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化小西巷的往昔
（遠渡黑水溝的家族）
第八回：大妹黃市慾望漲
我曾祖父，吳勇，因木桶店老闆說他，差點命喪黑水溝，這條命是上天所賜，幫他改名吳賜。我曾祖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確實，生命是上天所賜，娶到美嬌娘也是上天所賜，於清光緒四年，農曆12月5日 ，順利地完成終生大事。
台灣俗話，「當兵回來的男人，才是男人」，又說「結婚後的男人，才算是大人」。我曾祖父在娶親過程中，兩個心結、兩個感觸，逼著我曾祖父，一瞬間長大變大人。
第一個心結，潘姓客父母對住女方家的反對。第二個心結，潘姓客父母拒絕拿錢辦喜事。第一個感觸，金錢至上，客父母為媒婆禮吵翻天。第二個感觸，金錢第一，客父母為了喜宴桌錢和菜尾飆髒話。這些心結、感觸放心上，不去掛嘴上，已搬到清水居住，多說無益，好好過自己的婚後生活。
然而，沒自己想的簡單，婚前，我曾祖父所賺薪資，每月點滴捐公，由客父母掌管，如今，婚後，客父母也要求薪資全部繳庫，我曾祖父哪能接受？「結婚了，要養家活口，錢無法再交給客父母掌管了。現在，每月薪資增至一貫錢，但每月扣除結婚時的賒欠，每月僅得5個銅板，我就每月給客父母兩個銅板當家用吧。」
潘姓客父不接受，飆罵：「幹！你不想想看，你12、13歲來我家，高燒、顫抖，昏迷不醒人事，誰把你救回來？」客母故意嚎哭：「毋良心，沒天理，你病懨懨，躺在床上兩個月，不分白晝夜晚，老娘餵粥、餵湯、餵藥，把你救回來，無非老了有所依靠！」
客父母滔滔不絕，邊討人情，邊飆罵逼迫，還說，從12、13歲養在身邊，如今17歲了，養了4、5年，長大成人了，就要拍拍屁股落跑啊！我曾祖父想著，確實虧欠人家，平常喊人家「阿爸、阿母」，多親熱，豈能太現實，一走了之。後來，客父母討價還價，務必爭取到每月4文錢，才肯善罷甘休。情勢所逼，我曾祖父能不答應嗎？這件事又上了我曾祖父心結。
我曾祖父住到黃姓岳父母家。台灣早期，除非大戶人家，否則一般民房，都是簡陋的土角厝。民國78年，我買兩塊高等則的農地，方方正正，每塊長寬40*30公尺 ，緊鄰農地，還包括一間30坪 的土角厝，這土角厝沒幾年，因颱風來襲，牆壁坍塌，屋頂塌陷，無法使用。我曾祖父岳父母家的土角厝，每年整修，勉強可住人，但颱風下雨天，屋外下大雨，屋內也下小雨，瓶罐、鍋甕，地上排整排接雨水。
簡陋的土角厝，裡面的佈置和隔間，哪會精緻？只會一樣的簡陋。民以食為天，廚房一間是基本，處在陰暗潮濕的角落。再來是客廳，除了放一張飯桌，和配上幾把長條板凳外，不再有其他家具，至於牆角地上，則放著平埔族的神龕。接著，每天躺平8小時，臥房相當重要，在客廳後面，隔了兩間，一間岳父母房，另一間小孩房。
如今，我曾祖母結婚，不得不從小孩房再隔出一間房來。至於廁所呢？沒有，設在屋外，半夜內急，闃黑著，伸手不見五指；冬季寒流，冷著，直打哆嗦；颱風暴雨，濕著，變成落湯雞。浴室呢？沒有，要洗澡，只能在廚房，廚房沒門，僅能布幔遮掩，只好春光外洩。
從小孩臥房，再隔出新人房來，不僅房間狹窄侷限，其隔板，當然簡陋，隔音差，隱私差，怎麼辦？只得糊上，手邊能拿到的各式紙張，如包裝廢紙、月曆或日曆紙張等。台灣光復初期，鄉下地方，不少夫妻臥房，用報紙糊牆壁，也必然貼幾張美女裸體照。
民國67年，我在台南左營海軍官校服役，校內診療所，有一名60餘歲老芋，上士醫務兵，每天上班，用腳踏車，前座和後座，各載一名小朋友，準時到診療所簽到。兩名小孩，一男一女，約4-6歲，聰明伶俐，眼睛大大的，皮膚黝黑，很可愛。原因是，夫妻相差40歲，年輕原住民媽媽離家出走；原因是，老芋年老力衰，不舉，年輕媽媽跟男人跑了。
