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化小西巷的往昔 (遠渡黑水溝的家族) 第二十六回:吳春贖身找人幫

彰化小西巷的往昔
(遠渡黑水溝的家族)
第二十六回:吳春贖身找人幫
吳春賣身契,從二年二兩銀子,突然變成四年十兩銀子,落差很大,吳旺知道被黑了,又能怎樣,悔恨在心裡。不只吳旺,包括我曾祖母,還有任何三歲小孩也知道,這是江湖的訛詐。法律或律法,在光緒11年(1885年)那個年代,還是蠻荒,有法律等於沒法律。我曾祖母機靈,知道找林木桶出面,比手腕,比背景,把十兩銀子折減成4兩半,就此成交。
當林木桶說,彰化總兵是我兄弟,人稱快刀手的麻臉子是我拜把兄弟,我曾祖母心中愣了一下,只知林木桶是地方仕紳,是檯面人物,沒想到有這樣厚實的背景,慶幸找對人了。
光緒9年、光緒10年(1883-1884年)中法戰爭,中國戰敗,戰場包括台灣,法軍曾佔領基隆,並進攻淡水,滿清始知台灣的重要,於是,光緒11年(1885年),把原隸屬福建省的臺灣道,升格為台灣省,首任巡撫(省長。台灣凍省後,宋楚瑜是末代省長)劉銘傳,將台灣重新行政劃分,分成三府、一州、十一縣、三廳。三府是台南府、台灣府和台北府,一州是臺東直隸州,十一縣包括淡水、新竹、苗栗、台灣、彰化、雲林、嘉義、安平、鳳山、恆春和宜蘭,三廳是基隆、澎湖和埔裏社(埔里)。
彰化設縣還更早,隸屬於福建省臺灣道時,即有彰化縣。雍正元年(1723年),清廷將諸羅縣切割,虎尾溪以北設彰化縣,分割後的諸羅縣,後來改稱嘉義縣。彰化縣很早即設有總兵,駐地在彰化市(舊稱半線),非城內,卻在城外,緊鄰北門口,離今日的彰化火車站,腳程僅3分鐘。我小時候,還有北門口的磚牆遺跡,今日全無。
現最有名的是「北門口彰化肉圓」,肉圓不僅是過油,還大火油炸,所以,肉圓皮不是Q彈,而是酥脆。我要說的是,北門口外的「總爺街」,它是總兵衙門和兵勇營址。我幼年,已滄海桑田,不見半絲遺跡,反而,都是日據時代留下的日式木造屋舍,但民眾口耳相傳,留下「總爺街」名。
我大阿姨,早期就租住在總爺街上,離娘家不遠。我外祖父家,為於成功路巷內,巷口離中正路十字路口僅10,所以,我大阿姨家離娘家,也就那兩百餘米而已。上述的北門口肉圓,是我大阿姨夫家大伯,我大姨丈的哥哥所經營,我母親那年代,還有點頭之交,「大伯」短、「大伯」長的,稱呼熱絡,但下一代,互不相識,與路人無異。
「總爺街」,是我這輩上年紀的人,心中難抹滅的古老地名,年輕一輩的,只知道是「成功路」穿過「中正路」,往北延伸,仍然稱之「成功路」這路段而已。130餘年前,叱吒風雲,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人見人怕,販夫走卒低頭哈腰,敬稱「總爺」的總兵、兵勇,如今安在?仍是過眼雲煙,留不住一絲痕跡,又哪來一坏土?
