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歡能幾回：（八十七）豐胸手術問題多

                                               把酒言歡能幾回：（八十七）豐胸手術問題多

                                                                       作者：吳聰賢醫師

唐韓翃：「長簟迎風早，空城澹月華。星河秋一雁，砧杵夜千家。節候看應晚，心期臥已賒。向來吟秀句，不覺已鳴鴉。」

透過某愛滋同志的介紹，電話中，我認識了一位變性人。某天，在我私人拜託懇求下，邀請他來到衛生局的彩虹奇蹟健康諮詢中心，就在我疾管科辦公室樓下，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要幫他作愛滋病篩檢，但更重要的目的，我很好奇，是想訪談這個人，一個異性裝扮者和變性人的心路歷程。他，30不到的年輕人，全身女裝打扮，臉蛋標緻，秀外慧中，嬌柔欲滴，十足的女兒身，人見人愛，讓人看了心動，不禁內心起了遐思，漣漪不斷，「哇！全天下的女人，都被比下去了，他才是女人中的女人！」我很混淆，不知要稱呼他先生或小姐，乾脆不禮貌地，整個訪談過程中，直言不諱，直接稱呼「您」。「您」字尾音上揚和拉長，代表我的誠意和尊重。

其實，他是貨真價實的女兒身，在泰國接受變性手術，回到國內後，即取得女性身分證，從上到下，是如假包換的女兒身。受到我的感染吧，我的防疫同仁，照樣期期艾艾地，口齒不清地，語無倫次地，不知如何稱呼他，雖已改了女性名字，卻不知要稱呼先生或小姐，難以啟口啊！在幫他抽血過程中，只好以「您」或「你」稱呼了。當年，愛滋病篩檢已有快篩，現採現作，但仍必得挨一針，抽出血來作檢查；不像今日，可以在家裡，用唾液自我篩檢，免除挨針之痛。在家愛滋自我篩檢，可至衛生局所、藥局等服務據點，花200元購買篩檢試劑，甚至網路訂購，再至連鎖便利超商取貨，以兼顧隱私和便利性，有擔心或有疑慮者，就可自我篩檢。

我的防疫同仁，大半均具有醫檢師專業證照，採血後，馬上進行快篩，好理家在，他的篩檢結果是陰性，讓人放下心頭擔子，不過，因他的職業關係，我仍建議他，往後每3個月或6個月，至少每年一次，都得接受愛滋病篩檢。他從事何職業？他從事第三性公關，出賣靈肉為生。變性人，非男非女，亦男亦女，身份挺尷尬的，故有第三性之稱，他雖然有大學畢業學歷，但正常公司行號，誰會聘請雌雄莫辨的人當員工？除非特種行業，所謂的八大行業，他豈能找得到工作？某類人等，有特殊癖好，嫖妓時，特愛找上第三性，以致，在社會黑暗面底層，讓他有混口飯吃的餘地。雖然公衛端，大聲疾呼，性行為必得戴保險套，但是，即使是嫖妓，極大部分人，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嫖妓就是要爽，要雙翻天，還戴什麽套！」

訪談告一個段落後，我厚臉皮地，自己都羞於啟齒，提出一個不情之請，我強調自己，不單是疾管科長，更是外科專科醫師，對變性手術有極大的好奇，是否能讓我看手術後的結果？他在泰國接受全套的變性手術，除了褲襠內性器官手術外，還包括隆乳手術，隆乳手術亦稱豐胸手術。出於自負的理由吧，他很滿意豐胸後的結果，不僅不反對，還樂意地，讓我看他豐胸後的乳房，至於我的防疫同仁呢？他也不反對。他不假思索，很爽快地回答：「沒問題，我脫給科長看！防疫大哥和大姐要看，也沒問題啦。」現場有兩位防疫同仁，一男和一女，均是從事防疫工作多年的資深公務員，我的左膀右臂，是我從事防疫工作，不可缺少的好搭檔。