某天，小孩發高燒，請我前往他家出診。發現家裡髒亂不堪，客廳，空便當盒丟滿地，充塞食物殘渣腐敗酸臭味，我不敢想像是否生蛆。臥房，髒衣服丟滿床，空氣不流通，污濁又惡臭，燻得人欲嘔，豈能待人？又瞥見牆壁貼滿美女裸體海報，還摻雜無數張男女交媾圖，噁心至極。自此之後，我絕不進他人隱私領域，尤其是個人臥房。
我告訴這位老芋，官校診療所的同事，孩子發高燒39度，不緊急送醫有危險，極可能引發發燒性痙攣（Febrile convulsion），而且，肺部聽診有濕囉音（Moist rale），嚴重急性支氣管炎（Acute bronchitis），不大量使用抗生素，轉成肺炎（Pneumonia）、敗血症（Sepsis），有生命危險。後來，小孩送左營海軍總醫院，挽回一命。當年，成大無醫學院，還沒有所謂成大附設醫院。這位老芋，很讓人難堪，不知如何拉下臉，罵他幾句！他三不五時，跑到我診間，問我有沒有藥，可以治療不舉。
然而，四年前，因開放性結核病（Open Mycobacterium tuberculosis）個案，獨居老人，拒絕就醫，拒絕服藥，我動員轄區警員110，和消防局119，強制送署立彰化醫院，8樓負壓隔離病房，隔離治療。我擔心個案，走後門或爬牆落跑，我抓著個案褲頭，陪著他進房間，讓他帶健保卡，和收拾幾件換洗內衣褲。
警察不怕壞人，但警察怕結核病，戴口罩、穿手套，離得遠遠的。肺結核是空氣傳染，穿手套幹嘛！預防什麼東東？若遇到愛滋病患，警察也是戴口罩、穿手套，閃得遠遠的。愛滋病是性交傳染、血液傳染和母子垂直感染，戴口罩是什麼意思？害我每次被疾管署中區管制中心的長官罵，「傳染病防治，你們家警察是怎麼教的？」
我連著好幾年，每年三梯次，到警察局總局大禮堂，辦理愛滋病等傳染病防治宣導，每梯次一堂課一小時。我不得不認輸，我力有不逮，往後，就找醫院感染科臨床醫師去上課了。自己人教不來，就讓別人去教。警察管它結核病或愛滋病，管它呼吸道感染、性交感染或血液感染，總之，能派上用場的口罩、手套，穿上、戴上就是了。
結果，臥房內，髒內衣褲丟滿地，污穢衛生紙丟滿地，又看到更噁心百倍、千倍，3-4張，全都是一男兩女或兩男三女，放大尺寸的男女雜交相片。噁心啊！害我連著一星期，看到食物就想吐。這位72歲的怪老頭，強制送醫後，隔了一個月，因心律不整（Arrythmia），急救不成，一命嗚呼。
我正擔心醫療糾紛，沒想到兒子到醫院領屍，全無異議，半句不說，領了就走。或許，兒子想著「早死早超生」；左右鄰居想著「老而不死是賊」。至於我呢？仍然免不了內心的愧疚，「吾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此譬喻，不倫不類，周伯仁可是，公元322年，晉中宗朝的良臣，哪能類比。不修心養性的濫老頭子，胡作非為，敗壞良俗，死不足惜。於己，亦須戒慎之。
我曾祖父與曾祖母，新婚燕爾，兩人年輕氣盛，如魚得水，水乳交融，如膠似漆，難分難捨，尤其新婚蜜月期，新火爐，新茶壺，熱滾滾，滾滾燙，夜夜春宵，徹夜不眠，戲水鴛鴦，做那讓人臉紅，令人小鹿亂撞，羞死人的事。
真的是如此，我曾祖母的大妹、二妹和么弟，就住在隔壁間，羞死人了。大妹少我曾祖母2歲，14歲，剛初識人事，少女情懷總是詩的時刻。我曾祖母的洞房跟妹妹們的臥房，隔著一層簡陋的隔板，哪談得上隔音？每晚，我曾祖父母的敦倫淫蕩聲，沒完沒了，聲聲入耳，絲絲入扣，迴盪腦際，初懂人事的小女生，哪能受得了？豈能忍得住？每夜大妹難入眠，輾轉反側，臉紅耳赤，渾身發熱，熱汗涔涔，汗流浹背，全身濕透，最後，在昏亂迷幻中，男人入夢才睡著。
在這種環境下，對大妹的煎熬有多大？隨時有激情和興奮刺激著，都是小女生沒法面對的。若當夜，西線無戰事，沒了隔房激情和興奮的刺激，又恍然若失，也不是小女生想忍受的，若夢魘，失眠中睡去。