「總兵」是清朝軍職之一,軍階由高至低,分別為「提督」、「總兵」、「參將」、「游擊」、「都司」、「守備」、「千總」及「把總」。「總兵」層級可高了,近似今日的「軍長」或「師長」。台灣省「提督」,就是省級最高階的軍事司令;彰化縣「總兵」,就是縣級最高階的軍事長官。
當年彰化是否有總兵駐紮?難以考據。台灣人有吹捧他人的習慣,或許是搞不清軍階,乾脆統稱「總兵」也說不定。「總兵」或「總爺」,河洛話好講,乾脆以訛傳訛。我常奉派或代表出席各類會議或活動,總有人世故過頭,我介紹自己是科長,他還是直呼我是局長,還介紹給別人,大言不慚,說謊不臉紅,直說我是某衛生局的局長。這種虛偽捧人的話,讓人不舒服。
「總爺街」,不僅是兒時記憶,更是兒時傷痛。學齡前幼兒階段,我每天要走一趟,走了數年,直到大阿姨搬家,搬到民族路頭的「觀音亭口」。「總爺街」在彰化火車站東北方,腳程3分鐘;小西巷在彰化火車站東南方,腳程3分鐘。所以,以幼兒腳步,從我家小西巷,走到大阿姨家,約20分鐘。
當年,大姨丈在民權市場賣魚,全家分兩批前往,第一批,大姨丈和較長兒女,清晨5點以前出門,第二批人,大阿姨和較幼兒女,清晨6點以前出門,所以,我大阿姨每天摸黑起床煮飯,備早餐。我大阿姨都煮一大鍋,故意吃不完,剩下很多。她跟我母親的默契,早上7點以後,我們就可以全家大小,過來吃早餐。
我母親,一手牽一個孩子,雙手牽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一定是我,因為我生得秀氣可愛,像極我父親,加上我文靜乖巧,不吵不鬧,甚得我母親歡心,是她的最愛,任何好康的,都是我優先,這是我與母親感情特好的原因。寫到此,我又飆淚了。
我母親牽著兩個小蘿蔔頭,躅躅而行,穿過數個街口,行行又停停,走好幾段,才能走到。當年,車子甚少,機車沒有,腳踏車有些,不擔心車禍,而是幼兒腳程慢,拖拖拉拉,拖累了母親。兒時記憶深刻,日式條狀拉門,上著鎖,怎麼進入?簡單,鑰匙就藏在門縫裡,很容易開門進去。
我母親第一件事情,先給兩個小蘿蔔頭盛飯,再給自己盛飯,然後儘往我們小孩碗裡夾菜,都是些醬菜、花生、油條等配菜,不然就是一大鍋,昨天賣剩的,煮來自己吃的海水魚或淡水魚。因為吃魚吃到怕了,往後,我母親懷後面兩個妹妹,坐月子吃魚時,是有她無錢買肉的悲情。
我母親第二件事情,我們吃飽後,把剩飯剩菜全裝入從家裡帶來的鍋子,因家裡還有其他蘿蔔頭要吃。我母親第三件事情,把飯桌擦拭整理乾淨,再把廚房堆壘的碗盤、鍋鼎等,全部清洗乾淨,並倒置瀝乾。等全部處理妥當,我母親第四件事情,帶領孩子出來,重新仔細關門和上鎖,再把鑰匙塞進門縫藏好。我大阿姨10點過後,會回來煮中飯,大姨丈等家人,也會陸續從市場回家,所以,我母親會催趕小蘿蔔頭,趕快吃飯,10點前就要回家,免得兩家人撞在一起,不好意思,且尷尬。
我母親家教好,她沒有第三隻手的毛病,不會翻箱倒櫃,私貪他人一分或半分錢,連自己親大姊,也不會因親近,而隨便,而起貪念。她多次向我驕傲地說,也是諄諄教誨,「你大姨丈很會賺錢,每回傍晚,收攤回家,衣服口袋、褲子口袋,還有塑膠袋、布袋,滿滿都是錢,銅板和錢幣外,大小紙鈔全部皺縮成一團,常要我過去幫忙把紙鈔攤平,和協助數錢。錢多到讓人眼花撩亂,少個五張、十張,也不會有人知道,但我不曾趁姊夫、姊姊不在場的機會,污過半分錢,這是媽媽受人看重和敬仰的地方。」