他很有女人味地，比著蓮花指，拇指和中指合作，高高翹著食指、無名指和小指，解開上衣鈕扣，輕輕地脫掉上衣，摺疊整齊地，擺在一旁的桌上；也緩慢地卸下胸罩，有蕾絲花邊的粉紅色胸罩，挺性感和誘惑的，照樣摺疊整齊地，擺在上衣上頭。他動作慢到離譜，欲蓋彌彰地，幾乎在吊足我們的胃口。當他卸下胸罩瞬間，我驚嚇不斷，胸口一陣抖動，差點心律不整發作，我那兩位防疫同仁，也驚艷不已，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幾近暴突出來，說不出半句話來。我內心不禁吶喊：「哇噻！人間極品，世間至寶！兩顆豐滿粉嫩的大乳房，比山高，更比天高，大小尺寸和形狀，巧奪天工，出神入化，簡直是鬼斧神工！世間美女，天上仙女，誰能可比擬啊！」

嚇死人了！我當醫師的，難免多少有眼福，會看到男女的隱私，例如，女人摸到胸部有硬塊，嚇得要命，逼得醫師要幫她確認，要不要緊？是否進一步檢查？甚至是否開刀？至於，女人其他部位長腫塊的，更不勝枚舉了，但我不曾看過女人，有如此漂亮的乳房！我差點驚呼，嘖嘖稱奇幾乎要脫口而出，我趕快摀住嘴巴，緊閉嘴巴，免得發出聲響來，有損尊嚴，多丟臉，也多沒面子！但是，我內心仍不斷地驚呼：「天啊！真夭壽！真沒道理，沒想到人工的，竟然比天然的漂亮千萬倍！」坊間，不少商家，老王賣瓜，自我吹噓，高喊「天然的尚好」，這句話似乎要存疑了！

我請防疫同仁，從彩虹奇蹟健康諮詢中心的抽屜，拿來一把放大鏡，我拿著放大鏡，仔細地尋找隆乳手術後的傷口疤痕，左瞧右看，半分半寸也不遺漏，手術太成功了，傷口疤痕恰好隱藏在乳暈邊緣，幾乎看不到，若非有放大鏡，還真看不出來那裡有刀疤，很細很細的刀疤，完全被膚色隱瞞和掩蓋了！其實，我內心帶著些須邪惡，這麼漂亮完美的乳房，若非假借放大鏡，我豈能多看幾回？而且很近地看個夠呢！我的眼睛，直盯著兩顆渾圓大乳房；我的鼻尖，也幾乎碰觸到乳房，我幻想著，是否能嗅到乳香？你想有可能嗎？別做夢了！他身上擦了點香水，尤其是胸部，是香水味，不是乳香味！唉！別胡思亂想了，說到底，還是天然的尚好！

雖說同行相忌，但泰國醫師的技術真的了得，我是醫師，更是外科醫師，不單甘拜下風，自嘆不如，還要給予讚嘆，而台灣一般的整形外科醫師，也要自慚形穢，望洋興嘆，自嘆技不如人吧。由於兩顆乳房雕塑得太漂亮了，完美無缺，難得的藝術精品，千載難逢，難怪他滿口答應，樂於寬衣解帶，讓人瞧個仔細。好東西不藏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以致他好好地，大方地，獻寶一番，讓我和兩位防疫同仁，著實地看著珍品，品茗一番。接著，我另一絲邪惡又起，只能看，不能動手，你知有多難受？視覺哪能滿足心中的好奇？不！哪能滿足心中的邪惡？

我一邊審視兩顆大乳房，一邊吞著口水，用激勵的口吻說話：「乳房大小、形狀都很漂亮，是世間至寶，但撫摸、揉捏的手感也很重要，必須面面俱到，缺一不可，才能算人間極品，萬世流芳，留名青史呢。」我再次嚥了一大口口水，我不顧廉恥地，大膽說出我心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況機會難得，稍縱即逝，永不復返，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機不可失，我只好不害臊地說出來：「我可以摸摸你的乳房嗎？」我又再次嚥了一大口口水，用渴望的眼神，注視著他，希望可憐可憐我，看在科長的面子，總是一方官員，能一口答應下來。我用兩個「摸」字，意思是說，我不單想摸一下，而是想摸很多下，幾百下，幾千下，甚至幾萬下。

我原本以為，他會靦腆害臊，滿臉通紅，扭捏不安，胸口小鹿亂撞，至少比我害臊些吧？沒想到，一點也不，他嘴角反露出一絲邪笑，似乎窺見到我心坎裡，暗笑我「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看到漂亮的乳房，即便是人妖的乳房，也照樣耽溺其中，且越陷越深，用看的不過癮，非得進一步用摸的，才能解癮！完全沒保留地，被窺知心事，心中很不是滋味，我暗地裡啐了一口：「王八蛋！死人妖！」他在譏笑我這個科長。我討厭他的邪笑，他卻很大方地，沒有嬌柔造作，沒有扭捏作態，很順口地回說：「沒問題啊！科長你可以摸，可以慢慢地摸，仔細地摸！不過，兩位防疫大哥和大姐，如果要摸的話，言明在先，要收費喔！」

