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診間驚奇
二十一、失智的人生(上集)
作者:吳聰賢醫師
診間門被撐開,先走進來的,是一位阿嬤,約70開外;後面跟著一位中年男子,應該是兒子,年約50餘。診間門看似木板門,卻很厚重,有若X光室的鉛門,加上油壓閉門器剛換,較緊,不使點力氣,可不容易推開。剛才,撐開門的是患者的兒子。阿嬤瘦弱矮小,勉強150;兒子強壯高大,175以上,右手高過阿嬤的頭,撐住門的上方,方便阿嬤走在前面,順利進來。從這個小動作,可看出兒子是體貼且孝順的。阿嬤還沒坐定,跟在後面的兒子,不避諱地,自言自語,大聲嚷著:「針打了以後,就不痛囉!」
阿嬤是二十年以上的老病號,咱診所的長年患者,跟著咱診所一起成長。不!咱診所是成長,阿嬤則是老化,且逐漸失智。阿嬤,「阿釵(化名)」,外表較年輕,臉孔黝黑,臉上沒多大皺紋,但實際年齡已84,比外表還多十餘歲。藏青色翠花布,標準台灣衫、台灣褲,腳趿黑色布鞋,典型的鄉下婦女打扮。她穿著算蠻正式的,是穿鞋子,而不是拖鞋。除了年輕小夥子,我的門診患者,清一色是穿拖鞋的。只要她現身,她那身打扮和模樣,不禁讓我想起自己的母親。
我為何幫她取名「阿釵」?「紅樓夢」裡頭有金陵十二金釵,包括林黛玉、薛寶釵、賈元春、賈探春、史湘雲、妙玉、賈迎春、賈惜春、王熙鳳、巧姐、李紈和秦可秦,個個風華絕代,美艷動人,描繪出中國古代美女的典範。今世,彰化塗仔厝也有十二金釵,據阿嬤說,她家就有十二個姊妹,她是家中的老么,除了她以外,每個姊姊都很漂亮,故替她取名「阿釵」。其實,阿嬤長得蠻標誌的,雙眼皮,蒜頭小鼻,櫻桃小口,年輕時,肯定是大美人。我好像描寫了過頭。
阿釵,年齡已不小,但耳聰目明,行動自如,子女在照顧上,沒多大問題,卻是失智患者。她坐下來,開口講的話,都是千篇一律,她在我診間,已出現好幾次,「醫生啊,我的牙齒緣很痛,痛很久了,都不會好。」她左邊上顎臼齒都已拔光了。陪她來的兒子說,三年前已拔牙了,但一直喊那個部位痛,不知道是真痛,還是假痛。兒子說,住家附近就有一家小醫院,阿釵會自己去就醫,醫師都會幫她打點滴,每趟門診,不是自費七、八百元,就是上千元,負擔很重,所以,他寧願遠路,騎機車載她過來,節省些錢,且咱診所醫師和護士又親切。
咱診所內規,老病患掛自費診,只是打小量靜脈注射,不開藥,就不用掛健保,僅收費百元,不另外收掛號費、部分負擔和診察費,患者經濟壓力減輕不少。咱診所老闆,懷抱回饋鄉里的愛心,尤其故鄉人,會不惜成本,給予最大的優惠,自費打折,開藥不是三天,而是一個禮拜,甚至兩個禮拜。掛健保,反要收百元掛號費和五十元部分負擔。另外,只要時間許可,患者不擁擠,我會盡量跟患者聊天式打哈哈,以致兒子認為我親切,也認為有人跟他母親聊天,有助於母親病情控制,延緩失智惡化。我是新手醫師,病患不多,加上下午診次,患者較少,不到三十位,我沒有時間壓力,所以,兒子會挑下午時段,掛我的門診。
