱，同時嘴巴高喊著：「彰化縣醫師公會的夥伴們，大家跟著一起唱歌跳舞吧！也多多捧場，購買原住民的CD唱片啦！」害得那對布農族男女可樂了，邊唱歌，也邊喊著：「謝謝彰化縣醫師公會的捧場，感恩啦！多謝啦！」結果，沒半個人買CD，害得這位醫師夫人羞死了，不得不自己掏腰包，買了一張CD，然後，趕快閃人。
我們要離開玄光寺碼頭時，所搭的遊艇，不是原來那一艘，也不是停在原來的地方，可見遊艇生意興隆，船公司隨時在調度遊艇，趁好時機，抓緊時間猛撈錢。回程遊艇的船老大，挺年青的，二十餘歲，個性開朗風趣，不像來時的船老大，那樣的規矩和方正，他緊講些風涼話。「你們在日月潭有看到鯊魚嗎？」「是的，日月潭鯊魚很多，因日月潭沙子多，魚也很多。」氣死人了！淡水湖泊豈有鯊魚？簡直在唬弄人！
這位船老大又接著說：「請大家看看四周湖邊，蓋了很多五星、四星或三星的酒店、賓館和飯店，它們可是鬼很多！」啥？「鬼」很多？胡亂造謠言，會被抓去關的，難道青年男女無法結合，想不開，雙雙投宿高級酒店，然後半夜投日月潭殉情？「日月潭的酒店真的鬼很多，住一晚要價兩千，便宜的要一千，最少也要五百。不是新臺幣計價，而是美金計算！」真他媽的活見鬼，船老大故意把「貴」說成「鬼」，還真的嚇到人！
船老大有接著胡扯，「從玄光寺碼頭，開船回水社碼頭，這條路線，我一天不知要開幾十回，一年下來，不知要上千萬回，我就是看不懂，也猜不透，為何說右手邊是日潭？左手邊是月潭？有誰看得出來，請告訴我一聲，有獎品喔！」開玩笑！同樣一個湖面，同樣的青山綠水，哪能分出日潭或月潭？大抵是鄒族的神話傳說罷了。
然而，當下水社碼頭，轉搭遊覽車，來到向山遊客中心，今日旅遊的第四站，也是最後一站，看到遊客中心門口張貼的日月潭地圖，驚覺自己錯了，或許那位船老大在暗示，日月潭真的有日潭和月潭之分，怎麼說？從水社碼頭到玄光寺碼頭，劃一條縱軸線，從地圖上，就可以明顯看出，縱軸線的右邊是矮胖的「日」字，左邊則是瘦長的「月」字。日潭、月潭是真的這樣分的嗎？我不知道，或許是吧。
我們的日月潭環湖之旅，似乎被縮水了！依照公會給的行程表，首先，從德化社碼頭搭船前往水社碼頭，參訪涵碧步道和水社觀光商圈；再來，從水社碼頭搭船前往玄光寺碼頭，參訪阿婆茶葉蛋和玄光寺；最後，再從玄光寺碼頭搭船到伊達紹碼頭。但真實的狀況不是如此，僅是水社碼頭和玄光寺碼頭往返而已。為何變更行程？遊覽車之故？遊艇之故？我不知道，總之，未免騙很大。
日月潭有多個遊客中心，向山遊客中心僅是其中的一個，緊鄰日月潭湖邊，為何取名「向山」？我不知道。為何把向山遊客中心納入行程？沒地方可去啊？除了它是剛完工不久的遊客中心，除了它佔地廣闊、視野開闊之外，我個人猜測，主要有三點原因。第一點原因，建築新潮時髦，層次分明，很有現代感，外觀像飛碟、風箏，似乎隨時可以飛上天，衝往九天雲霄。它一點也不像遊客中心，更像是圖書館、美術館或演藝廳。
第二點原因，牆壁完全不加以粉刷，保留模板所留下的痕跡，那種質樸的木板紋路，紋路非那種亂七八糟，或其醜無比的線條，而是經過設計的特殊模板所留下的，有一種超脫凡俗的藝術格調，和讓人驚艷的典雅，比經過粉刷的，還要漂亮千萬倍。