看到他邪笑的嘴角，心裡已不是滋味了，接著聽到他那粗糙的男聲，不男不女的人妖聲，還講了一大堆廢話，我不單氣炸了，整個綺麗遐思，也瞬間土崩瓦解，煙消雲散，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彷彿墜入五里霧中，被人逼迫地，強拉回了現實！「我胡思亂想啥個？莫名其妙！還不是人妖的人造乳房，全是假乳房，我搞啥屁？我搞啥乳房迷戀？」獻寶可以，怎可以獻醜？我怪罪他沒有自知之明，動得了變性手術，但動不了聲帶手術，講出來的話，仍然是男人的噁心聲，沒了璀璨，沒了遐想，破壞了現場氛圍，美感破滅，多讓人生氣啊！

他那摸乳房要收費的玩笑話，不是空穴來風，真有其事，讓我墜入昔日的記憶中。民國88年，我考進環境醫學研究所，可取得公衛碩士學歷，才唸了一年，沒想到，很快就要辦理畢業旅行了。從國小、初中、高中，以至大學，為了減輕父母經濟負擔，我從不曾參加過畢業旅行，以致研究所的畢業旅行，還真令我手足無措，害我忙著填寫假單，向衛生局長官請假出遊！我有工作狂，工作第一，其他擺第二，這種荒廢自己工作，須由他人代班的事兒，原因僅是出遊玩樂，我還真的很不習慣，很難自圓其說，來安撫自己，內心不禁，感覺虧欠，更有自責。

班上同學多人挑選的，旅遊地點不在國內，也不在離島，而是在國外，當年很夯、很流行的，世界級的觀光景點「泰國普吉島」。其中一個活動，導遊比安排的行程，就是集體觀賞人妖表演，何種表演？會是歌唱表演嗎？當然不是，人妖的男聲會悅耳嗎？不管悅耳或不悅耳，那種不倫不類的嗓音，男不男，女不女，豈不讓人倒盡胃口，耳朵要長繭了？當然是穿著禮服，或穿著很暴露的比基尼泳裝，在舞台上跳舞，要突顯的，就只有胸前那兩顆波濤洶湧的大咪咪！人妖會跳舞嗎？別癡呆了！只不過拿著羽毛扇，在舞台上，震著乳波，甩著屁股，前前後後，繞圈圈走台步罷了！

當表演完畢，散場時，所有人妖都會齊聚劇場門口，走入人群，一方面送客，嘴裡直說著「三哇迪卡」；另一方面拉客，用生硬的台語，努力說著「摸一下20元」。跟人妖合照，免費，不另外收費，但摸乳房則收泰銖20元，泰銖1元，相當於新台幣1元。人妖真的很努力拉客，白花花的鈔票，沒有人不要的，他們甚至拉客人的手，去摸自己的乳房，然後開口要錢。其實，也不用拉客，就有不少老不修的老歐吉桑，不顧老婆在身邊，涎著臉，流著口水，有如豬八戒，死不要臉地，搶著摸人妖的乳房。

摸一下是20元，摸兩下、五下也是20元；摸一邊乳房是20元，摸兩邊乳房也是20元，總之，語言不通，是混水摸魚，無法討價還價，只要你敢摸，摸了就是白賺了！以致很多老頭子，色咪咪地，兩隻魔爪齊上，手忙腳亂地，迫不及待地，猴急般，上上下下，胡亂地亂摸一通，然後，有如武松打虎般，精氣神十足地，大聲地高談闊論：「今天賺到了！今天出運了！爽歪歪了，沒騙人，真的是乳房，跟小女生的乳房一樣，都是乳房！」害得眾人哄堂大笑，前翻後仰，東倒西歪，笑成一團，唯一沒笑的，僅有他好婆一人，正擺著臭臉，醋罈摔滿地，等著發作呢！我敢保證，回酒店後，必然不准上床，罰去廁所浴室間，跪著算盤，跪到破曉時分。