我故意逗阿釵,摸她的右臉頰,「左邊牙齒緣會痛,那麼右邊牙齒緣會痛嗎?」不會。我又問她脖子痛不痛?肩膀痛不痛?頭痛嗎?喉嚨痛嗎?她都說不會。還蠻堅持的,其他地方就是不痛。我又故意逗她,「您今年幾歲?」阿釵支支吾吾答不出來,兒子代替她說,84啦。我繼續問,「今年84歲,明年是幾歲?」阿釵卡住了,也是躊躇甚久,說不出口。我再問簡單些的問題,「您生了幾個兒女?」三男二女。「陪您來的這個兒子,排行第幾個兒子?」老三。「老三叫啥名字?」阿釵說出一個名字,兒子在旁邊糾正,她叫錯名字了,她叫的是大兒子的名字。經糾正後,阿釵才說出正確的名字來。
我問兒子,「走出去的話,會丟掉,會認不得路回家嗎?」兒子說,有好幾次走失的紀錄,嚇得全家人瘋狂地找,報警以外,還發動鄰居幫忙找人。最後,都是警察護送到派出所,再通知家人到派出所帶回。鄉下地方,人口簡單,民風純樸,人情味特濃,鄰閭和警察都知道此號人物,都會特別叮嚀和關照,加上,已向社會處申請愛心手鍊,手鍊隨時戴在身上,稍走遠路點,就有愛心鄉民送回家,讓阿釵的家人減輕不少壓力。白天,家人都上班或上學,阿釵沒人關照,較擔心。還好,兒子大部分是上晚班,有兒子照顧。但有兩個地方,阿釵絕不會走失,一個是,住家附近的小醫院,就在住家巷口,大馬路邊,蠻方便的,自己就醫,自己回家;另一個是,社區的老人共餐用膳區,離住家不遠,也是自己平安來回。
退休後,還能有服務鄉里的機會,讓生命劃上美好句點,我很感恩,也用生命提供病患最好的關懷。此鄉間,閒聊中,我問下來,幾乎大半社區,到處林立,都有辦理獨居老人送餐服務,週一至週五的午餐;若老人行動自如,則集中在社區活動中心一起用餐,也是週一至週五的午餐。老人若能走出來,大家逗陣吃飯聊天,不必孤孤單單吃飯配電視,人生過得才有意義,尤其是阿釵,特喜歡聊天,希望有人聽她的陳年往事,且話匣子一開,還停不住呢。某廢棄的舊衛生所辦公廳舍,就重新裝修,成立了社區老人關懷服務中心,負責獨居老人送餐服務,也鼓勵老人到中心用餐。禮失求諸野,讓人足甘心,台灣真的是有情有義的好地方,你說呢?
我問兒子,「失智初期是否很暴躁?疑東疑西的,容易生氣,容易罵人,懷疑家人偷她的東西等等?」兒子大聲疾呼,很委屈地狠狠回應,「開始時,無緣無故,每天嘮叨,時刻碎唸,說大家不關心她,禁止她煮東西吃,還不給她吃,也不給她喝;說大家合起來設計她,欺騙她,限制她;說大家躲著她,不跟她說話,也不聽她說話;說大家嫌棄她,怪她身體髒,怪她不洗澡。後來,鑰匙掉了,說是我們偷的;錢掉了,也說是我們偷的。整天被她吵得受不了,幾乎要起肖。」失智症是漸進式,煮東西,忘記關瓦斯;有吃藥或沒吃藥,搞不清楚;有吃飯或有洗澡,也是迷迷糊糊的。常因藏鑰匙、存款簿或現金,忘記藏在哪裡,而怪罪家人偷竊,害得全家關係緊繃。
她的兒子很搞笑,會笑罵阿釵,「人若老,坐咧直哈唏,倒落睏昧去;見講講過去,隨講隨昧記。」還笑罵台灣俗諺:「食老三項歹:第一哈唏流目屎,第二放屎厚尿滓,第三放屁兼滲屎。」阿釵就是如此,每回門診,開口閉口就是講過去,我聽她講故事,她的話匣子就更開,她的話題,不外兩大部分,她年輕時的家人,以及她成年後的子女和孫子女,關於醫院醫療和中午社區一起共餐部分,好像事不關己,也好像無此回事,幾乎絕口不提。她不知道來咱診所幹嘛,不會要求打針或吃藥,只會說牙齒緣疼痛。據兒子說,五年前,她老公去世後,似乎失智大退步,最近五年發生的事情,幾乎從記憶裡頭消失。
