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夢藏東平安歸：（八十）記憶衰退失智症

逐夢藏東平安歸：（八十）記憶衰退失智症

作者：吳聰賢醫師

自慚形穢，白痴又笨蛋，真丟臉！沒有繳交酒店房門卡，卻在巴士內，衆目睽睽之下，大言不慚地，大聲嚷嚷地說，已將房門卡繳回櫃檯服務小姐了！這是哪門子的白痴？比白痴還要白痴！哪門路的笨蛋？比笨蛋還要笨蛋，根本是白痴加三級，也是笨蛋加三級，簡直是天方夜譚嘛！害得藏族嚮導出面，由他來處理，繞了一大圈後，終於回到原點，繳回了酒店房門卡，漣漪消失了，湖面恢復平靜了，萬事OK，一切順利，事情解決了！然而，我內心的自責和自慚，卻無與倫比，比珠穆朗瑪峰高，也比羊卓雍錯還深！對不起，我錯了，請給我機會，我會改進的。我是醫師，也跟你我一樣，是一個神經質的人，我念念不忘此事，那難堪的一幕，永遠烙印腦海裡，也不時剪貼複製，不斷地呈現出來，有如歷歷在目般，想要忘記，卻也忘記不了。你會因為自責，或者因為自慚，而念念難忘嗎？這種人應該不算少！若因此而痛苦難當，甚至影響日常情緒的，更嚴重的影響睡眠的，若真有這種人，感同身受，我不會懷疑，也不會覺得奇怪。身心科或精神科門診，確實不好聽，病患易被貼標籤，如今多改為「心因性科門診」，此科別門診如雨後春筍，到處林立，也門庭若市，原因簡單，道理明白，因此類精神、心理病患何其多！民國68年，退伍返鄉，若當年我走精神科，而不是走外科，我自信會是一名聲名遠播的，受人尊崇的，極為大咖的精神科醫師。

俗話說，船過水無痕，事過境遷了，不再去回想了，是最好的，也最健康的心態，然而談何容易？心因性科門診病患會門庭若市，就是因為心病難以治療，治不了，也容易反覆復發，簡直莫可奈何，徒呼負負。有神經質氣質的，就不容易過得了坎，我思思念念的，想要追根究柢，似乎很有文化水平，很有科學精神，我為何犯上了此錯誤，無論如何，我總要避免下次再犯錯。何謂科學精神？它強調實事求是、追求真理、客觀分析、勇於創新、獨立思考和持續學習，以及抱持懷疑和批判的態度，不斷地從錯誤中學習和修正。關於追根究柢，我提出兩方面思考，第一方面思考，前一回已討論過，我不再無謂重複，免得耗費筆墨，其實不是筆墨，而是手機Line通訊軟體的鍵盤，不擔心手機壞掉，也不擔心鍵盤壞掉，大不了重新開機。另外，也免得耗費親朋好友眼力、眼神和寶貴時間。去者如斯，我不再回頭，現在，從第二方面來討論，酒店房門卡就放在我口袋裡，我從酒店8樓房間走出來，老頭子記憶沒有那麼好，可能是9樓，也可能是其他的樓層，當搭電梯下樓，來到酒店大廳，也不過2-3分鐘時間而已，我竟然把口袋內的房門卡，忘得一乾二淨，忘記了它的存在，為什麼？

好幾世代以來，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戲謔話，陳年俗話說：「新的記不住，舊的一直講。」它是我阿母晚年，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這是不爭的事實，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年人，像我這樣74、75歲的老頭子，更是容易罹患，自己都可以感覺得到，且極為普遍和常見，可說俯拾皆是，比比皆是，以致這句話才會成了，眾人口中的口頭禪。它是記憶力衰退的結果嗎？沒錯！因新的東西記不了，大抵錯不了！衰退的反面是增強，否則，難道會是記憶力增強的結果嗎？開玩笑，豈非開天下大謊！說好聽一點，記憶力衰退多難聽，但總也是記憶力退化，退化比衰退好聽些，就好比常聽見的膝關節退化，由於經年累月的承載人體重量，膝關節軟骨和半月板持續不斷地磨損，導致了退化性關節炎，引發了膝關節疼痛，不良於行，走路、爬樓梯就痛。在我的門診，就出現不少膝關節退化性關節炎的患者，大半是65歲以上的老年人，且以女性居多，也必然是身體質量指數超過30以上，較為肥胖的男女，有的患者甚至陸續地，分別接受了兩側膝關節置換手術。而記憶力退化呢？人體似乎無所感，它不會導致身體疼痛或不適，卻也造成新的記憶記不住，而舊的記憶反而甩不掉，不時地複製和剪貼，重複在腦海裡，不斷地反覆出現。所以說，僅隔短短2、3分鐘時間，我居然無法把「房門卡放在口袋裡」的記憶記住，且忘了一乾二淨，無視於它的存在，這不就是記憶力退化嗎？說明確一點，不就是記憶力衰退嗎？