第三點原因，採用中國傳統的借景手法。近千坪，面對日月潭的廣大中庭，在中庭的前方，打造了一個同樣大小的水池，水深不到二十公分，利用中國古典庭園造景的借景手段，把遠方的日月潭山水，全部收納進來，彷彿日月潭湖面就在眼前，營造出人湖一體，人中有湖，湖中有人，超脫塵世的靜謐，那麼的空靈，又那麼的有靈性。此一等一的設計，應該頒發世界級的庭園設計獎。想當然爾，向山遊客中心，天下無雙，必然是全台最漂亮的遊客中心，豈能錯失一覽為快？
年度公會春季旅遊，將接近尾聲，遊覽車回到彰化，來到大埔路的「遇見幸福婚宴會館」，今晚聚餐的地方，也是醫師們年度聯誼的地方。婚宴會館取名「遇見幸福」，非常的恰當和合宜，對新娘、新郎的祝福，沒有比「要幸福喔」！更讓人貼心的話了。
為了炒起歡樂氣氛，卡拉OK是最基本的，往年，還有薩克斯風、國際標準舞、日本劍道等才藝表演，今天較簡單，就只有卡拉OK而已。當甲車夥伴們，上台高歌「選擇」後，現任公會理事長上台唱歌了，我只顧著口腹之慾，大塊大快朵頤當下，我沒去注意他唱什麼歌，但唱完後，下台前，他講了感性的話，「我將這首歌，獻給我們的醫界前輩，前公會理事長張OO醫師。」
話剛講完，他噙著淚水，哽咽地走下舞台，我心頭不禁一陣心酸，他說的張醫師，正是我的前老闆，受人尊崇的彰化醫界大老，說老嘛，其實也不老，才享年八十一歲，上個禮拜二，4月16日，下午二點，才舉辦告別式。據說，不少醫界夥伴，不分年齡大小，也不分地位高低，醫院大院長或開業醫，全聚集到彰化市殯儀館送行。
我內心揣測著，醫界前輩剛過往，此醫界年度聚會，總會有人站出來悼念一番嘛？沒想到是現任理事長親自出面。以我跟醫界大老的關係，十幾年來的，老闆與夥計關係，亦師亦友關係，亦兄亦長關係，誰能跟隨他這麼久？誰能比我與他更親近？我是否也應該出面，表示哀悼？送他人生最後一程的哀榮？
我的前老闆有兩位，醫院是兩位醫師均等合夥，張醫師和林醫師，林醫師較年長，敬老尊賢關係，林醫師掛名醫院院長，張醫師僅被稱呼張醫師，但醫院之經營，大抵由張醫師主導。十幾年前，林院長過世時，選了週日，在署立彰化醫院地下室，葬儀社的靈堂舉辦告別式，我不僅親自出席，還準備了一篇千言祭文，當場唸稿，嗚呼哀哉，祝禱前老闆一路好走。
遺憾的，張醫師的告別式，選在週二下午，我下午有門診，身不由己，無法親自出席，雖在一週內，我感念在懷，陸續寫了兩篇哀悼文，鋪在醫院舊同事的Line群組裡，但沒能親自出席告別式，內心總是戚戚焉，難以釋懷，內心極度不捨，有未盡情誼之憾。如今，既然有現任理事長帶頭表示哀傷，我豈能不趁機表示，感恩緬懷一番？
美食當前，不顧大魚大肉，我放下筷子，來到舞台前面，央求公會總幹事，趁年度聚會，我不是來唱歌，我欲朗誦兩篇七言律詩，以示對張醫師的尊崇和哀悼。我鋪在Line群組的兩篇哀悼文，開頭分別就是一首七言律詩，哀悼文太長了，都是嘔心瀝血，千言萬語也述不盡的的五千言，不適宜現場朗讀，會花上太久的時間，只能用簡短的七言律詩，來代表心意了。
經總幹事同意後，我拿出手機，我的文章都寫在手機裡，把兩首七言律詩當成祭文，面對著醫師們，公開朗讀。第一首是「感恩緬懷千萬年」：「晴天霹靂震寰宇，哲人其萎痛心田。醫界典範在人間，名傳千古永垂綿。公平正義九鼎言，為人處事重情緣。亦兄亦長割捨難，感恩緬懷千萬年。」第二首是「滿七助唸回前輩」：「四月十五滿七緣，龍巖會館肅穆然。晚輩門生誦經喃，遺眷難捨戚滿顏。我佛慈悲來愛憐，諸位菩薩列滿全。引導英靈極樂園，無罣無礙瑤池歡。」