阿釵說話,沒有條理,斷斷續續,跨越時空,忽前忽後,還會脫節跳針,且口齒不清,講話漏風,我聽得很痛苦,根據她多次的敘述,終於整理出梗概來。她說,母親是貧苦人家女兒,本家姓「李」,六歲時,賣進此地塗仔厝,某大地主家幫傭,因日據時代,禁止人口買賣,須以養女名義入住,台灣所謂的童養媳,故有辦理人口登錄,改姓為「姚」。因她的母親,眉清目秀,乖巧伶俐,深受少奶奶喜歡,經過爭取後,從粗婢女,提升為細婢女,不在廚房煮飯、洗衣等打雜工作,改成全心服侍少奶奶,幫忙打理居家生活。阿釵很驕傲地說,她母親及長,更獲得少奶奶信任,個人珠寶首飾和銀兩,也委由她管理,而她母親也很爭氣,從不起貪念,營私或取巧。時光飛逝,大戶人家男女主人,分別去世,少奶奶升格為大奶奶,而阿釵的母親,也來到20開外,年齡不小了。大奶奶雖不捨,但怕誤了人家青春,在她做主下,哭哭啼啼地,將阿釵的母親,嫁給她家的長工。這長工也姓姚,是同族親貧困人家的子弟,老實苦幹,值得信賴的年輕人。
要辦理結婚登記時,發生不小插曲,因阿釵的母親和父親都姓姚,日本戶政單位怕近親結婚,不允許兩人結婚,後來,經過多方奔走,請出庒內保正作證,證明阿釵的母親是童養媳,日方仍不允許;後來,動用關係,請來轄區巡查擔保,也不能通過;最後,縣庒公學校校長願意出面擔保,日方才同意兩人結婚。大奶奶很盡心,像嫁女兒般,給予高規格的禮數,用六人大花轎,還聘請嗩吶、鼓吹共十二人大樂隊,熱熱鬧鬧地,將阿釵母親,風風光光地,嫁出門。當然,一些大小嫁妝,如鍋碗瓢盆、桌椅床鋪、棉被墊背、枕頭床褥、臉盆尿壺等,連當年最風光的縫紉機,也一起陪嫁了,足足裝了兩牛車。至於細軟首飾,也佩戴了滿身,可說極盡風光之實。
阿釵的父親,是一位有為的青年,不喝不賭不嫖,沒有半絲不良嗜好,苦幹實幹,整天在田裡操勞,種的是玉米、地瓜或洋蔥等旱田,隨四時輪作,意欲求得全家溫飽。然而,老天不賞臉,命運作弄,希望傳宗接代,也希望農事有人幫忙,想生個兒子,想到發瘋,他家卻連生了十二個女兒,直到第十三個,才生下兒子。阿釵就是他家十二金釵中,最後出生的女兒。因人口眾多,食指浩繁,加上二戰末期,日本節節敗退,民生物資缺乏,每天睜開眼睛,阿釵的母親就要張羅三餐,連細軟首飾都早已典當光光,每每以地瓜果腹,甚至青黃不接,連地瓜也沒得吃,只得吃野菜,啃樹皮。此時,有愛心的大奶奶,豈會坐視不管?當然,無日不接濟,米飯和地瓜,避人耳門,也避日方查緝,隨時偷偷送上門,害得全家人感激涕零,結草銜環難以回報。
日本無條件投降,台灣重回祖國懷抱,光復初期,台灣推動「三七五減租」和「耕者有其田」,以致大戶人家沒落了,大奶奶不再有昔日風光,不再奴婢成群,不再長工、佃農無數,原本十甲水田、二十甲旱天,家產萬貫,被放領了,換來一堆紙張,官方的股票。家產逐漸被稀釋了,僅剩偌大的房產,勉強維持那大戶人家的門面。而阿釵的父親,是姚家的長工,也是佃農,有若漁翁得利,分了不少田產,從佃農變成了自耕農,加上阿釵的母親勤儉持家,不再三餐不繼,不再家徒四壁,家裡逐漸富裕了。