光緒8年起,我家陸續開設「吳家福氣木桶店」和「吳家姐妹刺繡坊」,賺飽家財。我曾祖母,愛心協助彰化小西巷吳旺家,度過人生困境,避免全家流落街頭;接著,又協助吳旺的大女兒吳春,脫離火坑,做足了無血緣關係的,吳旺家的貴人。民國34年,台灣光復初期,我祖母認領「草地姑」為客女,成了緣鏗一面,陌生人的貴人,然而福蔭並沒保護我父親這代。古人說「富不過三代」,縱然再多先人的庇蔭,也抵擋不了此讖。我父親這代,為何如此落魄?往後再敘。
我曾祖母很好奇,從沒聽過,林木桶有一個彰化總兵的兄弟,吹噓的?管他兄弟不兄弟,「法律之前,哪來人人平等?」江湖中人,爾虞我詐,不僅比實力,更比膽識,林木桶有膽識,他撐住場面了。
民國5758年,我唸高三,準備大專聯考,壓力大,成績不挺好,數學、物理、化學等理科,都是班上墊底,唯有三民主義是我的強項,每回月考或模擬考,我都是班上第一,甚至得滿分。三民主義老師特高興,竟有學生如此看重這門課程,故掏腰包,買了一支鋼筆,名師贈高徒,在班上,公開場合表揚,和上台接受頒贈。這是老師送出的唯一鋼筆。
2009年,一部寶萊塢喜劇影片「三個傻瓜(3 Idiots)」,改編自印度暢銷書作家奇坦巴哈特的處女小說「五分生(Five point someone)」,至今,位列印度本土票房第三名、海外票房第二名和全球票房第三名。台灣電影史上第二長映期,從20101217,至201177,共上演6個月又28天,僅次於侏羅紀公園的8個月又29天。
劇中主要人物,法罕、拉加和藍丘,三人考進印度一流的理工大學,共居一室,結為好友。藍丘鼓勵法罕追求理想,成為野生動物攝影師;藍丘鼓勵拉加放下思想包袱,做真實的自己。另外,三名主要人物,則是他們的老師維爾博士,維爾博士的二女兒佩雅,及死背硬記學習的模範生查托。
維爾博士瞧不起這三名結為好友的學生,只相信模範生查托,會是學校之光。後來,威爾博士痛哭流涕,感激涕零,將那支代表學術傳承的鋼筆,在風雨交加中,頒贈給學以致用的藍丘。因印度的教育制度和貧富差距,雖是喜劇片,且以喜劇收場,但我看了三次,眼眶紅了三次。
我把三民主義老師贈送的鋼筆,想像成維爾博士的那支鋼筆,但我差遠了,我對不起老師,我沒有那麼高的成就,或崇高偉大的人生目標。關於「法律」,我說個笑話。有一次模擬考,我出槌了,三民主義有一道是非題,屬贈分題,題目是「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嗎」?我答案寫「X」,為了這題,我被扣一分,只拿到99分。我為什麼錯了?我把「法律之前」的「前」,沒想成「面前」,卻解讀成「以前」。如果題目是「有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嗎」?一百分非我莫屬,就差了「有」字。很糗的一件事,背後肯定有人譏笑,「好笨喔!連這種題目也答錯!」
我曾祖母想,4兩半銀子不少,估計吳旺,再多大能耐,在半年內,絕無可能賺到。我曾祖母,熱心腸,雞婆心,把吳春的事,當成自己的事般要緊,首先,她拜訪城隍廟街口的「味滿樓」飯館,她避著他人,約到一旁,低聲說:「我家遠房族親,15青春年華,容貌姣好,秀外慧中,溫柔婉約,良家好女孩,讀了數載私塾,練了一手刺繡好手藝,也學了廚房好手功,因家貧,被賣入娼院,如今想從良,不知大掌櫃有意思否?」