這次林芝酒店「房門卡事件」，我追根究柢結果，得出兩個結論：第一個結論，當下的時空背景，我遭逢了時空錯亂，不過，它似乎與記憶力退化有關。第二個結論，上了年紀的老頭子，我無法例外，我照樣罹患了記憶力退化。不管是時空錯亂，還是記憶力退化，對我來說，完全不以為忤，小事一樁，我欣然接受，不認為是大問題。我心搏退化了，體力退化了，膀胱退化了，聽力也退化了，又有哪個器官不退化？所以呢？記憶力退化豈是一回事？對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來說，再自然不過了，是生命必然的過程！再多的不服氣，再多的不認輸，也只是口頭逞強而已，聊以安慰自己罷了！好了，廢話少說，接下來要用嚴肅的態度，來面對另一個話題，記憶力衰退，代表了「失智」嗎？記憶力衰退等同「失智」嗎？我正逐步罹患「失智」嗎？說安慰的話是「不一定」、「不見得」；說中肯的話是「有可能」、「極有可能」；說極端的話是「跑不掉」、「保證是」。以我當外科醫師的學經歷，我不是精神科醫師，也不是神經內科醫師，我沒有此項專業，我難以置評，是呢？還是不是呢？

搜尋網路，「健康醫療網」曾有如下報導：64歲的張先生，發現自己的手機、錢包常常弄丟，幾度懷疑是被人偷竊，但是後來發現自己很容易忘記近期事物，甚至忘記吃過什麼東西，變得不會算數，煮開水時走到客廳拿東西，走出去後，忘記要拿什麼，也忘記剛剛還在煮開水，後來到醫院檢查，才發現罹患了阿茲海默症。何謂阿茲海默症？它是失智症的一種，也是最常見的一種，其相關資訊，網路資料很多，林林總總，成千上萬，也相當齊全，足堪參閱。關於張先生這個案例，常常弄丟自己的手機和錢包，手機和錢包何等重要，我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且手機和錢包，我必定放固定的地方，所以我不會弄丟手機或錢包。我會忘記吃過什麼東西嗎？不會！但常常會忘記剛才吃藥了沒？我有心律不整毛病，固定2、3天，會吃一顆抗凝血劑，結果呢？常糾結遲疑著：「我今天有吃藥嗎？」「我剛剛有吃藥嗎？」我會變得不會算數嗎？不會！我會忘記正在煮開水或煮東西嗎？很常會發生！只要分神做另一件事情，我肯定忘記這件事情，以致每回煮開水或煮東西，我一定不敢離開現場，也不分神做其他事情，直到拔掉熱水壺插頭，直到關掉瓦斯為止。我會走進客廳，卻不知道要幹啥嗎？會！有時連打開冰箱，卻不知道要拿什麼東西，需要幾秒鐘的回想後，才能記起要拿冰箱底層的水果。

我是家裡的頂梁柱，平安順遂最重要，家中大小安全，都是我的責任，我都是最後上床的一位，也因為我神經質，每晚臨睡前，關門窗、關瓦斯、關水電，都是我每天固定的工作，不假手其他家人，也不放心假手其他家人，也因為如此，一個晚上，上樓睡覺前，短短數分鐘內，我要關2、3次，甚至3、4次的瓦斯開關，因為我忘記剛才有沒有關瓦斯，也因為我擔心沒有關瓦斯，以致反覆做關瓦斯的動作。另外，我在田裡工作，打開馬達開關，抽地下水，澆灌種植的蔬果，曾有2、3次，忘記關掉馬達開關，結果呢？往後雖然很留意是否關馬達，但仍然不時遲疑著：「我剛剛是否有關馬達？」以致騎機車走到半途，不放心地，仍得調轉頭騎回去，重新檢視馬達是否關了。其實，這種記憶力衰退的情形，罄竹難書喔！我是否罹患了「失智症」？我是否要就醫了？下回再敘。（114年10月31日完稿）