阿釵的父母,沒有忘記大奶奶的恩情,逢年過節,反而照顧起姚家來,大魚大肉、香腸臘肉、醃肝火腿,用扁擔挑著送去;平時,也三不五時,把自家種的白米、蔬果,及自家養的雞鴨,隨時送過去。據阿釵說,每年春節,她家十二個姊妹和一個弟弟,都會親自到姚家,向大奶奶拜年。阿釵還說,當大奶奶過世後,她家每年的拜年禮數,也沒有中斷過,照常向姚家的後人拜年。不過,阿釵很感傷的說,近來,過去拜年的兄弟姊妹,越來越少了,從十幾個人,逐漸只剩下數個人。因失智關係,阿釵也搞不清楚,幾年下來,手足還剩下幾人。連最近,有沒有去拜年?阿釵也一臉茫然,眼睛緊盯著我,好像聽不懂我的意思,回答不出口。人倫更迭,她成了夢中人,她成了化外之人了。
阿釵最常談的,是她的親生兒女,三男二女,尤其是大兒子和二兒子,以及他們所生的孫子女。大女兒嫁到鹿港,在縣內,不遠,常回家探視,幾乎每週一次;二女兒嫁往雲林褒忠,跨縣,稍遠些,不過,仍每兩週,自行開車,回家探望母親。兩女兒孝順,每回探視,都會帶吃的伴禮,讓母親嚐鮮;私下,也會給個零用錢。但自從阿釵病徵惡化,癡呆逐漸嚴重後,較少給錢了,因阿釵分不清一百元、五百元和一千元,也不懂得用錢了。阿釵的癡呆,不是假的,她不避諱,口不遮攔地說:「我三個兒子,屬第三個兒子最沒用,也最沒出息,他年輕時,不用功讀書,常逃學,常要我拿著竹鞭,跟在後面,盯著他寫功課,所以,長大後,僅是工廠的小工人而已。」陪著來的三兒子,不覺得忤逆或逆耳,反而嘻嘻哈哈的說著,「待在在您身邊,噓寒問暖,怕您走丟,帶您看醫生,隨時照顧您的,卻是那沒出息的兒子喔!」
阿釵另外兩個兒子,確實有出息,老大在高雄旗津區,某國中當校長,老大的一男一女,也在學校當老師,一門書香門第,教師之家。老二也不遑多讓,也是臺南玉井區,某國中的校長,子女也蠻有出息的,有當教師的,有唸博士班學生的。旗津區和玉井區,不是阿釵說的,她沒那麼厲害,她完全狀況外,是阿釵的兒子說的。因兒孫出息,阿釵說著說著,嘴角難以隱瞞的,露出淺淺的微笑,是那麼的知足、安慰和滿足。三兒子,雖說沒有不高興的臉色,卻也不客氣反嗆,「唉!錯了,太離譜了,老大或老二,高雄或臺南,全部搞混了,連兒子的名字也都叫錯了,真傷腦筋。」至於孫子的名字,更是黑白不分,竹竿裝菜刀,某位孫子名字叫成他位孫子,至於唸博班的孫女,是老大的女兒,還是老二的女兒,她已經全部搞混在一起,不辨東西了。
我對阿釵的兒子說,「誰說老人癡呆不幸福?可幸福了呢!無憂無慮,不辨東西南北,不識人間疾苦,不會貪嗔癡,不嫉妒,不自憐,不計較,不比較,全然放開,這是佛界多偉大的境界,豈是凡人可修煉而得?我還要羨慕你母親呢。」我還鼓舞他,「照顧失智的老人,確實辛苦,不容易啊。你的孝心神明有知,會感動天地,你母親能讓你照顧,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你有幸能照顧自己的母親,陪她老,陪她百年,何嘗不也是幸福的?」我也鼓勵他,母親除了失智,沒有其他高血壓、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慢性病,應該會很長壽的,好好照顧,會是百年人瑞,到時,縣長會親自拜訪,掛上百年金牌呢。每遇到90開外的老人,我都會說上面的話,「百年人瑞,縣長掛金牌」。然而,看老人癱坐輪椅,意識模糊,無法言語,無法溝通,甚至插著鼻胃管,有的還插著導尿管,我這種祝福的話,是否太殘忍了?對老人是殘忍,對家人是折磨,百歲人瑞意義何在?管它何意義,傳統為要,以孝傳家,不是中國人的孝道嗎?