大掌櫃與我曾祖母熟識,趕緊比手勢「噓」,示意我曾祖母,兩人一起閃到門外,在人來人往的馬路邊講話。越是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魏姓大掌櫃,早有娶妾之心思,只因家中母老虎,慾望難伸。我曾祖母續說:「知書達禮,認字,會算數,廚房手藝好,前場、櫃檯或後台,都是好幫手,最主要的,女人身材高挑,臀部特豐滿,保證連生45個胖娃,傳宗接代喔!」
我曾祖母明知魏老闆,膝下無子,僅生了4個女娃,賠錢貨,嘔到不行,故以此誘之,提撮其心思。魏老闆眼睛瞬間雪亮,猛點頭,但想到河東獅吼,興致高昂不起來。我曾祖母危言聳聽,下通牒,「木桶街那邊,不少大掌櫃有意願,大家搶著呢!不過,你人品好,好人一個,我較信得過你。我給你三天思量,四兩半,全包,自己親人,中介、媒婆全免。我回去了,我等你回話。」
我曾祖母,沒馬上往家裡走,又來到一家,同樣在城隍廟街的木材批發店,我家木桶店所需的木料,都向其採購,生意往來頻繁,兩家熟著。她把林姓大掌櫃拉到一旁,低聲地,如此這般地,再說一遍,還特別強調,「你家兒女年幼,襁褓中的,地上爬的,都是嗷嗷待哺,娶妾進門,有如家裡多了個免費奶媽,穩賺不賠!」我曾祖母再次強調,「自己族親,從小看著長大,乖巧,信得過,才想介紹給你。」林姓大掌櫃有些心動,但須從長計議,錢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如何說服自己老婆。雙方約定三天後回復。
這次,我曾祖母往回走,來到自家的木桶街,走進賣豬肉的王姓屠夫店舖,王屠夫老婆因病去世,留下兩名兒女,已鰥寡多年,因性致勃勃,整條街皆知其為人,不是常跑娼戶買春,就是偶有不正經女人出入他家。王屠夫喜漁色,惟其人講義氣,說ㄧ不二,對兒女特疼,善盡為父之責,最主要的,財富頗豐,除田產外,木桶街上有兩間店舖出租,可謂家財萬貫,4兩半銀子,豈看在眼裡?
我曾祖母想,以吳春年輕胴體和姿色,應能綁住王屠夫。我曾祖母不用顧忌,當眾與王屠夫對談,強力媒合吳春。沒想到,王屠夫涎著臉說:「喔!妳說那個藝名阿梅的吳春啊!不錯,稚嫩得讓人喜歡,她來沒兩天,我就成了她的老相好,兩人有如姦夫淫婦,每三天兩頭,就搞在一起,難分難捨,快樂似神仙,她沒有我不行,我沒有她也不行,哈哈!」
噁心死了,講話不正經的下流胚子,一邊講話,一邊豬哥涎亂噴。臭死了,倒楣死了,我曾祖母趕緊拿出手絹擦臉。看起來,王屠夫無續絃的打算,他的喜好,似乎喜新厭舊,想玩盡天下的女人。我曾祖母內心罵著:「夭壽!可惡!竟然挑逗老娘,吃老娘豆腐,找錯對象啦!有夠倒楣!」我曾祖母剛預備從椅子上起立,王屠夫又涎著臉,打哈哈地說:「乾脆,由妳幫她贖身,ㄧ床不是兩人樂翻天,而是三人快樂似神仙!哈哈!」我曾祖母走出店舖,用力「呸」了一聲,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
我曾祖母部分,暫且打住,回頭來說吳旺。紅檜澡盆,價高,每個500文錢,吳旺買空賣空,不需本錢,每賣一個,淨賺250文錢,利潤可好,自信四兩半銀子,半年內可籌足。數年前,吳旺生意手腕高,賺了不少錢,日進斗金,卻因花天酒地,包養女人,遭設計,血本無歸,人財兩空,散盡家財,債台高築,以致鬻女還債。如今,有我家的支持,吳旺是否能翻身?