後來，大妹，情竇初開，煎熬不住，膽子大了，色魔上心，忍不住在隔板，用竹筷子穿洞，不同位置，穿了好幾個洞。沒看，還好，看後，男女纏綿，聲音形象俱全，那種刺激是百倍、千倍，煎熬也是千倍、萬倍。我曾祖母的大妹，在情慾中飄浮和沈淪，不知如何控制了。
此等煎熬，出現了轉機，因我曾祖母懷孕了。一個月、二個月，懷孕初期，男女房事收斂了，暫停了，西線無戰事，平靜多了。但過了前三個月，倦怠、噁心消失了，女人活了，男人又開始生龍活虎了，對大妹的刺激又來了，且變本加厲，大妹要抓狂了。
肚子越來越大，接近臨盆，行房不方便，又恢復西線無戰事，平靜、安靜多了。全家高興著，我曾祖父更是合不攏嘴，大家期待新生命的降臨。雖然，近預產期，曾祖母大腹便便，男的想要，女的拒絕；男的懇求，女的回絕，那種穢聲穢語，欲拒還迎，淫蕩穢語，對隔房大妹，照樣是刺激，糟糕透了。
不能再描述男女情愫了，這可是吳家傳記，愧對列祖列宗，對我曾祖父不肖，也對各位看倌不敬。總之，子曰：「食色性也。」電影「飲食男女」所描述的，太陽底下無新鮮事，還不是那回事，何須多浪費筆墨。我曾祖父與其黃姓大姨子，會爆出哪事？膝蓋想也知道，早晚發生不倫戀。
前述，廚房兼浴室，大鍋大灶，方便燒開水，沒廚房門，僅布幔遮羞。某天，我曾祖父半夜下工，廚房沐浴，其大姨子就掀開布幕闖入。不知是我曾祖父誘拐，還是大姨子情不自禁，還是彼此屬意，總之，兩人就在廚房完成好事，也是壞事。
我曾祖父犯錯了，欺暗室，亂倫，有損陰德。依據今日的「性侵害犯罪防治法」、「兒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條例」、「兒童及少年福利法」、「家庭暴力防治法」，我曾祖父是已成婚的成年人，姦淫14歲的女孩，以上法律均可判刑，保證關到頭髮長蝨子。
我曾祖父，傷天害理，損陰德，為此，付出極大代價。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理昭彰，不是不報，而是時間未到，此為至理名言，處事為人，應戒慎。我曾祖父不是時間未到，也不是現世報，而是馬上惡報。
我曾祖母熬到臨盆，請來隱婆，經過艱辛萬苦，生下3公斤 以上的胖男娃。我曾祖母哭泣著，感恩地看著沾滿油脂和血跡的娃娃，說不出的高興；當然，我曾祖父和岳家上上下下，大小每個人，都高興地跳著，互道恭喜。他們哪知道，新生命讓全家歡欣，可知我曾祖母可苦著呢？
當年，140年前，醫學不發達，不要說婦產科醫師，連 醫師也沒有，至於中醫師有接生嗎？沒有。當年，當然沒有助產士或護士，這是西方醫學，隨著宗教進來後才有的，例如淡水的馬偕、彰化的蘭大衛。唯有的，僅是號稱隱婆的接生婆，隱婆屬三姑六婆之一，社經地位不高，品味差，受人詬病。然而，職業無貴賤，僅因與「男主外，女主內」、「三從四德」傳統禮教不合，而受汙衊。
女人生孩子是賭命，「生產順利，有麻油香；生產不順，則是三塊板」，三塊板抬著，簡單入殮，草率埋了。第一胎生產，縱然是順產，不是手腳先出來的難產，也相當不易，因胎頭大，硬撐產道，會陰部百分百撐破。今日，醫師會剪開會陰部，小孩生下後，再重新縫合會陰部。
我曾祖母古早人，當然無此好命，會陰部裂到肛門，隱婆哪有縫合的技術？我曾祖母會陰部傷口，拖了月餘才痊癒，不僅如此，往後，肚子痛，欲拉稀，常糞便失禁，因肛門括約肌（Sphincter muscle），生產時撕裂傷，縮不住拉稀。晚年，還為子宮下垂苦惱。
我曾祖母食慾佳，奶水可多呢，結果，僅兩個月，胖男娃已重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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