我抓準時間,跟阿釵聊得差不多了,不能讓其他患者等太久,我在電腦上上,依既往病歷,一指神功,開出處方。止痛針,不外非類固醇消炎止痛藥(NSAID),有肌肉注射和靜脈注射,肌肉注射會留下疼痛和硬塊的副作用,所以,我絕不考慮Voren肌肉注射,除非口服或塞劑。靜脈注射,能考慮的僅有Aspegic(另一商品名Stin或Aspirin阿斯匹林),學名Lysine acetylsalicylate(Lysine aspirin),每小瓶5ml,0.5gm,稀釋後靜脈注射,成人一天1-4次,每次1針;若治療疼痛,1天可用到6針。阿斯匹林口服傷胃,靜脈注射較無此問題。
若患者或家屬主動要求,希望再打個營養針,我會開出兩針劑,都是靜脈注射,除了Aspegic外,再任選下面的某一處方,包括Tritamin B12、Licolase、Agifutal。Tritamin
B12含有Vitamin B1、Vitamin B6、Vitamin B12共三種維他命。Licolase(另一商品名Nutrase),成分為Cocarboxylase(Thiamine pyrophosphate chloride),也就是活性化的維他命B1。Agifutal,成分是Glutathione(穀胱甘肽),由Glutamic acid(穀胺酸)、Cysteine(半胱胺酸)、Glycine(甘胺酸)等三種胺基酸組合的三肽胺基酸。以上三種針劑,大抵屬於營養針,有維他命,有胺基酸。
我請阿釵,到注射椅就坐。打完Aspegic,她僅轉個身,又坐到診療椅,好像沒打針這回事,面對著我,又開始重複敘述,「醫生啊,我的牙齒緣很痛,痛很久了,都不會好。」我哩咧!不過半秒鐘,她竟然馬上忘記才打了止痛針,難道失憶症有這麼快嗎?她的失智症屬於輕度、中度、中重度,還是重度?我不是腦神經科醫師,也不是精神科醫師,我真的搞不懂。阿釵的兒子,此刻出面解圍,嘴巴說著,「醫生還要看患者,不要干擾人家,我們下次再來好了。」下一秒,他開始唸起咒語,用意念,告訴他母親,「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神明有包庇,針已經打了,不會痛了,您應該說疼痛沒了,疼痛消失了。」他不僅如此說,還煞有其事地,用雙手,扣成杯狀,輕輕拍打著阿釵的頭頂,好像魔音傳腦,要阿釵自認疼痛已消失,煙消雲散,病魔不再纏身。只見阿釵,被兒子往外拉,她一步三回顧,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我,似乎訴說著,「我牙齒緣很痛啊!」牙科醫師多次檢查,沒問題,怎還會牙齒緣疼痛呢?我苦惱著,不知道下次要如何面對她。
我曾問過阿釵的兒子,母親的失智症有接受治療嗎?雖然不可能痊癒,至少可以減緩病情逐漸惡化啊。阿釵的兒子斬釘截鐵地說,「有。」還特別找上大醫院的精神科醫師,開了三個月的慢性處方箋,已斷斷續續,連續吃了數年的藥,不過,療效有限,像在吃軟糖,或像在吃維他命,沒多大起色,根本不知道有效或無效。在我請託下,阿釵的兒子拿來大醫院所開的失智症用藥,我核對的結果,除了Exelon,屬於真正的失智症治療劑(Dementia therapeutic
agents)外,其他的藥物,大抵是腦代謝改善劑(Brain metabolism strengtherner)、末梢血管擴張劑(Peripheral vasodilators),包括Cephadol、Nicametate、Hydergine、Sibelium、Hodrin、Throne和Trental等,這些藥,在咱診所也是常用藥物,一顆也不少。關於這些失智症藥物,將在下集詳細介紹。(106年11月11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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