在彩虹奇蹟健康諮詢中心，我眼前的變性人，他同意我摸他的乳房，我當然不客氣地，試探地撫摸起來。不要誤會，說我假借科長名義，不要臉地，進行色咪咪的舉動，其實不然，而是以醫師的身份，做柔軟度的驗證，何驗證？後面會提到。撫摸的目的，是想知道是否有結節、硬塊或凸凹不平。接著，我慢慢揉捏起來，從輕度到重度，從周邊到核心，從兩根指頭到整個掌心，那種揉捏的手感，真的很棒，很有感覺，柔軟中帶有彈性，滑潤中有Q彈，有如發酵充足的麵糰，無懈可擊，真的是人間極品，我忍不住要欽佩泰國的整形科醫師，「太厲害了！真的了得！」技術顯然超凡入聖，超群絕倫，台灣的醫師難望其項背啊！

我是否過份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不單自己妄自菲薄，還胡亂評斷台灣醫師技不如人！我惹惱眾怨，豈非自討苦吃，萬箭矢之，遭台灣醫界撻伐？不！我不是信口開河，這是有確切驗證的。民國80年代，在我的診間，來了一位面帶哀怨的婦女，年齡大我近10歲，已是半老徐娘的婦道人家，手提LV包，濃妝豔抹，穿金戴銀的，家庭經濟應挺好，她用不對稱的高聳胸部，面對著我，坐上診療椅，低著頭，哭喪著臉說：「兩年前，兩邊乳房有作隆乳手術；兩年後，我想把它拿掉。」怎麼了？花了不少錢作的隆乳手術，一邊少說要花上幾萬元，何況是兩邊！為了何原因要拿掉呢？有錢人家太太，錢太多了，多到無處花，乾脆趕時尚，追求美麗，拿自己的身體當試驗品？

在我和跟診護士注視下，她解開上衣，脫下胸罩，裸露她的大乳房，我兩人都嚇呆了！雖然我不是整形外科醫師，但基本的審美觀總有的，護士小姐也應該有的，我們會被嚇呆是真的，因它的尺寸大小和形狀，明顯地脫離常軌，以大小來說，兩邊乳房大得很離譜，超出一般人想像，應該有G罩杯以上！哇噻！一邊乳房載重2公斤，兩邊乳房則是4公斤，胸前掛著4公斤重的啞鈴或豬肉，人怎麼走路？豈非要彎腰駝背？不勝負荷啊！至於形狀呢？那更詭異了，有些嚇人，不是如包子般，圓滑平順地鼓起，反像柚子般，頂天般高聳突起，相當地突兀，一點也不像乳房，卻像兩座孤零零山峰，奮勇拔地而起，不僅是醜，還令人噁心，倒盡胃口，哪來美感！

我不禁懷疑開刀的醫師，不是密醫、庸醫，就是半路出家的醫師，甚至眼睛瞎了的醫師，胡搞、亂搞又瞎搞，讓人痛恨，簡直是醫界的敗類！不單尺寸大小和形狀，令人詬病，連揉捏的手感，也令人卻步，不是沒有感覺，而是感覺厭惡，感覺噁心，兩邊乳房硬得像石頭，縱然不是石頭，也是棒球般的硬，硬梆梆的，不小心K到頭，肯定痛的，沒有柔軟度，也沒有彈性度，因沾粘的關係，甚且跟周邊組織卡得緊緊的，動也不動，穩如一座無法撼動的高山，你想想看，哪來的胸前乳波？天啊！開什麽玩笑？這哪是豐胸手術，根本是灌漿手術，灌一座鋼筋水泥！

羞愧啊！開刀的醫師要羞愧死了，不如跳樓自殺算了！不僅不是醫師，也簡直不是人，竟然把人整成妖精，整成豬八戒！我僅觸摸了兩三下，趕緊縮手，再也不敢下手了！她看我退避三舍的俐落動作，已有自知之明，泫然欲泣地，哀怨地訴說委屈，她說，她老公是富二代，從父親手上，接收好幾家工廠，包括中國大陸和越南工廠，總數有十幾家，富可敵國，不用工作，金山銀山，十輩子也吃喝不完，她老公性好漁色，縱情聲色，10餘年來，到處拈花惹草，荒淫無度，不是酒家和舞廳，就是夜總會和夜店，每天抱著年輕妹妹，夜夜笙歌，酒池肉林，自己反成了糟糠之妻，沒人聞問，無人關心，被老公棄之如敝屣，痛心疾首，心有不甘，於是東施效顰，在眾姊妹淘慫恿下，有樣學樣，跟著年輕妹妹，跑去作豐胸手術，以為超大胸脯，就可以挽回老公的心，結果呢？

