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一一五、一切都是誘因的問題

走過公衛二十年歲月（小說、雜文、散文集）

一一五、一切都是誘因的問題

作者：吳聰賢醫師

作者，葛尼奇（Uri Gneezy），加州大學聖地牙哥校區經濟學教授，和李斯特（John A. List），芝加哥大學經濟學教授。譯者，齊若蘭，台大外文系畢業，美國北卡羅萊納大學教堂山校區新聞碩士。遠見天下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出版，104年1月27日第一版。近五年來，我看過最棒的一本書，有創建，個人有收穫。

剛好，再五個月，將從職場退下來，老之將至，難接受，又不能不接受。目前，有以待之，開始規劃退休後生活，免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面對。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耕讀退隱生活，是必然。

近年來，「彰化縣政府暨所屬機關學校公務人員專書閱讀推廣活動實施計畫」，配合國家文官學院所指定「每月一書」，辦理專書閱讀心得寫作競賽活動。衛生局人事室配合推動，每年均採購專書，指派人員參與競賽外，也供全局同仁借閱。我懷抱野心，希望退休前，把這些指定專書悉數閱讀。不容易，四、五十本書，難免曠月遲日，平均每月十本，須全力以赴。

閱讀後，三點學習心得。第一點心得，「相關不等於因果」。媽媽懷孕時每天聽莫札特，生下聰明伶俐的孩子，有因果關係，於是每個家庭花大錢購買莫札特全集。大都會某學區，轄內國中升學率高，有因果關係，於是花千萬買小套房，轉入此學區。大學教育提升素質，大學畢業生平均薪資高於高中生，有因果關係，於是政府花大錢廣設大學。村落來了很多醫師，村裡正伊波拉病毒肆虐，有因果關係，醫師帶來病毒，於是所有穿白袍的都該殺。

以上四例，真的有因果關係嗎？因為A，產生B？錯！僅能說有相關，而相關不等於因果。尤其，第四例，是反向因果關係。真實情況，可能是A，引起C，C再產生B；也可能是A、C、D、E等等，跟B都有相關，至於是否有因果關係，卻是錯綜複雜，搞不懂，難釐清。也為此，人生路上常做錯誤的判斷，走冤枉路，甚至上了歧路。

第二點心得。經濟學「現場實驗（Field experiment）」。此專有名詞，讓我想起另一專有名詞「田野調查（Field investigation）」，通用於環境醫學方面研究。同一個英文單字Field，各別翻譯成「現場」和「田野」。李斯特首創經濟學上的現場實驗，有別於「實驗室實驗（Laboratory experiment）」。後者多用於生物醫學研究，在制約的，條件不變的情境下，進行生物研究。而人呢？非白老鼠，有七情六慾、喜好厭惡、偏見歧視等，甚至隨著實驗者或社會規範，故意或不經意，做出反向或違心的表示，誤導實驗的結果。

現場實驗則是，在現實世界中，操作隨機的經濟學實驗，真人為實驗對象，且完全不曉得自己是實驗的一部分。舉例來說，如何提升流感疫苗接種率？在彰化市南西北區和東區兩家衛生所，進行現場實驗。前者，每完成1%接種率，給團隊一千元獎勵金；後者，當接種率達50%以上，每增加1%，給團隊一萬元獎勵金。從這現場實驗，可讓人知道，何者誘因大，哪種成效大。

第三點心得。新興的現代大議題「經濟歧視」。它隨時在周遭發生，自身也常會遇到，繁不勝舉。早期，「種族歧視」、「性別歧視」、「宗教歧視」、「性向歧視」、「貧富歧視」等，甚普遍，見怪不怪。輕者，鄙視厭惡，不相往來；重者，攻城掠地，燒殺擄掠。否則，哪來十字軍東征、猶太人大屠殺？時代進步，地球村觀念形成，以上各類歧視，在日常生活，逐漸式微。當然，僅是式微，無法全然消失殆盡。代之而起的，卻是經濟歧視。

何謂經濟歧視？舉例來說，肥胖者和老菸槍，繳較多的醫療保險費；男性駕駛，繳較多的汽車保險費；信用評等不好者，向銀行貸款時，繳較高的利息。這些都是經濟歧視，不是對個人的歧視，而是，這些人要花費業者較多的成本，為了利益考量，只好轉嫁這些人身上。這類歧視，可被社會接受，縱然告上法院，法院的裁決仍是偏向業者。

但是，不少經濟歧視，偏灰色地帶，對錯各說各話，莫衷一是。更甚者，兩樣標準，胡作非為，欺人太甚。舉例來說，雙B轎車送進修車廠，被收取較高的修車費；豪宅屋頂漏水，請工人修繕，被收取較高的修屋費；網路購買機票、訂旅館或租車，業者從網路蒐集的資料，認定你是富商，會被收取較高的價格；坐輪椅的殘障人士，開車進修理廠估價，會被收取較高的費用；來到3C大賣場，不懂產品品項的外行，會被敲竹槓；穿著邋遢的年輕小夥子，進入汽車賣場，業者會賣較高的價碼，且不讓討價還價。以上比比皆是，不勝枚舉，好像自己是呆瓜，讓人予取予求。

各位看倌，舉手投足間，如何避免遭受經濟歧視？韜光養晦、少網購、充實知能？您認為呢？還是，老子有錢，口袋滿滿，幫助他人，接濟窮人，扶弱濟貧，又如何？花錢買高興，也是不錯的思考模式。

本書總結，兩個重點，一者，生活周遭，鄉鎮、社區、學校、公司，何處不能進行現場實驗？經濟學理論因現場實驗，獲得驗證和精進。二者，現場實驗發現，任何問題呈現都有其誘因，目前流行的經濟歧視議題，其誘因就是金錢，唯一的金錢。這就是經濟學。

「回應」「鈴華：因換手機，Line裡頭的資料全消失。最近兩個月，妳送來的訊息，能重新再送一次嗎？我喜歡妳的回應。」吳鈴華：「社群網站對我遺害不淺，最近我的電腦中毒，我的畢生所收集儲存的一些資料，尤其是這幾年的資料，全部中毒，令我心灰意冷，無所事從，只能歸罪於自己的無知與大意。感謝你認同我的看法，那只是當下的想法，當換個時空或不同的情境下，往往就又有所差異了。還好，我這邊尚未消失，我試著複製看看。」我：「謝謝。」吳鈴華：「你猶如在研讀社會研究法，社會統計之相關和因果，回歸你的主題，牽涉的並非是表面上所看到的表象，世間事能有如此之簡單？盤根錯節，錯綜複雜啊！論歧視，乃是一個人之偏見，而一個人偏見的形成，則是受到其生活環境、成長背景…等所影響，試問我們自己就沒有偏見歧視嗎？難免吧，只是個人內心的魔鬼與天使的拉扯罷了。」（105年8月17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