沒想到，此舉引發迴響，在我之後，竟然有第三位醫師，勇敢地上台，說他自身的感恩故事，以示對張醫師的懷念。因聚餐時刻，寒暄問候聲，酒杯碰撞聲，歡樂吆喝聲，此起彼落，不時傳來吵雜聲，現場環境不是很安靜；加上我老來重聽，第三位醫師講的話，我不是聽得很清楚。或許，觸景傷情，哀悼氛圍下，臨時起意之故，且時間不充裕，第三位醫師無法細說從頭，也無法娓娓道來，所以，我聽到的故事，會與真實故事有出入，在此先說聲抱歉了。總之，我不是當事人，再傳之言，必然有誤，但所要表達的情意，卻是千真萬確，且是極度懇切的。
第三位醫師說，當年，張醫師是公會理事長，他則是公會理事，某天，召開理監事會議，張醫師以主席立場發言，希望配合中央健保局政策，開業醫應該要有休診日，比如每週休診一天半，不要一年365天，一週7天，全年無休，日日夜夜，搶著看病人。眾所周知，就醫越方便，越容易造成醫療資源浪費。自行執業的第三位醫師說，當場他不認同，隨口馬上回應，似有反嗆之意，「怎可以這樣強制規定？不合理啊！必須看個人情況，有人經濟條件差，孩子還小，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教育費用耗費大，少看診，收入豈不也少了！」
事後，第三位醫師發覺自己講錯話了，太莽撞了，太不給前輩面子了，趕緊抓起電話，打給張醫師，說自己嘴快，沒有半絲冒犯之意，懇請見諒，還說，願意花錢辦宴席，向前輩賠不是，但張醫師卻回說：「你太客氣了，小事一樁，我根本沒放在心上，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你要辦桌，我不反對，但錢由我來出，沒有你出錢的道理。」往後，是否有辦桌賠錯，我沒聽清楚，不過，此事就算結束了，風平浪靜，沒有再出現紛爭或塵埃。
第三位醫師繼續往下說，數年後，他的孩子參加醫學系甄試，要有人寫推薦函，甄試相當競爭，推薦函極端重要，關係孩子的未來，他可頭大了，想破頭也想不出可寫推薦函的人，後來，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張醫師，彰化醫界的大老，最恰當不過的人選了，但往日芥蒂橫梗在心，深感為難，最後，狠下心來，硬著頭皮，厚著臉皮，登門懇求，還擔著心，可能會被訓誡一翻，無趣而返，甚至拒之門外。沒想到張醫師不計前嫌，大人不記小人過，很爽快，很熱情地答應下來，幫忙寫了推薦函，孩子順利進入了醫學系。
孩子當上醫學生，有著美好的未來，前途是燦爛光明的，第三位醫師對張醫師的以德報怨，當然感激涕零，親自帶著孩子，登門拜訪，痛哭流涕，說不盡的感謝。張醫師是孩子的貴人，也是全家人的貴人，難怪第三位醫師，無論如何，也要上台，衷心向張醫師哀悼和感恩。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歡樂的時光也有結束的時候，今日的旅遊行程要結束了，在搭遊覽車回彰化縣政府的路上，我的思緒還是哀傷的，想起張醫師，逝者如斯，哲人其萎，嗚呼哀哉。在醫師公會年度旅遊，眾人齊聚一堂，甚為歡樂的場合，談起感傷事，不合時宜，忍不住要向所有醫師和寶眷們，說聲對不起，也祝福大家幸福平安喜樂，今年十月公會秋季旅遊再聚頭。（108年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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