沒想到，事與願違，適得其反，老公更加不領情，應該被嚇壞了，更加的不聞不問，原本4、5天會回家探視一趟，如今卻夜夜不歸營，已有4、5個月見不到人了！哭鬧沒人理，吵架沒對象，捶胸頓足也沒用，越想越難過，怪罪起自己無知，怨恨起他人慫恿，隆乳手術作壞了，悔不當初，所以想再次手術，拿掉填充物，恢復原貌。唉！世上苦人多，豐胸手術不單要作得漂亮，尺寸大小適中，合情合理，更要作得隱秘，神不知，鬼不覺，打死也要極力否認，否則前功盡棄，吸引不了對方，反生厭惡，明知是動過刀的假貨，綺思和遐念，全飛到九霄雲外，消散得無影無蹤，豈能誘發對方的性致？保證興致缺缺，落荒而逃！

以我個人的眼光，也是天下普世男人的眼光，豐胸手術根本是多此一舉，當男人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感情淡了，愛情沒了，再多的豐胸手術、拉皮手術、墊臀手術，以至各類整形塑身手術，包括陰道整形手術、處女膜整形手術等，都是枉然，花錢消不了災，永遠挽不回來了，只能興嘆：「太陽下山明早依舊爬上來，花兒謝了明年還是一樣的開，美麗小鳥飛去無影蹤，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其實，男人重視的是什麽？是青春和年輕，且更勝於美麗！女人只要青春和年輕，一切都勝出，眾人景仰，打遍天下無敵手，亮麗登場，旁人往邊站，直到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橫死在沙灘上。

再成功的隆乳手術，也照樣挽不回老公的花心，何況開成這般的濫攤子，留著僅是噁心和厭惡，還成累贅，走路都要彎腰駝背了，摘除那兩顆碩大的填充物，確實是應該的，我也建議她摘除，以避免未來橫生併發症或副作用，例如填充物破裂、發炎化膿等！然而，這種手術我無能為力，我是一般外科醫師，力有未逮，我開不了，肯定是難以收拾的濫攤子，我只能轉介給彰基的整形外科。轉介前，我安慰了她幾句話：「囂張沒有落魄的久，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男人囂張也沒多久，搞不出幾年，日薄西山，再也猖狂不起來，最後，還得乖乖地，回家吃老米飯，啃老骨頭，吸老乳脯！妳再等幾年吧，不出3、5年，保證倦鳥歸巢。」

公職退休後，我重回臨床，門診看過不少50上下的男人，可能恬不知恥，大言不慚地；也可能羞於啟齒，遮遮掩掩地詢問：「最近幾年，房事不行，勃起不能，倒陽不起，舉而不堅，時常臨陣脫逃，羞愧難當，難以為人，吃了很多補品、健康食品、偏方等，凡電台或電視台廣告的各類壯陽藥，全部買來吃，結果呢？全是謊言，都是欺騙，詐欺騙錢一場，根本無動於衷，一點一滴效果也沒！你們診所有特效藥嗎？我快走頭無路了，請醫師幫幫忙，自費多少錢都沒問題！」這些可憐蟲，是白癡，也是癡呆，花錢胡亂吃了一大堆偏方、秘方、廣告藥，不但治不了陽痿，到頭來，必得每週三天，躺上病床洗腎！台灣洗腎率世界第一！台灣健保快被吃垮了！性好漁色，獵取美色，貪好酒色，窮奢極欲，荒淫無度的，豈會有好下場？

再說一件隆乳失敗的案例。隔年，又來了一位半老徐娘，她走進我的診間，也是濃妝豔抹，穿金戴銀，提著大大LV包的富貴人家婦女。她極度重視個人隱私，半絲不馬虎，特別交代我的跟診護士，務必反鎖診間門，保證沒人會誤闖進來。不單如此，她應是醫院的常客，知道每間門診都有兩道門，前門和後門，前門是病患進出的，後門則是醫護人員進出的，以方便醫護人員避開候診室，上下廁所用的；或有緊急事故時，醫護人員可以不驚擾候診患者，即刻奔往急診室或病房，馬上處理突發重症病患，所以，她也指使跟診護士，也要把後門反鎖，保證沒有其他閒雜人等闖入。