然而,時不我予,怎說?紅檜澡盆,日人喜泡澡,生活中必需品,生命中最愛,一般,都由船行老大,大量採購,同船隨貨,外銷輸往日本,兼賺副業。如今,中法戰爭,法軍封鎖台灣,登陸基隆,進攻淡水,船無法通行,貨物怎輸出去?連台灣重要的經濟命脈,茶葉和樟腦油,也都停擺,大量囤積倉庫,幾乎發霉發臭,商家欲哭無淚,何況紅檜澡盆?
至於有錢大富人家,也不一定有那身分,那品味,願意買紅檜澡盆,如王屠夫,我曾祖父多次推銷,從沒一次成功。會使用紅檜澡盆的,須真正的大戶人家,如板橋林家、霧峰林家等,或是有錢有勢官宦人家,府裡千小姐正長成,才會考慮購買紅檜澡盆。吳旺努力不懈,拼死拼活,南來北往,跑遍各大戶、洋商、船行、衙門,整個月下來,勉強賣出一個,還削價百文售出,僅得150文錢,若扣除往返車資和三餐,所餘有限。吳旺犯愁,我曾祖母也犯愁,不知如何相挺,如何協助!
三天過去,關於吳春贖身案,城隍廟街「味滿樓」魏大掌櫃沒回復,木材批發店林大掌櫃也沒回復,至於木桶街王屠夫,我曾祖母不奢望他回復,也不喜歡他回復。這種隱私、尷尬的議題,沒回復是應該的,我曾祖母須主動,積極地再跑一趟。首先,來到味滿樓找魏大掌櫃,魏大掌櫃看到我曾祖母,好像見到鬼,嚇得往後縮,猛搖頭,疾擺手,意思是敬謝不敏,不要找我,不要煩我!
我曾祖母見狀,吞秤砣,鐵了心,孤注一擲,擒賊先擒王,丟下魏大掌櫃,直接找掌櫃夫人說去。沒想到,開口說沒幾句話,廚房手藝行、櫃檯算帳好、包生男娃屌,還沒全部講完,掌櫃夫人就破口大罵:「夭壽!路旁屍!死沒人哭!妳乾脆叫妳老公去娶婊子,然後生一百個婊子的婊子,讓妳們吳家全都是婊子!」不僅罵人,還把熱茶水,往我曾祖母臉上潑,害我曾祖母哇哇大叫,狂奔而逃,邊逃邊罵,一點也不甘示弱,「死人啊!瘋女人!三八女人!生不出兒子的女人,驕傲啥!搖擺啥!」
我曾祖母個性堅強,打死不退,固守己見,不因受辱而打退堂鼓,他來到木材批發店林大掌櫃家,剛踏進門,還沒開口打招呼,林大掌櫃馬上示警,警告我曾祖母不要來,但遲了,突然雷霆萬鈞,閃電又打雷,頃刻間,大白菜、高麗菜、南瓜、白蘿蔔和胡蘿蔔,直往我曾祖母身上打來,我曾祖母來不及反應,南瓜正中額頭,額頭腫包,滲出血水,因大掌櫃夫人剛好買菜回來。
閃電後,必打雷,女人尖銳罵聲飆起,「不要臉的女人!自己的老公吃不飽,到處拐騙別人的老公,死不要臉的女人!赤身露體的女人!下賤無恥的女人!不要臉的女人!去死算了!」我曾祖母氣得咬牙切齒,跳腳回嘴飆罵:「夭壽!路旁屍!死沒人哭!三八女人!膨肚短命!起瘋女人!」我曾祖母頭也不回,落荒而逃。逃回家,坐廳堂,不發一語,生悶氣。
天下的女人,一條心,一個樣,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豈容枕邊有人酣睡?共用老公,想都別想!都是我曾祖母自討苦吃,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此條路,肯定不通了,而吳旺生意亦不起色,哪來錢贖人,怎麼辦?如何辦?我曾祖母想不出辦法來,整天鬱鬱寡歡,垂頭喪氣,唉聲嘆氣,「吳春啊!吳春啊!下步棋怎麼走啊!」下回待續,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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