前門反鎖了，後門也反鎖了，等確定無誤後，她才小心翼翼地脫掉上衣，也小心翼翼地解開胸罩，我以為她的上衣或胸罩，是絲織品吧，肯定很貴，很值錢，才如此小心翼翼，一絲不苟地寬衣解帶！等卸下胸罩，原來左邊乳房有傷口，覆蓋著紗布敷料，敷料上面又包覆了一大坨衛生紙，她怕不小心，弄痛了傷口，也怕傷口分泌物，弄髒了胸罩和上衣。看她兩邊的乳房，從大小和形狀來看，一目瞭然，不用猜測，保證動了隆乳手術，因大小太突兀了，台灣女人哪來E罩杯或G罩杯的？形狀也太突兀了，簡直像兩顆孤零零大柚子！跟上一位隆乳失敗的患者一樣，不隆乳還好，隆乳之後反成了妖精，讓人厭惡、噁心和恐懼，不是令人退避三舍，而是避而遠之，離得越遠越好。

唉！女人真命苦，為何要看男人的臉色？為何對自己那麼沒有自信心？「戰國策」的「女為悅己者容」，2、3千年來，不知害死多少女人。可憐的女人，50高齡的人，青春不再，哪比雙十年華小女生？胸部皮膚早失去了粉潤，也失去了光澤，多的是皺紋和老人斑，色澤僅有的是蠟黃，作了隆乳手術，只是更突顯自己的缺失罷了！她說：「上個月，去北部某家整形外科醫院，作了隆乳手術，起初還好，約過了10天左右，左邊乳房突然變得紅腫疼痛，開刀醫師說有膿瘍，必須切開引流，但切開引流後，每天打針，每天吃藥，持續換藥2、3個禮拜，都不見好轉，經朋友介紹，特別跑來給你看診。」

這是隆乳手術後的併發症，挺麻煩的，預後肯定不好，其發生原因有2。第1點原因，開刀技術有問題或消毒不徹底，導致細菌感染，因乳房埋有填充物，細菌以填充物當護身符，躲得隱秘又安穩，抗生素殺不死它，換藥引流也難清除，細菌繁殖發炎，以致持續流膿，傷口永難癒合。第2點原因，乳房填充物材質差或個人適應不良，引發免疫反應，所謂的異物反應，發炎和化膿，以致兵敗如山倒，一發不可收拾，導致膿瘍形成，破潰到皮膚來。上述2點原因，追根究柢的治療方法，不用多考慮，只有摘除乳房填充物一途，才能一勞永逸，永除後患，傷口才有辦法癒合。

我先給予引流換藥，並給與大量抗生素，每天上午來門診治療。一回生，兩回熟，她開始向我們訴冤屈，她說，老公移情別戀，自從迷上某舞廳小姐後，兩人打了火熱，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三天兩頭不在家，她哭訴無門，苦苦哀求沒用，潑婦罵街也沒有。後來，老公變本加厲，乾脆搬了出去，棄家庭於不顧，跟舞女同居了，甚至生下一名小女嬰，她痛苦難當，幾乎飲藥自殺，跳樓自盡。在眾閨蜜的勸說下，她六神無主地，開始打扮自己，動了很多美容整形手術，包括割雙眼皮手術、隆鼻手術、陰道整形手術、豐臀手術等，如今，豐胸手術卻出了問題！其實，動了各類手術，有挽回老公的心嗎？她坦言，根本沒用！開啥玩笑？豈可能？笨死了！用膝蓋想也知道沒用！

經過7、8天，甚至10天的門診治療，又是換藥，又是抗生素的，傷口仍然沒有半點進展，仍繼續流膿，情勢沒見好轉，我束手無策，不好意思繼續留人，我向她解釋病情後，建議她仍回原開刀醫院，把左邊乳房填充物摘除，傷口才可能痊癒，既然左邊摘除了，由於不對稱，我也建議她，連右邊的也一起摘除，永除後患。她聽到回原來的醫院動刀，氣得眼淚都飆出來，哽咽地說：「打死也不去那家醫院！」後來，我轉介她去彰基。她離去前，我也規勸了她幾句：「妳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路，過好自己的日子，沒有男人的日子，照樣可以過，何況妳還有兒子和女兒，更何況家財萬貫，吃好的，穿好的，何必跟自己過不去？第二條路，敖個幾年，不出3年、5年，等男人窮途末路了，自然倦鳥歸巢了！」

我那位變性人，遠赴國外，搭機前往泰國，在曼谷動了變性手術，那完美的豐胸手術，尺寸大小、形狀和柔軟度，均精雕細琢，鬼斧神工，有如人間藝術品，令我嘖嘖稱奇，讓我大聲讚嘆，不禁想起往事，憶起那兩件失敗的隆乳手術，不得不感嘆台灣的醫師技不如人，幾乎是不同水平的等級，害得自己，也跟著自慚形穢。不過，仔細回想，我似乎過度苛責了，因兩者年代不同，相差了10年有餘，10年的醫學進展，誰敢說台灣的醫學沒進步？說不定早已超越泰國一大截呢？我人不在整形美容圈內，不能妄自評斷圈內事。台灣醫療水準一流，世界公認，有目共睹，我不能妄自菲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說是不是？

我眼前這位變性人，他完美的乳房，玲瓏的曲線，我看了，也摸了，確實是人間極品，我該心滿意足了吧？沒有！我另有野心，可能是邪念吧，隆乳手術不是我主要重點，它僅是次要重點，我又不是沒見過，我的主要重點是他性器官的手術，是我不曾見過的，這才是我渴望的重點。即使是不男不女的人妖，要人家掀起裙子，脫下褲襪，卸下三角褲，裸露下體，這困難度未免太大了，太為難人家了，簡直強人所難了！如果是一般男人，為何要莫名其妙脫褲子給人看？假使是一般女人，要她寬衣解帶給人看，別做夢了，保證罵死人了，「你去死！」我有自知之明，自己也心虛，不情之請，開不了口啊。

我曾經是臨床醫師，但現在不是，僅是從事行政工作的公務員，小小的疾管科科長，且非在醫療機構的診間，不是來看診的醫病關係，我有何名目，怎好意思，開口看人家的下體？我們在衛生局的彩虹奇蹟健康諮詢中心，在公家機構內，這裡的空間，一大半，是防疫隊辦公室；一小部分，才是健康諮詢中心，處在邊邊的小角落，約2、3坪大，要蓋一間男廁都不夠。這裡不像醫院的診間，它空間狹小，隱秘性也低，而且，更沒有診療床或檢查床，他怎麼脫褲子給我看？我總不能要他脫下褲子後，面向我，蹲在地上，張開兩腿，好像解大便一樣，讓我看他的下體吧？未免不禮貌，太不尊重人了！豈非把人當猴子耍，不把人當人看！

我內心很著急，我該怎麼辦？過了這個村，就不再有這個店，錯失了這次，我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了！我不可能那麼好奇，私底下找時間，專程花錢去找第三性公關，然後專門看人家的下體吧？我不是好色之徒，也沒有特殊癖好。我很掙扎，內心很交戰，識時務者為俊傑，放棄吧？還是抵死不從，堅持到底？我不知如何開口，也不敢開口，很怕被他臭罵：「死不要臉的科長！算哪門子的公務員！」天啊！丟公務員的臉，尤其在防疫同仁的面前，特別尷尬，我的面子往哪裡擺？沒了顏面，沒了尊嚴，地上有洞，我都要鑚進去了！

交戰結果，我的好奇心戰勝一切，或許說，我的邪惡戰勝了一切！我忍不下來，躊躇半晌，斟酌再三，終於開口提出要求，「以我外科醫師的眼光，您的隆乳手術非常成功，曲線玲瓏，晶瑩剔透，十全十美，完美無缺，人間極品，不單給您按讚，還要給您打一百分呢！至於性器官部位，是否也是如此完美，可以打上一百分嗎？看在科長的面子，外科醫師的份上，我能看一下您的下體嗎？」我字字推敲，句句斟酌，把他捧上天，幫他打分數，推出科長和醫師身份，涎著臉，誠懇地，就是希望能看他的下體。

這真的是讓人為難的不情之請，將心比心，我自己都不會答應，何況是別人？我心理有備無患，準備著接受他的拒絕。沒想到，他竟然沒有拒絕，他竟然答應了！我興奮不已，謝天謝地，簡直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我何德何能，我怎能憑空得到？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我哪來的魅力？他沒有感染愛滋病，不須受我們的列管，他可以不甩我這個科長；我不是他的開刀醫師，也不是他的主治醫師，我跟他沒有醫病關係，他也可以不甩我這個醫師！總之，我很感謝他，感謝他的配合，滿足了我的好奇。（111年2月12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